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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居延

2017-07-21 08:47裴海霞
西部散文選刊 2016年3期
關(guān)鍵詞:西夏大漠

裴海霞

歲月爐火燃燒的居延古塞從不沉寂,當(dāng)太陽亙古不變的游弋在居延深邃的藍(lán)天白云之間,古道上揚起的沙塵,湮沒了流浪的孤駝。戍邊的將士、屯田的士卒、流放的囚徒、販魚的客民、邊塞的詩人、落寞的站戶、外國的探險家、貪婪的淘金者,還有商旅們孤獨的駝鈴聲,或激昂或悲壯或蒼涼,匆匆的腳步就如歌劇在收尾時撒下的裊裊余音,延伸著波瀾起伏的邊關(guān)歲月。

矗立到天際的烽燧,像散落的盔甲,寂寥的遺留在了廣袤的大戈壁上。歇腳的蜥蜴和遠(yuǎn)處的胡楊相依,欣賞長河的落日和大漠的孤煙。弱水河翻騰著灰渾的泥漿,承載著居延大地的厚重與滄桑。茫茫的戈壁,舉起一座座烈日驕陽炙烤下千年的古城,散落著漫天的焦黃,歷經(jīng)著歲月的烹煮,卻又銅墻鐵壁般地固守在邊塞,有意或無意地見證著烽火居延的每一個歷史足音。

虔誠地游走在居延蒼茫大地上,在廣袤和神秘間游蕩,塵煙散去時,一層層被歲月侵蝕的過往,如浩空中劃過的流星,一閃一逝,灰飛煙滅。釋讀滄?;癁榛哪耐簦瑲v史風(fēng)云浩蕩的細(xì)沙在掌中滴漏時,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劃落過指尖。

卅井塞:居延漢代防御體系東側(cè),幾縷炊煙點燃了兩千年前的黃昏。

高高的土崗上,狼煙早已不再升騰;幾間殘垣斷壁似乎還攜帶著的屋舍,廝守著一千年又一千年的到來或離去,微風(fēng)乍起,是那戍邊的將士們曾經(jīng)無奈的守望和深情思鄉(xiāng)的呼喚。這是一個蒙語叫“博羅松治”的地方(意為灰色的烽火臺),兩千年前是漢代居延防線最東的一個障塞—卅井塞。兩千年后,它即干旱又荒蕪,孤獨的只剩下一種黃土的顏色,在居延寂寥的曠野上靜默著,是為等待,等待著一次重大考古發(fā)現(xiàn)的到來。

在公元1930年那個乍暖還寒的春天,荒無人跡的卅井塞和往昔一樣的寂寥。這一天是居延兩千年風(fēng)雨中看似極為尋常的一天,天空低沉著,如泣如訴的風(fēng)聲傳唱著邊塞古老的歌謠,漫天散落的除了沙塵還有一次世界性的重大考古發(fā)現(xiàn)。一支鋼筆幸運的落到了卅井塞倒塌房屋的黃土地上,年輕的瑞典考古學(xué)家貝格曼從地上撿起了鋼筆,也撿起了漢簡,命運之神就這樣悄然而至的眷顧了這位后來發(fā)現(xiàn)小河墓地的考古學(xué)家。隨后年輕的貝格曼又從一個鼠洞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兩千年前寫字的木屑。在那如水的時光里,那個搬運過木屑的老鼠早已不知去向,但是就在鼠洞里發(fā)現(xiàn)的秘密,竟如此機(jī)緣巧合的開啟了一個時代——一個被譽為20世紀(jì),東方文明四大考古發(fā)現(xiàn)的簡牘時代。古老的卅井塞就在不經(jīng)意間,拂去了散落在遠(yuǎn)古記憶上的流沙。

漢簡的墨跡竟還是那樣的新鮮,西門一根根在廢墟中藏身,經(jīng)歷穿越兩千年風(fēng)雨,只為等待著講述那曾經(jīng)平凡而又不平凡發(fā)生在邊關(guān)的往事嗎?漢簡窄窄的木片,記載著關(guān)乎國家經(jīng)略的烽火邊塞升騰的狼煙,也記載七尺男兒來自弘農(nóng)、魏郡、南陽、河內(nèi),來自河南、上黨、東郡;這窄窄的木條書寫著公文也寫著心事,還一封封溫暖的家書和一副副救命的藥方。

