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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論閩南文化形成于初唐

2017-04-27 09:06:26張嘉星
關鍵詞:閩南地區(qū)陳家閩南

張嘉星

(閩南師范大學閩南文化研究院, 福建漳州 363000)

再論閩南文化形成于初唐

張嘉星

(閩南師范大學閩南文化研究院, 福建漳州 363000)

關于閩南文化形成于何時,學術(shù)界存在著“魏晉說”和“初唐說”兩種主張。筆者支持初唐說觀點,理由有三:第一,任何事物的形成,都是一個經(jīng)由濫觴、孕育漸成、發(fā)展壯大的長期過程,因而不得以起源期、醞釀期來混淆并代替形成期;第二,這些發(fā)展階段可以根據(jù)閩南地區(qū)人口之族源變化所推動的地方行政建制及其增減等標志性事物的出現(xiàn),來確定其各個分期的時間節(jié)點;第三,唐代中原南遷新居民“陳家軍”的定居點在當時的“泉潮間”,即現(xiàn)在的福州與潮州之間。開漳立州的歷史大事件,促進并穩(wěn)固了新泉州行政機構(gòu)的建立;“陳家軍”在福州所屬的福清縣、長樂縣,兩者都旁證了閩南語言文化的初步形成時間是初唐。

漢民入閩; 閩越化; 閩南文化形成期; 地方行政建制; 陳元光; 漳港顯應宮

關于閩南文化形成于何時,史料缺乏具體的記載,學術(shù)界則存在著兩大主張:

第一種觀點認為閩南文化形成于魏晉。然而正如張籍《永嘉行》所言:“北人避胡皆在南,南人至今能晉語?!薄澳軙x語”的“北人”來到吳越故地,促使該地區(qū)在“西漢中期便基本實現(xiàn)了民族‘大換班’,主要居民與主導民族已由漢族取代了越族,漢文化取代了越文化”。[1]閩地則不然,從《三國志·蜀書·許靖傳》所載許氏在公元195年前后自會稽出發(fā),“南至交州,經(jīng)歷東甌、閩、越三國,行經(jīng)萬里,不見漢地”看,當時的漢文化在東甌(浙南)和福建、兩廣民眾中幾乎沒影響。更何況,福建的漢化晚于東甌,不多的入閩漢民主要居住在閩北,人口的民族比例是漢人極少而閩越人極多,兩民族間少有深層次的文化交往。因此說,這一時期的閩南不可能全盤漢化,閩南民系形成于魏晉之說不攻自破。至若現(xiàn)代閩南語言文化何以會浸染“魏晉因素”,這完全可以從歷代南下漢族移民攜帶的文化基因中有著一定的“魏晉風貌”,以及“吳越同音共律”([漢]趙曄《吳越春秋·夫差內(nèi)傳》)的文化相似性得到合理的解釋。

第二種觀點是閩南文化形成于初唐。比如廈門大學黃典誠教授,曾多次在公開場合說過“閩南話屬于‘唐音’”,并且生動地比擬說,假如李、杜在世,完全可以和閩南人通話;又說“李白、杜甫在世的話,未必會同廈門人交談,倒可以同龍巖人通話”。[2]由于方言是區(qū)域文化的核心成分和文化的最重要載體,方言的形成期也就代表了民系與民系文化的形成期,因而黃典誠教授的這一重要觀點一直被福建省內(nèi)文史學界的教授們沿用著,甚至被民間推衍出閩南話就是唐代共同語“普通話”的說法來。可見此說之深入人心。

如果說,上引黃典誠教授回答了閩南區(qū)域語言“是什么”的問題的話,那么,李如龍教授則是通過漢人移民史及移民方式來推斷閩南方言閩文化的形成過程的。

李如龍先生首先引朱維幹教授、譚其驤教授的研究成果,指出影響深巨的“西晉永嘉入閩”之說乃無根之萍,因為它是采自乾隆版《福州府志·外紀》卷七五引《九州志》,而《九州志》并無此文。[3]并且晉代南遷的漢人大多止于蘇南,并無入閩的記載,可見即使?jié)h人有在西晉南遷入閩者,怕也是先到蘇南再輾轉(zhuǎn)入閩的。其次,李如龍先生又通過地方行政建制及人口數(shù)量等,來探索閩文化的形成期:

