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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上位化的過程、動因及影響

2017-11-16 01:41賈燕子
大連大學學報 2017年5期
關鍵詞:用例上位表皮

賈燕子

(閩南師范大學 文學院,福建 漳州 363000)

“皮”上位化的過程、動因及影響

賈燕子

(閩南師范大學 文學院,福建 漳州 363000)

先秦時期,“皮”專指動物的表皮,“膚”專指人的皮膚,植物的表皮沒有專門的上位詞來指稱。西漢時“皮”的義域開始擴大,可用來指稱人的表皮,也可指稱植物的表皮。東漢“皮”成為表示“皮”概念域的強勢上位詞,“膚”則逐漸語素化,此種格局一直保持到今天。漢族人抽象思維能力和認知能力的提高是“皮”上位化的動因。強勢上位詞的產(chǎn)生可以滿足交際和表達的需要,在提高詞語表義的明晰性、提高漢語的自由表達能力等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促進作用。

“皮”概念域;皮;上位化;動因;影響

上位化指從概念域中的下位詞演化為上位詞的過程。上位化是漢語詞義演變的途徑之一,也是漢語詞匯發(fā)展史上的一個重要事實[1]。由于概念域和詞匯演變的復雜性,上位化有各種不同的情況,本文對“皮”的上位化進行個案研究。

我們把表示“人或生物體表面的一層組織”這一概念的聚合稱為“皮”概念域?,F(xiàn)代漢語“皮”是“皮”概念域的強勢上位詞,它既可指人或動物的皮,也可指植物的表皮。古代漢語的情況有所不同:先秦時期,“皮”專指動物的皮,“膚”專指人的皮膚,而植物的表皮并沒有專門的詞來指稱。西漢時,“皮”的義域擴大,在醫(yī)書中出現(xiàn)了大量指稱人的表皮的用例;在傳世和出土文獻中也出現(xiàn)了少量指稱植物表皮的用例。到東漢,“皮”成為“皮”概念域的強勢上位詞,表示植物表皮和人的皮膚的用例都已很常見。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文獻用例顯示,在表示人的皮膚時,“皮”比“膚”口語性更強,“膚”基本上已經(jīng)語素化;此種狀況一直保持到現(xiàn)代漢語。下文我們將結合歷史文獻考察“皮”上位化的過程,并對“皮”上位化的動因及影響進行探討。

一、“皮”上位化的過程

(一)先秦時期

先秦時期,“皮”概念域的成員主要有“皮”和“膚”,它們在語義上有明確的分工:“皮”專表動物的皮,“膚”專表人的皮膚。植物的表皮則沒有專門的上位詞來指稱。

《說文·皮部》:“皮,剝取獸革者謂之皮?!倍斡癫米ⅲ骸叭~F革者謂之皮,因之所取謂之皮矣?!庇杀韯幼鞯奖韯幼鞯慕Y果,這是認知的轉喻機制在相關概念域映射的結果。雖然“皮”的本義是動詞,但其名詞義更為常用,且先秦時期“皮”僅指從“虎、豹、狐、鹿、鼠、羊、?!钡全F類、畜類身上剝取的帶毛的獸皮。如《詩經(jīng)·鄘風·相鼠》:“相鼠有皮,人而無儀?!薄俄n非子·喻老》:“翟人有獻豐狐、玄豹之皮于晉文公?!蔽墨I中“皮”出現(xiàn)的組合有“皮革”“皮幣”“皮弁”“皮帛”“皮冠”等。如《儀禮·士冠禮》:“徹皮弁、冠、櫛、筵入于房?!贝似趦H《莊子·山木》有一例用“皮”表示人的皮膚,蔣紹愚(1999)已經(jīng)指出,此例“皮”是比喻用法[2]。

