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賀,房愛萍,何晶晶,申 鑫,宋 杰,郭美含,李可基
(北京大學公共衛(wèi)生學院,北京 100191)
膳食脂肪與中國成年女性體重變化的關系探討
李 賀,房愛萍,何晶晶,申 鑫,宋 杰,郭美含,李可基
(北京大學公共衛(wèi)生學院,北京 100191)
目的:探討2009—2011年間中國成年女性的體重變化與基線膳食能量供給的關系。方法:以中國健康與營養(yǎng)調查(CHNS)中參加了2009年和2011年回訪的18~60歲女性為研究對象,按單位體重變化<-5%、-5%~-3%、-3%~3%、3%~5%、5%~8%、>8%分為6層,分析體重變化和基線膳食的關系。結果:1 130名18~44歲組體重增加>8%者的基線年齡、體重、BMI均顯著低于其他組;1 370名45~60歲組體重和BMI較低者兩年后體重趨于增加更多;單因素線性回歸分析體重變化與脂肪供能比兩年齡組均無關。多因素回歸分析兩年齡組BMI與體重降低顯著負相關,碳水化合物供能比、單位體重的能量攝入、身體活動水平等因素與其體重變化無顯著關聯(lián)。結論:本研究結果不支持我國居民攝入脂肪增加是其體重增加的關鍵原因。
膳食脂肪;體重變化;中國成年女性;中國健康與營養(yǎng)調查
含油脂多的食物通常被認為不利于體重管理[1-2],有報道稱,攝食蛋白質有增加飽腹感的作用,一些控制飲食的食譜強調較高比例的蛋白質攝入有助于減控體重[3-4]。在過去30多年中,我國居民的總能量攝入呈下降趨勢,而膳食脂肪攝入呈上升趨勢[5],由此認為是我國居民體重近年來逐漸攀升的重要原因[6],但這種觀察性的數(shù)據(jù)失于表面。與此不同,美國護士健康研究隊列[7]的分析結果發(fā)現(xiàn),在動物性食物和油脂比例高的美國女性中,影響體重增加的主要食物成分是精加工的碳水化合物,而不是脂肪,同時發(fā)現(xiàn)脂肪來源不同影響也不同。Jonathan等[8]通過Meta分析發(fā)現(xiàn),低碳水化合物飲食比低脂飲食更能減輕體重。相對比,我國居民的能量主要來源于碳水化合物,因此針對能量來源與體重變化的因果關系,需要具有更強解釋性的證據(jù)。還有研究表明,特定的食物類別與體重變化有關[9-10]。本文利用中國健康與營養(yǎng)調查(CHNS)隊列的2009—2011年的2次回訪數(shù)據(jù),探討體重變化與脂肪攝入、膳食結構、體力活動等因素的關系。
1.1 數(shù)據(jù)來源
數(shù)據(jù)來自于“中國健康與營養(yǎng)調查”(CHNS)[11]在2009、2011年調查的數(shù)據(jù)。此項目通過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營養(yǎng)與健康所倫理審查委員會審查,調查對象均已簽署知情同意書。
1.1.1 研究對象 以2009年CHNS被調查者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年齡18~60歲女性;膳食、體檢數(shù)據(jù)完整。排除標準:孕婦;2009年和2011年BMI<12 kg/m2、>40 kg/m2、2年變化>10 kg/m2者。
1.1.2 膳食營養(yǎng)素計算和食物分類 采用 24h 回顧法進行連續(xù) 3 d 個人膳食調查,同時利用“稱重法”記錄家庭調味品消費量,計算各次調查平均每天營養(yǎng)素攝入量。膳食調查資料依據(jù)2002—2004版《中國食物成分表》[12]計算各營養(yǎng)素值。為了描述膳食情況和分析不同食物類別的影響,我們將食物分為谷薯雜豆類、蔬菜類、水果類、畜肉類、禽肉魚蝦類、蛋類、大豆堅果種子類、乳類、植物油、動物油、菌藻類。
1.1.3 體力活動 身體活動量使用體力活動水平系數(shù)(PAL)進行描述,其他體力活動使用交通時間、體育鍛煉時間、靜坐時間、家務活動時間進行描述。