遠(yuǎn)處隱約的還有條路的模樣,《寇恩冊》中的客民(外來務(wù)工人員)寇恩拉魚的牛車或許就急匆匆的奔走其間。出征的將士們定也常在這路邊這喝口水,歇歇腳,石頭支起口行軍的釜,僧多粥少,煮著寒苦,煮著孤寂,也煮著鄉(xiāng)愁。

這世間有許多的故人,曾在居延廣袤的天空中追風(fēng)逐日,名門之后的李陵就是那個放飛后再也沒有轉(zhuǎn)身的那個鴻鵠。公元前99年(漢武帝天漢二年),李陵的足跡踏上了居延大地,或許也掠過了卅井塞前的那條路,一場改寫他命運的戰(zhàn)爭就在不遠(yuǎn)處的鞮汗山(今中蒙邊界附近)。想那率5000步卒的李陵,是怎樣與匈奴3萬騎激戰(zhàn),只是違背詔令的屯駐居延的路博德都尉,未按原來約定前去接應(yīng),望眼欲穿的李陵殺傷匈奴近萬人后被俘。英明的漢武帝聽信讒言滅李陵全家,這讓絕望中的李陵情何以堪,在悲憤中被迫投降匈奴。

落日染紅了大漠,仿佛不食煙火,牽扯著萬種滋味的李陵縱然要遠(yuǎn)行,也有孤苦的淚水。當(dāng)揮別也成為多余時他作詩一首:

經(jīng)萬里兮度沙漠,為君將兮奮匈奴。

路窮絕兮矢刃摧,士兵滅兮名已頹。

老母已死,雖預(yù)報恩將安歸。

李陵已經(jīng)遠(yuǎn)去了,他的箭弩射發(fā)的每一個銅鏃,都鏤刻過歷史的風(fēng)云,多少年來,鞮汗山遍地青銅鑄造的箭頭,都保持著理性的緘默,收藏著難言的凄涼。

卅井塞就在居延大地上沉默著,用漢簡書寫著自己的過往。

綠城:居延大地上的千古之謎,一鍬下去,掘上來的全是秦磚漢瓦。

放眼望去的黃土平灘上,橢圓形城址和穿城而過的水渠,干渴的綠城在居延大地上孤獨的冒著一縷縷青煙。古城的東邊,那是誰留下的高臺夯土墓葬在這兒歷經(jīng)滄桑,是西晉的漢人還是客走他鄉(xiāng)的羅馬人還是流淌異域血液的部族?繁華早已隨風(fēng)而去,但歲月并沒有湮沒一切。散亂的磚瓦廢土中夾砂的紅陶,泥質(zhì)的灰陶,靈武的黑瓷,沉默著,固守著寂寥、殘敗,橢圓形的城。綠城是從魏晉的玄風(fēng)游歷到了宋元的明月,仿佛來過,又仿佛沒有來過,落定到了居延滄桑大地許多年后,蒼茫的就連城址自己的名字都不曾保留,只是隨后人在城南邊尋到的一堆寺廟屋脊破碎的綠色琉璃瓦取名“綠城”。四野里散落著長方形的灰陶墓磚,惶惶的歲月里,那是誰的足跡,遺落在這里?在幽靜漫長的日子里,從來沒有誰尋覓或者祭奠過他們,他們就在那里,仿佛在歷經(jīng)動蕩后,又自我沉醉在隔世的暗香里,追憶曾經(jīng)錦瑟的年華。

城邊殘存的密沿式佛塔,居延的西風(fēng)把它吹得堅強而又優(yōu)雅的屹立著,不緊不慢的看著一片云聚起,看著一片云散開。周邊還有眾多早已破敗宋元時期的民居,黃土筑的土墻,三層土坯夾雜一層薄薄的蘆葦或芨芨草。院門口堆放著一扇花崗巖的磨盤似乎還在靜候主人家的歸來,在閑看歲月的時候,也和院子里的石碾子聊聊那些曾經(jīng)的苦樂年華,和那些承載著歲月最華美的樂章。

橢圓形的綠城還在變矮,揚起的沙塵,傾述著最初的歲月,也傳唱著西晉時期,居住在居延的西海郡人被迫遷徙至祁連山以南時的歌謠:

