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永秀

2012年春，廣西政法干部管理學院褚世勛教授回憶起60多年前，他任職馬山縣第二區(qū)公安特派員時，親身參與的那場萬人圍殲美蔣空降特務的戰(zhàn)斗，感慨而詩：

五九年前一瞬間，空投特務被圍殲。

匹夫淚灑臺灣島，百姓歡呼赤縣天。

撼樹蚍蜉談何易，撲火燈蛾亦枉然。

萬人齊吼南蛇嶺，六只飛蟲變臭煙。

雖然是一首即興打油詩，卻把1953年春夏之交，美蔣派遣空降特務到廣西馬山縣南蛇嶺一帶，被當地軍民奮起圍殲的場面形象地表現出來。透過褚世勛的描述，我們看到了美蔣意欲從事破壞活動威脅新生人民政權的狼子野心；透過褚世勛的描述，我們看到了當地軍民為了鞏固共和國的勝利果實追剿特務的戰(zhàn)斗場面：透過褚世勛的描述，我們看到了軍民齊心抗敵又一次取得勝利的情景……

解放前夕，蔣介石敗走臺灣時廣西境內留下了許多反動勢力，這些反動勢力暗地里勾結閑散的殘余國民黨軍政要員，唆使和強迫不明真相的人員、地痞流氓組成“反共救國軍”，到處燒殺搶掠，破壞和危害新成立的人民政權。廣西軍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不給反動殘余勢力任何喘息的機會，以軍事進剿和寬大自新的政策相結合，陸續(xù)瓦解反動殘余勢力。負隅頑抗而漏網的悍匪、流寇只能暫時龜縮蟄伏下來，以待遠在臺灣的蔣介石當局的進一步指示。

臺灣蔣介石當局把策應的目光鎖定在了廣西中西部最高點——大明山上。

大明山亦稱大鳴山。地處廣西中西部，分布于上林、武鳴、馬山和賓陽4縣，北回歸線從中部穿過。呈西北一東南走向，長約62公里、寬18公里，一般海拔約1000米，主峰龍頭山海拔1785米，位于山體的中部、武鳴和上林兩縣的交界處附近的上林境內，是廣西中西部的最高點。因為大明山古木參天，乃廣西原始大森林，解放戰(zhàn)爭時期，曾有許多股匪和反動勢力盤踞于此，占山為王，與人民為敵。

臺灣蔣介石當局之所以把目光放在大明山上，正是因為這里是崇山峻嶺、古木參天、面積廣闊的原始森林，利于隱蔽和從事敵特活動。

1953年4月4日凌晨，一架敵機帶著老蔣的“如意算盤”，瞞天過海地飛臨廣西上空，向大明山方向飛去……

然而，也許是做賊心虛，還未等飛臨大明山邊沿，這架敵機就手忙腳亂地把什么東西凌空拋下，在桂西馬山縣第一區(qū)和第二區(qū)的上空甩開一長串“隆隆”機聲后，便掉頭鼠竄了……

勞累了一天的馬山縣第二區(qū)民良鄉(xiāng)江那屯農民韋崇信一家人正在甜蜜的夢鄉(xiāng)中，被“隆隆”的飛機聲吵醒后才稍稍入眠，又被房頂上“呼”的一聲巨響和紛紛掉落的瓦片驚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

急忙起身的韋崇信一眼就看到自家屋頂被砸開了一個大洞，還有一個黑影飛快地閃出了后門。韋崇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家中遇賊匪了，隨即向左右鄰舍大喊抓賊。

同宗兄弟韋崇圣和韋崇祥聽到隔壁兄弟的叫喊聲，立刻撞開家門猛沖出去，循著黑影追去。韋崇圣和韋崇祥追蹤夾擊黑影至村口，正準備向黑影撲去之時，只見黑影突然轉身，舉起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再喊，再追，我就打死你們！”

手無寸鐵的韋崇信、韋崇圣和韋崇祥見狀，只得停下追擊的腳步，黑影隨即沒入了烏黑的夜色中，轉眼逃得無影無蹤。

韋氏三兄弟回到韋崇信的屋前，發(fā)現韋崇信家的屋頂上掛著一大包東西和一個降落傘包。這時雖然是凌晨，但全屯的群眾都聞訊趕來了。大家經過回憶剛才“隆隆”作響的飛機聲，聽到韋氏三兄弟追趕黑影的過程，又聯系眼前掛著的降落傘包，眾人大膽地作出了一個結論：飛機空投了特務！

敵情重于泰山！

大家立即行動起來，組織人員保護現場，向周邊村屯通報敵情，向民良鄉(xiāng)政府匯報飛機空投特務及組織民兵開展搜捕的有關情況。經過搜索，大家收繳了1個大的、6個小的，一共7個降落傘包。由此判斷，這次美蔣空投到桂西南蛇嶺周邊村屯的特務一共有6人。

