余亞斐
(安徽師范大學政治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3)
道不同,何以相謀
——荀學的歷史使命及其批判
余亞斐
(安徽師范大學政治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3)
荀子是先秦學術的總結者,背靠繁盛的諸子學術,面朝一統(tǒng)的政治格局,其學術肩負著結束道術分裂、建立多元而有序、統(tǒng)一而充滿活力的學術機制與體系,即道不同,何以相謀的的歷史使命。但是荀學終究未能擺脫“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思想偏見,非此即彼,獨樹儒家旗幟,對漢代儒學的獨尊以及整個中國文化形態(tài)產生了深遠影響。在當今彰明荀學現(xiàn)代價值的同時,更應接續(xù)先哲未盡的歷史使命,實現(xiàn)與不同道者的共處與相謀。
荀子;荀學;儒學
荀學在中國思想史上的地位波折起伏,其思想定位也頗具爭議。戰(zhàn)國末期,荀子三次被推舉為稷下學宮的祭酒,“著書布天下”,堪稱先秦諸子之學的集大成者。漢代時,荀子不僅與孟子并舉,而且漢儒受到荀學的影響還遠甚于孟子。從魏晉至隋唐的一段時間中,道、佛昌盛,儒學雖不為顯學,但實質上已經(jīng)內化為日常政治領域中的典章制度來發(fā)揮作用,而這正是荀學的根本特征,故而荀學仍然得到了實際上的尊崇。但是中唐以降,荀學的地位一落千丈,由“大醇而小疵”到“極偏駁”“悖圣人者也”,并最終落了個被剔出儒家“道統(tǒng)”的命運。建國初期,國內思想界廣泛受到唯物、唯心二元對立思維的影響,荀學由于被冠上唯物主義哲學的名號而得到肯定。但是在現(xiàn)代新儒家興起的背景之下,心性之學成為了儒學的代名詞,荀學又遭受冷落,受到批評。近年來,由于現(xiàn)代新儒家的自我反思以及國內外學者對荀學的深入研究,荀學的當代價值也日益突顯,研究成果豐厚。由此可知,歷史對荀學思想地位的評論駁雜不一,而這些評論都是與當下時代的需要息息相關,雖然學術最終要落實當下、經(jīng)世致用,但從學術的客觀研究與評論來說,還需要將歷史主義的態(tài)度與哲學詮釋學的方法結合起來,既要從荀子的時代背景入手,又要將荀學納入到整個歷史的發(fā)展過程之中,分析荀子所處在的歷史狀況,以及荀學所應該承擔的歷史使命,并以此為依據(jù),對荀學進行歷史的評價。
春秋以降,諸侯崛起,周王朝失勢,學術也隨之分裂,各偏于一端而加以發(fā)揮,出現(xiàn)了先秦諸子百家興起的學術發(fā)展高潮,正如莊子總結道:“天下大亂,賢圣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猶百家眾技也,皆有所長,時有所用。雖然,不該不遍,一曲之士也。判天地之美,析萬物之理,察古人之全,寡能備于天地之美,稱神明之容。是故內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發(fā),天下之人各為其所欲焉以自為方。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后世之學者,不幸不見天地之純,古人之大體,道術將為天下裂?!雹偾f子:《莊子》,方勇譯注,北京:中華書局,2010年,第568頁。學術分裂一方面造成了學科的分立,并在此基礎上各自得到了充分的發(fā)展;另一方面,學術也籠罩在極大的偏見之中,各個學派往往自好自愛,彼此則相互傾軋,形成了文人相輕的狹隘心胸。時至戰(zhàn)國中后期,這種局面仍然沒有得到根本的改變,雖然政治一統(tǒng)的歷史趨勢日益明朗,學術整合的客觀需要也迫在眉睫,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①楊伯峻:《論語譯注》,北京:中華書局,2006年,第193頁。的思想偏見仍然占據(jù)著知識界的主流。
