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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jīng)》“四始”說辯正

2017-11-14 00:58祝秀權(quán)
中國韻文學(xué)刊 2017年3期
關(guān)鍵詞:鹿鳴大雅關(guān)雎

祝秀權(quán)

(淮陰師范學(xué)院 文學(xué)院,江蘇 淮安 223300)

《詩經(jīng)》“四始”說辯正

祝秀權(quán)

(淮陰師范學(xué)院 文學(xué)院,江蘇 淮安 223300)

《詩經(jīng)》“四始”說源自于《毛詩大序》,《史記·孔子世家》“四始”說與《詩大序》“四始”說具有相同的含義?!对娊?jīng)》“四始”的概念,既不是指“風(fēng)”“小雅”“大雅”“頌”四部分,也不是指《關(guān)雎》《鹿鳴》《文王》《清廟》四首詩,而是指《詩經(jīng)》中作為最早的《詩》文本的“正風(fēng)”“正小雅”“正大雅”“周頌”四部分正詩?!八氖肌闭f和“正變”說有緊密的聯(lián)系,“正詩”就是指“四始”?!对姶笮颉访鞔_提出了“正始”的概念,毛詩的“正”就是“始”,“始”就是“正”,故曰“正始”?!八氖肌笔恰对姟分V領(lǐng)?!八氖肌备拍畹奶岢?,在編《詩》者那里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和作用。

正始;四始;詩大序;正詩

一 《毛詩序》“四始”說辯正

《詩經(jīng)》“四始”說最重要的出處有二。一是《毛詩序》:

上以風(fēng)化下,下以風(fēng)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fēng)。至于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fēng)變雅作矣。……是以一國之事,系一人之本,謂之風(fēng);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fēng),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所由廢興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頌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是謂四始,《詩》之至也。

后人據(jù)此認為,《毛詩序》所言之“四始”,是指《風(fēng)》《小雅》《大雅》《頌》四部分??墒鞘聦嵐嫒绱藛幔?/p>

《毛詩序》說:“是謂四始,《詩》之至也?!焙翢o疑問,《毛詩序》認為,“四始”是最好的詩。因此我們有這樣的疑問:既然“四始”是最好的詩,那么,如果“四始”是指《風(fēng)》《小雅》《大雅》《頌》四部分,難道《詩經(jīng)》之外還有詩?那些非“始”的詩又是指哪些詩?

就《毛詩序》這段話本身而言,我們有如下證據(jù)證明《毛詩序》所言之“四始”不是指《風(fēng)》《小雅》《大雅》《頌》四部分。

第一,《毛詩序》先言:“上以風(fēng)化下,下以風(fēng)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fēng)?!倍笱裕骸爸劣谕醯浪?,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fēng)變雅作矣?!憋@然,按照《毛詩序》的文意,那些能做到、符合“主文而譎諫”之禮儀規(guī)范的“風(fēng)”,是不包括變風(fēng)的。所以,“故曰風(fēng)”之“風(fēng)”,只能指“正風(fēng)”,即《詩經(jīng)》中的《周南》《召南》。

“故曰風(fēng)”之“風(fēng)”含義如此,下文的“謂之風(fēng)”“謂之雅”含義也應(yīng)如之?!对姶笮颉吩唬骸罢行〈螅视小缎⊙拧费?,有《大雅》焉?!薄睹娬x》:“《小雅》所陳,有飲食賓客,賞勞群臣,燕賜以懷諸侯,征伐以強中國,樂得賢者,養(yǎng)育人材,于天子之政,皆小事也?!洞笱拧匪?,受命作周,代殷繼伐,荷先王之福祿,尊祖考以配天,醉酒飽德,能官用士,澤被昆蟲,仁及草木,于天子之政,皆大事也?!焙苊黠@,孔穎達亦完全是以正《小雅》、正《大雅》闡釋《毛詩序》所言之“小雅”“大雅”的。這說明,孔穎達知道《毛詩序》所言之“小雅”“大雅”所指的內(nèi)含。

