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季夏

(黃岡職業(yè)技術學院，湖北 黃岡 438002)

【文化視點·引言】

【文化視點】

論儒家學說的“孝治”理念在現(xiàn)代國家治理中的轉化利用

葉季夏

(黃岡職業(yè)技術學院，湖北 黃岡 438002)

儒家學說是家族主義的理論形態(tài)。儒家學說的“孝治”理念可以總結為一句話：以孝治天下，治國先齊家?！靶⒅巍崩砟睿F(xiàn)代國家的民主法治理念有沖突，但它不是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的死敵，在現(xiàn)代國家治理中依然是可以加以轉化利用的。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國家治理中，儒家學說的“孝治”理念，還能發(fā)揮什么作用呢？它至少還可以發(fā)揮三個方面的積極作用：第一是培基固本的作用；第二是維護國家和民族統(tǒng)一的作用；第三是立德樹人的作用。

家族主義；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

一、儒家學說的“孝治”理念：以孝治天下，治國先齊家

所謂家族主義，也稱為家庭本位、宗族主義，是指以維護家族利益為根本立場，并以家庭關系理解社會關系，以治家之道治天下的思想主張。家族主義的特征正是通過儒家學說表現(xiàn)出來的，最主要的有四點。

第一，以仁為本，重義輕利。仁是愛人之心，義是利人之行。仁義是道德的根本，是做人處世的原則，是儒家學說的核心。儒家學說是關于仁義道德的學說，也是主張以仁義道德治國的學說。仁義道德的本質是愛，是善，是利他主義?？鬃诱f，“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孟子也說，“仁之實事親(親親)是也；義之實從兄(尊長)是也”?？梢姡柿x道德的思想來源是家庭，感情基礎是家庭親情，最基本的要求是家人的相互關愛。由此推而廣之，儒家學說要求以仁愛人，以義正我。儒家學說主張以仁為本、重義輕利，在人際關系上，親親而愛人，先人后己；在公私關系上，以公義勝私欲，先公后私。仁義道德的最高境界，是當仁不讓，見義勇為，甚至于殺身成仁，舍生取義。

第二，以孝為先，區(qū)分長幼尊卑，維護等級秩序。儒家學說構建了一套以“三綱五?！睘榛緝?nèi)容的道德體系，其中，所謂“三綱”是國家和社會治理的三條基本綱領。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君為臣綱，這三條綱領確立了封建等級思想和男尊女卑思想，目的就是要以年齡(輩份)、性別、家庭出身來區(qū)分人的長幼、尊卑、貴賤，將身份差別作為構建社會秩序的根本依據(jù)。這三條綱領是通過忠、孝、節(jié)、義的道德標準來實現(xiàn)的。孝與悌是家庭倫理。儒家以孝悌為仁義道德的起點，目的是實現(xiàn)家庭關系的長幼有序。從孝悌開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是仁義道德的發(fā)展方向。忠是最大的孝。以家庭關系理解社會關系，就是家國同構、君父同倫。家是最小的國，國是擴大的家；家庭是小社會，社會是大家庭。父是一家之君，君是一國之父?！笆赂敢孕?，事君以忠”都是“人之大倫”(《孟子·公孫丑》)。籍此，儒家學說移孝作忠，將“親親、尊尊”打造成了封建統(tǒng)治的思想理論依據(jù)。所謂以治家之道治天下，其核心就是以孝治天下。節(jié)是對自我的態(tài)度。利他主義的目的常常需要通過律己來實現(xiàn)。節(jié)就是律己，就是對于人性(特別是“人欲”)的自我約束，就是克己守禮、恪守本份。義是行為的正當性。儒家所謂義，就是自覺遵從社會生活中的等級秩序，維護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根本利益。行為合乎“三綱”的規(guī)范就是義，否則就是大逆不道。“所謂義者，為人臣忠，為人子孝，少長有禮，男女有別。”(《商君·畫策》)