戰(zhàn)國中后期,齊國稷下學宮成為中國的學術中心,許多學術大家都曾訪學、做客于這里,荀子曾先后三次被推舉為齊國稷下學宮的“祭酒”,一度成為稷下諸子的學術領袖。與此同時,荀學的形成也與稷下學宮存在著密切的關聯(lián),可以說,稷下諸子的思想既是荀學的思想來源,又是荀學批判的主要對象。正是稷下諸子豐富多元的思想資源,以及所面臨的思想困境,才促使了荀學的形成,并進而規(guī)定了荀學的歷史使命。稷下諸子是興起于春秋時期的諸子百家思想在戰(zhàn)國中后期的集中體現(xiàn),諸子們在稷下學宮中每日著書立說,辯論交鋒,思想精深而多元,創(chuàng)造了先秦學術發(fā)展的頂峰。但是稷下諸子也繼承了春秋諸子學術的分裂格局,彼此間相互抵牾,散漫無序,未能形成一種能讓這些多元思想共存,又能相互補充的思想體系,也難以對國家的治理與社會的進步提供一套穩(wěn)定且長遠的治國方略,因此,稷下諸子的這種思想狀況決定了他們在齊國只能“不治而議”,對齊國社會的發(fā)展并無太大實際的益處,近則不能成霸,遠則不能成王,僅僅成為統(tǒng)治者夸耀的資本。與道術分裂的思想狀況相比,現(xiàn)實的歷史發(fā)展則由分裂日趨走向統(tǒng)一,并對思想提出進一步的要求,即由非此即彼走向相互融合,由“道不同,不相為謀”走向道不同,相互為謀,這正是戰(zhàn)國末期這個歷史關結點對思想界提出的重大歷史任務,而這個歷史任務也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荀子這位稷下學宮首領的肩上,成為了荀學的歷史使命。
不僅客觀的歷史形勢對荀學提出了歷史的使命,而且荀子對其亦有充分的自覺。面對統(tǒng)一的歷史趨勢,戰(zhàn)國末期的一些思想家力圖整合百家學術,消彌彼此間的界限,讓多元的思想共容,在這種情況下,出現(xiàn)了一些包羅萬象的大著作,如《管子》《呂氏春秋》等,這些著作雖然給予了不同道者表達思想的自由空間,但是彼此“相謀”的問題卻仍然沒有得到合理的解決,“道不同,不相為謀”的觀念仍然像夢魘一般困擾著中國學術的發(fā)展以及歷史的命運。荀子承接稷下諸子,更加敏銳地把握到了歷史的脈搏,對秦國大加贊賞,認為秦國地勢險要、軍事強大,“威強乎湯、武也”②荀況:《荀子校釋》,王天海校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第663頁。,成為當世霸主,與此同時,荀子又精準地指出秦國如果一味地重用法家,非此即彼,國家無儒,此一致命缺陷,必然會導致秦國的短命而亡。荀子不僅對歷史的發(fā)展趨勢有著精準的預計,而且還預感到學派并立的時代即將一去而不復返,大一統(tǒng)的政治格局即將到來。面對這樣的歷史趨勢,荀子開始著手進行思想整合的工作,結束稷下諸子的思想紛爭,力圖為未來社會建構統(tǒng)一的政治秩序與學術秩序。
學術整合的工作有兩種類型,一種是延續(xù)“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做法,非此即彼,以一家之學術來排斥或統(tǒng)一他家,如秦代獨尊法家、焚書坑儒,或如漢代獨尊儒術、罷黜百家;另一種類型是建立一種能讓不同思想與學派共存的機制或體系,彼此間相互牽制,又能夠在多元中達到內在的平衡,不斷融合與創(chuàng)生。雖然站在當代的立場上,前者是歷史的客觀事實,而后者只能成為歷史的邏輯運動,但是兩者的分野只是從秦代才真正開始出現(xiàn),并最終將前者確立為現(xiàn)實歷史的發(fā)展軌跡,而后者則成為不具現(xiàn)實性的潛能。因為在先秦時期,兩者共同存在著實現(xiàn)的可能,思想間是走向對立亦或走向融合,尚且處于未定的形成過程之中,一直到了戰(zhàn)國末期,客觀的歷史形勢以及思想的準備條件才逐漸成熟,并最終將荀子推到了這個歷史的關結點上,來完成整合諸子學術這一重要的歷史使命。