“朔馬心何悲?念舊中心勞。

燕雀何徘徊,意欲還故巢?!?/p>

青史的文墨不曾記載過的滄桑往昔,近年來有學(xué)者推測綠城可能是由一支流淌著西方血統(tǒng)部族所建的家園,時間大約在西晉西海郡人遷走以后。歷史或許真的是這樣。這個遠(yuǎn)離中原戰(zhàn)亂的家園,在寂寥的沉默之下,掩藏了多少纏綿繾綣。

如水的時光,緩緩流去,太多的波瀾早已逝去,綠城平靜的如同那昏黃中的紙張,朦朧的似乎就要淡忘了。

大同城:王維書寫《使至塞上》的地方,終是錯過了,城已舊,夢已遠(yuǎn)。

同城是一個“回”字型的古城,一段敗瑟的城墻被強勁的西風(fēng)雕琢成一峰背負(fù)著悠長歲月的孤駝,從思緒的地平線上緩緩而來。一度沉寂的居延古塞,因唐王朝在這里抵御和安置北方草原民族,又一次掀起的歷史洪波巨瀾,不經(jīng)意間收藏了歷史的波瀾,又因王維的到來,充斥了朦朧的詩意。

公元686年,武則天垂拱二年,左豹韜衛(wèi)將軍劉敬同北出居延塞,大敗鐵勒族兩個部落,把隋朝遺留在居延的“同城鎮(zhèn)”擴(kuò)建為“大同城”,后又在此設(shè)立安北都護(hù)府。城里的每一片磚瓦都蘊藏著兵馬相戎年代的記憶,風(fēng)起,墻頭上刮起的沙土如歷史紛飛的塵埃,飄飄灑灑。

站在同城的天空下聆聽,晨鐘暮鼓久遠(yuǎn)的似乎未曾發(fā)生,消失的沒有留下一星半點的蹤跡。隋朝的同城鎮(zhèn)、唐朝的大同城充滿著一切歸于平靜的淡定。太多的波瀾早已逝去,同城像一本古老的線裝書,翻開來,滿眼流淌的是唐朝的詩人、歸來的突厥。呼吸中,處處彌漫著秋日平原溫暖的味道,喚醒著遠(yuǎn)去的記憶。

這是盛唐王維來過的同城,開元二十五年春,河西節(jié)度副使崔希逸大破吐蕃,同年唐玄宗令監(jiān)察御史官王維出使邊塞視察軍情,慰問官兵。才情滿懷的詩人在茫茫的大漠邊塞長嘆:過了居延,已經(jīng)出了漢代的邊塞,可是現(xiàn)在卻還是大唐的領(lǐng)土。曠野里的龍卷風(fēng)扶搖直上九萬里,仿佛天地之間的柱子,大河之上又有一輪落日劃過。再向前走,到了蕭關(guān),才知到都護(hù)的駐地還很是遙遠(yuǎn)啊。

歲月似乎從未老去,老了的只是歲月在年輪上刻畫的記憶。同城的記憶更多是牽絆在唐詩中的美好,泛濫了醉斜陽里最美的念想。居延古地在那湛藍(lán)的天空下洋溢著王維的沉醉和才華還有散落在后世的思念: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蕭關(guān)逢候騎,都護(hù)在燕然?!?/p>

王維出使燕然,是去慰問獲得勝利的崔希逸,崔希逸出爾反爾的故事,雖然是出于無奈,卻使他背上了背信棄義的名聲。要不是王維做了那樣的一首詩,崔希逸以及他的故事肯定早已隨著荒廢的古城一起深深埋葬在大漠之中了。

王維離開后,同城似乎從沒有離開過王維,大漠的孤煙和長河的落日永遠(yuǎn)的守望著漠上的同城,把朝霞滿天的晨曦或是殘陽如血的傍晚,亦或在云舒云卷的青天白日下遇見同城詩情畫意的曾經(jīng),都潑灑在同城的記憶中。不曾想,卻是落日的長河早已草草的改變了方向,平添了許多的惆悵,惆悵那望眼欲穿的思念,終將是嘗到了落寞的味道,同城荒蕪的只有任思緒在盛唐的詩賦中跌宕。

