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佤族詩人聶勒與他的民族認同

2017-04-15 14:23:05張婷婷李長中
關鍵詞:佤族詩人民族

張婷婷,李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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佤族詩人聶勒與他的民族認同

張婷婷,李長中

(阜陽師范學院 文學院,安徽 阜陽 236037)

當前,經(jīng)濟全球化與文化多元化趨勢日漸加速,作為經(jīng)濟、社會、文化諸方面皆處于弱勢及邊緣的少數(shù)民族而言,他們遭遇的現(xiàn)代性沖擊以及對這種沖擊的情感回應及回應方式不同于主體民族。少數(shù)民族作家出于對民族生存的關懷意識、民族身份的堅守意識、民族文化的認同意識等而往往存在著強烈的民族認同書寫。佤族詩人聶勒卻能夠以一種“開放性的民族認同”意識,對本民族地區(qū)的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自我與他者、開放與堅守等問題作出理性判斷,既表現(xiàn)出本民族文化內(nèi)核的深刻反思,又表現(xiàn)出對外來他者文化的包容性接納意識,聶勒的詩歌創(chuàng)作由此而為當代少數(shù)民族文學多元化創(chuàng)作取向提供了一個極好的分析標本。

聶勒;身份認同;反思;開放

“現(xiàn)代性是一種獨特的文明模式,它將自己與傳統(tǒng)相對立,也就是說,與其他一切先前的或傳統(tǒng)的文化相對立:它從西方蔓延開來,將自己作為一個同質(zhì)化的統(tǒng)一體強加全世界。”[1]197“現(xiàn)代性”將各種文化納入到同質(zhì)化的發(fā)展范圍內(nèi)并且以不同的方式改變著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的文化傳統(tǒng),同時,“現(xiàn)代性”又是一種充滿悖論的話語,在對各邊緣群體文化強行收編的情況下,邊緣民族群體的民族意識、家園情懷及身份想象等開始以一種強烈方式予以反彈,對民族身份的文學建構漸趨成為少數(shù)民族文學的基本敘事主題。在這一過程中,對民族身份的或完全認同或徹底拒絕,使得文化保守主義或文化虛無主義思潮交替出現(xiàn)。佤族詩人聶勒卻以一種“開放的民族認同觀”而使他的詩歌呈現(xiàn)出獨特的審美經(jīng)驗,獲得少數(shù)民族詩歌中一種不可或缺的在場資格。

認識聶勒,不是因為他黑色的皮膚,也不是因為他是云南獨有民族——佤族的第一位詩人,而是因為他的詩。他的詩,有對民族文化的堅守與審視,有對祖國的贊美與擁護,他把人類原初本真的激情、生命力和現(xiàn)代人的智慧有機融為一體,呈現(xiàn)出獨特又具有普遍文學價值的光芒。他說:“我寫詩,不是為了取悅心靈,也不是為了去迎合這個時代,它只是我活著的一種方式,是我叩問靈魂和認識世界的一種方式。”(1)所以在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中,他不會刻意地為民族文化做宣傳,詩歌寫作已經(jīng)內(nèi)化在他的生命里,他以自己詩意的力量,包容的態(tài)度,將愛廣布世界,他熱愛生活,感恩生命,可他也承認在這個世界上,最熱愛的還是他的故鄉(xiāng),他常說:“我是一個將故鄉(xiāng)刻在心靈、寫入詩句、背進夢鄉(xiāng)、含在嘴里的人?!保?)故鄉(xiāng)在詩人心靈的位置上是至高無上的,世上任何一個地方都不能承擔這樣的責任。因此在聶勒的詩中對地域文明的堅守首先就表現(xiàn)在詩人對家鄉(xiāng)故土的懷戀,他把佤族文化深入到生存的故土家園中,并在這片土地上植入了人們的精神命運?!盁o論走到哪里/城市還是鄉(xiāng)村/平原還是高原/山地還是雪原/你是我注定背負的心事”(《故鄉(xiāng)啊,故鄉(xiāng)》)[2]41。作為一個民族詩人,無論身處何地,故鄉(xiāng)的“根”都在民族的土壤中生根、發(fā)芽,民族的文化、根脈、靈魂,乃至整個族群都是由“故鄉(xiāng)”這個生存空間支撐的,成為歷史記憶的載體,成為“注定背負的心事”。詩的資源在民族文化土壤里,在佤族山寨里,成為詩人寫作依附的屏障與背景?!昂?請相信/哪一天 當我們離開這塊土地/你的根/仍要深扎在故土”(《故土》)[2]42。在城市中長期居住的聶勒深知故鄉(xiāng)的一切是他內(nèi)心顫動的源泉,他以文化記憶對故土一次次深情地回望,超越空間的局限在時間的回眸中獲得靈魂的皈依。對于家鄉(xiāng)依戀的情懷深深的滲透到詩人的血液里,帶有民族心理氣質(zhì)的依戀也不會隨著大都市現(xiàn)代文明的發(fā)展而淡化,在文明都市生活的詩人看來,家鄉(xiāng)不僅僅是地理意義上的概念,而是升華為一種藝術生命的精神家園。詩人明白城市已經(jīng)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但是詩人更明白肉體置身于城市的繁華并不能阻礙他找尋自己作為農(nóng)牧民族兒子的身份,一種無法抑制的對精神故鄉(xiāng)的渴求便產(chǎn)生了,因此夜晚他要帶著靈魂回到魂牽夢縈的故鄉(xiāng)?!拔页3T趬衾?回到一個叫那卡的寨子/見到那些分別很久的親人”(《回家》)[3]163。這里道出了詩人“思鄉(xiāng)夢”的深層心理和精神愿望,“故鄉(xiāng)”已經(jīng)內(nèi)化為詩人血緣文化意義層面上的精神家園,在這片有著深遠歷史傳統(tǒng)和民族特色的土壤里有著作家可以皈依的民族文化,那是詩人自己心靈深處與生俱來的文化依戀情懷和精神的渴求,也是詩人鄉(xiāng)土情結的依附和身份認同的歸屬地。