當時(指晉代,筆者注)門閥制度盛行,名門貴族南遷之后攜著家奴鄉(xiāng)民聚集在一起,往往要建立僑置州郡,而閩中并無僑置州郡之設。當時的福建還是一片荒涼。據(jù)《晉書·地理志》所載,自建安郡分立晉安郡時建安郡統(tǒng)縣七,晉安郡統(tǒng)縣八,才各有4300戶,全閩8600戶,人口數(shù)當僅有數(shù)萬。(第25、26頁)

北人入閩于正史資料最早記載為《陳書·世祖紀》所云:“天嘉六年(565)三月乙未詔:侯景以來,遭亂移在建安、晉安、義安郡者,并許還本土,其被略為奴婢者,釋為良民?!笨梢姾罹爸畞y(548-552)后,過江北人有繼續(xù)南下入閩的。關于永嘉亂后的這次移民,羅香林研究的結(jié)論也與此相近,他說:“仕宦的人家,多避難大江南北,當時號曰渡江,又曰衣冠避難,而一般平民則多成群奔竄……多集于今日江蘇南部,旋復沿太湖流域徙于今日浙江及福建的北部?!?第26頁)

這次遷徙是長時間、小批量的,主要定居地應是閩北,也有輾轉(zhuǎn)到了閩江下游、木蘭溪和晉江流域。……當時的閩北占有全閩一半的縣份和一半的人口。(第26頁)

值得注意的是,晉代漢人入閩的“遷徙是長時間、小批量”的,雖然也有“輾轉(zhuǎn)”來到閩南者,但為數(shù)甚少。根據(jù)唐代李吉甫《元和郡縣圖志》的記載,在開元年間(713-741)陳家軍“平亂”建漳后約30年,閩南地區(qū)擁有了漳、泉二州七個縣,人口已達5萬多戶,戶數(shù)占到全閩五州24縣總數(shù)的一半以上,是晉代全閩人口戶數(shù)的11倍多。由于以陳政、陳元光為主體的初唐南下漢民是福建地區(qū)首次成批遷入的,由此可見,徹底改變福建的人口結(jié)構(gòu)的原因乃“陳家軍”的到來,對漢文化的在閩傳播和閩南文化的形成起著關鍵性的作用。而在閩東地區(qū),其漢民陸續(xù)南下的時間比閩南早,陸續(xù)遷來的漢人也比閩南多,李如龍教授反而認為其方言的形成應在唐末五代“三王”入閩之后,比閩南話的形成要晚二百年。這也間接反襯了閩南文化不可能形成于魏晉。

臺灣老一輩語言學家吳守禮教授對閩南文化形成期的看法則是:永嘉兵亂、東晉渡江、增置晉安郡等,都證明了漢民在閩南的一系列活動,然而此后300年仍有“蠻獠”在頑抗,說明晉代漢族入閩只是閩南方言的“濫觴”,而非形成期?!白铒@著而且和閩南方言的形成有關聯(lián)關系的歷史事實是在唐高宗二年(669)河南光州固始人陳政父子受了朝廷之命,率領了由五十八姓人民組成的軍民——可能大多是河南中州人——到福建去平定蠻獠嘯亂。”[4]他還發(fā)現(xiàn)一個重要現(xiàn)象:“曾是‘漳州府治’的‘龍溪’雖然早在六朝時期的梁代已建置在先,但漳州人卻奉祀陳元光,尊為‘開漳圣王’?!笨梢婇}南語言文化的形成與陳氏開漳有著最直接的關系。此外,吳守禮同樣以地方建制的增廢來旁證閩南文化的形成期,指出與漳州齊名的另一閩南方言中心地之“泉州”,在晉代屬晉安郡,其“泉州”之名是在唐開元十三年(725)把“閩東的泉州”改稱為“福州”以后才有的,言外之意是:初唐以前的今泉州—閩南與今福州在語言文化上仍是難分彼此的一個整體,閩南文化區(qū)尚未從閩東南的大格局中獨立出來。