又,《毛詩正義》曰:“正經(jīng)述大政為《大雅》,述小政為《小雅》,有小雅、大雅之聲。王政既衰,變雅兼作,取大雅之音,歌其政事之變者,謂之‘變大雅’;取其小雅之音,歌其政事之變者,謂之‘變小雅’。故變雅之美刺,皆由音體有小大,不復(fù)由政事之大小也?!薄白冄拧敝械男?、大之別是由音樂區(qū)分的,“正雅”之中的小、大之別是由政事的大小區(qū)分的。既然如此,那么《詩大序》所言“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無疑是指“正小雅”和“正大雅”了。

又,《詩大序》曰:“頌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薄睹娬x》:“干戈既戢,夷狄來賓,嘉瑞悉臻,遠邇咸服,群生盡遂其性,萬物各得其所,即是成功之驗也?!私忭炚?,唯《周頌》耳?!?/p>

這樣看來,《毛詩序》“是謂四始”以上數(shù)語,無疑是指《詩經(jīng)》中“正風(fēng)”(即《二南》)、“正雅”和《周頌》而言。

第二,關(guān)于《毛詩序》所言之“風(fēng)”:“一國之事,系一人之本”,即是指《二南》而言?!睹娦颉氛f得很明白:“《關(guān)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fēng),故系之周公?!儿o巢》《騶虞》之德,諸侯之風(fēng)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标P(guān)于《毛詩序》所言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所由廢興也?!薄缎⊙拧ち隆繁檠哉缎⊙拧窂U而不用的后果:“《鹿鳴》廢則和樂缺矣。……《菁菁者莪》廢則無禮儀矣。《小雅》盡廢,則四夷交侵,中國微矣?!憋@然,“《小雅》盡廢”和“王政所由廢興”均是指“正詩”而言。關(guān)于《毛詩序》所言之“頌”:“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無疑指的是《周頌》??梢?,《毛詩序》“是謂四始”之前所言之風(fēng)、雅、頌,均指“正詩”而言。

第三,今人對《毛詩大序》“四始”的理解認識,只注意到“是謂四始”數(shù)語,卻大多忽略了《詩大序》在此數(shù)語之后又曰:“《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二《南》在當時被作為“正始之道”,這被稱為“正始”的二《南》,即是《詩大序》所言“四始”之一。這就等于《詩大序》明言《周南》《召南》是《風(fēng)》之“正始”,即《風(fēng)》之始?!岸稀北环Q為“正始”,那么“四始”中的其他三者也是“正始”。

《詩大序》在這里提出了“正始”的重要概念。雖然《詩大序》在闡釋《二南》時使用了“正始”一詞,但“正始”并不單指《二南》?!罢肌卑▋煞矫鎯?nèi)容:“正”和“始”?!罢奔粗浮对姟分罢姟?。“始”即《詩》之“四始”。既然稱之為“正始”,那么就說明,在毛詩這里,“正”和“始”必然是有聯(lián)系的。實際上,毛詩的“正”就是“始”,“始”就是“正”,故曰“正始”。那么,“四始”之“始”,無疑就是“正始”之“始”。說得更具體一點,《毛詩序》認為,“四始”就是《詩經(jīng)》“風(fēng)”“小雅”“大雅”“頌”四部分中的正詩。在《詩經(jīng)》中,沒有“正”,就沒有“始”?!罢焙汀笆肌保拍?、表述不同,所指內(nèi)容則相同。它們分別從兩個方面對《詩經(jīng)》四部分“正詩”加以表述和概括?!对姶笮颉氛淖郑笱罅儆嘧?,從頭至尾幾乎都是論正詩的,極少言及變詩。

又,《周禮·大師》:“教六詩:曰風(fēng),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编嵭ⅲ骸帮L(fēng),言賢圣治道之遺化也?!薄把?,正也,言今之正者以為后世法。”不難看出,鄭玄是純以正風(fēng)、正雅闡釋“風(fēng)”“雅”的。故唐賈公彥《疏》曰:“鄭云言賢圣治道之遺化者,鄭據(jù)《二南》正風(fēng)而言,《周南》是圣人治道遺化,《召南》是賢人治道遺化,自《邶》《墉》已下是變風(fēng),非賢圣之治道者也。云‘雅,正也,言今之正者,以為后世法’者,謂若《鹿鳴》《文王》之類是也?!?/p>

