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省考古研究院 靖邊縣文物管理辦

陜西靖邊縣楊橋畔渠樹壕東漢壁畫墓發(fā)掘簡報

陜西省考古研究院 靖邊縣文物管理辦

靖邊，楊橋畔，東漢，壁畫墓，星象圖

2015年發(fā)掘的靖邊楊橋畔渠樹壕漢壁畫墓系長斜坡墓道、磚券拱頂前后室結(jié)構(gòu)，整個墓室除主墓室南、北、西三面直壁未繪制壁畫外，其余均有分布，壁畫總面積約20余平方米，內(nèi)容主要有星象圖、持鎩門吏、車馬出行、侍女、宴樂等，特別是位于墓室拱頂部分的星象圖，是中國考古首次發(fā)現(xiàn)的四宮二十八星宿具有星形、星數(shù)、圖像、題名四要素的天文星象圖。為我們準確地認識二十八宿及中外星官提供了科學(xué)依據(jù)，壁畫星象圖表示了三垣、中外星官以及黃道和日月相對位置，該壁畫墓的出土同時也為漢代建筑、服飾、兵器以及風(fēng)俗、神話、宗教、美術(shù)繪畫等方面的研究提供了珍貴資料，經(jīng)對星象圖和壁畫車馬出行圖的初步研究，我們認為該墓的時代為東漢中晚期。

渠樹壕漢代磚室壁畫墓，位于陜西省靖邊縣東部楊橋畔鎮(zhèn)楊二村西南方向約2公里處的蘆河南岸沙灘梁峁區(qū)，當?shù)厝朔Q渠樹壕。壁畫墓所在位置屬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渠樹壕漢代墓群分布地帶，東北距明代長城遺址烽火臺約600米，西北距G20青銀高速公路約900米，墓葬周圍有大片的林地和耕地，海拔高程1320米（圖一）。

2015年5月，經(jīng)國家文物局和陜西省文物局批準，陜西省考古研究院對渠樹壕墓群中一座被盜的漢代壁畫墓進行了搶救性發(fā)掘，現(xiàn)將發(fā)掘情況介紹如下：

圖一 楊橋畔渠樹壕漢代壁畫墓地理位置圖

一、地層

墓葬所在區(qū)域地層關(guān)系按自然堆積可分為兩層：

第①層，黃沙覆蓋層。平均厚約1.8米，為上千年的風(fēng)沙侵蝕堆積而成，土質(zhì)細膩而疏松，地表栽植有沙柳、刺棘和灌木叢等固沙植被，周圍地表可散見漢代建筑磚瓦殘塊、陶器殘片等。

第②層，原始地表層。該層即屬漢代地表，墓道開口①層下。墓道上部敷較厚沙層，南北兩壁上部沙土層厚達約3米，土質(zhì)結(jié)構(gòu)較松散而易流動，表明在漢代時該地區(qū)就存在著土壤荒漠化環(huán)境，3米以下屬原始黃生土，土質(zhì)結(jié)構(gòu)密實，包含有白色料礓石結(jié)核。

二、墓葬形制與遺物

（一）形制

該墓系長斜坡墓道、磚券拱頂前后室直線型洞室墓，東西向，方向75度，水平總長26.5米，墓底距現(xiàn)地表深約9.3米，由墓道、封門、前室和后室四部分構(gòu)成（圖二）。墓室呈“甲”字形，構(gòu)筑方式是先在墓道底西端鑿?fù)谶M深5.8、寬2.6、高2.7米的拱頂土洞，再在土洞內(nèi)用條磚暗箍砌筑前、后室，最后再在前室和券頂壁面上繪制壁畫。券頂在直壁之上用楔形子母磚相互對接砌合，墓室東西通長5.7、南北寬2.5米。墓葬結(jié)構(gòu)分述如下：

1.墓道 位于墓葬最東部，長斜坡土壙式，坡度75°，平面為長方形，西寬東窄。墓道兩側(cè)壁面為陡斜坡狀，收縮有二層臺，二層臺呈斜坡狀，距開口深約0.5～0.65米，臺面寬0.4米。下部較豎直，壁面?zhèn)刃拚烬R光滑，局部可見有工具鏟修痕跡。西壁上下略斜，壁面修造光滑齊平。墓道底坡面均勻平緩，局部殘留有踩踏痕跡。內(nèi)填五花土，未經(jīng)夯打，土質(zhì)疏松，包含大量植物根莖和少量料礓石。墓道水平開口東西長20.7、南北寬3.4～4.1、底斜坡長21.2、寬1.45～1.85、底距開口（漢代地表）深7.4米。

圖二 墓葬平、剖面圖

發(fā)掘中，墓道西端即墓室封門頂部暴露出清晰的夯層，基于對沙漠植被保護的考慮，未全面揭露，采用密集鉆探的方法厘清了這部分遺跡的堆積和分布范圍，鉆探表明這塊夯土東西長6.6、南北寬4.3、厚約1.7米，共夯筑17層，夯層厚約0.05～0.12米。夯筑方式為圓夯，夯窩直徑約0.12米（對墓道西暴露出夯土剖面觀察所得）。夯土范圍正好處于墓室正上方，結(jié)合地表和填土內(nèi)包含的漢代磚瓦殘塊推斷，該墓葬地表原應(yīng)修建有禮制性建筑，夯土層當屬這些禮制性建筑基礎(chǔ)部分的殘存。

2.封門 位于墓口外側(cè)，用子母磚錯雜呈“人”字形斜立砌堵共19層，每層用磚24塊。封門頂北側(cè)內(nèi)部條磚錯縫平砌殘存5層，南側(cè)被盜洞破壞無存。子母磚規(guī)格長33、寬17、厚3.5-5.5厘米，條磚規(guī)格長32.3、寬16、厚5.7厘米。封門高2.4、寬1.85米（圖三）。