如此看來,閩南文化形成期之“魏晉”說至少存在三個“致命傷”:一是片面地擴大了漢民長時間、小批量、零星進入閩省各地在漢文化置換閩越文化方面所起的作用,并且似乎故意遺忘了零星入閩的漢民主要定居在閩北,同時又一廂情愿地把當時的“泉(今福州)潮間”理解為現(xiàn)代的泉州與潮汕之間;二是未采用歷史的眼光看待陳元光的尊稱“開漳圣王”,其管理和影響的范圍要比漳州大得多;三是沒有將文化的形成視為一個漸進式動態(tài)進程,而是把這一歷程簡約化。這種過于簡單化的觀點無疑是違反科學研究最起碼的常識的,不可不細辨。

毫無疑問,閩南民系及其文化的形成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如同一切事物和有生命體的形成一樣,經(jīng)由濫觴、起源、漸進發(fā)展且演變、質(zhì)的突變而形成。

所謂濫觴、起源,指的是事物從無到有、剛剛開始發(fā)生;醞、釀、醞釀,《辭源》釋“積漸而成”,《現(xiàn)代漢語詞典》則為“比喻做準備工作”;發(fā)展,指事物由小到大、由簡單到復雜、由低級到高級、由量到質(zhì)的遞進式變化,形成則指事物質(zhì)的突變而基本定型。可見事物的發(fā)展是一個“動態(tài)行進式”,其中濫觴、起源、漸進發(fā)展、質(zhì)變而定型等詞語代表了事物發(fā)展的四個歷史階段,濫觴、起源、漸進發(fā)展而演變等,都不能等同于經(jīng)過質(zhì)變之形成。以此常識來觀照閩南文化“積漸而成”的階段性發(fā)展狀況,我們大致可以根據(jù)人口族源屬性的變化所推動的地方行政建制的增加、完善等區(qū)域文化發(fā)展的分期性、標志性事物的出現(xiàn),來確定該進程各個重要歷史階段的時間節(jié)點。

(一)閩南文化起源期

閩南地區(qū)的漢文化接觸,始于閩越族同華夏族有較大交往的先秦。從文獻記載看,《周禮》之《夏官·職方氏》曾留下“七閩”的記載,《秋官·司寇》則稱每年有“閩隸百二十人”前往周朝服役。閩南文化醞釀期則在東漢建安十二年(207)創(chuàng)立建安郡(在今建甌市),轄建安(同在建甌)、南平、將樂、建平(在今建陽)、東平(在今松溪)、邵武六縣和閩東地區(qū)設吳興(在今浦城)、侯官(今福州地區(qū))兩縣,因閩南地區(qū)只有一個東安縣(在今南安),不久即撤,可見漢魏時期遷入福建的漢民主要留居在閩北山區(qū),鮮少到達閩東南沿海者,應視為閩南文化起源期的標志性事件較為合理。

(二)閩南文化醞釀期

從東漢建安十二年設立東安縣(治在今泉州南安,轄今莆、泉、漳、廈、巖)到西晉太康三年(207-282)分建安郡東南地置晉安郡時,晉安郡領閩東6縣和閩西1縣、閩南2縣。閩南地區(qū)的晉安縣轄今泉州和莆仙,同安縣則轄今廈門地區(qū)和漳州大部分地區(qū)。

晉安、同安兩縣的設置,是閩南地區(qū)漢人漸增的歷史見證,意味著閩南正式進入了區(qū)域漢文化的醞釀期。同時也應看到,盡管在建安郡增置閩東南的晉安郡的七八十年里,入閩漢民由閩東北漸進閩南,可是來到閩南的漢民多有回遷者,人口增長遲緩,郡縣建制并不穩(wěn)定,時有置、廢、撤、并、改,且屢設屢廢。例如南朝宋泰始四年(468)改晉安郡為晉平郡,梁天監(jiān)年間(502-519)又析晉平郡地置南安郡而領晉安、龍溪、蘭水(轄今莆田、泉州、漳州、龍巖地區(qū)),勉強達到3個縣的建制。由于此期閩南的漢族移民來源于不同的年代和不同的原籍地,其語言和文化應是比較多元而無序的。因此筆者認為,將西晉太康三年(207-282)至6世紀初的300年間看成閩南文化醞釀期,奠定了漢語言文化的基礎,應是比較客觀公允的。至于地名晉安、晉江等歷史文化地名“活化石”遺存,既是漢晉文化漸染閩東南的重要標志,顯示了閩南與閩東文化的親密關系,同時也充分表明此時的閩南尚未從閩東南的區(qū)域大格局中剝離出來,尚不是一個語言文化獨立體,是本時期尚處于閩南文化醞釀期的又一個重要依據(jù)。