敵情經群眾匯報給了民良鄉(xiāng)政府，又由鄉(xiāng)政府火速匯報至區(qū)政府。

敵情發(fā)生在桂西馬山縣第二區(qū)轄區(qū)內。時任馬山縣第二區(qū)公安特派員的褚世勛接到敵情報告后，立即電話報告了馬山縣公安局，要求派遣公安干警火速追剿美蔣特務。

馬山縣公安局局長魯光接到褚世勛的報告后，立刻命令全體公安干警立即到位，進入一級戰(zhàn)備狀態(tài)，隨時準備戰(zhàn)斗。

除此之外，魯光局長還把有關情況向縣委以及縣武裝部作了詳細的匯報。

聽完魯光局長的匯報后，縣武裝部副部長莊慕學會同魯光局長就如何開展搜捕行動，進行了詳細具體的作戰(zhàn)研究。南蛇嶺位于廣西馬山縣，距馬山縣城4公里，轄于桂西馬山縣第一區(qū)和第二區(qū)之間，是馬山縣最大的林區(qū)。屬于低丘地帶，山崗起伏連綿，一般山地海拔220米，最高海拔380米。該地區(qū)氣候溫和、雨水充沛，年均氣溫21，3℃，林區(qū)內土層深厚、氣候適宜，生長著各種各樣的樹木花草，繁衍著各類不同的野生動物。在解放戰(zhàn)爭時期，橫貫馬山縣城的南蛇嶺就因道路崎嶇、草深林茂，是我軍打游擊、建立革命武裝斗爭的據點，而現在倒成了美蔣特務便于藏身的絕佳地點，給搜捕行動帶來了困難。

經過研究決定，由莊慕學副部長指揮民兵對樂圩鄉(xiāng)、民良鄉(xiāng)和合作鄉(xiāng)實行大包圍；由魯光局長帶領縣局干警和公安隊兩個班的兵力趕往民良鄉(xiāng)江那屯一帶追剿特務：由公安局辦公室通知全縣各鄉(xiāng)鎮(zhèn)民兵加強站崗放哨，扼住各鄉(xiāng)鎮(zhèn)要道，封鎖各主要路口，盤查過往行人，嚴防特務混水摸魚漏網出去。

從敵機飛臨到空降特務，從發(fā)現敵特到摸清敵情，從匯報敵情到布陣追擊，整個過程不到1個小時。自發(fā)現敵情到向全縣警民發(fā)出阻擊敵特的命令后，在短短的1個多小時內，馬山縣城、馬山縣第一區(qū)和第二區(qū)的干部、民兵和群眾共1萬多人，紛紛自發(fā)點起火把或打著手電筒，拿著刀槍和木棍。從四面八方的各個村屯涌向特務出現的南蛇嶺，把空投特務的藏身區(qū)域一重又一重地圍得像銅墻鐵壁一樣，而縣城周邊附近鄉(xiāng)鎮(zhèn)的民兵和群眾也在烏黑的夜色中漸漸向南蛇嶺集結增援……endprint

銅墻鐵壁般的萬余民眾把特務藏身的南蛇嶺包圍得固若金湯。此時此刻，是4月4日凌晨2點。

在褚世勛的帶領下，魯光局長率領的公安干警火速趕到了民良鄉(xiāng)江那屯。魯光經過向當地老人和民兵干部了解了南蛇嶺周邊的有關地形情況后，果斷地作出了兵力部署，在當地民兵和群眾的配合下，兵分多路，開始搜山追剿行動。

按照部署，各個搜山追剿行動小組紛紛向目標方向搜索前進。

第二區(qū)財糧助理員韋桂芳組長和共青團干部陸安高組長，每人帶領一個民兵小組，這兩個民兵小組的搜剿任務是向南蛇嶺的岜于山方向搜索。當這兩個小組展開地毯式地搜索到半山腰的時候，忽然聽到前面草叢里傳來了幾聲“呱呱呱呱”的叫聲。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每一個搜捕組員都警惕了起來。韋桂芳和陸安高等人向發(fā)出聲響的地方看去，看到了不遠處有火光在閃亮。經細致觀察，發(fā)現有一個人正在鬼鬼祟祟的燃燒什么東西，好像是在燒紙質文件之類。

韋桂芳和陸安高立刻命令大家把子彈推上了槍膛，做好戰(zhàn)斗準備。

大伙握緊槍，匍匐著向目標靠近。

當快要到達目標跟前時，那人已經熄滅了火光，黑暗中看不見人影。大伙舉起槍，大聲喊：“你是誰？不許動！快舉起手來！”