3.前室 介于墓道與后室之間，平面呈橫長方形。前室東壁中部為墓室入口，兩側(cè)砌筑門墻，門墻用規(guī)格為長33.5、寬17、厚5厘米的條磚橫向或縱向間遞錯縫平砌30層，高2.4、厚0.34米。東壁外側(cè)墻面較粗澀不齊，無地仗和壁畫。墓口底部條磚橫向和縱向錯縫鋪砌兩排兩層，橫向每層用磚5塊，縱向每層用磚11塊，南、北兩側(cè)壁面繪有壁畫。前室南、北兩直壁用條磚縱向錯縫平砌29層，高1.64米。西壁南、北兩側(cè)為后室立柱，直壁用條磚錯縫平砌31層，高1.7米。地面用規(guī)格為長33.1～34.1、寬17.5、厚5.5厘米的條磚呈“人”字形鋪排。東西進深1.32、南北寬2.1、高2.45米，南北兩壁及拱頂繪制有壁畫。

圖三 封門

圖四 布紋瓦

圖五 五銖錢

圖六 鐵釘

圖七 執(zhí)鎩門吏圖（入口北側(cè)）

圖八 騎馬圖

圖九 侍女圖（前室北側(cè)）

圖一〇 山巒狩獵圖

圖一一 侍女圖（前室南側(cè)）

4.后室 位于前室西端，平面呈縱長方形。后室入口進深約0.34米，底部用條磚縱向錯縫平砌4層，高出前室地面約0.2米。鋪地磚底部條磚縱向側(cè)立鋪排一層，鋪地磚亦呈“人”字形。南、北、西壁用條磚橫向錯縫平砌27層，高1.5米，縫隙間填有沙土，均未作壁畫。壁四角為磚砌仿木立柱，立柱表面平涂朱紅色，西北、西南角立柱繪有墨線木紋理。立柱高1.5、寬0.16、厚0.17米。壁之上條磚橫向錯縫平砌三層作枋額，寬0.17、厚0.26米，枋額截面呈梯形狀與券頂相接。西壁枋額平涂白色，中部縱向墨書隸體“西方”二字。枋上條磚錯縫平砌10層呈拱形與券頂楔合，壁面繪瑞獸圖。南壁枋額平涂朱色，中部縱向墨書隸體“南方”。北壁枋額平涂黑色，中部縱向朱書隸體“北方”。在前室直壁之上起券單層拱頂，起券與磚墻最外側(cè)齊平，券頂用規(guī)格為長35.5、寬16.5、厚3.5～5.5厘米的楔形子母磚相互套接共17排，與后室西壁砌合。頂部滿繪星象圖與前室拱頂相連渾然一體，后室東西進深3.7、南北寬1.8、高2.25米。

（二）遺物

墓室內(nèi)淤積土厚約0.6米，隨葬遺物被盜掘一空，僅在墓道西端底部填土內(nèi)發(fā)現(xiàn)一枚五銖錢，前室東南角有兩枚棺釘和一塊板瓦，后室淤土內(nèi)包含有少量人骨渣，大部分骨骼腐朽無存。

1.五銖錢 1枚圓形方穿，有邊郭，穿背有郭?！拔邈彙倍止P畫細長，面穿下有一凸起的月牙形。“五”字交筆彎曲，“銖”字的“金”字頭三角較小，呈等腰三角形?！爸臁弊稚瞎P稍方折，下筆圓折。直徑2.6、穿徑1.1、肉厚0.12厘米（圖五）。

圖一二 執(zhí)鎩門吏圖（入口北側(cè)）

圖一三 騎馬圖

圖一四 侍女圖（前室北側(cè)）

圖一五 山巒狩獵圖

圖一六 侍女圖（前室南側(cè)）

2.鐵棺釘 2枚。澆鑄，銹蝕殘損。圓形釘帽，四棱柱狀釘身，尖稍鈍。釘帽徑6.2、長11厘米（圖六）。

3.陶板瓦 1塊，殘。瓦呈拱弧形，背飾繩紋，面飾有麻布紋和繩紋。瓦長51.5、寬34.5、厚1厘米。此瓦可能為原墓上建筑遺存，后沿盜洞落入墓室中（圖四）。

三、壁畫

（一）壁畫分布與保存狀況

圖一七 前室北側(cè)壁畫

前室四壁和券頂繪滿壁畫，后室南、西、北三壁未作繪畫亦未見到地仗層。墓室入口南北兩側(cè)各繪一執(zhí)鎩武士，共2幅；前室北側(cè)東壁上下分欄繪騎馬圖和山巒圖，正中上下分欄，上繪車馬出行圖，下繪山林牧馬圖，西壁分欄繪制侍女和熏爐，前室南側(cè)正中上下分欄繪樓閣莊園、宴樂人物、祥禽瑞鳥和仙人圖等，西壁繪一侍女和熏爐，共10幅；后室西壁枋額之上繪一瑞獸；前后室券頂通繪日月、四象（或稱四靈）、二十八星宿和人物圖等。墓室內(nèi)繪有壁畫大體可分為14個單元，面積約20平方米。

圖一八 前室南側(cè)壁畫線圖

墓口北壁執(zhí)鎩武士圖保存較完整，武士裝束服飾、兵器等清晰易辨，南壁顏料層脫落嚴重，僅余人物輪廓和黑色長戟。前室四壁繪畫保存基本完整，僅局部有地仗層脫落和顏料層酥粉、起翹、霉斑、植物根系附著等病害破壞。但整幅畫面構(gòu)圖輪廓仍清晰易識，繪畫生動，色彩艷麗，人物、樓閣、車馬、禽鳥等細節(jié)描繪清楚。后室西壁瑞獸圖保存完整，色彩鮮明。券頂壁畫保存相對較差，東部繪畫（前室頂部）層脫落嚴重，四象之朱雀脫落殆盡，所幸的是中部和西部的二十八星宿圖等仍保存較完整，星宿的墨書題名清晰，局部雖有星辰脫落，但對整個星象圖的完整解讀影響甚微，星云、人物和動物等繪畫，形象生動拙樸。發(fā)掘完成后，隨即進行了高清照片，三維數(shù)字掃描等數(shù)字采集工作，及時到來的文保人員對壁畫表面有害病變進行了清理加固、修補處理、光譜照相等工作，為壁畫的完整性揭取和以后的深入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前提保證（封二）。