1.2 統(tǒng)計方法
數(shù)據(jù)整理使用SAS 9.3、Excel 2013,考慮到女性生育年齡及生理變化,按照年齡18~44歲、45~60歲兩部分進行分析。由于進食、排泄、體內水量的變化,即使一天當中人體的體重也有變化但基本在“-3%~3%”之間,本研究將這一變化范圍設置認為體重基本維持,而針對總體按單位體重變化<-5%、-5%~-3%、-3%~3%、3%~5%、5%~8%、>8%分為6層,分析體重變化和基線膳食的關系。采用SPSS13.0軟件,連續(xù)性變量用M±SD描述,分類變量用N(%)統(tǒng)計描述。按體重變化分層的均數(shù)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ANOVA),率或構成比的比較采用Fisher精確概率法檢驗。利用多元線性回歸模型分析體重變化與膳食供給與體力活動之間的關系,多元線性回歸模型采用進入法分析。
2.1 基本情況及單因素回歸分析
回訪期間低齡組有558/1 030被調查者、高齡組有721/1 370被調查者體重變化維持在3%基線體重以內。按體重變化比例分層,低齡組體重增加>8%者的基線年齡、體重、BMI均顯著低于其他組(表1)。高齡組各分層中,同樣可見基線體重和BMI較低者2年后體重趨于增加更多(表2),同時未見各分層間年齡的顯著差異。能量攝入、低齡組2年間體重降低>5%者單位體重能量攝入在分層間最低;高齡組2年間體重增加>3%各組單位體重能量攝入有高于體重降低或增加<3%各組的趨勢。低齡組和高齡組各分層間,身高、蛋白質攝入量、脂肪攝入量、碳水化合物攝入量、交通體力活動時間、體育鍛煉時間、靜坐時間、家務勞動時間、三大營養(yǎng)素供能比、酒精攝入量、體力活動水平(PAL)、吸煙情況等無顯著差異,P>0.05。單因素線性回歸分析結果可見,2年齡組體重變化與脂肪供能比均無關(圖1、圖2)。
圖1 18~44歲女性體重變化與脂肪供能比的關系
圖2 45~60歲女性體重變化與脂肪供能比的關系
表1 2009年18~44歲女性按體重變化分層的基本情況
注:a與第4、5組比較P<0.05,與第2、3組比較P<0.01;b與第 2、3、4、5、6組比較P<0.01;c與第4組比較P<0.05,與第2、3組比較P<0.01;d與第2、3、4、5、6組比較P<0.01;e與第4、5組比較P<0.05, 與第2、3組比較P<0.01;f與第4組比較P<0.05;g與第 2、6組比較P<0.01;h與第2、6 組比較P<0.05。
表2 2009年45~60歲女性按體重變化分層的基本情況
注:a與第 4、5、6組比較P<0.01;b與第 4、5、6組比較P<0.01;c與第 2 組比較P<0.05;d與第 4、5、6組比較P<0.01;e與第 4、5組比較P<0.05, 與第6組比較P<0.01;f與第 4、5、6組比較P<0.01;g與第 1、2、3組比較P<0.05
2.2 多因素回歸分析
表3結果顯示,18~44歲和45~60歲兩組女性BMI與體重降低呈顯著負相關關系(P<0.001),基線BMI低者兩年后體重有高于基線BMI高者的趨勢。此外,在18~44歲女性中,基線蛋白質供能比與體重增加有正相關趨勢(P=0.064)。在45~60歲女性中,基線體育鍛煉時間與體重降低有負相關趨勢(P=0.075)。年齡、身高、交通時間、靜坐時間、家務勞動時間、碳水化合物供能比、單位體重的能量攝入、吸煙、飲酒、PAL等因素與其體重變化無顯著關聯(lián)。
表3 中國18~60歲女性體重變化相關因素的回歸分析
注:脂肪供能比因共線性剔除。
2.3 各類食物攝入量與體重變化的關聯(lián)
在不同體重變化分層中,18~44歲女性谷薯雜豆類、蔬菜類、水果類、畜肉類、禽肉魚蝦類、蛋類、大豆堅果種子類、乳類、植物油、動物油、菌藻類攝入量在各類食物組間無顯著差異。45~60歲女性除菌藻類外,其他各組食物攝入量無組間顯著差異。
