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曉章

如今，公眾對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已不再陌生。而在2006年8月，河南省修武縣成為聯(lián)合國開發(fā)計劃署在中國實施的“探索建立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項目唯一試點縣。2016年12月20日，河南省司法廳組織召開了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實施十周年座談會，河南經驗可貴，但也有短板。

中國唯一試點花落修武

10年前，修武縣有幸成為聯(lián)合國開發(fā)計劃署在中國實施的“探索建立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項目唯一試點縣，該項目由聯(lián)合國開發(fā)計劃署提供國際專項資金。

2006年年初，聯(lián)合國開發(fā)計劃署和司法部協(xié)商，在中國選擇一個試點縣，進行“探索建立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項目的實施。該項目，旨在推動我國法律援助體制與國際接軌，為以后在全國普遍建立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積累經驗。該項目從2006年8月開始，到2008年1月結束。期間，在試點縣建立幾個法律援助值班律師試點辦公室。每個工作日由律師值班，免費為群眾提供法律咨詢和指導，律師值班補助等15萬美元費用，從國際專項資金中支付。司法部法律援助中心最終把試點縣確定在了河南，而河南省司法廳法律援助中心通過對5個區(qū)縣的考察論證，最終確定焦作的修武縣為試點縣。修武縣的法律援助工作一直走在河南省甚至全國的前列。據(jù)筆者了解，修武縣司法局創(chuàng)辦了全省首家縣級普法報，建立了縣、鄉(xiāng)、村法律援助網(wǎng)絡，該局是全省法律援助先進集體。一些律師承辦的案件先后3次被評為“河南省法律援助優(yōu)秀案件”和“河南省年度法律援助十大精品案件”。2006年8月份，修武縣司法局在全縣選聘了12名律師作為該項目的值班律師，先后舉辦了兩期培訓班。緊接著，在縣領導的協(xié)調下，縣司法局分別在縣人民法院、縣公安局和城關鎮(zhèn)派出所大門旁設立了3個法律援助值班律師辦公室，這標志著試點項目正式啟動。2007年7月27日，又在縣公安局看守所設立了值班律師辦公室。修武縣法律援助值班律師的服務對象是在修武縣生活的本地人和外地人，以及在外地的修武人。

修武做法具有推廣價值

修武縣這4個法律援助值班律師辦公室，除了看守所是每周值班兩天外，其余3個辦公室在工作日都有律師值班。修武縣法院的值班律師主要是為打官司的人和家屬進行解答，公安局的值班律師主要是為刑事、治安案件的當事人和家屬提供法律幫助，派出所的值班律師接觸的主要是一些治安案件的當事人。看守所則比較特殊，因為里邊羈押的是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在辦公室安裝了同期錄音錄像設備。向里邊羈押的人發(fā)放了《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權益告知書》，他們需要法律方面的咨詢時可提出申請，值班律師給他們提供法律幫助。

修武縣司法局法律援助中心統(tǒng)一管理4個值班律師辦公室。全局人員統(tǒng)一排班，擔任值班律師辦公室內勤。值班律師要掛牌上崗，接待用語文明規(guī)范，態(tài)度和藹。修武縣司法局還制定有嚴格的工作制度，規(guī)定不符合法律援助條件的來訪人聘請律師的，值班律師應該向其提供本地律師事務所及律師名冊，由來訪人自行選擇；值班律師不得向來訪人推薦具體的律師事務所或律師提供法律服務；值班律師要認真填寫有關表格，一份不合格者罰款10元；值班人員遲到、早退的，一次罰款20元；有以上情況三次的，停止值班一個月；曠工者除不發(fā)當天補助外，罰款80元，并停止值班一個月；經檢查衛(wèi)生一次不合格者罰款10元。

2007年8月3日，聯(lián)合國開發(fā)計劃署駐華辦事處與司法部法律援助中心對修武縣實施法律援助值班律師一年來的工作情況進行了調研。

在座談會上，修武縣人民法院立案庭庭長說，律師值班室設立后，他們也有顧慮，律師介入后會不會影響法官辦案？現(xiàn)在看來，老百姓比較信服他們，對他們的業(yè)務也起到了促進作用，立案庭對當事人的解釋也比以前更仔細更謹慎了。縣公安局的負責人說，律師值班室設立后提高了工作效率，促進了公正執(zhí)法，減少了信訪量。在城關鎮(zhèn)派出所看來，值班律師在監(jiān)督民警辦案、協(xié)助民警調解糾紛等方面都發(fā)揮了很大作用。

2007年5月16日，修武縣居民王某因防盜門質量問題與經銷商發(fā)生廝打，派出所民警對他們的打架行為進行了處理，對于質量糾紛告知他們到法院起訴。這位居民認為民警偏袒對方，情緒激動，在派出所大吵大鬧，引起很多人圍觀。在值班律師張元吉的耐心開導下，王某給民警賠禮道歉。

河南省法律援助中心負責人說，值班律師在群眾和法院、公安、政府之間建立了化解矛盾的緩沖帶。在促進司法公正、保障人權方面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疾旖M對修武縣的工作給予了充分肯定，認為這種由政府購買律師服務向群眾提供法律援助的方式，深受各界歡迎，具有推廣價值。