《說文·肉部》:“臚,皮也。膚,籀文臚?!倍斡癫米ⅲ骸敖褡制つw從籀文作膚,膚行而臚廢矣?!薄夺屆め屝误w》:“膚,布也,布在表也?!蓖貘P陽認為“膚”與“傅”、“布”同源[3]。如《詩經(jīng)·衛(wèi)風·碩人》:“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薄睹献印す珜O丑下》:“且比化者,無使土親膚,于人心獨無恔乎?”字形也偶作“胕”,如《戰(zhàn)國策·楚策四》:“夫驥之齒至矣,服鹽車而上太行,蹄申膝折,尾湛胕潰?!滨U彪注:“胕,當作膚,與膚同?!毕惹貢r期,“膚”除了單用充當句法成份外,還出現(xiàn)了“體膚”“肌膚”“發(fā)膚”“膚理”等組合形式,“膚”都專指人的皮膚。如《韓非子·喻老》:“居十日,扁鵲復見曰:‘君之病在肌膚,不治將益深?!薄睹献印じ孀酉隆罚骸肮侍鞂⒔荡笕斡谑侨艘?,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從文獻用例及《說文》等字書的記載來看,先秦沒有通指植物表皮的上位詞,只有一些指稱某類植物或植物的種子、果實等表皮的下位詞。如“箬”指竹筍的外皮?!墩f文·竹部》:“箬,楚謂竹皮曰箬?!倍斡癫米ⅲ骸敖袼自乒S籜箬是也?!薄案湣敝钢衿ぁ!墩f文·竹部》:“笢,竹膚也?!倍斡癫米ⅲ骸澳w,皮也。”“筠”指竹的青皮。《禮記·禮器》:“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编嵭ⅲ骸绑蓿裰嗥ひ?。”“附/桴”指樹的粗皮。《詩經(jīng)·小雅·角弓》:“毋教猱升木,如涂涂附?!编嵭{:“附,木桴也?!笨追f達疏:“桴謂木表之粗皮也?!薄皹恪敝笜淦ぁ!墩f文·木部》:“樸,木皮也?!薄?”指禾皮?!墩f文·禾部》:“?,禾皮也。”《呂氏春秋·士容論·審時》:“薄?而赤色?!薄胺^/糠”指谷皮?!墩f文·禾部》:“穅,谷皮也?!薄队衿っ撞俊罚骸翱罚追^字?!盵4]“麩”指小麥皮?!墩f文·麥部》:“麩,小麥屑皮也?!?/p>

(二)西漢時期

西漢時期,“皮”概念域的一個顯著變化是:“皮”的義域擴大,可以指人的皮膚。這種變化在早期醫(yī)書中表現(xiàn)得最為明顯,如表示人的皮膚,《素問》“膚”單用7例,連用6例(膚肉1例、膚腠1例、肌膚4例);“皮”單用40例,連用28例(皮腠2例、皮肉1例、肌皮1例、皮毛24例)①任學良(1987)曾舉《素問·針解》“人皮應天,人肉應地”的例子,認為“皮”在先秦就可以用于人了[5]。學界對于《素問》、《神農本草經(jīng)》成書年代的看法不一,本文采用張顯成(2000)的說法[6]。;《神農本草經(jīng)》“膚”單用2例,“肌膚”連用5例;“皮”單用3例,“皮毛”連用1例;《黃帝靈柩經(jīng)》中“皮”單用表示人的皮膚的用例也很多②于飛(2008)認為,“皮”對“膚”的取代從東漢中前期開始,到東漢末年基本完成[7]??治创_。。例如:

(1)是故多食咸則脈凝泣而變色;多食苦則皮槁而毛拔。(《素問·五藏生成篇第十》)

(2)云母,味甘平。主治身皮死肌,中風寒熱。(《神農本草經(jīng)·玉石部上品》)

(3)余聞形有緩急,氣有盛衰,骨有大小,肉有堅脆,皮有厚薄,其以立壽夭奈何?(《黃帝靈樞經(jīng)·壽夭剛柔第六》)

與醫(yī)書相比,西漢其它文獻中“皮”義域擴展的情況要緩慢得多,目前僅見《史記·扁鵲列傳》出現(xiàn)了一例用“割皮”表示割剝人的皮膚的例子。所以王鳳陽(2011:140)說:“戰(zhàn)國、秦漢時期,這種以‘皮’代‘膚’還是個別的,只用于割剝皮膚的場合?!蓖趿Γ?008:571)也據(jù)此例認為,“到了漢代,‘皮’字才用于人的皮膚。”[8]