詩人對家鄉(xiāng)的回眸實際上也是因為“只要你一旦離開、只要你曾經(jīng)離開,就永遠不可能再在原初的意義上重返家園了。因此,還鄉(xiāng)只是一種精神之旅,只是一種對文化的懷想或文化的反芻?!保?]90—91這種懷想意味著已經(jīng)無法重返故土和家園,“做夢還鄉(xiāng)”僅僅是一種對幼年和童年時代放牧揚笛情景的懷念。在還鄉(xiāng)的過程中詩人沒有以一種固定的眼光來看待民族文化和故鄉(xiāng)的歷史命運。作為佤族詩人,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他并沒有沉溺于對故鄉(xiāng)家園的留戀式書寫,在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中充滿著對民族的深度認同。從聶勒的鄉(xiāng)土精神來看,家鄉(xiāng)風物的描寫凝結了詩人對故鄉(xiāng)文化的認同,從更深層次上說,詩人將故土的一切自然景觀藝術呈現(xiàn)出來是為了進行發(fā)掘和剖析,其中包含著深層次的反思和重構。在他的詩歌中他力圖呈現(xiàn)民族傳統(tǒng)的優(yōu)秀文化,在禮贊和懷念鄉(xiāng)土文化時又不會拘泥于本民族的內(nèi)部文化視野,不會固守于“心造的傳統(tǒng)”,而是以一種開放式的胸懷和包容的心態(tài)對本民族作鳥瞰式的透視,為重塑民族精神和尋求民族發(fā)展做出了有力的回應?!安恢谀硞€時刻/那條河流卻變得污濁/鳥語飛碟離它而去/盡管它已徹底的死寂/有的段落已干涸了/留下淚痕的河床/誰也說不清楚其中的緣由”(《河流》)[3]51。原本相對靜態(tài)的生存空間漸趨松動,傳統(tǒng)空間難以承受現(xiàn)代性的發(fā)展程度,人與自然的和諧狀態(tài)被打破。水是孕育生命的源泉,它作為景觀意象負載著少數(shù)民族文化的社會印記,它的污染分明是現(xiàn)代化發(fā)展的產(chǎn)物,風景中表示時間流逝的元素表現(xiàn)了少數(shù)民族焦慮的情感狀態(tài),河流的今非昔比也包含了個人能夠測量出來的時間流逝?!昂恿鞯乃兰拧薄岸温涞母珊浴焙汀坝袦I痕的河床”都是一種苦痛的記憶,這是詩人聶勒的地名記憶,是對個人內(nèi)心疏離或異化的認知,這些記憶被放置在時間的長河里,詩人通過打撈這些特有的景觀意象來反思現(xiàn)代性的發(fā)展對民族身份認同的困擾和無奈。