多少年后,大漠的落日和唐朝的古詩永遠(yuǎn)的守望著孤獨的邊塞,這守望成就了漠上獨有的風(fēng)景??諘绲母瓯谶|遠(yuǎn)寧靜,自生自滅般沉默不語。龍卷風(fēng)還是在曠野里游蕩,這風(fēng)還是盛唐獨走弱水天涯的風(fēng),這邊關(guān)還是那個邊關(guān),同城還是那個同城,馬圈城早就不再牧馬,曾經(jīng)的桑田也淪為荒漠。如今,突厥人遺留在居延?xùn)|邊嘎順扎德蓋河溝里的巖畫,嗚咽的呼喚著故人,不知何時還能遇見似曾相識的眼眸。可堪回首,大漠的千古風(fēng)景獨獨留下了孤單的落日和古城落寞。

終是錯過了,在一抹惆悵和一聲嘆息中,風(fēng)彈唱著歲月,同城金戈鐵馬般的樂章在荒野上碰撞。

黑城:時光中的守候,亦如往事的煙,西夏的佛塔,依舊在煙波流轉(zhuǎn)獨候殘陽。

黑城厚重的城墻依然在平坦的戈壁灘上,直挺挺的保存的基本完好。城里廢墟下穿越宋元明清完整的花崗巖磨盤,將全部的年華化作無邊的等待。黑城這座西夏時期始建,大元帝國擴(kuò)建的大漠中靜謐的港灣,再一次目睹了居延大地掀起的游牧文化的洪波巨瀾后,終結(jié)于明初的戰(zhàn)爭后,華麗隱身于大漠的荒蕪中。

黑城不黑,透過一個個歲月鐫刻在古城墻上的縫隙,窺視城內(nèi)外黃沙掩埋的房屋殘垣和城墻四周堆積的流沙都靜默的歸于平庸,那沙紋一波一波的涌動,無聲卻有形,慵懶的重復(fù)著邊塞亙古的詩篇。當(dāng)往事不再如煙,穿越歷史塵埃,保存基本完整,規(guī)模宏大的城郭和精美的出土物還有黎明的曉月,黃昏的日落,飄煙的佛塔和一地的流沙,見證著草原絲綢之路昔日繁華的城鎮(zhèn)落寞的背影。

七個多世紀(jì)前元朝初年的一個黃昏,疲憊的意大利少年隨著一支歐洲商隊,沿著一條由張掖穿通大漠南北的站道,穿越茫茫的戈壁荒漠到達(dá)了帶著西夏記憶的黑城,這少年就是十三世紀(jì)旅行家馬可波羅。這個舊日的西夏軍城,毅然在居延強勁的風(fēng)沙和那無法形容青天白日下的酷熱中,晾曬著自己還未褪色的歷史。比起45年前蒙古軍隊“旋取”后留下的荒涼來說,少年看到的是一個已經(jīng)在復(fù)蘇的城池:

……居民都是偶像教徒,大多有駱駝和各種家畜,以農(nóng)業(yè)和畜牧業(yè)為生,但他們并不從事商業(yè)活動。當(dāng)?shù)鼐劬又罅康您?。旅行之人最好在該城預(yù)備好四十天的干糧,因為離開此城之后,向北走就進(jìn)入了沙漠……

炊煙裊裊的在上空升騰,羊群歸來時踏起的煙塵彌漫在城市的角角落落,這是一座大漠中被濃郁市井氣息包裹著的軍事防御性城市,僧侶們在城里城外游蕩著,上空中漂浮著誦佛的聲音。威尼斯少年行走在異域的煙火中,沐浴著荒蕪過后又見人煙的喜悅,偶遇著梳著高髻少女們早已默然的眼眸,在大漠深邃的夜空下靜享漠上獨有的風(fēng)味,第一次帶走了歐洲人筆觸下西夏故地的黑城。

流沙將光陰拉得好長,一份黑城出土的《失林婚書》,牽出了六百年前,那個叫失林的女孩凄婉愛情真實的記憶??嚯y是從城外一望無際的黃沙開始的,失林像一朵盛開的浮萍,從三千里外繁華的大都,孤苦的飄落到黑城做奴做妾,在荒蕪的大漠上,誰會是她命運的擺渡人呢?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一口長滿綠苔的水井邊,失林邂逅了短暫、凄婉的愛情,又在一個黃昏后,失林凝視著西夏故地的佛塔,她的愛情,悲慘慘的在現(xiàn)實中血淋淋的落幕了。