隨著“皮”入侵“膚”的義域,復音詞“皮膚”大量出現(xiàn)。在秦漢時期的出土文獻《馬王堆漢墓帛書》中,已見1例“皮膚”連用,早期醫(yī)書中“皮膚”連用的例子很常見,如《素問》31見,《黃帝靈樞經(jīng)》61見,《神農本草經(jīng)》19例,但西漢的其它文獻中,僅《新序》出現(xiàn)了1例。

(4)吾精以養(yǎng)女精,前脈皆動,皮膚氣血皆作,故能發(fā)閉通塞,中府受輸而盈。(《五十二病方》506)

(5)故曰:病有在毫毛腠理者,有在皮膚者,有在肌肉者,有在脈者,有在筋者,有在骨者,有在髓者。(《素問·刺要論篇第五十》)

(6)其為人也,臼頭深目,長肚大節(jié),昂鼻結喉,肥項少發(fā),折腰出胸,皮膚若漆。(劉向《新序·雜事》)

此期“皮”概念域的另一個顯著變化是,“皮”可以用作表示“植物的表皮”概念的上位詞,用于指稱各類植物或植物的種子、果實等的表皮。但此用法在西漢文獻中用例還不多:《山海經(jīng)》3見,《黃帝靈樞經(jīng)》5見,《神農本草經(jīng)》6見,其它傳世和出土文獻中僅偶見。如:

(8)況其材木之不同,皮之厚薄,汁之多少,而各異耶。(《黃帝靈樞經(jīng)》“五變第四十六”)

(9)榆皮,味甘平。主治大小便不通,利水道,除邪氣。(《神農本草經(jīng)·木部上品》)

(10)有木,其狀如牛,引之有皮,若纓、黃蛇。(《山海經(jīng)·海內南經(jīng)》)郭璞注:“言牽之皮剝如人冠纓及黃蛇狀也。”

(11)夫胡貉之地,積陰之處也,木皮三寸,冰厚六尺,食肉而飲酪,其人密理,鳥獸毳毛,其性能寒。(《漢書·晁錯傳》)

(12)高祖為亭長,乃以竹皮為冠,令求盜之薛治之,時時冠之,及貴常冠,所謂“劉氏冠”乃是也。(《史記·高祖本紀》)應劭曰:“以竹始生皮作冠,今鵲尾冠是也?!?/p>

此期“皮”的使用頻率和活躍性都要高于“膚”。“皮”構成的連用結構除“皮幣”“皮帛”“皮弁”“皮冠”“皮革”等繼續(xù)使用外,又出現(xiàn)了“皮毛”“皮布”“皮軒”“皮車”“皮裘”“皮衣”“皮肉”“肌皮”“皮腠”“竹皮”“木皮”“薄皮”“赤皮”等形式?!澳w”仍專指人的皮膚,所構成的連用結構僅見“肌膚”“膚腠”“皮膚”“膚肉”等幾個。如《淮南子·地形》:“其人大面短頤,美須惡肥,竅通于口,膚肉屬焉?!?/p>

(三)東漢以后

東漢時期,“皮”成為“皮”概念域的上位詞,在各類文獻中“皮”單用表示動、植物和人的表皮都較為常見(見表一);復音詞“皮膚”的文獻分布率也有所提升;“膚”單用的情況減少,更多在發(fā)膚、體膚等組合形式中出現(xiàn),逐漸語素化。

表一:東漢“膚”“皮”的使用情況④“膚”和“皮”兩行中“/”前為單用數(shù);“/”后為連用數(shù)。引用先秦古書的用例不計入。表二同。其中“膚”的連用為發(fā)膚、體膚、肌膚、膚肉、膚目;“皮”的連用為皮膜、皮毛、皮腠、皮目、皮骨、骨皮。