經(jīng)考古發(fā)掘觀察，壁畫繪制大體步驟為：第一步先在已經(jīng)筑好的青磚墻上用草（谷殼）拌泥找平，第二步用細泥壓平，第三步涂刷底色（綠色），第四步，粉本起稿（可見壁畫多處留有起稿的白灰線），第五步完成繪制壁畫。

（二）壁畫分述

圖一九 宴樂圖

圖二〇 氐宿、房宿、心宿

壁畫內(nèi)容豐富，既包括建筑、人物、宴樂、車馬、狩獵和牧馬等現(xiàn)實場景，也包括二十八星宿、日月、仙人乘云車和仙人乘神獸等星空仙界場面。以下將圖像內(nèi)容按分布位置逐一介紹如下：

1.墓口兩壁 入口南北兩側(cè)壁面各繪一執(zhí)鈹鎩武士圖，面向墓室內(nèi)，頭頂均繪白色云氣紋。南壁畫面局部顏料層脫落較模糊，武士直立，兵器剝落模糊，似手執(zhí)黑色長鈹。頭戴黑色武冠，內(nèi)襯白色介幘，身著黑色長袍，袖口涂朱，上身脫落模糊。武士高90、戟長90、畫幅寬33.5厘米。

圖二一 后室西壁壁畫白虎

圖二二 后室西壁壁畫白虎線圖

北壁畫面保存基本完整、清晰，墨線勾勒人物臉部、服飾輪廓，填以黑、白、紅分別修飾衣帽和臉龐。 武士頷首躬立，雙手拳握執(zhí)鎩，作恭請狀。頭戴黑色武冠，內(nèi)襯白色介幘，冠側(cè)垂短護于頜下系絲結(jié)。濃眉小眼蓄須，身著交祍黑色博袖長袍，衣襕、袖口涂朱，袍下露白袴。兵器鎩特征明顯，武士背后墨書字體模糊，似為“門吏”二字。武士高90、戟長90、畫幅寬33.5厘米（圖七、一二）。

2.前室北側(cè)

東壁上繪白色云氣紋，中部繪騎馬圖，下繪山巒，騎馬圖構(gòu)圖新奇，為以往漢代壁畫所稀見，人和馬均正面繪制，墨線勾勒騎者面部、服飾和馬的外形輪廓。棗紅色馬直立頷首左側(cè)，挺頸，兩耳聳立，三角眼，白眶黑睛，微側(cè)視。馬背上置韉，垂長尾，臉部綠線描摹絡(luò)頭、鑣銜、轡等馬具俱已脫落。騎者端坐，頭戴尖頂圓形帷帽，面向右（朝向車馬出行圖），稍側(cè)作斜視狀。方臉涂白，濃眉善目，鼻下蓄八字須，身穿交領(lǐng)右衽黑色長袍，袍襟涂白，雙手執(zhí)轡驅(qū)馬前行。馬韉后橫搭有白色褡褳，兩端扎口，仔細觀察，這幅壁畫中的馬首部分應(yīng)在位置上做過修改，修改前畫稿的墨跡依然清晰可見。畫幅高58、寬33厘米（圖八、一三）。

圖二五 尾宿

圖二六 牛宿、女宿

前室北側(cè)正中分欄繪制，上層繪車馬出行圖，下層繪山林牧馬圖（圖一七）。上層壁畫繪一由西向東的車馬出行圖，周圍飾以白色云氣紋。一匹棗紅色駿馬負軺車恭立，馬身長56、高67厘米，車長92、高42厘米。馬昂首挺頸，三角眼紅眶黑睛，兩耳聳立，頸上黒鬃濃密，尾高翹。馬身挽具銜、勒、靳、頸韃、轡和輥等俱全，車軛駕于馬的頸部，車衡和車轅搭系與馬身套牢。軺車為黑色，車廂外壁墨線描方格紋，內(nèi)壁涂朱紅色。車輪25輻，直徑42厘米，車裝玄色傘蓋。立桿高35厘米，蓋盝頂，長32厘米，四角垂花結(jié)。車上御者跽坐狀，一手執(zhí)策，一手握轡，驅(qū)馬前行。車中端坐一人，束發(fā)戴冠，冠上插笄，面部方圓涂白，細眉小眼，鼻下蓄八字須，朱唇微抿。身著淺色內(nèi)衣，外穿交領(lǐng)右衽黑色袍衣，衣領(lǐng)、袖口涂白，腰系白帶。畫幅長132、高88厘米。下層壁畫用黑彩描繪數(shù)座高低錯落有致的山峰，山間繪有針葉樹林，樹木紅色主干，綠葉，枝繁葉茂。五匹棗紅色駿馬奔行于山林間，或低頭食草，或昂首前行，還有樹林間跳躍奔行的放牧人。畫幅長132、高80厘米。

前室北側(cè)西壁，繪侍女圖，頭綰高髻，兩鬢垂發(fā)，彎眉小眼朱唇，面敷白粉。身穿二重衣，外著交領(lǐng)右衽白色襦裙，衣領(lǐng)朱紅色，外罩白色披肩。侍女雙手掩袖平舉搭一包，右臂搭一紅色巾帛垂于身前，面向車馬出行圖，頭頂繪白色云氣紋，足下繪熏爐，熏爐柄作竹節(jié)狀，畫幅高45、寬17.5厘米（圖九、一四）。

3.前室南側(cè)