第三，以和為貴，主張和而不同。家和萬事興，這是家庭生活的基本經(jīng)驗。建立在這種生活經(jīng)驗之上的文化是“和”文化。儒家學說是“和”文化的理論總結，倡導和而不同的處世哲學。和而不同有兩層含義。一是以和為貴，尚辭讓，去爭奪。以仁為本，重義輕利體現(xiàn)了這層含義。二是承認不同，承認社會差別。以孝悌為仁義道德的起點，區(qū)分長幼尊卑，要求定份止爭，以及移孝作忠，維護封建特權體現(xiàn)了這層含義。儒家學說的國家治理理論，以家庭和睦為社會和諧的基礎，以家庭建設為國家治理的中心環(huán)節(jié)。

第四，以生為德，追求家族興旺。以生為德就是《易經(jīng)》所謂的“天地之大德曰生”。在儒家思想中，生生不息是天地之間最偉大的道德，生兒育女是做人的天經(jīng)地義的權利，傳宗接代是人生的義不容辭的使命。以生為德跟多子多福的幸福觀有很大關系。按照這種幸福觀，家庭生活就是人生幸福之源。有家有家人就有愛，有愛就有幸福。父母俱在，兄弟無故，兒孫滿堂，其樂融融，就是最大的幸福。

盡管家族主義有自身的時代局限性，儒家學說也存在固有的理論缺陷，但是，利用家族主義，尊崇儒家學說，以孝治天下，治國先齊家，這是中國歷史上治國安邦的重要經(jīng)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也成為歷代王朝國家治理實踐中的“規(guī)定動作”。

二、 “孝治”理念在現(xiàn)代國家治理中的轉化利用

人們曾經(jīng)普遍地認為，家族主義過時了，并且，家族主義不破除，中國社會就不能進步。最根本的理由是，家族主義不過是小農(nóng)意識，是農(nóng)耕社會的舊的生產(chǎn)方式的產(chǎn)物，必將隨著工業(yè)社會的新的生產(chǎn)方式的到來和商品經(jīng)濟的發(fā)展而被淘汰。

家族主義只是代表落后生產(chǎn)方式的文化勢力，注定要在現(xiàn)代化的進程中被淘汰嗎？誠然，在現(xiàn)代社會，隨著家庭的職能被分解、家庭的地位下降，家族主義與家族制度的文化勢力有減弱的趨勢。誠然，家族主義已然喪失其思想文化上的統(tǒng)治地位，并不斷地邊緣化，但是，這不代表家族主義已經(jīng)無足輕重，更不代表家族主義將從此退出歷史舞臺。

今天的中國社會，家族主義文化勢力的影響依然無處不在。最有力的證明是，如今工作在城市的農(nóng)民工數(shù)以億計，從農(nóng)村來到城市上學、就業(yè)的大學生也數(shù)以千萬計，但是，大部分人依然保留著春節(jié)回家過年、清明上墳祭祖的傳統(tǒng)習俗，足見家庭和祖先在一般中國人的心目中依然占據(jù)重要的地位，足見家族主義從未遠離我們的生活。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華民族歷來重視家庭”?！皻v來重視”包括現(xiàn)代同樣重視。這是因為，家庭沒有消亡，家族主義思想就不可能被淘汰。家族主義思想淘汰不了，我們就必須對它善加利用。因此，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的方向不是要破除家族主義，而是要根據(jù)家庭發(fā)展新階段的新情況，對家族主義加以轉化利用。在儒家學說中，家族主義思想的存在是具有普遍性的，中國人可以有，外國人也可以有；古代人可以有，現(xiàn)代人也可以有。

毫無疑問，儒家學說的“孝治”理念，跟現(xiàn)代國家的民主法治理念是有沖突的。但是，我們也應該認識到，“孝治”不是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的死敵，它在現(xiàn)代國家治理中依然是可以加以轉化利用的。