司法部向全國推廣河南經驗

法律援助律師值班制度在中國是一種創(chuàng)新，而在英國、新西蘭、加拿大和香港等國家和地區(qū)早已成為法律援助制度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2016年是全國實施法律援助律師值班制度10周年，修武縣法律援助中心自2004年以來連續(xù)12年保持了省級優(yōu)秀法律援助中心稱號。2008年3月，修武縣試點工作受到了司法部、聯(lián)合國開發(fā)計劃署的高度評價，之后在河南全省逐步展開。

司法部于2010年召開專題會議，向全國推廣河南省的經驗做法。2012年，河南省在全國率先開展刑事法律援助試點工作。2014年11月，全國人大常委會授權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在鄭州市等18個試點地區(qū)開展刑事案件速裁程序試點工作，吸收和借鑒了河南省8年前在全國率先探索實踐的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經驗做法，將其列入刑事案件速裁程序的重要內容，作為國家頂層制度設計在全國推廣。2015年10月30日在北京召開的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七次會議上，審議了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刑事案件速裁程序試點情況的中期報告。

全國人大常委會董中原委員在審議時，建議完善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董中原說，目前法律援助制度是針對經濟貧困群體的法律救濟制度，沒有普遍適用于刑事案件速裁程序，而提高刑事案件速裁程序效率又迫切需要律師為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提供及時的服務。應通過各地的律師協(xié)會組織志愿律師在看守所實行志愿律師值班制度，為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提供有償法律服務，充分維護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的合法權益。

“值班律師”成效顯著也有短板

2016年12月20日上午，河南省司法廳在鄭州市召開了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實施十周年座談會，與會的不但有司法部法律援助工作司副司長林溪，河南省司法廳領導，河南省高法、省公安廳等相關人員，以及部分省轄市司法局法律援助中心負責同志，還有來自河北、山西、山東等省的代表。來自河南省法律援助中心的一組數(shù)據(jù)表明，目前，河南全省法律援助機構共設立派駐在法院、看守所工作站305個。其中，派駐在法院、看守所的分別為177個、128個，覆蓋率為100%。2016年以來，全省值班律師共提供法律咨詢16.2萬人次、參加訴前調解8215次、指引申請及受理法律援助案件1.95萬件，在看守所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訊問時，值班律師到場2917人次，切實加強了對在押人員的權益保護。

河南省司法廳，省高法，省公安廳有關人員介紹了河南省值班律師制度的經驗做法。河南省司法廳副廳長周濟生說，河南值班律師制度經過10年探索和不斷發(fā)展完善，發(fā)展至提供全覆蓋、普惠式的常態(tài)法律服務。中央五部門聯(lián)合印發(fā)的《關于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的意見》，將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作為改革完善刑事訴訟制度的一項重要內容，這其中蘊含著河南省10年探索提供的實踐經驗。

來自山東、山西等省的代表認為：“河南值班律師工作地點從便民服務區(qū)轉移到了執(zhí)法區(qū)，直接為犯罪嫌疑人提供一對一的法律咨詢服務，是值班律師制度的一大跨越，很值得我們學習和借鑒?！?/p>

“但是，目前還有少數(shù)駐看守所法律援助工作站有的設在對外接待窗口區(qū)，有的設在辦公區(qū)，還有的設在律師會見區(qū)，這些都不符合貼近服務對象、提高工作可及性的原則。”河南省司法廳副廳長周濟生說，下一步要按照《河南省法律援助值班律師辦公室（工作站）工作規(guī)定》，在2017年6月底前把工作站全部由監(jiān)區(qū)外轉移到監(jiān)區(qū)內。

2016年7月26日，河南省法、檢、公、司四部門聯(lián)合制定的《工作規(guī)定》明確，駐法院值班律師辦公室是法律援助便民服務窗口，設在人民法院訴訟服務中心，面向全體公民提供法律咨詢、訴訟指導；駐看守所法律援助工作站的主要職能是人權司法保障，設立在監(jiān)區(qū)內，有獨立的辦公用房，設置監(jiān)控設施?！兑?guī)定》要求，法、檢、公、司將法律援助值班律師辦公室（工作站）工作開展情況納入責任目標考核體系。法院和看守所要為其提供符合要求的辦公場所，配備辦公設備，為值班律師提供工作便利。

在省公安廳監(jiān)管總隊隊長郭智深看來，加大值班律師的宣傳尤為必要，“不少犯罪嫌疑人對值班律師制度不了解，當告知在押人員不出看守所就可以申請免費法律援助時，他們還持懷疑態(tài)度?！?/p>

早在修武縣試點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時，修武縣一位值班律師說，當前法律援助工作中存在的主要問題是，目前我國還沒有建立法律援助資金保障制度。2007年，時任修武縣司法局局長李國全說，值班律師推廣的技術難度不大，只要值班律師辦公室的費用由當?shù)卣駟渭纯伞?/p>

這次座談會上，不少省轄市法律援助中心負責人表示，律師一方面要維護社會正義，另一方面他們也得有收入。目前值班律師一天的補貼是100元，這確實有點少。建議加大經費保障，提高補貼標準，更大地激發(fā)值班律師的工作積極性。

編輯：薛華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