聶勒不但對民族文化作總體性的反思,而且更重要的是對民族內(nèi)在核心機制進行審視。牛是佤族象征意義的文化符號,它是民族文化中的神圣象征物,人們一般通過相關的宗教祭祀活動來加強這種神圣性,還會用歌舞、民歌的形式表達對牛的特殊的深厚情感,使民族文化在這樣的文化氛圍中得以傳承,“我的童年/是牛背托大的/老黃牛過世已久/童年無法回歸”(《童年》)[2]52?,F(xiàn)在“他眼前,閃動著/現(xiàn)代文明的長鞭”(《牧童》)[2]176?!斑^去/現(xiàn)在”的對比性描述表明獵牛祭祀文化已日漸衰微,時代變遷了,往昔家鄉(xiāng)的美好風貌也逐漸成為一種回憶,“童年”是對往昔歲月的懷戀,以此來表明當下狀態(tài)的憂傷,由過去到現(xiàn)在,傳遞了一種歷時性的文化鄉(xiāng)愁。牛的形象在這里已經(jīng)幻化成一種民族的縮影,身份認同作為一種文化產(chǎn)品的變遷,一種對自己民族最深處和最遙不可及的地方的愛,這種愛,不會枯竭,能激起人們的忠誠之心、足可以成為這些邊緣群體信仰的宗教?!巴辍庇∠笾欣宵S牛的存在奠定了群體的情感潛力,在獵牛祭祀的儀式中,參加者感受到了自發(fā)而成的一種平等的關系,體驗到一種共同感,它凝聚著一個部族、氏族乃至整個民族靈魂和拼搏進取的生命力。而如今現(xiàn)代文明的發(fā)展使得屬于詩人童年記憶的老黃牛不在了,這種象征性的文化儀式也消失了,在后工業(yè)時代文化思潮的影響下,獵牛祭祀已不能作為 一種單純的傳統(tǒng)書寫,牛的形象背后既有對民族文化的回想,也加深了對人類社會的現(xiàn)代思考。詩人作為一個鄉(xiāng)土的懷念者就不得不尋找一個精神回歸的對象——老黃牛來作為自己對消逝文化的懷念,懷念的不僅僅是遺失的美好,同時也有對美好不再的惋惜與反思。對“古歌”“牛群”“雄鷹”“狼”這些蘊含著民族歡樂與痛苦滄桑歷程的獨有意象進行挖掘,來達到對民族精神原始美質(zhì)的回歸。同時他把對民族悲歡的思考投射到這富有能量的自然文化里,在《我是一個獵人的后代》中他以一顆悲憫之心把對現(xiàn)實的感悟轉(zhuǎn)化為對生命本體的認知和分析。在這片詩性的大地上,詩人注入了自己全部的熱血,將自己的靈魂與這片摯愛的土地融為一體,內(nèi)心的歡快和痛苦也毫無保留的奉獻給了它。詩人在剖析、展示本真生命觀的同時,也在叩問自己的靈魂,在提醒族人要保護自己生存的土地,保護大山中的生靈,努力賦予大山以新的生機和活力,表現(xiàn)出詩人面對人類命運的大關懷。