東漢“皮”的使用頻率大幅提升,活躍性也隨之增強。表現(xiàn)出以下兩個特點:其一,“皮”表示植物表皮的用例大增,可以指稱各種植物及其種子、果實的皮殼。此種用法在醫(yī)書中最為常見,如《金匱要略方論》中有橘皮、竹皮、(桂枝)皮、(附子)皮、(皂莢)皮、(巴豆)皮等。其他中土文獻和漢譯佛經(jīng)中也有用例。如《漢書·天文志》:“至河平元年三月,旱,傷麥,民食榆皮?!卑彩栏摺兜赖亟?jīng)》:“是身為譬,如迦陀樹皮,皮中央無所有?!逼涠?,在此期的漢譯佛經(jīng)和醫(yī)書中,“皮”表示人的皮膚之義廣泛使用。尤其是在佛經(jīng)中,表示皮膚、表皮的意義全部由“皮”承擔,未見“膚”的用例(參表一)。如竺大力共康孟詳譯《修行本起經(jīng)》卷下《游觀品第三》:“難提和羅,化作老人,踞于道傍。頭白齒落,皮緩面皺,肉消脊軁?!贬t(yī)書中表示人的皮膚最常用的也是“皮”,其次是“皮膚”,“膚”單用的出現(xiàn)次數(shù)最低。如表一兩部醫(yī)書中,皮、皮膚、膚的使用次數(shù)之比為10:9:6。而在其它的中土傳世文獻中,表示人的皮膚仍以“膚”單用最為常見。

此期“皮膚”連用,除了在醫(yī)書中大量出現(xiàn)外,其它文獻中的用例也增多了。如《釋名·釋疾病》:“痍,侈也,侈開皮膚為創(chuàng)也?!薄墩摵狻だ滋摗罚骸吧渲腥松?,則皮膚灼剝?!薄捌つw”連用后僅表示人的皮膚而不表示動、植物的表皮,說明它是個同義并列的復音詞。

隨著“皮”對“膚”的逐漸取代和復音詞“皮膚”的大量出現(xiàn),“膚”開始語素化,單用的次數(shù)逐漸減少,更多出現(xiàn)在發(fā)膚、體膚、肌膚、膚肉、膚目等組合形式中。如《漢書·敘傳上》:“寤戍卒之言,斷懷土之情;高四皓之名,割肌膚之愛?!鳖亷煿抛⒁龝x灼曰:“不立戚夫人子。”“肌膚”本指肌肉與皮膚,此處轉喻指最親近或親密的人,可見其詞化程度已經(jīng)很高。

我們進一步考察了魏晉南北朝時期口語性較強的文獻(見表二),發(fā)現(xiàn)此期一則“膚”的語素化程度更高了。如“膚”單用和連用之比,表一為16∶21,表二已升至6∶16。一則表示人的皮膚,“皮”比“膚”“皮膚”更為常見,口語性也更強,即使在中土文獻中也如此。例如:

(13)〔沙虱〕其大如毛發(fā)之端,初著人,便入其皮里。(《抱樸子·登涉》)

(14)蚊噆膚則坐不得安,虱群攻則臥不得寧。⑤校注:“蚊”下敦煌、影古寫本有“蚋”字,“安”作“端”。宋浙本亦作“端”。“虱”上脫“蚤”字。“寧”藏本作“安”。(又《論仙》)

(15)然心蔽神否,才無所堪,心中所有,盡附皮膚。(又《行品》)

(16)須臾,宰羊為羹,先行至客。一臠入口,便下皮內,周行遍體,痛楚號叫。(《顏氏家訓·歸心》)

表二:魏晉南北朝“膚”“皮”“皮膚”的使用情況⑥其中“膚”的連用為發(fā)膚、肌膚、玉膚、膚色、膚體、膚貌、膚表。“皮”的連用為身皮、面皮、粗皮、皮毛、皮骨、皮肉。

六朝以后,已經(jīng)語素化的“膚”很少再單用,表示人的表皮一直是“皮”和“皮膚”并用,其區(qū)別也主要表現(xiàn)為語義色彩的差異:“皮”比“皮膚”有更強的口語色彩。

二、“皮”上位化的動因

上文歷史文獻資料的用例顯示,“皮”發(fā)生了上位化演變。接著我們要探討的是,這種語義演變發(fā)生的動因何在?我們認為,上位化與漢族人思維和認知的發(fā)展有著密切的關系。