(三)閩南文化發(fā)展期

南朝梁天監(jiān)年間(502-519,一說天監(jiān)六年),閩東南析晉安郡(在今福州)地置南安郡,下領晉安(今泉州、莆仙)、蘭水(今南靖縣大部與平和縣東部)、龍溪(今漳州東北部;梁山西南部屬潮州除外)三縣,隋開皇九年(589)改晉安縣為南安縣,閩地漢民人口呈持衡性緩步增長。由于來閩移民多有返回北方者,因而南朝《陳書·世祖紀》說,世祖天嘉六年(565)三月乙未下詔許諾“遭亂移在建安、晉安、義安郡者(今潮汕地區(qū),筆者注),并許還本土”。比如在陳光大二年至唐武德初年(568-618)的50年間,莆田人口便屢增屢減,縣級機構(gòu)也屢建屢撤,至武德五年(622)撤南安縣而升為豐州、析置莆田縣[5],5年后的貞觀元年(627)又廢豐州,徑以南安、莆田、龍溪三縣返屬泉州(今福州)。由于這一時期的漢民仍舊來源于不同的原籍地,語言和文化仍是多元不一的,閩南地區(qū)照舊未從閩東南的整體中“裂變”出來。因此我們說,從六世紀初年到唐高宗時期“蠻獠嘯亂”爆發(fā)前的668年,應為閩南漢語言文化漸變性的發(fā)展積累時期。

(四)閩南文化形成期

唐總章二年(669),陳政奉詔入閩平定“蠻獠之亂”,率將校士卒3600多名及家屬無算;不久唐廷又派兵增援,陳母、陳政兩兄及子侄等舉家再領固始89姓7000余軍士及家屬入閩,“蠻亂”遂平。陳元光于是奏請設立一個州級行政機構(gòu)來管理這片新土地,于垂拱二年(686)獲準建漳州。這近20年的時間段(669-686)便是閩南語言文化由量變的發(fā)展期轉(zhuǎn)向質(zhì)變裂化的驟變期。

1. 閩南地區(qū)出現(xiàn)人口“種族大換班”

同一地區(qū)同一時間遷入而聚居的人群,是移民語言文化的堅固載體。中原“陳家軍”一整批軍事移民的到來,打破了秦漢以來北下漢民原籍地不同、入閩時間不同、遷入人口時有北還、批量不大的零散式移民的局面。這種同一時間入閩的同籍移民,集“軍事—政治—經(jīng)濟”之文化優(yōu)勢而“空降”閩南,從而實現(xiàn)了本地區(qū)人口結(jié)構(gòu)及其文化屬性的“大置換”,一如董楚平描述的吳越地區(qū)之“種族大換班”,閩南地區(qū)的主導民族也“由漢族取代越族,該地區(qū)的文化面貌也就為之大變,即漢文化取代了越文化”(見前引)。盡管人事有自然代謝,然而以“陳家軍”為“文化載體”的中原語言文化卻通過“代際傳承”而保留了下來,成為現(xiàn)在的閩南語言文化的主體。

2. 漳、泉同為“陳家軍”移民定居點

值得特別提醒的是,“陳家軍”定居的落腳點并不限于漳州地區(qū),而是在當時漳州以東、以西、以北的“泉潮間”,即今天的福州與廣東潮汕地區(qū)之間。對此吳幼雄教授有著清醒的認識:

唐朝前期,今福建省有兩個泉州。唐武德六年(623)改建安郡為泉州(州治今福州),久視元年(700-701)析南安縣東北置武榮州(今泉州)。景云二年(711)改泉州(今福州)為閩州,改武榮州為泉州(今泉州)。開元十三年(725),又改閩州為福州(《元和郡縣圖志》卷二十九年·江南道五)。則知唐初泉州(治在今福州)的地域幾乎包括今福州、莆田、泉州和漳州等福建的沿海地區(qū)。陳元光戍守的“泉潮”間,是今福建南部與廣東潮州交界的漳州地區(qū),非今之泉州。唐初陳元光入閩戍守的安仁(即綏安,今漳浦、云霄一帶),系泉州(今福州)之南,綏安地屬唐初泉州南部(即今福州之南),故亦稱泉南。唐初沿用習慣叫法,把泉州(今福州)南部地區(qū)稱泉南,所以丁儒《歸閑二十韻》亦作“泉南”。景云二年,閩南的泉州設置,……泉南遂移名為閩南泉州的別稱。由此則知陳元光《喜雨次曹泉州二首》時,閩南泉州的地名尚未出現(xiàn)。[6]

實際上,陳元光戍守的“泉潮間”幾乎包括了福建沿海的福州、莆田、泉州和漳州等地區(qū),顯示了“陳家軍”所率漢民入閩的強大影響力。因而在漳州地區(qū)以外的閩東南地方志,多有關于其后裔定居某地及其軍事活動的記載,例如南宋《仙溪志》(仙游縣)卷三《祠廟》稱:

陳政仕唐副諸衛(wèi)上將,武后朝戍閩,遂家于溫陵之北……今楓亭二廟,舊傳乃其故居。[7]

此陳氏“故居”在今泉州以北五十多公里開外的莆田-仙游-惠安三地交界處的仙游縣楓亭驛,乃福州通往閩南的交通要道。在唐五代,泉州(今福州)駐軍武官往往“家楓亭”,連五代時期的留從愿亦安家楓亭赤湖留宅村,陳家軍也不例外,其部伍“平亂”的流動作戰(zhàn)前線在漳州,而“后方根據(jù)地”卻在泉、莆[8],因而陳氏“唐軍”子裔不乏留居南安、惠安、晉江、仙游者:

陳政、陳元光父子率兵入閩征剿泉、漳之間的“蠻獠”,軍事行動結(jié)束后,一部分唐軍在仙游入籍。[9]

何氏,祖何嗣韓,河南光州固始人,唐初隨陳政、陳元光入閩,分鎮(zhèn)泉州,食采螺陽,家于惠安。[10]

陳政、陳元光……部將許天正領兵駐守泉州,南下士兵與本地共同開發(fā),相當一部分將士留居晉江。[11]

陳政、陳元光父子……其部將許天正、潘節(jié)駐守南安一帶,后來居留南安。[12]

唐初,陳政部將潘節(jié)領兵駐守泉州,將士們與當?shù)匕傩展餐_發(fā),后來相當一部分將士散居駐地。[13]

南安、惠安、晉江、仙游一帶的“唐軍”屬于漳州“陳家軍”同一時間、同一批次的中州軍事移民,其語言文化以全面覆蓋的態(tài)勢出現(xiàn)在閩越故地,這在福建地區(qū)是第一次,與自秦漢以來入閩北方移民之長時間、多原籍地的間斷性、零雜性非軍事移民方式的漸進式入閩決然不同,判然有別。因而史學界多有將福建地區(qū)漢族政權(quán)的確立期定為“陳家軍”入閩者,就是這個道理。從此,以“陳家軍”為漢文化“載體”的這一同源性、同質(zhì)性的先進的中原文化取代了福建沿?!叭稀钡貐^(qū)(今福州之南)的刀耕火播土著文化。這一閩南文化區(qū)域形成期的顯形表征就出現(xiàn)在垂拱二年至開元二十九年(686-741)的55年間。再加上約二百年后,唐五代王審知三兄弟之“三王”所率光州軍民入閩,有更多的與“陳家軍”同籍的光州軍民落籍閩南。閩南地區(qū)經(jīng)歷過第二次大規(guī)模同一朝代同一原籍的軍事移民文化的洗禮,閩南地區(qū)的移民-中原漢文化得到了強有力的鞏固。