少數(shù)民族在生存的場域內(nèi)見證文明帶來的變遷,而這些變遷對于承受力較弱的少數(shù)民族來說可能帶來的更多的是文化的消逝?,F(xiàn)實家園不再成為本民族安身立命的場所,具有地方特色的鄉(xiāng)村風景和與風景相關的活動烙上了天真、安全和寧靜的印記,在現(xiàn)實生活中象征著失落的身份、失落的關系和失落的確定性。“新世紀的少數(shù)民族文學中,可以看到一種強烈的抱殘守缺的心態(tài),即固守某種‘心造’的傳統(tǒng),在族群傳統(tǒng)中已經(jīng)成為一種不可忽視的現(xiàn)象級文學實踐?!盵5]16—24中國多民族文學現(xiàn)實應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涉及到具體作家往往還是“你就是你,我就是我”。(3)如果少數(shù)民族是以留戀本民族景觀的抒寫為前提來加強本民族的身份認同,專注于自我的敘述和對全球化發(fā)展的抵制,就會陷入到某種單一的敘事模式中,作家往往會以保守的態(tài)度審視自己所處地域的文化傳統(tǒng),使作家懷有一種天然的同情“地方情懷”來看待本民族文化,無視本民族地區(qū)迅速變化的客觀事實,漠視各地區(qū)、各民族間文化交流的實際情況,從而束縛作者對現(xiàn)實敘事的立體呈現(xiàn)。而詩人聶勒卻一直強調(diào):“在一個統(tǒng)一的國家里,我以為沒必要時時要強調(diào)自己的民族身份,特別是一個寫作者。少數(shù)民族作家的使命只是從民族意識中發(fā)現(xiàn)靈感,本民族文化只是我們創(chuàng)作源頭之一,真正進入寫作后或?qū)懗鰜淼淖髌凡⒎且欢ㄊ敲褡宓??!保?)他要求作家寫作沒必要背負遠大的抱負和理想,人們對你民族文化的了解是建立在對你個人情感的了解前提下,所以個人的內(nèi)心首先要存在著真摯的情感體驗,才能將民族的優(yōu)秀文化、瑰麗的自然風物展現(xiàn)給他人,讓人們心中也喚起對美好事物的追尋,當然這種情感不是僅指對本民族優(yōu)秀文化的表露,從大的方面來說,它包含了對生活、對美和對祖國的熱愛(4)。雖然他也執(zhí)著于故鄉(xiāng)景物的描寫,但是他將這種鄉(xiāng)土依戀的情懷上升為一種深度的民族認同,以一種開放、超越的眼光審視本民族發(fā)展,力求在多民族國家的思想觀念基礎上,以更加豐富的內(nèi)涵融入到民族發(fā)展中。

真正的詩,應該是不同程度的反映當時的時代精神,詩人聶勒不可能不反映他所處的時代和社會,“當我能用文學的形式抒發(fā)心靈的火熱時,能不令人感奮嗎?這種感恩放在我們這個時代已不僅僅是喚醒,它是一種號角,是一種甜美的回味”(5)。他愛人民,愛生活,他要用屬于他自己的形式來表現(xiàn)人類共同的感情?!鞍矕|山啊,是前世的響馬/你托著司崗里的神圣四處游行。”(《佤山》)[3]152《司崗里》是佤族人民家喻戶曉的口頭文學,是一首博大精深的佤族史詩,以說唱為主要形式,多由佤族民間藝人或樂師演唱,主要包括開天辟地、萬物起源、民族形成以及宗教信仰等內(nèi)容,反映了處在童年時代的佤族先民與自然和諧相處的關系,表達了本民族獨具特色的審美情趣,《司崗里》也反映了佤族與其他各民族同根同源的相互依存關系,闡明了佤族是很早就與漢族共同生活的群體,是華夏文化的成員之一,各民族有著共同的祖先,凝聚著各民族對祖國的熱愛之情。同時它也體現(xiàn)了佤族人民和諧生活、平等互助的理念以及與周邊鄰居和睦相處的社會思想道德風尚,體現(xiàn)了人與自然,人與社會的包容性。正是在這樣的文化背景下,聶勒才能夠在關注本民族地域特色的同時,也能夠關注本民族與整個國家政治經(jīng)濟發(fā)展的密切關系,把自己放置在更為廣大的文化環(huán)境下去獲取本民族發(fā)展的持久生命力,并自覺地以此作為他的創(chuàng)作原則?!斑@無比強大的夜里,一堆篝火燒到天亮/我在一堆歡樂的親人中間/看到了旺盛的未來?!保ā扼艋稹罚3]34每一件事都閃爍著詩意的光輝,詩人在篝火中看到了整個民族旺盛的生命力和新的生機,他對本民族的未來充滿希望,充滿信心和激情,他樂觀的預測到民族的發(fā)展會呈現(xiàn)好的態(tài)勢。因為“這個世界的變化/都寫在人們的臉上/我欣賞這變化/閱讀著流動的滄桑和幸?!保ā犊词澜纭罚3]81。世界每一天都在變化,現(xiàn)代性與全球化的發(fā)展使得民族的邊界日趨開放,多種文化相互滲透也已經(jīng)成為一種趨勢,任何純粹、靜止的文化認同是不存在的。不論這種變化是一種怎樣的沖擊,我們都該慶幸沒有被時代遺漏,不管怎么改變我都該抱著一種欣賞的態(tài)度面對,因為自己的民族會跟著時代的大潮一并前進,生活在這樣一個偉大的時代,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驕傲。“我的幸福來源于五千年的經(jīng)史/來源于一個家庭 來源于愛我的祖國/來源于五大洲 來源于四大洋”(《幸?!罚3]186。以詩人的心靈唱出這情這景,處處流露出他對祖國和對人民的愛,對現(xiàn)實生活的深刻認識孕育他的詩情,一草一木均具有生命和感情,它們不再是具體的事物,成了詩人愛的寄托,成為詩人獨特的審美感受。詩人的幸福已經(jīng)超越狹隘的故鄉(xiāng),他的視角在反觀中得到了拓展,由關注民族文化、鄉(xiāng)土精神到關注整個中國乃至整個世界。面對社會的變遷,文明的發(fā)展,詩人聶勒力求融入到整個中國、整個世界的發(fā)展中,將“大我”的情緒融入到“自我”的感受中,力圖挖掘民族精神的底蘊和內(nèi)在活力,在多民族國家觀念中尋求本民族的聲部。