東壁繪山巒狩獵圖，上部僅以白彩描繪云氣紋，下部黑彩描摹有錯落有致的高低山峰。山巒間有一只疾行奔跑的鹿，身后似有一正疾馳驅(qū)逐的獵狗。鹿、狗均以墨線勾形，身涂綠彩，鹿立耳紅嘴，短尾，狗紅唇大張。畫幅高75、寬33厘米（圖一〇、一五）。

圖二七 斗宿

圖二八 箕宿

圖二九 營室、東壁

圖三〇 虛宿、危宿

前室南側(cè)正中，分欄繪制，上層繪建筑莊園，下層繪畫雀鳥仙人圖（圖一八；封三）。采用立體（高點斜視）透視技法描繪而成的一座兩層木構(gòu)樓閣式庭院建筑，主要內(nèi)容有庭院、樓閣、家禽、樹木、宴樂圖、拜謁圖等人物形象，庭院座北面南，南墻中部開正門，門扉半掩，門扉中部飾獸面銜環(huán)鋪首，獸面涂紅、綠彩，環(huán)施綠彩。門檻、門墩、門框和門額涂朱色，門框內(nèi)涂白色，

門扉涂黑色，門口似繪有一人或物，脫落較模糊。正門檐頂涂黑色，紅色檁木，椽頭涂白，院墻頂涂黑色。院墻東南角開側(cè)門，朱色門檻、門框和門額，黑色門扉敞開。庭院進深開闊，院墻兩側(cè)繪家禽圖。東側(cè)有立鶴兩只，紅喙微張，紅腿紅蹼掌，綠色細羽貼腹；兩只公雞對立，紅冠高聳，頸下垂紅色肉冠，黑喙黑足，紅羽長尾下垂；母雞兩只，黑喙尖長，紅冠低聳，頸下垂紅色肉簾，白羽黑足，尾端稍上翹；鴨子兩只，紅喙扁長，紅色腳蹼，黑羽短尾；鴿子三只，直立行走狀，黑色短喙，白羽抱腹，黑足扁長尾。西側(cè)有一龜四鶴朝東走來，鶴昂首挺頸，龜背涂黑，徐徐爬行。庭院東側(cè)繪兩層重檐懸山頂樓閣，墻壁四側(cè)涂白，四角立柱朱紅，懸山式檐頂涂黑，墨色勾勒出瓦溝，四側(cè)椽頭涂白。一層南墻正中開橫向長方形窗，窗欄朱紅色，窗前站立二人。西側(cè)為女性，雙目凝視窗外，頭梳蝴蝶形高髻，細眉小眼朱唇，身著綠色交領(lǐng)右衽深衣，衣領(lǐng)涂朱。東側(cè)應(yīng)為一幼童，黑發(fā)圓臉，身穿橘黃色衣袍。二層南墻正中朱紅色橫長方形窗欄，窗欄內(nèi)墨線勾繪菱格紋窗欞，東墻窗門敞開。庭院西側(cè)繪一懸山頂亭子，四角立柱涂朱，檐頂涂黑色。亭子前后栽植有一高一低的針葉樹，枝繁葉茂，黑色樹干，綠色樹葉。庭

院正北為一棟兩層懸山頂木構(gòu)樓閣，上下兩層均為三開間，立柱、枋額和斗拱皆涂朱紅色，柱頭和補間斗拱均為一斗兩升式。懸山式屋頂涂黑，椽頭涂白。一層中間繪墓主人宴樂場景圖，賓客東西向?qū)ψ?，各有三人，身前置紅色漆盤。正中為倆舞者對舞，賓客作拍手稱贊狀。南側(cè)擺放一酒樽，兩側(cè)各置三只耳杯，酒樽涂白，耳杯黑鋬白身。東側(cè)三人為女性，跽坐狀，均頭梳蝴蝶形圜髻，耳鬢垂發(fā)，長方臉，濃眉小眼朱唇。南北兩人均身著淺色交領(lǐng)右衽深衣，腰束寬帶，衣襟黑色，衣領(lǐng)、袖口和腰帶涂白。中間一人穿綠色深衣，腰束黃色寬帶，衣襟黑色，衣領(lǐng)和袖口涂黃色。西側(cè)三人為男性，跽坐，均束發(fā)戴冠，身著黑色長袍，露黑色履。中間二人似一男一女在翩翩起舞，著淺衣綠褲。二層屋頂垂白色幔帳，系黑色花結(jié)。東間端坐三人，均為女性，望向一層的對舞場景。三人應(yīng)為墓主形象，均頭綰蝴蝶形圜髻，兩鬢垂發(fā)，長方臉涂白，彎眉小眼，朱唇輕合，身著交領(lǐng)右衽博袖綠深衣，腰系寬帶，衣領(lǐng)、袖口和腰帶涂黃、黑彩。右一人雙手掩于袖內(nèi)相握平置膝上，左一人雙手掩袖置兩膝上。中間置一酒樽，三足，蓋有掛鉤，樽身黑彩描繪有“S”形云紋和箍帶紋，填以白彩和橘黃彩，樽兩側(cè)擺放有五只耳杯，耳杯黑鋬內(nèi)壁涂白彩。西間似為一拜謁圖，主人面東而立，雙手攏袖平舉作揖請狀，面前站立一頭戴高冠略弓腰的訪客。訪客身后端立兩個身穿白色接袖襦裙的侍女，梳發(fā)垂于腦后，腰系黑色細絳帶。畫幅長130、高80厘米（圖一九）。下層一組壁畫 整體似繪有一只向東展翅飛翔的雀鳥，鳥羽黑地涂綠彩，多已脫落。鳥身跽坐一綠衣仙人，仙人雙手控轡，前有兩只黑色仙鶴牽引而行，迎面一人拱手而立，似作接引狀。鳥首部站立兩只黑色仙鶴，挺頸昂頭。鳥身下部還繪有一魚。畫幅寬130、高78厘米。

