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歌

早上起來，我匆忙穿上衣服，洗了臉刷了牙，書包往肩上一背。爸爸在外地出差，媽媽上夜班，桌上給我留了吃早點的錢和一張紙條，叫我把她給外婆買的毛衣捎上。外婆家就在我們學校附近，中午我不回來，在外婆家吃飯。

我拿起袋子就出了門。今天期中測驗，我還要到文具店買答題用的2B鉛筆。我記得媽媽以前買了一盒，可就是找不著。

樓下不遠就是小吃街。我在街口要了一碗胡辣湯和一個蔥花油餅。剛坐下，公交就過來了。我三兩口把胡辣湯喝完，付了錢，嘴都顧不上擦，拿起蔥花餅就往站臺跑。

司機叔叔肯定從后視鏡望見我了，一直等著我上了車才關上門。

“謝謝叔叔！”我從口袋掏出公交卡刷了，過去坐在座位上，把蔥花餅吃完。

到學校門口一下車，我就跑去文具店買鉛筆。

考試很順利。

放了學，我一蹦一跳往回走。到外婆家只有兩站路，不用坐公交。

外婆跟往常一樣，飯做好了擺在桌上。我扔下書包，坐下就拿起筷子。

外婆一拍我的手背，“洗手去。”

“不用了吧，今天考試又沒做什么?！蔽艺f著展開兩只手叫她看。我不想洗手主要是因為天氣冷。雖說才11月，可這幾天一直下雨。

“趕緊去?！蓖馄挪⒉煌ㄈ?。

外公放下報紙，過來剛要坐下，就聽外婆說：“還有你?！?/p>

外公朝我一擺頭，“走唄?！?/p>

下午放學回到家，媽媽正在衛(wèi)生間洗衣服，我過去，“媽。”

“你外婆有沒有說合不合適？大還是小？”

“啥大還是??？”

“毛衣呀。”

我這才想起，頓時著急了起來。

媽媽停下手里的活，“怎么啦？”

“我……”我撓著頭，一點也想不起來丟哪兒了。

“說話呀？”

“我，我弄丟了?！?/p>

“丟啦？丟哪兒啦？”

“我，我不知道?！?/p>

“丟哪兒都不知道？”

“今天考試，腦子光想著考試的事兒了?！?/p>

“你……你說你這孩子，那是我專門托人買的，四五百塊呢?！眿寢屨f著從衛(wèi)生間出來，在房間四處找了起來。

“你找什么？”

“你早上真的拿了？”

“真的拿了。跟紙條都放桌子上。我一看完紙條拿起就走?！蔽矣檬种噶酥阜琶碌牡胤?。

媽媽泄氣地坐在那兒，可心猶不甘，“你好好想想都去了哪兒？”

“我下了樓先去吃飯，吃完飯坐公交……”

媽媽不等我說完，站起，解掉圍裙，拉起我出了門。

一到那賣胡辣湯的小店，媽媽問我：“是不是這家？”

“嗯。”

媽媽進去，徑直問人家見沒見毛衣。

我一看，不是早上那個阿姨，換了個叔叔。

“什么毛衣？”

“孩子說早上在你這兒吃飯，著急把毛衣落這兒了?！眿寢屧谡N人家，我并沒肯定毛衣落這兒了，我真記不起落哪兒了。

那叔叔就在店里找了起來。媽媽也去找。找了一會兒也沒找著。

那叔叔就問我是不是真落這兒了。我只好實話實說：“我也想不起落哪兒了?！?/p>

叔叔就跟媽媽說：“大姐，你放心。要真落這兒了，肯定丟不了。上回一個女孩把包落下了，第二天來就給了。”

媽媽目光還在四處掃來掃去，我就跟她說：“大概丟公交或學校了，我明天一早到學校再找找?！?/p>

媽媽連忙掏出電話，“對，給公交公司打電話……”

公交公司沒有。

回到家沒一會兒，爸爸回來了。一進門媽媽就跟他念叨個沒完。爸爸就安慰媽媽說：“好了，別再傷心了，下次我出差另買一件?！?/p>

“這不是另買的事。”