三、國家治理中“孝治”理念發(fā)揮的三個積極作用

第一是培基固本的作用。

實現(xiàn)國家的長治久安，需要培基固本。什么是基？什么是本？家庭是社會之基；人民是國家之本?！叭f物本乎天，人本乎祖。”(《禮記》)“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孟子》)不管在什么時代，家庭和睦都是社會和諧的基礎，國家治理既要治“國”也要治“家”。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國家治理，最根本的特征是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的有機統(tǒng)一。表面看來，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國家治理中，以治家之道治天下似乎已是無稽之談。但是，由于千百年來積淀下來的文化心理使然，中國人民依然以自己的方式來理解社會主義的國家治理。

“家和萬事興”。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國家治理中，建設幸福美滿的家庭，增進人民的福祉，讓老百姓安居樂業(yè)，讓孩子健康成長，就是為國家和民族的發(fā)展培基固本。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強調(diào)的，“家庭是社會的細胞。家庭和睦則社會安定，家庭幸福則社會祥和，家庭文明則社會文明。我們要認識到，千家萬戶都好，國家才能好，民族才能好?！?/p>

第二是維護國家和民族統(tǒng)一的作用。

維護國家統(tǒng)一和各民族團結，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國家治理的重要目標。儒家學說培養(yǎng)了中國人由個人而家庭，由家庭而社會，由社會而國家，由國家而天下的思維邏輯。正是建立在家族命運共同體意識之上的國家命運共同體意識，構成中國人的“家國情懷”的基本內(nèi)涵，成為維護國家統(tǒng)一和民族團結的最牢固的情感基礎和精神紐帶。這是中華民族維護國家統(tǒng)一和各民族團結的最深厚的文化軟實力。

第三是立德樹人的作用。

有一首兒歌，叫做《溫暖的家》。

最愛你的人是誰呀？

最愛我的人是爸爸媽媽！

生我養(yǎng)我疼愛我，給我一個溫暖的家，給我一個溫暖的家；

你最愛的人是誰呀？

我最愛的人是爸爸媽媽！

生我養(yǎng)我疼愛我，給我一個溫暖的家，給我一個溫暖的家。

國家和社會的治理，歸根到底是“治人”?！爸稳恕本褪墙逃?，就是立德樹人。家庭是人生的第一個課堂，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因此，無論時代如何變遷，立德樹人都要從家庭教育開始，家庭教育都要從孝老愛親開始?！八紘舱?，必積其德義?！睆募彝ソ逃胧郑瑥男⒕蠢先碎_始，“幫助孩子扣好人生的第一?？圩印?，就能為社會減少一些“毀三觀”，“無節(jié)操”的不良少年。這也是對國家治理的重要貢獻。

中國哲學研究

B222

A

1673-7725(2017)10-0006-03

2017-08-05

葉季夏(1967-)，男，湖北黃岡人，副教授 ，主要從事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中國哲學與文化的發(fā)展一方面要繼承我們的優(yōu)秀傳統(tǒng), 另一方面也要面對時 代進行創(chuàng)造性的轉化?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是我們的文化基因, 是我們深厚的文化軟實 力, 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豐厚滋養(yǎng)?儒學作為傳統(tǒng)文化的核心研究是中國哲學 研究的重要領域, 但絕不是唯一的領域, 道?佛諸家以及先秦諸子的學說也是中 國哲學研究必不可少的領域?只有從中國文明的整體來理解中國哲學, 中國哲學 才能成為華夏文明的體現(xiàn)者和擔當者?

中國哲學既具有中國性又具有哲學性?中國哲學的“中國性" 是指它更多地 基于中國文化經(jīng)驗, 更加深入地探討中國問題?中國哲學的哲學性是指它必須保 持對于哲學基本問題和共同問題的關切?中國哲學要立足于中國文化經(jīng)驗, 要圍 繞中國問題展開思考, 也要把中國問題置于人類哲學基本問題和共同問題下進行 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