只見原來火光閃亮處，一個黑影飛快地閃出，連滾帶爬、風馳電掣般地逃下山去，只剩下黑影掠過后還在顫動的一大片野草和樹葉……

從黑影飛快的逃遁身影來看，此次空投而來的特務都訓練有素、身手不凡。但不管對方身手如何敏捷、本事如何高強，公安干警和民兵群眾都毫無畏懼，大家一邊向特務窮追猛趕，一邊大聲高喊著：“抓特務?。∽ヌ貏瞻。e讓特務跑掉了！”

山上民兵喊聲響起，山下群眾也一呼百應：“抓特務??！抓特務?。e讓特務跑掉了！”人民群眾的聲音把岜于山和整個南蛇嶺都震動了。

美蔣特務萬萬沒想到，他們從天而降還沒站穩(wěn)腳跟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成了甕中之鱉。行動前蔣介石不是夸口空投計劃萬無一失嗎？不是擔保藏進大明山就猶如進了保險箱一般安全無虞嗎？可是他們先是被飛機投錯目標地點，然后又意外跌落房頂，現在還被人像攆獵物一樣追得滿山跑！特務們既無助又惶恐，現在他們要面對的是滿坡滿嶺的人民圍捕，面對的是漫山遍野“抓特務”的憤怒聲討，恐懼讓他們恨不能像蚯蚓一樣鉆進土里，只想在這黑夜里越躲越深，希望躲過黑夜待到天明再作逃命打算……

由于夜色的掩護，蟄伏的特務藏匿于陰影重重的林中，消耗著時間，從黑暗拖到了黎明。天亮了，韋桂芳和陸安高又一次帶領著人們從岜于山的山頂向山腳下做地毯式的搜索。當搜索進行到岜于山的半山腰時，人們發(fā)現了遺落在草叢里的一個塑料小喇叭，這個小喇叭能發(fā)出像青蛙一樣的叫聲。于是大家展開更仔細地搜索，不多久，在遺落小喇叭的不遠處又發(fā)現了一部遺落的電臺。

就在韋桂芳和陸安高他們這兩組搜山隊伍有所發(fā)現之時，樂圩鄉(xiāng)的搜山隊伍也排查到了岜于山的山腳下。這時，樂圩鄉(xiāng)的搜山民兵發(fā)現了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特務正蜷縮著身子隱藏于茂密的草叢里。民兵們舉起槍口對準了特務，大聲喊：“快出來！繳槍不殺！”

那名特務雖然已無路可逃，心中卻又有所不甘，仍作困獸猶斗。只見他翻身躍起，在草叢掩護下飛一般地一邊亡命奔逃，一邊向尾追而來的民兵開槍射擊。

民兵們也毫不畏懼，奮起直追，開槍還擊……

這時，褚世勛等縣公安隊伍趕到了，與民兵們一起開槍追擊敵人，將首個被發(fā)現的美蔣特務擊斃在岜于山前不遠處的田埂上。

當首個被發(fā)現的特務被我軍民合力擊斃時，合隆鄉(xiāng)也傳來了同時發(fā)現幾個特務的消息。原來特務空降后，發(fā)現降落點不是計劃目標所預定的大明山原始森林，而是陰差陽錯地被降落到了大明山以外不知名的村落，便倉皇地逃出村莊，慌亂中不分東南西北地四散而遁。有的像沒頭蒼蠅逃進岜于山迷失方向，被我軍民圍剿于岜于山下：有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逃往合作鄉(xiāng)四處尋路，在百拱溝口與合隆鄉(xiāng)民兵指導員唐其華帶領的搜山隊伍短兵相接，遭到迎頭痛擊。剩余空投特務不敢戀戰(zhàn)，只想尋求更隱蔽的地方躲藏，于是，沒命地向岜巖山逃竄，消失在密林深處

接到敵情匯報，魯光與莊慕學立刻帶領3000多名公安干警和民兵迅速趕到了岜巖山，把岜巖山里三層外三層團團圍住，讓特務插翅難飛。

經研究，軍民兵分三路進行搜山追剿。

合作鄉(xiāng)農會主任唐國明、民兵唐世德、莫世祥以及合隆鄉(xiāng)婦女主任黃玉花都是當地人，對岜巖山的地形、地物十分了解，他們知道岜巖山上有一個叫“朝天洞”的山洞。這個洞口朝天張開，洞口狹小而洞內寬大，人一旦躲藏進去就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那是個具備天險優(yōu)勢的山洞，如果特務鉆進其中，那么追剿起來就會很棘手。

搜剿隊伍在岜巖山的半山腰撿到了一支派克鋼筆、一雙皮鞋和兩顆美制的手槍子彈。唐國明、黃玉花、唐世德和莫世祥判斷特務們一定是往山上走了，搜山隊必須趕在特務前面搶占朝天洞，如果被特務找到并搶先占了，會給圍剿行動帶來更大的障礙。