圖三一 奎宿

圖三二 婁宿

圖三三 胃宿

圖三四 觜宿

前室南側(cè)西壁，繪侍女圖一幅，侍女頭堆高髻，黑發(fā)垂于腦后和兩鬢，面部方圓施白粉，峨眉小眼，點朱唇。身穿二重衣，外著交領(lǐng)右衽襦裙，衣領(lǐng)涂朱，雙手掩袖內(nèi)平握于胸前，左臂搭紅色巾帛垂于身前，面向閣樓的宴樂場面。頭頂繪白色云氣紋，足下繪熏爐。爐柄竹節(jié)狀（圖一一、一六）。

4.后室

南、北、西三直壁青磚外露，未見地仗層亦無壁畫，四角立柱涂朱色，僅西壁枋額之上繪一瑞獸圖，兩側(cè)立柱紅地繪黑色木紋。瑞獸龍首羊角，虎軀蛇尾，白眶黑睛，張口吐舌，作疾行奔走狀。瑞獸外圍及兩側(cè)黑、白、綠彩相間繪以云紋帶。畫幅寬170、高50厘米（圖二一、二二）。

5.券頂

圖三五 卯宿、畢宿

圖三六 參宿

墓室券頂滿繪星象圖和仙游人物圖，四宮二十八宿以北斗為中心四周環(huán)繞、還分布有其他如三臺、郎位、天牢等中外星官和伏羲女媧像，旁大多有墨書題名，題名多達42處（含白書重復(fù)的題名），星涂白色，各星間多以白線相連，亦有如司祿、司命等星官采用紅星涂白，紅線相連的。瑞獸、動物均以墨線描形填彩，人物用紅彩描繪臉部輪廓，墨線描繪服飾輪廓填彩。整個券頂星象圖畫幅通長5.7、寬2.7米（圖二三、二四）。現(xiàn)依照四宮二十八星宿及其他中外星官分別介紹如下：

（1）東宮蒼龍七宿

繪于劵頂，一身長約315厘米的四爪蒼龍，尾分叉，頭向東疾行。龍腹涂白、綠色，黑彩點膚，尾部墨線繪菱格形羽鱗。東宮七宿分列其身。畫幅長約345、寬50厘米。

角、亢二宿 壁畫分布區(qū)域大多剝落，亦未見墨書題名，惟在右側(cè)龍角處顯示有星宿，當為角宿之殘留。

氐宿 位于壁畫龍首與左前爪之間，可見呈東西向直線相連的三顆星，長40厘米，中有剝落，連星西側(cè)墨書一字上氏下土，當釋為“氐”（圖二〇）。

圖三七 軫宿

圖三八 輿鬼

房宿 居蒼龍頸與右前爪之間，氐宿以北，壁畫可見兩星，中間有剝落，兩星之間細白線相連，中間墨書“房”（圖二〇）。

心宿 四星弧連，位于蒼龍前爪西側(cè)腹上部，長43厘米。由東向西星二下墨書隸體“心”字（圖二〇）。

尾宿 布于蒼龍左后爪及向南一尾之間，螺旋狀九星相連，長100厘米。由東向西第九星旁墨書隸體“尾”字（圖二五）?；?四星似簸箕狀相連，列居蒼龍尾端西側(cè)，長28厘米。由南向北星二下墨書隸體“箕”字，旁繪一跽坐的女性人物。頭梳高髻，濃發(fā)垂于腦后和兩鬢，紅線描摹臉廓、耳、鼻等，面敷白彩，峨眉鳳目，紅眶黑睛，朱唇緊抿。身穿白色內(nèi)衣，外著交領(lǐng)右衽闊袖襦裙，長裙曳地，施淡黃和橘黃彩，袖口涂白。雙手掩袖平前舉，似執(zhí)箕勞作狀，高23.5厘米（圖二八）。

（2）北宮玄武七宿

繪于券頂西部，七宿分列布設(shè)該區(qū)域。斗宿 呈斗狀，可見相連的五星，斗柄部因壁畫剝落，失一星，長60厘米。斗柄兩星處銀河南岸，斗身四星處銀河北岸，東側(cè)繪一人，右臂上方墨書隸體“南斗”二字，上身脫落，身形雙臂開張，掌心向外，紅線描繪掌、臂，填白彩。身穿淺色窄袖袍衣，挽袖露臂，袖口飾白彩，下身露白袴（圖二七）。牛宿 三星直線相連，居長白線之北，長18厘米，中為大星。星旁墨書隸體“牽?！倍郑鱾?cè)繪牛郎圖。牛郎端坐，束發(fā)戴冠，紅線描繪臉廓、眼、鼻、耳等，直眉細目紅唇，鼻下蓄八字須，面涂白彩。內(nèi)穿白色內(nèi)衣，外著淺黃色交領(lǐng)右衽闊袖長袍，雙手掩于袖內(nèi)。牛郎身后墨線勾勒有一頭牛，四腿直立，頭長雙角，眼涂黑眶，紅唇微張，垂長尾，蹄涂黑彩，腹施白彩多已脫落（圖二六）。

女宿 三星呈等腰三角形相連，居長白線之南，與牽牛星隔白線相望。三星周長32厘米，星旁墨書隸體“織女”二字，并繪有織女形象?？椗^梳高髻，濃發(fā)垂于兩鬢，紅線勾繪臉廓、耳、鼻等，黛眉小眼，朱唇緊抿，面敷白粉。身著白色內(nèi)衣，外穿交領(lǐng)右衽綠色襦裙，衣領(lǐng)涂黃彩，袖口涂黃、白彩，蹲坐于白彩描繪的織機前，手執(zhí)云梭作織布狀（圖二六）。