3. 閩南文化區(qū)域兩個中心城市格局的形成

在閩南文化區(qū)域的形成期,即垂拱二年至開元二十九年(686-741)的55年間,出現(xiàn)了三個最重要的顯性標志,一是增置了漳州,二是今泉州設而不廢且定名,三是漳、泉兩個中心城市之文化區(qū)域基本格局的形成。這三個顯性標志的核心標志是增置漳州,它觸發(fā)了閩東南地區(qū)政治文化的一系列質(zhì)的裂變,朝廷開始重視合理分割閩東南之行政區(qū)塊,以形成行政管理的合理布局。

首先在建漳(686)前后(嗣圣初年至圣歷二年,即684-699年)的16年間,唐廷先后三次分泉州(今福州)地置武榮州(泉州曾用名,治在今南安豐州),都未久即廢、廢而又置,一直到久視元年(700)才確立了武榮州,景云二年(711)將其定名為泉州,而沿用至今;原泉州即今福州則改名閩州,從而將閩南地區(qū)徹底從閩東南的整體中獨立出來。泉州的確立使泉、漳互為犄角,大大增強了本地區(qū)的行政管理效力,為漢民和原住民正常的的生產(chǎn)生活提供了強有力的保障。

其次,增置的漳州促進了閩南地區(qū)兩個最重要的中心城市基本格局的形成,一是泉州州治原本無縣,而于開元六年(718)析南安縣東南地置晉江縣;二是新泉州的老屬縣龍溪距離州署遙遠,而于開元二十九年(741)劃隸漳州。至此,漳州領有州治屬縣漳浦和龍溪縣,又在大歷十二年(777)析汀州龍巖縣來屬;新泉州則于久視元年(700)增設清源縣(今仙游縣),兩州共有了漳屬漳浦、龍溪、龍巖和泉屬南安、晉江、莆田、清源共7個縣級建制,縣份是南朝——閩南文化醞釀發(fā)展期的2倍多,從而徹底改變了原有的語言文化面貌。

再次,陳氏家族連續(xù)數(shù)代任職漳州——閩南的最高行政長官,時間長達150年之久;其部下也多兼任“泉潮團練使”而執(zhí)掌泉、漳、潮三地軍政。到了唐末五代,泉、漳兩地先后由清源軍節(jié)度使留從效和陳洪進節(jié)制,后者又于北宋初建隆年間(960-963)先后知泉、南(漳)軍府事、清源軍節(jié)度使等職,更加強了閩南政治、軍事、經(jīng)濟、語言、文化的一致性,從而將當時的“泉南”即現(xiàn)在的福州以南的閩南及粵東文化區(qū)打造成了一個文化整體。雖然閩南歷經(jīng)宋、元、明、清朝代更迭,北方移民、難民南下,然而與后來的北方文化對閩南文化影響只是更加多樣化罷了,再也沒有改變閩南語言文化以中古—唐語言文化面貌的基本格局。

4. 閩南文化對閩東地區(qū)的滲透

閩南文化也滲透到與泉、莆山海相連的閩東地區(qū)福清縣。如前引宋代《楓亭志》卷一《地理》稱:“福清靈著王廟,舊名威惠,在福清縣治西隅后王山,祀唐陳元光。”明萬歷《福州府志》同載:“靈著王廟,舊名威惠,在福清縣治西隅后王山,神姓陳名元光。”