我和爸爸都知道媽媽是心疼錢。

第二天媽媽像往常一樣早早地做好早飯，我吃完去了學校。媽媽只要在家，就給我和爸爸做早飯。

下了樓，我低著頭順著人行道往前走著。我頭一次感到很內(nèi)疚，并不僅僅因為丟了毛衣讓媽媽傷心，而是平時很少幫媽媽做家務，即便偶爾做上一回，還常常是心不在焉，敷衍了事。

“喂，小伙子?！?/p>

有人拍我肩膀，我抬起頭。

是賣胡辣湯的阿姨。她提著毛衣，“這是不是你昨天早上丟的毛衣？”

我一看，喜出望外，一把拿了過來，“是，是。就是?！?/p>

“拿好，別再弄丟了?！?/p>

我感激地說：“謝謝阿姨！”

阿姨轉身忙她的去了。

我本想拐回去告訴媽媽一聲，可時間來不及了。

中午到了外婆家，把發(fā)生的事兒一說，外婆一拍我的腦袋，“回去好好謝謝人家?！?/p>

下午一回到家，爸爸媽媽笑逐顏開。外婆都打電話告訴他們了。爸媽買好了水果，我們一同到了阿姨的店里。

阿姨說昨天下午她接孩子去了，沒在店里。她怕毛衣放外面弄臟了，就放在柜子里，一忙也沒顧上跟丈夫說，叫我們白跑了一趟。

媽媽連忙賠著不是，說當時心里急，說話有不到的地方別往心里去，說著從爸爸手里接過水果放在阿姨手里。

阿姨和叔叔說啥都不要，可是媽媽的堅持讓他們無法拒絕。

阿姨四處找著東西，爸爸媽媽連忙告辭：“不打擾你們做生意了，我們走了?！?/p>

阿姨從案板底下提起一個布袋，對爸媽說：“我也沒啥好東西，這是些山藥蛋兒，你們拿回去嘗嘗?！?/p>

爸爸媽媽不要。

“你不要，你這東西我也不要了?！卑⒁陶f著就要把水果還給媽媽。

媽媽只好接住她的袋子。

阿姨一撒手，媽媽手一下子沉了下去，“這啥東西呀，這么沉？”

“山藥蛋兒?！眅ndprint

“山藥蛋兒？不行不行，這也太多了。”

阿姨好像看出了媽媽的心思，“不多不多，都自己家種的，不值錢?！?/p>

這么一說，媽媽回過頭望著爸爸。

爸爸說：“大姐給就拿上吧?！?/p>

寒暄了幾句，我們就出來了。

一到家，媽媽就打開袋子，一看，還真是蛋兒，不過一個個灰不溜秋，土里吧唧，大小就跟我們以前玩的彈珠差不多。媽媽抓出一把，蹙著眉頭問爸爸：“這真的能吃嗎？”

爸爸也沒見過，不過他有辦法。

打開電腦上網(wǎng)一搜，爸爸傻眼了。不但是好東西，而且價格不菲，十來塊錢一斤哪。山藥蛋營養(yǎng)價值豐富，香味醇厚，純綠色食品，健脾益肺補腎，是另類而獨特的寶貝……

爸爸提起袋子掂了掂，足足有十來斤。

媽媽迫不及待地按照網(wǎng)上介紹的做法，舀了一小碗，淘凈，然后放鍋里煮。沒多久，那種又香又甜又特別的藥味兒，就四散開來。十多分鐘后，媽媽拿笊籬盛在碗里。我捏起一個扔進嘴里，燙得我趕忙呼呼吹著氣。一咬，又糯又軟，味道還真是可口別致。爸爸一吃，連聲說好。媽媽邊嚼邊對我說：“明天給你外公外婆送些去……”