虛、危宿 列居女宿之南，虛二星、危三星相連呈“圭”形，圭形內(nèi)中部繪一頭朝危宿方向爬行的龜，白線起稿，墨線勾形，龜背網(wǎng)格涂綠彩，細短尾。虛、危二宿星旁各黑彩描繪一條纏繞的長蛇，與龜共同構(gòu)成一幅代表北方靈瑞的玄武圖。北側(cè)虛宿二星直連距20厘米，星旁墨書隸體“虛”字；南側(cè)危宿三星呈三角形連，長35厘米，星旁墨書隸體“?！弊?，在龜背上方用白線書寫一“虛”字，疑其為起稿標記遺留（圖三〇）。

營室、東壁 居危宿南30厘米處，營二星、壁二星相連呈矩形，矩形內(nèi)繪兩鹿，鹿頭各朝向兩側(cè)星宿。鹿白線起稿，墨線勾勒，長立耳，黑睛紅眶，嘴上長須，垂短尾。北側(cè)二星相距24厘米，星旁墨書隸體“營室”二字；南側(cè)二星相距25厘米，星旁墨書隸體“東壁”二字（圖二九）。

（3）西宮白虎七宿

繪于券頂南側(cè)中部，七宿自西向東分列，長260、寬65厘米。

奎宿 居營、壁二宿之東，八星相連呈菱形，周長80厘米。內(nèi)繪一蛇，紅、墨線勾勒其形， 涂白彩，黑彩點膚，蛇西側(cè)墨書隸體“奎”字（圖三一）。

婁宿 奎宿東約20厘米處，三星相連似矩尺形，長47厘米。星旁墨書隸體“婁”字，并繪有一形似野豬狀動物，奔行狀，白線起稿，墨線描形繪鬃，在動物后腿下方可見白線書寫一“婁”字（圖三二）。

圖三九 東井宿

胃宿 婁宿之東約35厘米處，三星呈矩尺形，長50厘米，西一星脫落。頂角大星，旁墨書隸體“胃”字，所繪形物脫落殆盡（圖三三）。

圖四一 伏羲

圖四二 女媧

卯宿 婁宿之北約8厘米處，七星羅列呈拱門形，周長96厘米，其一星脫落。拱門內(nèi)繪有一兔，墨線勾形填以白彩，伏臥狀，短尾，頭部脫落，西側(cè)墨書隸體“卯”字（圖三五）。

畢宿 居于卯宿東側(cè)，六星似“丫”字形，長約40厘米。星東側(cè)描繪一男子，高33厘米，雙手似輕握“丫”字柄直立，旁墨書隸體“畢”字,“丫”字上部正中白線亦書寫一“畢”字。男子紅線勾描臉廓，敷以白彩，頭束發(fā)裹巾，直眉小眼朱唇，鼻下蓄八字須。身著白色內(nèi)衣，外穿交祍闊袖白袍，腰系白帶，下身局部脫落（圖三五）。

觜宿 胃宿之東約23厘米處，三星呈銳三角形，長40厘米，頂角星脫落。三角內(nèi)繪一貓頭鷹，墨線勾形，勾喙涂紅，紅眶黑睛，雙翅抱腹，長尾，西側(cè)墨書“觜戈”二字（圖三四）。

參宿 居觜宿東側(cè)，繪一奔馳的白虎，尾端脫落，殘長80厘米。白虎乃西方靈瑞，墨筆勾形涂 白彩，黑彩描繪斑紋，昂首抬蹄朝西疾奔，嘴微張，長須。虎頭墨書隸體“參”字，旁三星縱向略弧連，長17厘米，其一星脫落。虎嘴下側(cè)亦有三星弧連，星紅圈涂白，以紅線相連 (圖三六) 。

（4）南宮朱鳥七宿

繪于券頂南側(cè)東部，七宿自東向西分列，長360、寬90厘米。券頂東端繪朱鳥，墨線勾勒其形，填白彩飾綠色細羽，脫落殆盡，長約200厘米。鳥首朝南

圖四三 北斗、郎位和天牢

圖四四 狼、弧和仙人圖

飛翔，由頭至尾部繪有黑圈涂白星，以墨線相連，周圍描繪白色云氣紋。身旁繪白星多已脫落，殘存有八顆。雀尾繪有一棵暗紅色不死樹，多已脫落，可見題名“余鬼”“東井”“柳”，另四宿星、張、翼、軫題名（圖三七），星形星數(shù)均脫落。按照壁畫繪畫排序分述如下：

輿鬼 壁畫提名作“馀鬼”，居?xùn)|井西北側(cè)，四星分布呈矩形狀，周長約102厘米，局部脫落。矩形內(nèi)墨線勾繪一齜牙咧嘴的小鬼，涂肉色，毛發(fā)烏黑高聳，怒目圓睜，紅眶黑睛，紅口白牙蓄須，赤身裸體，腳掌寬大，胸腹以下大部脫落。頭部右側(cè)墨書“馀鬼”二字，局部脫落，左側(cè)身旁白色粉彩書“馀鬼”。壁畫輿鬼身長40厘米（圖三八）。

圖四六 三臺之二

東井宿 位近于鬼宿，可見相連的六顆星，當有二星，皆剝落，連星形狀近似平躺的“U”形，口部白灰書“東井”二字，連星的中部繪有一禽類動物，當為鵪鶉，大部脫落僅殘留有鶉首（圖三九）。