二 《史記》“四始”說辯正

《詩經(jīng)》“四始”說的另一個出處是《史記·孔子世家》:

古者詩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禮義。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厲之缺。始于衽席,故曰:《關(guān)雎》之亂以為風(fēng)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

于是,后世有了《關(guān)雎》《鹿鳴》《文王》《清廟》為《詩經(jīng)》“四始”的說法。且人們提及《詩經(jīng)》四始,基本以此觀點為主??墒鞘聦嵐嫒绱藛??

我們不禁要問:司馬遷為什么要說“《關(guān)雎》之亂以為風(fēng)始”呢?后人認為,“《關(guān)雎》之亂”是指《關(guān)雎》的末章。那么,為什么只有《關(guān)雎》的末章才為風(fēng)始呢?顯然不通。實際上也不可能是這樣的解釋。

“《關(guān)雎》之亂”不僅見于《史記》,也見于《論語》:“子曰:‘師摯之始,《關(guān)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黃式三《論語后案》引金吉甫《考證》云:“辭以卒章為亂,樂以終為亂。此統(tǒng)言《周南》之樂,自《關(guān)雎》終于《麟趾》也。”

黃氏之解不誤。只是我們認為,“《關(guān)雎》之亂”不僅指《周南》,也包括《召南》,即指被視為“正風(fēng)”的“二南”。清梁章鉅《制義叢話》:“圣人舉樂于殷周,皆其正者也。夫‘師摯之始’,殷之正樂也;‘《關(guān)雎》之亂’,周之正樂也。夫子殆從其朔而舉之?!秉S懷信《論語匯校集釋》:“亂,合奏也。交響,故亂?!贝艘酁榇_解。筆者推測,“師摯之始”和“《關(guān)雎》之亂”,是不同的表達,相同的含義。重復(fù)言之,欲以強調(diào)之意。古人自有這樣的表達方式。按照孔子之意,這被稱為《風(fēng)》之始的“二南”應(yīng)該與其時的樂師太師摯有關(guān),或許為其編輯而成,甚或為其創(chuàng)作亦有可能,故稱“師摯之始”。

“亂”是周代典禮儀式上樂舞尾聲時的合樂?!掇o源》:“凡樂之大節(jié),有歌,有笙,有間,有合,叫一成。以升歌始,終于合樂。故升歌謂之始,合樂謂之亂?!薄稘h語大詞典》:“亂,辭賦篇末總括全篇要旨的話?!薄峨x騷》:“亂曰:‘已矣哉!’”王逸注:“亂,理也,所以發(fā)理辭指,總撮其行要也?!薄稘h書·外戚傳》“亂曰”,顏師古注:“亂,理也,總理賦中之意?!敝艽Y樂繁雜,各種典禮都伴有音樂演奏。這些音樂演奏在結(jié)尾時合樂,以使演奏在高潮中結(jié)束。合樂時各種樂器齊鳴諧作,故有“洋洋乎盈耳”的感受。《論語》孔子所言“洋洋乎盈耳”的,絕不僅僅指《關(guān)雎》一篇,更不是指《關(guān)雎》的卒章,而是指包括《關(guān)雎》在內(nèi)、被古人視為“正歌”的那一類詩,那一組詩?!抖Y記·樂記》:“始奏以文,復(fù)亂以武?!睂O希旦《禮記集解》:“‘復(fù)亂以武’,樂終合舞,舞《大武》以象武功。《論語》曰‘《關(guān)唯》之亂’,彼謂合樂為亂,此謂合舞為亂,蓋合樂、合舞皆在樂之終也?!?/p>