上古漢語單音詞的主要特點是表義綜合性,這實際上正是古人注重整體思維的反映。這種整體思維體現(xiàn)在語言中,便是對某些現(xiàn)實現(xiàn)象劃分較細,同類的事物或現(xiàn)象稍有不同就給以不同的名稱。如先秦“馬”“?!薄把颉钡壬蟀葱詣e、形體、年齡、毛色等的不同而各有不同的專名。古人思維的另一個特點是直觀、具體。這從古漢語詞義注重形體、位置等外在特征可以窺見一斑。如先秦位置、形制不同的墻有著不同的名稱:“墻”指獨立的外墻,“壁”指居室四周的墻,“埒”指矮墻,“墉”指城墻或高墻,“垣”指圍繞在四周的墻[9]。所以在上古,不同的名詞、概念總是與不同的具體、外在特征聯(lián)系著。古人的以上思維特征說明古人比較關注具體、外在的東西,強調事物的個性和差異,而忽略了不同特征事物之間的類屬聯(lián)系和共性,有點只見樹木,不見森林。例如古代漢語中雖有雄/公、雌/母的抽象,但在豭(公豬)和豝(母豬)、麚(公鹿)和麟(大母鹿)⑦《說文·豕部》:“豭,牡豕也。”又:“豝,牝豕也?!薄墩f文·鹿部》:“麚,牡鹿?!庇郑骸镑?,大牝鹿也?!钡脑~義構成上,沒有把雄/公或雌/母的類屬聯(lián)系表現(xiàn)出來[10]。

人類的思維能力是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而不斷進步的,人們認識事物一般是從具體到抽象,從關注個體到關注共性。因此,事物之間的共性必然會被人們意識到并在語言中體現(xiàn)出來。隨著生產(chǎn)力的提高,社會的發(fā)展,人們的眼界更為開闊,思維能力也大大增強,給同類事物的分類命名,不僅細致具體,也更趨條理化,邏輯上也更嚴密了[11]。人們先將事物分成幾個大類,然后再細分為很多小類,并把這些不同的類別用一個相同的類屬詞來統(tǒng)率,表現(xiàn)出較強的對事物類屬特性的抽象概括能力,可謂既見樹木,又見森林。如“公豬”、“母豬”等詞義的構成,不但依賴于對“公”、“母”屬性的抽象,而且依賴于對事物間類屬共性的認識。

對“皮”概念域而言,上古時期,“動物的表皮”“人的表皮”“樹的表皮”“竹子的表皮”“谷物的表皮”等各自為獨立的概念,人們關注的是其個性和差異,故分別為之命名。隨著抽象思維能力和認知能力的發(fā)展,人們發(fā)現(xiàn)了人類、動物、植物或植物的種子、果實等這些不同事物之間具有的共性——“表面的一層組織”,于是將幾個獨立的概念融合為一個更大的概念域,并用上位詞“皮”來統(tǒng)一指稱,“皮”因此發(fā)生了上位化演變。

三、“皮”上位化對漢語語義表達的影響

蘇新春(1990)認為,在語言變化的過程中,語言外部的社會原因總是通過對語言的交際功能提出更高的要求來影響語言,而語言的交際功能就成為詞匯形式演變的強大推動力。同時,他還指出,“語言表達功能的日益發(fā)展,對漢語詞匯提出了三個方面的要求:(1)在詞語數(shù)量上,要求漢語詞匯具有比較強的自生能力,能不斷有效并輕松地產(chǎn)生出新詞來表達從不停止增長步伐的詞義;(2)在詞語的意義內容上,要求詞義隨著思維的成熟而成熟,隨著認識的深入而深入,與漢民族認識主觀世界的概括化抽象化的過程保持一致;(3)在詞語的表達效果上,要求詞語表義清晰,明白準確,并盡量具有與漢語其它特征相協(xié)調發(fā)展的一些特點,如音節(jié)和諧、節(jié)奏的鮮明、組合的對稱[12]。上位化現(xiàn)象的發(fā)生一方面與漢族人思維和認知能力的發(fā)展有著密切的關系,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滿足交際和表達的需要,它至少在提高詞語表義的明晰性、提高自由表達能力等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促進作用。