如艾略特所說:“我認為任何一個在民族文學發(fā)展過程中能夠代表一個時代的作家都應該兼?zhèn)溥@兩種特征——突出地表現(xiàn)出來的地方色彩和作品的自在的普遍意義?!盵6]50對于少數(shù)民族“地域性”的文學創(chuàng)作,我們需要以一種超越性的眼光來審視,無論是屬于哪個族別,從一個大的文化體系出發(fā),我們均屬于中國當代作家,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的發(fā)展變化與整個中國社會的發(fā)展變化是緊密相連的。在進行“地方性”特色的書寫時,不能忽視各民族頻繁往來交流的文化語境,在呈現(xiàn)民族特色面貌個性的同時還應考慮到文學自身的一些共性,力圖對“地方性”的描寫作更為全面、開放的認識。聶勒在禮贊民族文化特色的同時也高揚著著對祖國的熱愛之情,這份強烈的民族認同感和愛國情是他詩歌的一大特色,愛國主義作為一種崇高的理想境界,它可以在詩人的心靈中不斷閃現(xiàn),使詩人的社會理想熠熠閃光,在“小我”與“大我”之間唱出了理想之歌和民族的自信心。在《未來之路》《假如我們不愛自己的祖國》中將民族的新生與祖國的未來聯(lián)系在一起,祖國的繁榮才是民族發(fā)展的前提,歌唱祖國的昌盛,歌唱民族的新生,在祖國的懷抱中萌生出民族新的希望,使詩歌具有廣闊的心靈視野。