荀子曾三為稷下學宮的祭酒,長期在稷下這個諸子百家思想的大熔爐中鍛煉,對先秦的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名家、陰陽家、兵家等思想都非常熟悉。同時,荀子也深知諸子思想之間相互傾軋的痼疾,認為在這種思想支離且相互矛盾的狀況下,是難以真正做到經(jīng)世致用的,因此,荀子作《非十二子》,對稷下諸子乃至整個先秦學術進行思想整理與總結。通過荀子對諸子思想的批判可以看出,荀子并非單純從學術的角度來分析和反對諸子思想,反而認為他們“持之有故”“言之成理”,對其思想的邏輯嚴密性與論據(jù)可靠性給予了肯定。荀子批判的矛頭是直指諸子思想以偏蓋全、固守己見、不利于國家政治制度的建立與學術秩序的統(tǒng)一,即“使天下混然不知是非治亂之所存”。如荀子批評它囂、魏牟“不足以合文通治”,批評陳仲、史鰍“不足以合大眾,明大分”,批評墨翟、宋钘“不知一天下,建國家之權稱”,批評惠施、鄧析“不可以為治綱紀”,批評子思、孟軻“不知其統(tǒng)”等。雖然荀子是站在儒家的立場上進行的批評,其中存在著諸多先入的偏見,但是卻不無道理,因為中國學術本來統(tǒng)一于“道”,惟精惟一,自從道術分裂,始有諸子爭鳴,因此隨著政治的一統(tǒng),學術亦要回歸到道統(tǒng)之中,使道不同,相互為謀,成為多元而統(tǒng)一的學術整體。但是令人遺憾的是,這個真正有序而又充滿活力的道統(tǒng)并未實現(xiàn),客觀歷史中出現(xiàn)的仍然是一家之“道統(tǒng)”,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之“道”。
荀子處于中國歷史發(fā)展的十字路口,任何選擇都有可能造成“差之毫厘,謬之千里”的千古遺憾,雖然將這份重大的歷史任務交給荀子,似乎有點缺乏歷史主義的寬容態(tài)度,也可能有強人所難的不義之嫌,但是出于對歷史發(fā)展階段的考察以及對中國學術命運的關切,只有荀子才有可能承擔這項使命。然而,荀子的工作卻是令人遺憾的,因為荀子未能把握住那個歷史的關結點,在中國即將走向大一統(tǒng)政治的關鍵時刻,沒有能夠力挽狂瀾,為后世建立一個有序且多元的充滿活力的健康學術體系,而是仍然延續(xù)著春秋戰(zhàn)國時期“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思想偏見,高舉儒家旗幟,將其它各家的思想資源毫不留情地扔進了歷史的故紙堆中。作為荀子弟子的李斯,雖然被歸入法家,但其基本的思想理路卻是與其師如出一轍,秦帝國氣象宏大,但思想?yún)s極端狹隘,最終短命而亡,對這一歷史格局,荀學亦應承擔一定的歷史責任。荀子是先秦諸子百家學術的總結者,既擁有百家學術大繁盛的充分的思想基礎,又具有政治格局既定而未定的得天獨厚的歷史形勢,但是荀子卻終究未能跳出儒家一派的限制,雖有歷史關懷,但卻目光短視,這從荀子對“道”的理解中可見一斑。荀子已經(jīng)意識到“道”的開放性與包容性的重要精神,將“道”理解為“管”,如荀子說:“圣人也者,道之管也。天下之道管是矣,百王之道一是矣,故詩、書、禮、樂之道歸是矣。”①荀況:《荀子校釋》,王天海校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第297頁。“管”是連接諸多思想的通道,但是在對待多元思想的態(tài)度上,荀子卻有著強烈且固執(zhí)的立場和見解,以儒家為標準來對諸子學說劃分優(yōu)劣,把“道”僅僅理解為禮義之道、君王之道,終究喪失了“道”之為管道的意義。荀子所謂的“一”實質上是排斥了多元中的單一,所謂的“道”實質上卻是專制之道,難怪譚嗣同在批判中國歷史時會將荀學與秦政相提并論,得出“二千年之政,秦政也,皆大盜也;二千年之學,荀學也,皆鄉(xiāng)愿也”②譚嗣同:《仁學》,加潤國選注,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70頁。的結論。