我們這才知道以前吃的那些脆山藥是菜山藥，沒有這種味兒。這種味兒是鐵棍山藥獨有的。鐵棍山藥是阿姨叔叔他們家鄉(xiāng)——河南溫縣那邊的特產(chǎn)。

爸爸媽媽心里立馬就過意不去了，沒想到人家回了這么貴重的禮物。

第二天，爸爸一回來就欣喜地告訴媽媽說：“我早上去喝胡辣湯都打聽清楚了，那大哥他哥在家里種山藥。他女兒摘的捎來的。她媽媽，就是那位大姐愛吃。他們村有跑運輸?shù)能?，三五天就來西安一趟。”爸爸緊接著說，“那女兒跟咱兒子大小差不多，也上初中。我的意思是，給女孩買個書包，或學習用品、衣服啥的。人家大老遠來這里打工，開那么個小店，咱總不能占人家便宜……”

媽媽欣然應允。

書包和衣服媽媽下午就買了回來，怕人家推辭，跟爸爸說辭都商量好了：書包是給我以前買的，嫌女孩的樣式我不要；衣服是表姐的，號小了，穿上緊。

我把我喜歡的一本小說塞在里面。

兩個星期后，等我回到家，爸爸媽媽坐在客廳沙發(fā)里面面相覷。他們面前堆放著一蛇皮袋山藥蛋，說那女孩感謝我們的。

爸爸自責地說：“都怪我。我就不該當著人家面說這東西好吃?！?/p>

媽媽也一樣，“我路過見那大姐都說了好幾回了。”

“咋辦呀？”媽媽望著那袋山藥蛋心里不安地說。

“我咋知道哇?！卑职忠彩且换I莫展。

就在我回家前，叔叔把這袋山藥蛋扛了來。爸爸媽媽當然不能收了，可拗不過，最后說掏錢買，叔叔扭身就走了。

“說不定真是孩子自家地里撿的?！眿寢屵@么一說，爸爸不樂意了，“那是人家怕你不收才那樣說的，網(wǎng)上不是都看到了？”

“嗯嗯?！蔽覍W著爸爸的口氣說，“凡事不要想當然，要深入實際。實踐出真知。沒有調查就沒有發(fā)言權?！?/p>

“你啥意思？”爸爸回頭看著我。

“去一趟不都清楚了？”

小學作文，我寫春天農(nóng)民伯伯在遼闊的大地上開著播種機播種著小麥，桃花、杏花、梨花都鮮艷奪目，一齊開放，鬧了不少的笑話。爸爸星期天就領著我去附近的鄉(xiāng)村。春天看他們播種，秋天看他們收割。教我觀察各種作物的生長，辨別那些瓜果花色香味和形狀之間的差別。

爸爸說，好奇心是可貴的，但如果沒有求真的行動，那只能是一朵不結果實的荒花。

我查過電腦，西安到鞏義高鐵一個半小時，鞏義到溫縣一個小時。我想知道那些其貌不揚卻味道甘美、食藥俱佳的山藥和山藥蛋到底是怎么生、怎么長的。沿途還有不少的歷史古跡：鞏義的杜甫故居、黃河洛河交匯處演繹八卦的伏羲廟、太極拳發(fā)祥地陳家溝……這些都是爸爸感興趣的。

只要有利于學習、增長見識，媽媽向來是大力支持的。

但爸爸媽媽一致決定不往叔叔阿姨家里去，不想再給他們添麻煩了。我本來還想當面謝謝那位給我們摘山藥蛋的女孩呢。

星期六一大早，我和爸爸打理好行裝出發(fā)了，一路順利。到了溫縣縣城，吃飯的時候爸爸向鄰座老鄉(xiāng)打聽陳家溝怎么走。那人往門外一指，“那就是往陳家溝的公交。”

“你們這兒哪兒種有山藥？”

“往陳家溝一路都有?！?/p>

我和爸爸坐上公交。車開出縣城沒多遠，乘務員報站：“康溝到了，有下車的請下車?！?/p>

我朝窗外一看，這也是溝呀？大不了就是個土坎、土埝。

爸爸站起身，喊我：“下車下車。”