許多年過去了,失林也不知最后流落到了哪兒,她定是沒有看到明軍攻城時居民棄城遷徙的那一舍與不舍落淚的瞬間。不遠(yuǎn)處,東門外的柴火市場早已看不出模樣只剩下一地泛著青灰色光芒的瓷片,在彼此看不見的時間里,熠熠生輝。

時光如水般流逝了,黑城沒有抵住探險和盜寶的人。公元1908年又是一個春天的早晨,俄國探險家科茲洛夫的駝鈴聲響徹了黑城的上空,靜默的黑城,哭泣著為科茲洛夫的探險生涯書寫了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章。每有大風(fēng)刮起,科茲洛夫盜掘過的眾多盜洞還在嗚嗚咽咽的訴說著曾經(jīng)的悲哀??破澛宸虻哪_步還未走遠(yuǎn),英國、美國、瑞典和日本的探險家的步履紛至沓來,在居延的大地上,播撒了輝煌和恥辱。

當(dāng)不堪的往事擱置記憶的閣樓,在黑城溫暖的陽光里,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在流沙之上鋪展開來,慢慢的咀嚼過往。

紅廟:流沙谷地,落日的余暉將西夏時期,古老敗瑟的廟宇鍍上了一層瑰麗的色彩。

在一個殘陽如血的黃昏,披一身沙土帶著思念的情愫去紅廟,在這流沙谷地的西夏故地,自己像一個西夏云游的行者,歸來時,落日將古老敗瑟的紅廟鍍了一層瑰麗的色彩。四周早已逝去了爐香青煙的輾轉(zhuǎn)升騰,那片沙,那抹黃,和散落的青磚灰瓦,發(fā)出頹喪和憂傷,恍若間,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氣息撲面而來,漂泊的思緒仿若找到了可以棲息的地方,帶來了朝拜后的安寧。

紅廟安靜的塵封在居延荒漠的塵埃里,古老的廟堂散落著幾塊鋪地的青磚,游蕩著紅廟曾經(jīng)淡淡的煙火,偶爾有蜥蜴爬過,把恍惚的記憶遺落在時光里。血色黃昏下佇立在紅廟前,總有一種凄涼和一種如影隨形的滄桑。西夏的大殿早已化作一灘黃土,僅保留半人高的山墻和精美的壁畫,夕陽中跌坐的西夏菩薩披著千年的塵埃,表情肅穆寧靜,雙目凝重的目睹了西夏輝煌燦爛和頃刻消失的背影。

傍依著紅廟的是幾間僧人的房舍,一盞小青燈,一個黃蒲團(tuán)早已是被遺棄的一個夢境,有人曾在那片區(qū)域撿拾過西夏黑釉剔花的瓷片,瓷是水與火的藝術(shù),西夏瓷器瓷土粗糙,器壁厚實,剔刻的是一朵的盛開的牡丹花,線條粗獷而又奔放,牡丹驗證著富貴繁華。坐在僧房前的土壟上四下張望,借著著黃昏的斜陽的余暉慢慢的端詳紅廟,紅廟的確早已老去,放眼望去滿目荒蕪,早已沒有當(dāng)年煙氣裊裊,香火繁盛的影子了。此刻,最后一縷殘陽撫慰下的菩薩靜默與歲月無爭,悲傷的垂下了眼眸,憂傷的更是憂傷了,我本是想掠去佛陀身上的塵埃,剎那間,撥動我悲傷心弦的是那根,為即將逝去的文化生命中的那抹痛。

暮色低垂的黃昏,紅廟這個千年前的古剎,真的是年代太久了,原來撫慰了多少善男信女的佛像,或損毀,或殘破,或被盜,令人惆悵難言。黃昏之下,紅廟散落在沙土里的佛像構(gòu)件,揚起我心中柔軟的塵埃,《華嚴(yán)經(jīng)》云:一即一切,一切即一,泥土塑身的佛,終究是落入這黃土之中,早已分不清是回歸還是分離??墒?,這心中的佛,又在哪里?指引滿目哀愁的我穿越此時內(nèi)心的憂傷。一抹晚霞或濃或淡漸漸的由緋紅變?yōu)闊熁疑?,月色漸漸襲來。這片無人境地寂寞無依,紅廟曾在西夏那個信奉佛教的國度里是如何的繁忙,而如今終成過往,安靜的塵封在荒漠的的塵埃里,空空的,堅定的固守在那里,四周,落下一個空曠的夜幕。