“陳家軍”的“勢力范圍”甚至達到比鄰閩東福清的長樂縣。據(jù)《海峽都市報》2015年7月4日報道,福州市長樂縣漳港鎮(zhèn)在一處沙堆中挖出了一座“顯應宮”,當?shù)厝隋e以為其地宮后殿供奉的是“大王神”,也有說是“開漳圣王廟”,從而引起文化界關注。宮廟所在地遂于2015年6月27日召開有關顯應宮“神主”為何人的學術(shù)研討會,原文化部副部長兼故宮博物院院長鄭欣淼、省文史館館員歐潭生、閩南師范大學閩南文化研究院湯漳平院長等專家學者應邀參加。地方文史家湯漳平教授指出,顯應宮地宮后殿正中供奉的正是陳元光,該神像和另外四尊彩色泥塑(見圖1)與漳州“開漳圣王廟”如出一轍。地宮后殿左側(cè)供奉的雕像群則是奉旨增援陳政的陳母魏媽等(見圖2;媽,閩南話指奶奶),援軍原由陳政的兩位兄長陳敏、陳敷帶領,后敏、敷及其兩子歿于來閩途中,由魏媽代子為帥。塑像中,魏媽兩側(cè)是戎裝的兒媳、孫媳,兩旁的侍女懷抱著嬰兒,表現(xiàn)了魏媽一行攜家?guī)Э谡鏖}于行軍途中。

圖1 正中的神主為陳元光

圖2 右四騎神獸的老婦人為陳元光的祖母魏媽

顯應宮的出土及“陳家軍”雕像群的存在,表明初唐漢文化所及區(qū)域不止于漳州—閩南,而是如口碑記載的“泉潮間”。歐潭生甚至認為,顯應宮的出土及“陳家軍”雕像群的再現(xiàn),表明陳政、陳元光父子“開漳”的范圍包括了部分福州地區(qū),長樂漳港鎮(zhèn)也是陳氏部將移民到此而命名的。也就是說,早在初唐,同漳州間隔著泉州和莆仙的閩東地區(qū),也侵染了“陳家軍”帶來的漢文化。

換句話說,長樂縣漳港鎮(zhèn)顯應宮的出土和重見天日,以“實物”的“身份”證明了閩南文化的形成在初唐。

注釋:

[1] 董楚平:《漢代的吳越文化》,《杭州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1年第1期。

[2] 參見丁仕達為郭啟熹《龍巖方言研究》一書所作的序,香港:縱橫出版社,1996年;廈門日報記者宋智明采訪李如龍教授的報道:《方言專家細說閩南話的“前世今生”》,《廈門日報》2006年2月24日,第10版。

[3] 李如龍:《福建方言·第一章第二節(jié):中原漢人入閩和閩方言的形成》,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年。筆者按:下引李著,咸注頁碼;書中所引羅香林語,見《客家研究導論》,臺北:古亭書屋,1975年,第41頁。

[4] 吳守禮:《閩南方言過臺灣》,《綜合閩南方言基本字典·代序》,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86年。

[5] 筆者把莆田縣納為閩南語區(qū),是因為莆田原屬泉州,宋代以前莆田方言與閩南話并無二致。莆仙方言是否可以作為閩語的5個分支之一,目前學界仍有爭議,其語音、詞匯很接近閩南話,只是語法帶有閩東方言的某些特點罷了。

[6] 吳幼雄:《泉南民俗文化一隅——泉州的陳元光崇拜》,《泉州師專學報》(社會科學版)1992年第2期;《泉州人祀奉陳元光考》,《陳元光國際學術(shù)討論會論文集》,廈門:廈門大學出版社,1993年。

[7] [南宋]黃巖孫:《仙溪志》卷三《祠廟》,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9年。

[8] 何清平:《陳政陳元光父子寓楓亭》,《福建陳氏網(wǎng)》,網(wǎng)址:http://www.fjchens.cn/lcms_content.asp?cid=42;又《仙游新聞網(wǎng)》,2014年1月13日,http://www.xyxww.com/wtpd/wh/20140113/428400007.aspx,2014年12月15日。

[9] 《仙游縣志》第三篇第二章《人口變動》,北京:方志出版社,1995年。

[10] 《惠安縣志》第三篇第一章《人口演變》第一節(jié),北京:方志出版社,1998年。

[11] 《晉江市志》卷三第一章《人口演變》第二節(jié),上海:三聯(lián)書店上海分店,1994年。

[12] 《南安縣志》卷三第一章《人口演變與分布》第二節(jié),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

[13] 《泉州市志》卷三《人口》第一章第一節(jié),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

[責任編輯:余 言]

2016-12-17

張嘉星, 女, 福建漳州人, 閩南師范大學閩南文化研究院教授。

K207

A

1002-3321(2017)02-00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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