柳宿 位于墓室券頂東南角，弧形曲連列于朱雀頸部，僅見四星，柳宿當為8顆連星，余皆脫落（圖四〇）。

伏羲女媧 伏羲女媧居于整個天象圖的中心區(qū)域，面相對，上身均做人形，下身為蛇尾狀，伏羲居?xùn)|，女媧居西。伏羲墨筆勾繪人首蛇身，頭束發(fā)戴錐形高冠，身著白色內(nèi)衣，外穿交衽窄袖襦裙，涂白彩和橘黃彩，局部用黑彩點染，腰束寬帶。雙臂展開，左手持白蓮，右手執(zhí)規(guī)，頭頂墨書“伏羲”二字，面前及面頂部6星相連成呈曲尺形，身后自頭頂至股部6星相連呈斗形，東、西六星各長約50厘米。畫幅長60、高70厘米，局部有脫落（圖四一）。女媧墨筆勾繪人首蛇身，頭部脫落，身著白色內(nèi)衣，外穿交領(lǐng)左衽窄袖襦裙，涂白彩，局部用黑、黃、綠彩涂染，腰束寬帶。雙臂展開，左手脫落，右手執(zhí)矩，頭頂墨書“女媧”二字。頭頂三星呈開口三角形，長約16厘米；蛇腹三星弧列，長約15厘米；蛇尾三星呈直線，長約20厘米；尾三星北側(cè)列四星呈菱形，周長約35厘米，菱形中部繪一條魚，白肚，綠菱格形鱗。畫幅長70、高95厘米，局部脫落（圖四二）。

（5）長白線、日、月，及其他星官星象圖除了表現(xiàn)四宮二十八星宿外，重點表現(xiàn)的當是日月，日月之間有條白色細線，初步觀察該白線有可能表示銀河、赤道或者黃道，初步認定當以黃道為是，其屬性當撰專文予以進一步研究，此不贅言。居于整個星象圖中心區(qū)域除北斗外，在以北斗為中心尚有三臺、郎位、天牢、司祿、司命等題名星官和未題名連星組，下逐一述之：

圖四七 司祿、司命

白長線 靖邊壁畫星圖中繪有一條細白長線，起于狼星和弧矢之際，循北方七宿中的柳、星、張、翼、軫以北，東行至東方七宿的角、亢、氐、房、心、尾、箕以北，穿過南斗的斗柄，從牽牛、織女之間穿出，屬性代考。

北斗 繪于券頂中心部位，由東向西七星呈“斗”狀，長約175厘米，斗身、斗柄因壁畫剝落各失一星，玉衡、開陽、搖光三星組成為斗柄，天樞、天璇、天璣、天權(quán)四星組成斗身，天璣星旁墨書隸體“北斗”二字，斗柄東指（圖四三）。

郎位 位于北斗斗身以東，斗柄以南區(qū)域，六星圍列留口，長約85厘米，兩人對坐，中部墨書隸體“郎位”二字，“郎”字部首左右顛倒。朱筆勾繪對坐人臉、耳、鼻等，二人戴冠跽坐，臉涂白彩，直眉小眼朱唇，鼻下蓄八字須。身著白色內(nèi)衣，外穿淺黃色交領(lǐng)右衽袍服，雙手攏袖，兩人似作論辯狀，身前六顆白色棋子呈三角形擺放，當為積星，畫幅長65、寬40厘米（圖四三）。

圖四八 [微]明

天牢 位于北斗斗柄以南，“郎位”東北角，11連星作鉤狀，長約110厘米，內(nèi)繪繩索，墨線勾繪涂白彩，局部脫落。繩索西側(cè)墨書隸體“天牢”二字，旁繪一展翅翱翔的雀鳥（圖四三）。

圖四九 日

圖五〇 月

狼星與弧星 天牢東北，墓室券頂東南區(qū)域，白長線兩側(cè)各繪制一組星宿，西為狼星，星旁墨書“狼”字，繪一受驚疾奔的狼，天狼墨線勾繪填白彩，紅嘴長須，紅眶黑睛，回首張望，周圍描繪白色云氣紋。狼星身后可見殘留的六星環(huán)列，周長78厘米，繪一人挽弓搭箭，人面部涂白，紅線勾描臉廓、耳、鼻等，頭梳圓髻，濃發(fā)垂于腦后及兩鬢，粗眉細目，鼻下蓄八字須，嘴涂朱。內(nèi)著白色內(nèi)衣，外穿交領(lǐng)闊袖白袍，下身脫落。左手挽弓，右手拉弦，似將長矢射向西方的天狼，人腦后原墨書有字，惜脫落，余字似為“弓”字，該星當為弧星，弧星背后又有駕五彩云兩個仙人，大部剝落（圖四四）。

□（微？）明 繪于券頂中部北側(cè)，三星南北向呈一直線，長約18厘米，局部脫落。中一星旁墨書隸體二字，前一字上部脫落缺失，似為“微”后一字為“明”（圖四八）。

三臺 亦稱三能，共6星，券頂中部，東西位于伏羲與北斗之間、尾宿與觜宿之間南北向等距約40厘米，繪三組連星，每組兩星。每組兩星間皆繪有兩只黑羽紅喙的飛鳥，北二星旁墨書隸體“三臺”二字，星距10厘米；中二星墨書模糊不清，星距7厘米，白線隸書“三臺”二字，二星之間似書一“中”；南二星局部脫落，星距7厘米（圖四五、四六）。

司祿、司命 繪制于墓室東部券頂之上，太陽以北區(qū)域。 司命為東西向列二星紅圈涂白，紅線連接，距4厘米。旁繪一仙人騎坐于龜背上，手持蕉葉扇，龜墨線勾勒其形，面涂朱，背網(wǎng)格狀填綠彩，四足移步前行。仙人紅線勾勒圓臉、耳、鼻等，頭梳髻垂發(fā)，濃眉小眼，鼻下蓄八字須，紅唇緊抿。身著白衫、白褲，身后墨書 “司命”二字。司命之西繪司祿之神，二星紅圈涂白，紅線連接，距4厘米。旁繪一仙人騎坐于象背之上，象四腿挺立，墨筆勾繪其形，涂白彩，長鼻圓眼，耷耳垂細尾，臀肥體圓。仙人朱筆勾勒方臉、耳、鼻等，頭梳髻垂發(fā)，彎眉細目，鼻下蓄八字濃須，身著白色內(nèi)衣，外穿白色交領(lǐng)窄袖長衫，下裳著白褲，雙手持芒勾，背后墨書隸體“司祿”二字（圖四七）。