明李陳玉《楚詞箋注》:“凡曲終曰亂。蓋八音競奏,以收眾聲之局,猶涉水者截流而渡,將到岸也,故亦曰亂?!鼻迨Y驥《山帶閣注楚辭》:“余意‘亂’者,蓋樂之將終,眾音畢會,而詩歌之節(jié)亦與相赴,繁音促節(jié),交錯紛亂,故有是名耳??鬃釉弧笱蠛跤笾伎梢?。”后人只注意到“亂”的曲終、樂終之義,卻忽略了“亂”的“八音競奏”“眾音畢會”的含義。實際上,“亂”的含義更偏重于合奏、總奏。最早為“楚辭”作注解的兩漢經(jīng)學(xué)家們,如劉向、揚雄、班固、王逸等都不曾說過篇末之“亂”是指樂歌之卒章或尾聲一類的話。這種針對全篇而總括題旨、總結(jié)文意的話只能處于篇末,但“亂”并不就是篇末或者終章的意思。唐陸龜蒙《野廟碑》:“既而為詩以亂其末。”如果“亂”是“末”的意思,這句話豈不成了“既而為詩以末其末”?

《尚書·泰誓》武王曰:“予有亂臣十人?!鼻叭鍖ⅰ皝y”解釋成“治”,方向是對的,但未必是確解。所謂“亂臣”,大概就是將十人比作一個樂隊,眾治世能臣通力合作,精誠團結(jié),共同演出如同“《關(guān)雎》之亂”般洋洋盡美的治國樂章。劉勰《文心雕龍·詮賦篇》曰:“既履端于倡始,亦歸余于總亂?!笨芍皝y”亦含有“總”之意。

酈道元《水經(jīng)注》中有很多“亂流”一詞,如:“清、漳亂流而東注于海?!薄白嫠謻|南亂于沂?!薄坝謻|歷澤,亂流為一?!薄芭c夷水亂流東出,謂之淇水。”《尚書·禹貢》:“入于渭,亂于河?!边@些“亂”都是匯合、匯總的意思。

鄭玄《詩譜序》:“文、武之德,光熙前緒,以集大命于厥身,遂為天下父母,使民有政有居。其時《詩》,風(fēng)有《周南》《召南》,雅有《鹿鳴》《文王》之屬。”毫無疑問,“《鹿鳴》《文王》之屬”是指正《小雅》和正《大雅》。而“《關(guān)雎》之亂”,正是和“《鹿鳴》《文王》之屬”相同、相近的表達方式。另外,《國語·魯語下》閔馬父曰:

昔正考父校商之名《頌》十二篇于周太師,以《那》為首,其輯之亂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溫恭朝夕,執(zhí)事有恪。”

今所見《詩經(jīng)·商頌》五首詩以《那》為首,《國語》閔馬父亦明言正考父校《商頌》十二篇于周太師之時,也是以《那》為首,而閔馬父所引“自古在昔”數(shù)語,正出自《那》??芍捌漭嬛畞y”的“亂”絕不是卒章的意思。

所以,“《關(guān)雎》之亂”,意指以《關(guān)雎》為首的一組詩、一類詩,即指《周南》《召南》,而非僅僅指《關(guān)雎》一篇。這組詩的特殊性在于,它們經(jīng)常在典禮演奏的結(jié)尾加以合奏,因而被其時之人視為不可分割的一體。“《關(guān)雎》之亂”,其含義就類似于《周禮》賈公彥《疏》所言“《鹿鳴》《文王》之類”,它是古人對一組詩、一類詩的一種簡略的表述。

《史記·孔子世家》“《關(guān)雎》之亂以為風(fēng)始”下文的“《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顯然是一種省略的說法,即:“《鹿鳴》之亂為小雅始,《文王》之亂為大雅始,《清廟》之亂為頌始”。它們分別指《詩經(jīng)》的《正小雅》《正大雅》和《周頌》。