聶勒的開放性姿態(tài)也使得他的詩歌具有靈動、空靈的藝術特色,自然、隨意、搖曳生姿。他通過自由、隨性的寫作來抒發(fā)情思,審美與心境交融化為相對自由的審美活動。正如于堅所說:“聶勒的詩天真樸素,空靈透明,這種氣質(zhì)貫穿于大部分作品里面?!保?)他也常說他十分敬佩兩種人:一種是把國語或者說漢語說得像鳥鳴那樣悅耳動聽的人;一種是把詩歌寫得很有土性味的人[7]。用漢語寫作使他對自己的民族文化有著深入的了解,在運轉(zhuǎn)自如的抒寫中形成其獨特的風格,多重視角使他的詩歌保持著樸素、清新、明朗的基調(diào),很難找到晦澀、灰暗的影子。他的詩情輕柔如行云流水,帶點故鄉(xiāng)山水的一抹綠意和溪水的一絲清流,用最樸素的方式來表現(xiàn)最基本的世界。“我推開了窗子/我看見了全綠的/世界/一棵樹/把綠意舉向窗戶/我伸手/我觸摸到了夏天的臉上”(《仲夏》)[3]69。“我”的眼睛看到仲夏,“我”的雙手觸摸綠意,詩人之心能夠通往天地,能與世界對話,詩人已與自然融為一體,在這明白曉暢的語言背后營造出仲夏明朗清麗的意境。用幾近口語而又精美的語言娓娓道來,作者在尋找美,創(chuàng)造美,也在尋找土地的聲音、心靈的呼吸。這就是語言的召喚力,盡管他用漢語寫作,但他的母語思維仍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用漢語表達佤族的思想感情,用漢語展現(xiàn)佤族鳥語花香的世界,他從小就受本民族文化的熏陶,“對生活,對我們周圍一切的詩意理解,是童年時代給我們的最偉大的饋贈。如果一個人在悠長而嚴肅的歲月中,沒有失去這個饋贈,那就是詩人和作家”[8]26-27。故鄉(xiāng)不僅僅是詩人聶勒的父母之邦,也是詩人度過童年和青年的地方,這地方是詩人的根,是詩人無法擺脫的牽掛。那種烙印在心靈深處的民族潛意識,并不會因說話方式的不同而改變,通過借助漢語的表達,民族的優(yōu)秀文化才得以充分的展現(xiàn)。因此,“牧場”“峽谷”“佤山”“山歌”等意象均被作者的感情浸染過,熔鑄著作家獨特的思維方式和獨特的思想觀點,人與風景之間存在著富有象征性的意識形態(tài)和物戀化認同(7)。詩人用質(zhì)樸有力的語言,把故土景物的神秘、寧靜、和諧的原生態(tài)美境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他在努力守護這一塊神奇的靜土,唯有這種執(zhí)著的守護,詩歌的自我創(chuàng)造性才得以實現(xiàn)。他以敏銳的情思對事物進行審美燭照,充滿詩意的意象情款意綿,意味也讓人倍感親切,從而使詩歌形成鮮明清麗的畫面。而乳白色的山月、墨藍的天宇、潔白的云、黑色的皮膚又都成為營造這詩歌畫面的調(diào)色板,豐富多彩,清麗明亮。“我以黑為美/黑衣裳讓我理直氣壯地走向生活/我知道 在無數(shù)個遷徙的日子里/黑色映照著阿佤人的愛與歌”(《黑衣裳》)[3]94。黑色是佤族特有的文化符號,佤族人的服裝以黑色為主要的基調(diào),他們賦予這種顏色特殊的內(nèi)在意義,是偉大而高貴品質(zhì)的象征。詩人將民族的遷徙歷程融入詩歌中,將自己民族古老的情感歷程納入到“黑色”的長河中,這“黑色”不是陰郁、哀傷的情緒色彩,而是“愛”與“歌”的化身,是光明和奮起的象征,擁有黑色皮膚的詩人完成了對佤族文化記憶的完整表達。同時,要表現(xiàn)美的情感和情緒,還需要詩人對生活和自然進行敏銳的觀察和選擇,聶勒與生俱來的率性與豪放之情使他能突破狹小的創(chuàng)作空間,伴隨著詩的沉思翱翔于天際之中,他將自己的情感投射到物的身上并分享他們的生命,將心靈的音樂凝結為美的形象?!罢驹诟咴?我可以撫摸初升的太陽/我可以親吻滾落的月亮/我可以摘下無數(shù)個星星”(《高原戀歌》)[2]89?!案咴薄霸铝痢薄疤枴薄靶切恰边@些宏大的形象反映了詩人廣闊的藝術眼光,他內(nèi)心充斥著熾烈、高昂的情感,沖破故鄉(xiāng)山水的狹窄視野從而立足于自然大空間和宇宙大空間進行描繪, 存在著廣闊而深邃的闡釋空間,體驗到那種像高原一樣生動活潑、富有生命內(nèi)驅(qū)力和精神創(chuàng)造的自由狀態(tài),將詩人豐富充實的內(nèi)心世界與活力四射的生命狀態(tài)完整的展現(xiàn)出來。從清麗明朗到粗獷豪放,剛柔并進,詩人情感的豐富性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他的審美品質(zhì)。

“我們的文明必然要和那些我們眼光所及的,以及那些新的剛剛從地平線上出現(xiàn)的文化準則發(fā)生關系。甚至當那種養(yǎng)育了我們的道德出現(xiàn)了問題的時候,我們就必須去考慮改變常態(tài)?!盵9]154我們應該既要有貼近感知經(jīng)驗,又要有遙距感知經(jīng)驗(8),既要與主流文化批評話語加強交流,又要對其保持距離。詩歌的情感世界不是指詩人拘泥于自我意識的那一方小天地,而是自我的情感世界緊隨時代進步的潮流,聶勒的詩歌融入了個人與時代的聲音,他的詩歌是對民族文化的深入開掘,在平凡而敏銳的感覺中注入了詩意性,他從佤山的風物中吸取精華,用清麗自然的語言,展現(xiàn)自己的文化血緣。他憑著對自我民族文化的無限自豪感,寫出了佤山人民的堅韌與包容,寫出了對祖國未來的展望以及對民族發(fā)展的反思,道出了民族文化內(nèi)在的價值,獲得了巨大的文化認同和民族自信力。