日與月 日在張翼之間，月在危室之間，隔長白線呈東西對望，月相為望月（滿月）。日券頂東部正中朱雀西側(cè)繪一直徑約20厘米的太陽，白圈涂橘黃色，中繪金烏展翼而飛，下有黑云，其首上翹，形如船狀（圖四九）。月繪于券頂西部正中，直徑約17厘米，涂白彩。月中墨線勾繪一只四足伸展跳躍的蟾蜍，涂白彩，黑彩點膚，由五彩云襯托，仙人駕云，云頭作雙虎頭狀（圖五〇）。

[五]車 墨書題名在本星官的西端，可見一“車”字，“車”上一字僅見底下一橫，當即“五車”。白色粉筆題名靠近星官的東端，僅見一“車”字，疑“五”字已脫落（圖五一）。

[軍]市 在參宿東、鬼宿西有一長方形共十二顆連星，題名為白色粉筆字，僅見一“市”字，未見墨書題名(已脫落)。本星官圖形壁畫作四角各一星，余下南北各三星、東西各一星，環(huán)框之中有相對的飛禽類圖像（圖五二）。

圖五一 [五]車

圖五二 [軍]市

四、結(jié)語

此次發(fā)現(xiàn)的靖邊楊橋畔渠樹壕漢代壁畫墓，是繼2008年在同一墓地發(fā)掘之后又一次重要的出土，綜上所述，壁畫除了表現(xiàn)車馬出行、門吏、侍女、宴樂、山巒放牧與狩獵圖等現(xiàn)實生活場景外，還在前后室的券頂頂部重點表現(xiàn)了二十八星宿、白長線、日月、伏羲女媧以及其他中外星官，是中國天文學(xué)考古學(xué)首次發(fā)現(xiàn)的二十八星宿星形、星數(shù)、圖像、題名四要素的星象圖，2008年在此發(fā)掘的壁畫墓亦出土與本次發(fā)掘相似的星象圖，然僅見個別星官題名，地域相鄰的定邊郝灘漢墓同樣也出土有二十八宿星象圖，亦僅有個別星官有題名[1]皆不如本次發(fā)掘如此完整且成序列?？脊虐l(fā)掘最早的二十八星宿名稱見于戰(zhàn)國曾侯乙墓中出土的一個漆箱上，僅見題名，無圖像、無星形和星數(shù)[2]，1987年西安交大發(fā)現(xiàn)的西漢壁畫墓，發(fā)現(xiàn)了具有星形、星數(shù)、圖像的天象圖，然而沒有星宿題名[3]，包含有四要素的靖邊楊橋畔渠樹壕壁畫墓的星象圖，為我們快速準確地認知和研究二十八星宿及其他星官提供了珍貴的科學(xué)資料，從星象圖的構(gòu)圖來看，靖邊渠樹壕漢代壁畫墓顯示太陽在張宿和翼宿之間之間，月亮在危室之間，月亮大約處在“對日望”即滿月的位置，西安交大壁畫墓星圖中的日月位置與此近似相同，從星象圖構(gòu)圖結(jié)構(gòu)方式看二者當有一定的承源關(guān)系。此外星象圖中尚有多處沒有題名的連星，是值得進一步研究和關(guān)注對象，限于篇幅，我們將另辟專文對星象圖中涉及的相關(guān)問題予以討論。

壁畫內(nèi)容豐富，保存較為完整，色彩艷麗，除了提供豐富的天文學(xué)研究的資料外，所表現(xiàn)的其他題材同樣豐富，蘊含了諸如漢代建筑、服飾、兵器以及風(fēng)俗、神話、宗教、美術(shù)繪畫諸多領(lǐng)域的研究內(nèi)容，為每一方面之深入探討和研究，均提供了新的珍貴的實物資料。

發(fā)掘領(lǐng)隊：段 毅

參加發(fā)掘：段 毅 李文海 張文寶

孫繼祖 王小壘 張錦陽

王小兵 雷升龍

壁畫保護：王嘯嘯 宋俊榮 嚴 靜

湯潤歷

數(shù)字采集：段 鵬

數(shù)字繪圖：雷升龍

執(zhí) 筆：段 毅

[1]2008年靖邊漢代楊橋畔壁畫墓和定邊郝灘漢代壁畫墓相關(guān)資料承蒙馬明志、呂智榮兩位先生提供參考，相關(guān)的資料正在整理中，待發(fā)。

[2]王健民，梁柱，王勝利.曾侯乙墓出土的二十八宿青龍白虎圖象 [J].文物,1979(7)：41-45.

[3]陜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交通大學(xué).西安交通大學(xué)西漢壁畫墓[M].西安：西安交通大學(xué)出版社，1991.

（責(zé)任編輯 楊岐黃）

Jingbian, Yaoqiaopan, Eastern Han, Mural Tomb, Astronomical chart

The excavated Eastern Han Mural Tomb in 2015 at Qushuhao in Jingbian county, Shaanxi, has a long sloping ramp, brick dome-shaped vault, as well as front and rear chamber. Murals are painted on all of the tomb’s walls, except for the straight walls of the south, north and west of the main chamber, totaling an area of about 20 square metres. The content of these murals include: astronomical chart, spear-holding gate guards, travelling chariots, maid servants, feasting and music. In particular, the astronomical chart drawn on the dome-shaped vault is the f rst time Chinese Archaeology has discovered si gong (four ‘palace’) and “twenty-eight lunar lodges” containing all four elements of information on star shape, star numbering, constellation image as well as naming, providing a basis for interpreting the “twenty-eight lunar lodges” and understanding of zhong wai xing guan (astral f elds) .The murals painting show the relative positions of sanyuan, zhong wai xing guan (astral f elds), Ecliptic, the sun and the moon. They also provide important resources of reference for Han Dynasty architecture, attire, weapons as well as customs, myths, religion and art. Based on the initial assessment of the murals of astronomical chart and travelling chariots, we think this tomb dates to the middle-late Eastern Han peri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