由此可見,《史記·孔子世家》所言之“四始”,與《詩大序》所言之“四始”,其含義是相同的,并無二致。以《關(guān)雎》等四首詩為《詩經(jīng)》之“四始”的情況并不存在?!妒酚洝た鬃邮兰摇贰啊蛾P(guān)雎》之亂以為風(fēng)始”之前有“始于衽席”一語,筆者以為,“始于衽席”的意思,即如同說始于《周南》,或者說始于二《南》,它與“《關(guān)雎》之亂以為風(fēng)始”句所表達的意思非常接近,故二語相承。

鄭玄《詩譜·周南召南譜》:“風(fēng)之始,所以風(fēng)化天下而正夫婦焉。故周公作樂,用之鄉(xiāng)人焉,用之邦國焉?!笨追f達《疏》:“二《南》之風(fēng)言后妃樂得淑女,無嫉妒之心,夫人德如鳴鳩,可以承奉祭祀,能使夫婦有義,妻妾有序?!笨梢?,孔穎達以“二《南》”解鄭玄“風(fēng)之始”之意,“風(fēng)之始”指二《南》,不單指《關(guān)雎》,其意甚明。又,孔穎達《毛詩正義》曰:“《周》《召》,風(fēng)之正經(jīng),固當為首?!?/p>

三 《詩經(jīng)》“四始”說的重要意義

《詩經(jīng)》古有正變之說?!对姶笮颉吩唬?/p>

至于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fēng)變雅作矣。

鄭玄《詩譜序》:

風(fēng)有《周南》《召南》,雅有《鹿鳴》《文王》之屬。及成王、周公致大平,制禮作樂,而有頌聲興焉,盛之至也。本之由此《風(fēng)》《雅》而來,故皆錄之,謂之《詩》之正經(jīng)。

關(guān)于《詩經(jīng)》正變說,我們有兩點需要加以澄清。其一,正變說并不僅指《風(fēng)》《雅》,也包括《頌》。其二,“四始”說和“正變”說雖然是兩個概念,但是,這兩個概念有很緊密的聯(lián)系,“正變”中的“正詩”就是指“四始”。

《詩大序》“變風(fēng)變雅”之言完全是一種承前啟后、前后照應(yīng)、互文見義的表述。其表述語言之巧妙,非細查其語義、文理不能知曉,非圣人不能有此精彩表述。《詩大序》雖未出現(xiàn)“變頌”之言,但由于其語意的前后互文,“變頌”是隱含在內(nèi)的。

《頌》有正變,毫無疑問,《周頌》是“正頌”,《魯頌》是“變頌”?!渡添灐繁容^特殊,本文闕而不論。鄭玄《詩譜序》的意思很明白:“謂之《詩》之正經(jīng)”的詩篇,就是指:風(fēng)之《周南》《召南》,雅有《鹿鳴》《文王》之屬,以及《周頌》。而“《詩》之正經(jīng)”,就是《毛詩序》所言之“正始”,也就是《詩》之“四始”?!睹娬x》于鄭玄《周頌譜》曰:“頌為四始之主,歌其盛德者也?!?/p>

《詩經(jīng)》為什么會有“四始”的概念?“四始”概念的提出有什么重要含義和重要作用?

其一,“四始”概念的提出,體現(xiàn)了《毛詩序》作者和《詩經(jīng)》的編輯整理者對這四部分詩的強調(diào)和重視。而對這四部分的強調(diào)和重視,是《詩經(jīng)》的編輯整理者欲以此為后世詩歌創(chuàng)作提供一個典范,樹立一面旗幟。《詩大序》認為,“四始”是“詩之至”,它們是《詩經(jīng)》中最早的詩和最早的《詩》,是最好的詩,最重要的詩,是《詩》之綱領(lǐng),《詩》之精華,是理解、闡釋《詩經(jīng)》文本及其編排之意的門戶。這些詩都創(chuàng)作于西周盛世,完全符合儒家提倡的“主文譎諫”的做詩標準。