單音節(jié)詞表義特點比較綜合,單就形式而言,無法較為精確地將詞義體現(xiàn)出來;而雙音節(jié)詞則可以借助形式上兩個構詞語素的相互參照,將詞義相對明確地體現(xiàn)出來[13]。上位化以后,原來表示下位概念的單音詞多改用復音詞的形式來表示,這種變化明顯地提高了詞語表義的明晰性。如“皮”上位化之后,該概念域中的下位概念多采用“專名+類名”(如“竹皮”“虎皮”)或“修飾成分+類名”(如“薄皮”“赤皮”)的偏正式來表示。從表達的明晰性來看,分析型符號中可論證程度最高、理據(jù)性最強的形式當是“類屬”特征同“指別”特征的組合,因為“指別特征+類屬特征”的組合形式最有利于指明符號的交際意義。從認知角度看,兩者在理據(jù)義的表達中分別具有不同的功能:類屬特征劃定一個由具備某些共同條件的所有成員所構成的集合,標明該符號所指稱的是屬于哪一個語義范疇的成員,提供類屬標記;指別特征則是將該事物與本范疇內部其它成員區(qū)別開來,或者說在該集合內眾多成員中將某一個特殊成員鑒別出來[10]。所以“專名/修飾成分+類名”的分析型表達方式在認知上才具有無可比擬的優(yōu)勢,表義也最為明確。

從表達的有效性來看,在人類認知的早期階段,大多根據(jù)數(shù)量有限的典型成員來概括語義范疇,這些典型成員正好可以通過為數(shù)有限的單音詞來表達。如先秦表達不同物種的“皮”有不同的詞:除了上文提到的“膚”“箬”“笢”“筠”“附/桴”“樸”“?”“穅/糠”“麩”之外,還有表動物生皮的“革、鞟”,表動物熟皮的“韋、鞼”,表虎皮的“皋比”,表犀牛皮的“犀”,表蛇蟬等脫的皮的“蛻”等[4],這些詞共同構成先秦的“皮”概念域。后來,隨著非典型成員數(shù)量的急劇增長,語義范疇的范圍大大擴展,此時若再利用原有表達方式,勢必導致詞匯數(shù)量的無限膨脹,會給人們造成很大的記憶負擔,也有違語言的經(jīng)濟原則,因此只能改用能產(chǎn)的分析型方式來表達非典型成員。如隨著“皮”成為“皮”概念域的上位詞,該概念域中的多數(shù)單音詞都逐漸消失了,要表達同樣的概念,則用“專名/修飾成分+皮”的格式,如“橘皮”“竹皮”“桂皮”“木皮”“薄皮”“赤皮”等形式。這樣不但提升了詞匯的自生能力,而且加強了一個語義范疇內詞與詞之間的聯(lián)系,減輕了記憶負擔。所以,強勢上位詞的產(chǎn)生是漢語表達能力提高的一種體現(xiàn)。

[1]賈燕子.上位化:概念域的歷史演變與強勢上位詞的產(chǎn)生[D].南京大學,2012:12.

[2]蔣紹愚.兩次分類——再談詞匯系統(tǒng)及其變化[J].中國語文,1999(5):323-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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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cess,Cause & Effect on the Super-ordination of Pi

JIA Yan-zi
(College of Humanities,Minnan Normal University,Zhangzhou 363000,China)

Before Qin Dynasty,animal skin was called Pi,and human skin by Fu,while no special hypernym to refer to outer cover of the plant.The semantic domain of Pi expanded in Western Han Dynasty to refer to human skin and plant out-layer.In East Han Dynasty,Pi became a pre-dominant hypernym in Skin domain,while Fu was gradually morphemized till today.The super-ordinatalization of Pi was motivated with Han abstract thinking and cognitive ability.The emergence of the predominant hypernym met the needs of communication and expression playing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clarity of word meaning and Chinese free expression.

Skin conceptual domain; Pi; super-ordination; cause; effect

H135

A

1008-2395(2017)05-0090-06

2017-03-16

中國博士后基金第56批面上資助項目(2014M561741);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14ZDB098);2014年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14ZDB093);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重大項目(16JJD740015);福建省社科規(guī)劃一般項目(FJ2017B116)

賈燕子(1974-),女,文學博士,副教授,主要從事漢語詞匯史和詞匯語義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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