本研究沒有發(fā)現(xiàn)女性兩年體重變化與基線膳食總能量攝入、蛋白、脂肪和碳水化合物攝入量和供能比間的關聯(lián);基線BMI水平與兩年體重增加呈顯著負相關關系。這一結果不支持國內學者關于限制脂肪攝入是減低和控制體重的關鍵措施的說法。本研究得出,18~60歲女性基線BMI越大,2年后體重降低的更多;基線BMI越小,2年后體重增加更多,與以往的研究結果相似[13],可能反映了主觀意識對體重的影響。本研究所見脂肪每日攝入量及供能比與體重變化沒有顯著關聯(lián)的結果,與以往國內研究[5]的結論不同,提示僅僅根據(jù)中國人群歷次橫斷面調查的結果,尚不宜斷定“脂肪是我國居民體重近年來逐漸攀升的重要原因”[5]。國外的一些隊列研究發(fā)現(xiàn),精制碳水化合物、含糖飲料與體重的關聯(lián),也沒有證實膳食脂肪與體重變化的關聯(lián)[6]。
在45~60歲女性組中體重降低組中,研究對象的菌藻類食物攝入量顯著高于其他組,現(xiàn)有資料尚不能推斷其是否有助于體重減輕。同樣,現(xiàn)有資料也不能判斷18~44歲女性結果中蛋白質供能比與體重增加正相關的確定性。另一方面,本研究蛋白質供能比均低于20%不適宜與所謂“高蛋白飲食”類比[3-4]。
對于能量的需要,本研究認為能量攝入存在個體差異。根據(jù)本研究結果,體重增長者與體重基本維持者相比,基線能量攝入無顯著差異,意味著基線能量攝入水平并不能很好地預測體重的變化,也沒有證實體重變化與能量距變化之間的關聯(lián)[13-15]。
本研究的局限性:體力活動水平是影響體重變化的重要因素[16],由于體力活動水平調查在國內開展的較晚,經(jīng)驗不足,調查設計和資料質量都存在一定欠缺,本研究未能發(fā)現(xiàn)二者的關聯(lián)不意味著可以否定體力活動水平對體重的影響。由于進食、排泄、體內水量的變化,一天當中人體的體重也有變化[17],本研究將這一變化范圍假定在“-3%~3%”之間;CHNS是觀察性研究,與試驗研究不同,沒有為研究對象設計特定的膳食和體力活動活動的干預;本研究中,我們假定2年間的飲食習慣不會有太多改變,足以代表習慣性膳食水平,膳食營養(yǎng)素供給信息基于基線數(shù)據(jù);這些條件的設置都有可能帶來偏倚。
此外,本研究雖然掌握了研究對象的膳食和體力活動情況,但并不能完全把握人體能量的進出情況。本研究只利用了2次數(shù)據(jù)進行分析,膳食能量供給與習慣性膳食間可能存在誤差。因此,能量供給與體重變化之間的關聯(lián)有待通過多次動態(tài)能量供給的分析來考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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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李婷婷)
Relationship Between Dietary Fat and Chinese Adult Women’s Weight Changes
LI He,F(xiàn)ANG Ai-ping,HE Jing-jing,SHEN Xin,SONG Jie,GUO Mei-han,LI Ke-ji
(School of Public Health,Peking University,Beijing 100191,China)
dietary fat;weight change;Chinese adult women;CHNS
李 賀 (1990— ),男,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營養(yǎng)學、流行病學。
李可基(1956— ),男,博士,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運動營養(yǎng)與疾病、營養(yǎng)學流行病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