其二,筆者推測,最早的《詩》文本只有“正詩”,即只有二《南》、正《大雅》、正《小雅》和《周頌》。所以,“四始”概念的重要意義,不僅在于這些詩篇是今人所見《詩經(jīng)》的四部分之始,更重要者還在于,這些詩篇是最早的《詩》文本,是《詩》之“始”,故稱“四始”。宋代程大昌《詩論》曰:“《詩》有《南》《雅》《頌》,無《國風(fēng)》。其曰《國風(fēng)》者非古也?!背檀蟛搜噪m在宋以后受到非議,但從最早的《詩》文本的角度而言,這話是正確的。

其三,“四始”概念的提出,體現(xiàn)了編《詩》者對這些詩篇的一種強調(diào)和重視之意。而這種強調(diào)和重視的一個重要原因,在于它們在當時典禮儀式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王小盾先生認為:

其實《毛序》的說法與《史記》同出一源,不必視為二說。它們的共同淵藪即周代禮樂制度?!笆肌痹谖髦芏Y制中又表述為“重”:因升歌是儀式上的始奏之歌。由此可知,“始”的涵義是始奏,作為第一奏,它在典禮中具有特殊意義。

其四,“四始”概念之重要意義的另一個重要方面在于,風(fēng)、雅、頌之名亦與“四始”有重要關(guān)聯(lián)。《毛詩大序》曰:“上以風(fēng)化下,下以風(fēng)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fēng)?!耪撸?,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頌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前文已指出,“故曰風(fēng)”之“風(fēng)”,只能指“正風(fēng)”,因為只有“正風(fēng)”才完全符合儒家“主文譎諫”“溫柔敦厚”“發(fā)乎情止乎禮義”的作詩標準。像《鄘風(fēng)·相鼠》這樣的詩作,顯然與儒家“主文譎諫”的作詩標準相去甚遠。風(fēng)化、風(fēng)(諷)刺、風(fēng)教,最初都是正人的。而“雅者,正也”,顧名思義,“雅”最初就是指正雅?!把拧奔础罢钡囊馑?,那么“雅”的得名一定與“正詩”有關(guān),一定應(yīng)該取其是“正詩”的含義而得名。而《詩大序》釋“頌”之言,孔穎達《毛詩正義》已明言:“此解頌者,唯《周頌》耳。”可見風(fēng)、雅、頌之得名,一定與正詩、“四始”有關(guān)。即:風(fēng)、雅、頌之名,最初是指“四始”(即正詩)而言的。

《詩大序》又曰:“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薄对姶笮颉芬庥选对姟分?、變與世之治、亂對應(yīng)起來,以為后世統(tǒng)治者提供一種鑒戒,也以此使“正詩”(即“四始”)成為后世詩人創(chuàng)作的典范。

前人亦有明《詩經(jīng)》“四始”之義者,只是未引起后人重視和接受。唐人成伯玙《毛詩指說》:“《詩》有四始,始者,正詩也,謂之正始。周、召二《南》為《國風(fēng)》之正始,《鹿鳴》至《菁菁者莪》為《小雅》之正始,‘文王在上’至《卷阿》為《大雅》之正始,《清廟》至《般》為《頌》之正始。此詩陳圣人之德,為功用之極,修之則興,廢之則衰,正由此始也。”魏源《詩古微》:“夫《毛序》‘四始’之說,即其‘正始’之說?!肌f,即其‘正變’之說。何以明之?毛以正風(fēng)、正雅、周頌,皆周公手定樂章,故舉平王、成康溢法,皆以別義釋之。而二雅則自《六月》《民勞》以下,皆謂之變。觀‘《周南》《召南》,正始之道’云云,然則毛以四部正詩為四始明矣?!鼻宕髡稹洞鳀|原集》:“詩之部分四:《風(fēng)》,鄉(xiāng)樂;《小雅》,諸侯之樂;《大雅》《頌》,天子之樂。而燕饗群臣嘉賓,或上取,或下就,著在禮經(jīng)。其后因舊部而頗有附益。于是目其定于周初制作禮樂時者,謂之‘四始’?!贝髡稹督?jīng)考》又曰:“‘四始’自《毛詩序》《史記》已言之,蓋經(jīng)師相傳之遺語。后儒因之又有風(fēng)雅正變之說。今考《周南·關(guān)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騶虞》,《小雅·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南陔》《白華》《華黍》《魚麗》《由庚》《南有嘉魚》《崇丘》《南山有臺》《由儀》,《頌》之《雝》《酌》,逸篇之《九夏》《貍首》《采薺》《新宮》之屬,見于《禮經(jīng)》者,皆周公所定之樂章。而太師教六詩,瞽蒙掌六詩之歌,并定于周公制作禮樂時矣。余竊謂:風(fēng)也,小雅也,大雅也,頌也,其定于周公者部分有四。周公已后之詩,后人所采入,因舊部而各隸其后。則周公初定之篇章是為《詩》之四始可知也。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而冬夏所教,其初《詩》之正經(jīng),惟有所謂四始者而已。今之三百十一篇者,不知周太師采而增益之與?村魯太師所得者與?《魯頌》之名必非列于周太師者。”