弱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一條弱水,從遙遠(yuǎn)的祁連山麓中渾渾淺淺的流出,在滋養(yǎng)過河西絲路郁郁蔥蔥的草木和六畜飽飲之余,又穿山越漠的越境去滋潤北極的蒙古,于路途的變化中,或急或緩,或平坦或曲折,或艱深或膚淺甚者日漸羸弱,直剩骨架,這弱水便是“弱水三千”的弱水。它不過是雪山南麓的一條雪河,在它豐裕的季節(jié)里,它會有意無意一直向北,遠(yuǎn)流到漠上荒蕪的居延洼地,楔在荒蕪之中,讓那盡頭干涸的湖泊蕩起清波,讓那漠上萬千頃的胡楊逢秋便盛開傾世的妖嬈。

這是一段漫長的旅程,弱水不動聲色,抖落著一身的星光和月光,輕輕的掠過了金戈鐵馬的舊時光。不知是悠悠的往事歷練了弱水,還是平靜的近似柔軟的弱水歷練了歲月,不經(jīng)意間,風(fēng)起時,泛起的微微漣漪,揮灑著或激昂或悲壯或平淡的塵緣。

如若秋再深一些,深到蘆花吹雪。誰曾想,弱水的盡頭、荒漠的深處,是一幀灰蒙蒙的墨色,平淡的無所謂得失,足可以讓所有的愛恨情仇呼嘯而過,讓滄桑的沉重怦然開出鮮艷的花朵。弱水就在那里靜默著,等待著,停一楫小舟在荒漠的深處渡那有緣的人。

斜陽落入水中,離胡楊幾步之遙便是弱水。當(dāng)相伴成為最終的緣分,是誰終日在風(fēng)中與弱水廝守演繹著漠上的長相守?是誰在時光的輪回中與弱水牽絆著靜看漠上的朝霞晚幕?又是誰不與紅塵同步與弱水一起回憶烽火居延失落的回眸和黯淡的背影?還有誰從容恬靜的與弱水在流沙的故地彈唱“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愛的樂章?你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卻不問,這瓢水是否與你今生有緣,這河岸太長,走著走著,恍若如舊夢。

如今再回首,寫不盡蒼茫大地的塵世風(fēng)華,看著弱水河,翻騰著灰渾的泥漿,古道上的胡楊在河兩岸夕陽中盡情的舒展著寧靜和美好,蒼茫中的那抹傾國又傾城的黃,足可以抵消世間所有的苦寒。于是乎,卸下包裹著因果故事的行囊,在靜默的河中擲下一枚石子,“咕咚”一聲,一朵漣漪,轉(zhuǎn)瞬間便湮沒在茫茫的暮色中,繁星點點之下,在流沙之上鋪展開來,輕觸著歷史的余溫。塞上的寂寥像午夜的清風(fēng)一樣,穿越著凡塵的喧囂,紅塵中,或如意、或失落、或孤獨、或悲傷所有的塵緣漸行漸遠(yuǎn),被原汁原味的夜色侵染著,聽,只有一粒沙塵落地的聲音。

站在歲月的路口,聆聽國疆邊塞居延大地的余音,或許是我們在塵世有太多難以企及的期盼和眾多無奈的轉(zhuǎn)身,當(dāng)眼眸走到了地平線的盡頭,望著天邊唯美的紅日和幾縷晨煙,思緒頃刻在居延間飄飛,靈魂橫跨在時空的交接處,生命的足音竟也放慢了前進(jìn)的步履。在寂寥的心跡里,總有一抹溫暖,就像胡楊的一葉新芽,也像弱水上的一葉扁舟,流淌著春天的氣息,滋生著向上的力量,滌蕩著漸漸疲憊的心靈。在晴朗的日子里,在廣袤的大漠放歌,在流沙之上舒展,心竟也清澈的仿若回到居延大澤碧波蕩漾的時候。

走居延,濃情滿懷的等風(fēng)來,等云來,等長河落日下的夕陽把影子優(yōu)雅的拉得豐富而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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