注釋:

(1)引自聶勒的博客《寫詩只是一種活著的方式——答馬紹璽、劉建波、孔瑩杰、高珍輝、董驥芰問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709d950101bf3r.html。

(2)選自《云南日報·大觀周刊》中陶紅寫的《王子詩人聶勒》。

(3)湯曉青在第二屆“多民族文學論壇”綜述中對少數(shù)民族身份認同的點評,提到多元一體的文化格局存在,對作家的個人選擇無需過多評價,而是需要追究成因。

(4)2016年9月25日與聶勒在昆明進行訪談,對于民族未來怎么發(fā)展,他給出了自己的理解。

(5)聶勒評論壯族詩人瑙尼作品《三代歌手》,并創(chuàng)作了《詩意的感恩》。

(6)于堅為聶勒詩集《心靈牧歌》所作的序言,聶勒.《心靈牧歌》,云南美術出版社,2004年第3頁。

(7)李長中在《空間的倫理化與風景的修辭》中將這種物戀化認同更進一步闡釋為“戀地情結”,對物的迷戀其實是身份焦慮的一種外在表現(xiàn)。

(8)心理學家海因茨·柯胡特提出,貼近感知經(jīng)驗是指一個主體,在人類學中則是一個信息提供者的直接感知,他們自然地、不經(jīng)意地用他們及其同類所思所想來規(guī)范事物;同時,他們也以相同方式去理解和感知他們的同類對這些事物的界定。遙距感知經(jīng)驗是指這種或者那種類型的專家借用上述對事物規(guī)范的界定去從事其科學的、哲學的、或出于實踐性目的的研究。

[1]吉登斯.現(xiàn)代性的后果[M].田禾,譯.南京:譯林出 版社,2011.

[2]聶勒.心靈牧歌[M].昆明:云南美術出版社,2004.

[3]聶勒.我看見[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7.

[4]馬紹璽.從文化流浪到文化還鄉(xiāng)——佤族青年詩人聶勒詩歌閱讀[J].民族文學研究,2006(2).

[5]劉大先.新世紀少數(shù)民族文學的敘事模式、情感結構與價值訴求[J].文藝研究,2016(4).

[6]托馬斯·艾略特.批評批評家——艾略特文集·論文[C].李斌寧,楊自伍,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2.

[7]聶勒.在陌生的世界里潛行[N].文藝報,2014-05-12(06).

[8]康·帕烏斯托夫斯基.金薔薇[M].戴驄,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7.

[9]露絲·本尼地克特.文化模式[M].王煒,等,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9.

The Poet Nie Le of Wa Nationality and His Ethnic Identity

ZHANG Ting-ting, LI Chang-zho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Fuyang Normal University, Fuyang 236037, Anhui)

At present, the economic globalization and the trend of cultural diversity are increasing rapidly.As a marginal minority, the economic, social and cultural aspects are in the disadvantaged.The impact of modernity and the emotional response to the shock are different from that of the main body. Minority writers often have a strong national identity writing because of the sense of concern for the survival of the nation, the sense of national identity and national cultural identity.The poet Nie Le has "an open national identity consciousness” to make rational judgments about the national area of traditional and modern, self and other, adherence and open problem, which not only shows the profound reflection of the national culture of the kernel, but expresses the inclusive acceptance of the alien culture.The poetry creation of Nie Le thus provides an excellent analytical sample for the pluralistic orientation of Contemporary Minority Literature.

NieleIdentity; self-examination; open

10.14096/j.cnki.cn34-1044/c.2017.06.15

I207

A

1004-4310(2017)06-0078-06

2017-03-23

張婷婷(1992- ),女,安徽阜陽人,阜陽師范學院文學院文藝學專業(yè)2015級碩士研究生;李長中(1972- ),男,河南永城人,阜陽師范學院文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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