現(xiàn)代史學派認為,“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③克羅齊:《歷史學的理論與實際》,博任敢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年,第1頁。,現(xiàn)代哲學詮釋學亦認為,理解的過程總是充滿了當代的詮釋,是古與今的視域融合,對荀學歷史使命的判斷以及對荀學的歷史評價亦是如此。時至今日,當我們緬懷春秋戰(zhàn)國時期百家爭鳴那段豪邁歲月的時候,也同樣抱有一種遺憾。站在儒學的立場上來看,荀子總結先秦學術,獨樹儒學之大旗,并對漢代儒學乃至整個中國封建制度的構建產生深遠影響,堪稱曠世大儒;但是如果基于中國學術發(fā)展的歷史,并將荀學作為其中的一個重要階段加以考量的時候,荀學由于未能完成其客觀的歷史使命,而留有缺憾,并遭到后世的非議。
從古至今,荀學遭受過形形色色的歷史評價,既有漢儒的贊揚,又有宋儒的鄙夷,既有近代反封建斗士的怒斥以及現(xiàn)代新儒家的偏見,也有當代學人對其現(xiàn)代價值的重申。但是無論是何種歷史評價,都不能完全離開荀學所應當承擔的歷史使命這一重要標準,即對道不同,何以相謀這一難題進行謀劃的努力。漢代儒家對荀子稱贊有加,在思想上多有繼承與發(fā)展,其主要原因就在于荀學迎合了漢代建構大一統(tǒng)政治的需要,荀學主張思想一統(tǒng),成為漢代經(jīng)學的先驅;荀學主張禮法結合,為漢代典章制度的建構提供理論基礎,因此荀學可謂是為后王立法。但是這些對后世產生深遠影響的思想觀念,都是荀學在探索道不同,何以相謀過程中的結果,這些結果雖然一方面促使了儒學的獨尊,真正踐行了孔子“道不同,不相為謀”的“理想”,但是另一方面卻造成了漢代學術精神的狹隘和社會思想資源的單一。因此,如果沒有對荀學歷史使命的反思與審視,就不能清晰地看到漢儒的思想來源,以及理性地分析漢儒的歷史局限。宋代儒家對荀學提出了眾多不合理的批評與指責,其原因也正是在于缺乏對荀學所承擔的歷史使命的理解。誠然,宋儒批判荀學有出于歷史的需要,即挖掘儒家心性思想的傳統(tǒng)資源,提升儒家的形而上學,以應對佛、道的思想挑戰(zhàn),但是宋儒自稱為醇儒,批評荀子雜而不純,顯然充滿了誤解與偏見。荀學對稷下諸子展開批評,或多或少地受其影響,存在著對諸子思想的吸收,但是荀學的根本問題并不是雜而不純,反而是過于單一而不能雜揉,沒有能夠對稷下諸子的思想進行充分地吸收與融會,以致于造成后來儒家逐漸走向思想的狹隘與精神的萎縮,可以說,正是荀學的這一遺憾,才造就了漢代儒學之獨尊以及宋儒之“道統(tǒng)”偏見。但是吊詭的是,宋儒反而以此來批評荀子,似乎尚嫌門戶之見不夠森嚴,似乎應該更進一步地讓中國學術完全固守在儒學之中。倒是近代思想家譚嗣同獨具慧眼,一語中的地道出整個二千年封建社會其政治專制開始于秦朝,其學術專制發(fā)端于荀學。荀學之所以要負如此沉重的責任,其原因就在于荀子所處的獨特的歷史地位以及后人對荀學的莫大期待,雖然主張“道不同,不相為謀”者,并非肇始于荀子,諸子各家皆有如此的態(tài)度與表達,但是只有荀子處在承前啟后的關鍵時,即中國學術最為輝煌且環(huán)境最為自由之時期,上承諸子百家之興盛,下啟學術制度之建構,但是荀子終究未能完全其歷史的使命,以致于“繼往圣之絕學,開萬世之太平”成了中國學人的最高期盼。