我莫名其妙，只好跟著爸爸下了車。爸爸左右打量著這個小村莊，這才說：“那個賣胡辣湯的叔叔說他的村子就叫康溝，就在縣城跟前。既然碰上了，咱轉一圈就走，也不打擾他們。”

“遵命！”我喜出望外。

因為不知道叔叔阿姨的名字，只知在西安賣胡辣湯這一條信息，村民這個搖頭那個搖頭。后來爸爸想起了那個往西安跑運輸?shù)模@才通過那家人找到了那婆孫倆。

我和爸爸一眼就認出了那女孩，她身上穿著媽媽買的衣服。

我報上姓名，那女孩趕忙把我們讓進屋。

我送她的那本書上寫有我的名字。

那女孩名叫婷婷。

她倒了開水讓我們喝。爸爸跟奶奶說明了來意，又說了會兒話，我們就往地里去。

婷婷去里屋換了套舊衣服出來，提上桶，和我走在前面，爸爸同奶奶跟在后面。

出了門，我說：“我提上。”

“不用。”

“給我吧。”

我抓著桶系，她這才撒了手。

出了巷口就到了村外，她伸手一指，“那就是山藥?！?/p>

我疾步走到跟前一看，山藥蔓跟豆角蔓樣子差不多，可比豆角蔓還稠還密實，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endprint

我蹲下身子，撥開垂下來的山藥蔓去找根。我以為山藥蛋都長在根部?？蓳荛_一看，比筷子還細的根上一個也沒有，地上倒是落了不少。我很快就在上面的蔓上發(fā)現(xiàn)了山藥蛋。因為有稠密的葉子遮著，并不容易看到。

我忙喊婷婷：“快來，這兒有山藥蛋！”

婷婷說：“這是別人家的，我們到我大伯家地里摘去。”

“人家不讓摘么？”

“不是。等山藥出了才能摘……”

婷婷一說，我才明白。原來山藥根很脆，怕弄斷了。山藥根他們叫龍頭，出山藥的時候要保護好，來年春天把它們插在地里又會長出山藥，這樣就省了育苗。山藥蛋的主要作用并非食用，而是育苗。育苗得一年，第二年才能栽種。

其實只有少量的山藥蛋撿去育苗或食用，很少有人拿去賣，大部分的山藥蛋都沒入了田間，化作了泥土。

大伯家地并不遠。

婷婷接過桶，不讓我去，怕把我衣服弄臟了。

“沒事?！蔽姨嶂疤M了那些枝蔓里。

我撥開葉子仔細地找著。婷婷忍不住笑了，說：“你那樣要摘到什么時候？”她說著伸出手在山藥蔓上輕輕一搖，就聽一陣滴滴答答，仿佛雨滴落在寬大的樹葉上一樣。

婷婷蹲下身子，撥開地上的山藥蔓撿了起來。那手就像雞啄米似的，又快又準，很快撿起了一把，放進桶里。

我也學著她的樣子，小心翼翼伸出手一搖，然后蹲下身子。山藥蛋不是落在地縫里，就是被那些山藥蔓絆住。它們好像知道我是個外人似的，故意刁難不讓撿走。婷婷都往桶里放了四五把了，我手心里才七八個。

山藥蛋好多都很小，就像豌豆黃豆。婷婷送給我們的都是挑的大的。

爸爸喊我，我站起身。爸爸抬腳剛要下地，我趕忙提醒他：“小心！別把龍頭踩斷了?！?/p>

爸爸走到跟前，看婷婷撿了會兒，就掏出手機拍了起來。

“奶奶呢？”我問爸爸。

“有點事兒，忙去了?！?/p>

因為還要趕路，待了一會兒，爸爸就叫我和婷婷回去。

奶奶在家，一聽說我們要走，說啥都不許：“遠遠地來了，飯也沒吃一口。不能走，不能走！飯馬上就好了……”