當唐國明一行人帶領隊伍到達朝天洞時，眾人發(fā)現朝天洞的洞口被幾塊新的石頭給堵上了。唐國明往洞里一瞧，悄聲對大家說：“特務在洞里！特務搶先占了朝天洞！”

接著，眾人合力用隨身帶來的木棒欲撬開封住洞口的石頭，洞里的特務便瘋狂地向洞外射擊。我軍民立即組織火力還擊，迫使敵特不得不又龜縮進了朝天洞，他們憑借著居高臨下的優(yōu)勢，與我軍民對峙起來。

從早上到下午，我公安干警和英勇的民兵們組織了一次又一次的火力進攻，仍是無法剿滅朝天洞里兇狠的敵特。合隆鄉(xiāng)婦女主任黃玉花看到戰(zhàn)況僵持不下，于是她拽起一捆手榴彈，沖出了掩體，像平日里爬山砍柴一樣敏捷地向朝天洞攀去。合群鄉(xiāng)民兵唐世德和莫世祥看到黃玉花如此英勇，不顧生命危險，他們也奮不顧身地躍出了戰(zhàn)壕，向朝天洞洞口奮勇攀爬。

當3位勇士剛靠近洞口的時候，一個敵特偷偷探出洞口，向他們射出了一梭罪惡的子彈。急忙躲避的黃玉花中彈受傷，民兵戰(zhàn)士唐世德和莫世祥光榮地獻出了寶貴的生命……endprint

此時，已是4月4日下午4點30分。這時，在馬山縣縣委書記林子江的帶領下，公安干警們趕到了。

時近下午5點，夜幕漸漸逼臨。如果不在天黑前解決掉這幾名負隅頑抗的敵特，黑夜會助長敵人更加猖獗的氣焰。為此，為了防止敵特趁夜突圍給我軍民造成更大的傷害，部隊決定強攻，要在天黑之前拿下朝天洞。

部隊經過研究部署，由公安總隊的1名連長帶領一部分戰(zhàn)士占領朝天洞對面山頭的制高點，居高臨下利用火力壓制住朝天洞里的敵特，然后由公安總隊的1名指導員帶領突擊隊共8人沖進洞內殲滅敵特。

下午5點30分，決戰(zhàn)朝天洞的總攻打響了。由1名連長帶領的火力組在朝天洞對面山頭用一道道火網封鎖了朝天洞洞口。壓制了敵人的火力：英勇善戰(zhàn)的突擊隊員向著朝天洞的左側迅猛地沖上去。

敵特的沖鋒槍又瘋狂地吼叫了起來，突擊隊員們猛地投出手榴彈。在濃煙的掩護下，指導員和班長一躍而上，率先沖到了洞口?？墒?，與此同時，敵特罪惡的子彈也射出了洞口，指導員和班長中彈倒下了，緊跟在后面的6位勇士奮不顧身地躍進朝天洞里，終于將洞里的敵特一舉殲滅。

朝天洞的戰(zhàn)斗結束了。經清點，朝天洞一共有4個特務被消滅。加之早上在岜于山腳下被擊斃的那名特務，已剿滅了5個敵特。從天而降的空投特務一共有6人，還有一個“漏網之魚”沒搜捕到，此時夜幕已經完全降臨，連續(xù)奮戰(zhàn)了近20個小時的軍民們依然斗志昂揚。全體參戰(zhàn)的軍民們撤出戰(zhàn)斗陣地，一邊休整一邊布下口袋陣，采取內松外緊的軍事策略引誘最后一個敵特暴露。

此番策略極為奏效，只沉寂了一夜，那個漏網的特務便按捺不住蠢蠢欲動了。4月5日上午10時許，北良鄉(xiāng)農民潘承恩正在地里挖開冬季埋藏在土坑里的木薯種，準備種木薯。忽然看見一個渾身是泥的人向他走來。陌生人來到他跟前，對他開口說：“老鄉(xiāng)，我是來貴地做生意的，恰好碰到了大伙兒抓特務，我一不小心摔進池塘的污泥里。幾天了，我粒米未進，如今實在太餓了，你救救我吧，找點飯給我吃?！?/p>

潘承恩覺得這個人非?？梢桑鸵贿呇鹧b著去給他弄點吃的，一邊跑回村里報告民兵組織。這個渾身是泥的“生意人”看見潘承恩跑回了村子，有些放心不下，便偷偷地藏匿在一個木薯種坑洞里小心觀望。

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一舉一動被村民潘秀花看得真真切切。

沒過多久，潘承恩領著公安隊和民兵前來，在潘秀花的指點下，大家合力將最后一名漏網的敵特包圍了起來。不料，這名敵特頑固分子拒絕投降，還開槍負隅頑抗，最后被我軍民用沖鋒槍擊斃。至此，這6名美蔣派出的空投特務徹底被廣大軍民剿滅于南蛇嶺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