古人遺憾之處亦是今人奮斗之目標,在當今彰明古代先哲現(xiàn)代價值的同時,亦不能忘記先圣們未盡的歷史使命?,F(xiàn)代社會紛繁復雜,從人心的塑造、道德的重構,到社會的治理與國際間的交往,都離不開思想的整合與融會。古今中外之學術雖都是“道”之一端,但又都是“道”的部分體現(xiàn),因此學術之間本來相互平等,只有真正做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①楊伯峻:《論語譯注》,北京:中華書局,2006年,第100頁。,才有可能了解他者文化的價值,一窺“道”之大全?!暗啦煌幌酁橹\”的觀念,不僅表現(xiàn)在對自我的過度自信,在主觀上不愿意與不同道者相互借鑒和學習,以至于畫地為牢,自我封閉;而且還表現(xiàn)出對不同道者相互為謀的客觀可能性的懷疑,認為不同道者,便無交集,可以老死不相往來,以至于從根本上否定了對話與交融的價值與意義。其實,社會與自然一樣,都有其內在的生態(tài)秩序,自然萬物雖然繽紛繁雜,但卻又相互依存、相互制約,在懵懂與無知之中構成一個混然天成的和諧之網(wǎng),而人為的一切干涉,即使是出于善良的意志,都將造成生態(tài)的破壞。與自然相比,人類社會的存在與發(fā)展雖然是通過人的意志和行為來推動的,但是不同的意志與行為之間亦結成一個內在的生態(tài)秩序,因此,人們不僅要充分發(fā)揮自己的智慧來創(chuàng)造出自我的文化與觀念,而且還需要學會用更加高明的智慧,即“道”,與他者共處、共謀,維護人類世界的平衡與和諧。老子說:“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雹陉惞膽骸独献幼⑨尲霸u介》,北京:中華書局,2003年,第163頁。人之所以能夠居其之一,而成為一“大”,就在于人可以具有天道之胸襟,“道”不僅具有建構與解構的功能,還是一種能夠讓多元共存的平衡力量、和諧力量。
How to integrate different points of view
YU Yafei
Xun Zi's doctrine was the summary of the pre-Qin academic thinking.His teachings were based on the pre-Qin thinkers'prosperous academic research and faced with the unified political situation. So Xun Zi and his followers shouldered the historic responsibilities of ending ideological differences and establishing diverse and regular academic system.However,Xun Zi's doctrine failed to be free from the prejudice of non-cooperation without the same ideological concepts.On the effect of these ideas,Xun Zi insisted the sole hegemony of Confucianism and had far-reaching effects on the Han Dynasty Confucianism and the whole Chinese society.Nowadays,we should succeed the unfinished historic responsibilities of the sages and study how to integrate different points of view while showing the modern values of the Xun Zi's doctrine.
Xun Zi;Xun Zi's doctrine;Confucianism
B22
A
1009-9530(2017)03-0013-04
2017-02-25
余亞斐(1980-),男,安徽師范大學政治學院副教授,哲學博士,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