原來剛才奶奶到小賣鋪買豆沙去了。她把山藥蛋搗成泥，拌上豆沙做成餡，用燙面包起來做成餅，然后放到餅鐺上煎。

很快就做好了大半洋瓷盆，婷婷端來放在桌上。

我接過婷婷遞來的筷子夾起一個，吹涼，放在嘴里咬了口，細細咀嚼著。

山藥蛋的味道都浸在了面和豆沙里，又香甜又耐嚼。真好吃！我把剩下的餅一下子全塞進嘴里，又夾起了一個。

正吃著，婷婷的大伯來了，一進門就怪我們咋不提前來個電話?！懊髟缃o你們挖些山藥。不吃山藥，咋能算是來過溫縣呢……”爸爸急了，“不行不行！我們還得去別的地方……”不等爸爸說完，大伯就說：“我給妻弟打了電話，一會兒開車送你們?nèi)リ惣覝?。陳家溝往前不遠就是南水北調大水渠，一塊兒都看看……”這回爸爸說什么也不愿再勞煩人家。大伯就說：“要不這樣吧，陳家溝也不遠?！彼愿梨面茫澳阋粫喝グ央妱榆囃苼?，領上叔叔去……”

爸爸沒法，只好既來之，則安之了。

奶奶問大伯：“把人找好了？”

“找好了，明天一早就來挖?！?/p>

爸爸急忙問：“找人？挖什么？挖山藥么？”

“嗯。”大伯回答說。

“不用找了，這不還有我么?！?/p>

“你挖不了?！?/p>

“我能行。真的不用找人……”

奶奶就對爸爸說：“你不用管，就聽他的吧?！?/p>

爸爸越發(fā)地過意不去，可也無可奈何。

吃完飯，婷婷和爸爸一人騎輛電動車，我們就往陳家溝去游覽。

回來時，奶奶已經(jīng)把床鋪收拾停當。

第二天我們早早地起來，和大伯他們一同去了地里。

我以為跟挖紅薯差不多，一鋤頭一窩。誰知道要挖那么大的一個坑，幾乎整個人那么深。

爸爸鏟了一會兒土就氣喘吁吁。

山藥終于漸漸露出了真容。跟山藥蛋一個顏色，大人手指頭粗細。挖到最后，嗬！那么長！個個都在一米以上，就像蛇豆，筆直整齊地垂嵌在土壁上。

鐵棍山藥，名字還真是恰如其分。

大伯他們用鐵片把它們一一摳出來，然后兩手捧著平放到地面。山藥太脆了，一不小心就閃斷了。

我就納悶，這么脆弱的東西，怎么能鉆那么深……

大伯的愛人也來幫忙做飯。

山藥燉排骨、拔絲山藥、清蒸山藥、山藥醪糟湯……

“嗯，好吃！”爸爸由衷地贊嘆說，“這山藥真是好東西！就是太費力了?！?/p>

奶奶說：“以前并沒這么費力。我年輕的時候也挖山藥，那時地虛，沒現(xiàn)在這么硬，這么難挖。山藥也長得比現(xiàn)在好，又長又光，粗細勻稱，產(chǎn)量又高。你看現(xiàn)在的山藥，短、不勻稱不說，還坑坑洼洼，一截圓一截扁的。產(chǎn)量少，沒有男勞力都挖不出來，費用又大，種的人越來越少了……”

爸爸問怎么回事，大伯就說：“主要是污染。山藥種一年得歇三五年。山藥不打藥不施化肥，可種別的蔬菜莊稼就得打藥施化肥。現(xiàn)在澆地的水也有污染。時間長了，地就出現(xiàn)了板結、發(fā)硬，影響山藥生長。我小的時候，我們這一帶還種水稻呢，后來產(chǎn)量越來越低，就種不成了。我看以后這山藥能種不能種還真成問題呢……”

我跟婷婷不約而同地互視一望，面面相覷。

剛才在回來的路上我還跟婷婷說，將來要發(fā)明一種先進的機器，幫他們挖山藥呢。

可要是沒了山藥，再先進的機器，還有什么用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