劉勰《文心雕龍》在評論《詩經(jīng)》時有三處使用了“四始”一詞,一是《宗經(jīng)》篇:“于是《易》張十翼,《書》標七觀,《詩》列四始,《禮》正五經(jīng),《春秋》五例?!倍恰睹髟姟菲骸白陨挑咧埽彭瀳A備,四始彪炳,六義環(huán)深。”三是《頌贊》篇:“四始之至,頌居其極?!痹凇俄炠潯菲校瑒③恼J為,《頌》是“四始”之極。根據(jù)劉勰的話,我們可以得出兩個結(jié)論:其一,“四始”中必有《頌》。其二,這居“四始”之極的《頌》不可能僅指某一首詩,也不可能《詩經(jīng)》三《頌》全包括在內(nèi),顯然應(yīng)指《周頌》。

對“正詩”“四始”的理解、認識,對于理解、闡釋《詩經(jīng)》至關(guān)重要?!缎⊙拧す溺姟吩疲骸耙匝乓阅?,以鑰不僭?!边@里以“南”“雅”并稱,無疑“雅”指的是“正雅”。《儀禮·燕禮》及《鄉(xiāng)飲酒禮》中《二南》與《雅》詩合奏,奏畢稱“正歌備”?!抖Y記·樂記》師乙答子贛之問曰:“廣大而靜,疏達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贝艘嘀复?、小“正雅”而言。所以魏源《詩古微》認為:“‘四始’固全《詩》之裘領(lǐng),禮樂之綱紀焉?!贝苏Z非了解、熟悉《詩經(jīng)》者不能道出,絕非虛言。

亂曰:《詩經(jīng)》“四始”說源自于《毛詩大序》,《史記·孔子世家》“四始”說與《詩大序》“四始”說具有相同的含義?!对娊?jīng)》“四始”的概念,既不是指《詩經(jīng)》“風(fēng)”“小雅”“大雅”“頌”四部分,也不是指《關(guān)雎》《鹿鳴》《文王》《清廟》四首詩,而是指《詩經(jīng)》中作為最早的《詩》文本的“正風(fēng)”“正小雅”“正大雅”“周頌”四部分正詩?!八氖肌闭f和“正變”說有很緊密的聯(lián)系,“正詩”就是指“四始”?!八氖肌笔恰对姟分V領(lǐng)?!八氖肌备拍畹奶岢?,在編《詩》者那里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和作用。

[1]黃式三.論語后案[M].南京:鳳凰出版?zhèn)髅郊瘓F,2008.

[2]黃懷信.論語匯校集釋[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3]王小盾.中國早期藝術(shù)與宗教·詩六義原始[M].上海:東方出版中心,1998.

[4]魏源.詩古微[M].長沙:岳麓書社,1989.

責任編輯 劉建國

2016-12-29

江蘇省社科基金一般項目(項目編號:13ZWB008)

祝秀權(quán)(1966— ),男,安徽六安人,文學(xué)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為先秦文學(xué)與文化。

I207.22

A

1006-2491(2017)03-00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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