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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式語法視角下的主謂結構與漢語語法的邏輯特征

2017-11-26 12:47周漪濤
文教資料 2017年22期

周漪濤

摘 要: 主、謂結構在西方句法學研究中被普遍接受。這種結構孕育于西方文化土壤,此范式并不完全適用于漢語句法描寫。從構式語法的角度,對漢語邏輯的特點進行討論,認為漢語邏輯的命題結構具有多樣性,漢語并不存在整齊劃一的句法結構。因此,漢語句法研究可以從不同句子的邏輯結構類別入手,歸納出一組句子模板,以適應漢語句法描寫的需要。

關鍵詞: 構式語法 漢語語法 邏輯特征 主謂結構

引言

在漢語句法研究中,采取主、謂二分是否合理,一直是漢語學界爭論的焦點,有學者主張徹底丟棄從印歐語移植過來的主、謂句的概念,因其在對漢語句法的描寫中遭遇諸多不適應之處。漢語句法學是否需要另起爐灶,構建另外一套與主、謂二分截然不同的句法體系,不僅僅要從例證入手,更要詳細考察漢語與印歐語句法成型的文化背景差異。主、謂結構起源于希臘邏輯,在亞里士多德那里,命題是一個判斷,其基本形式為“SP”,其中“S”是命題的主詞(subject),“P”是謂詞(predicate)。這種主、謂結構被后人普遍接受,幾乎成為邏輯的同義詞。

西方語法長期受限于邏輯觀念,特別是在18世紀,這些邏輯觀念把語法等同于邏輯學①。換言之,在這些語法學家那里,一個句子(utterance)近似等同于一個命題(proposition)。菲爾墨將命題結構與語法的關系抽象為一個公式:“S=M+P”,其中M為模態(tài),即命題的否定、情態(tài)等要素,而P表示命題本身②。就出處而言,邏輯出于對語法的研究和總結。印歐語語法經歷不斷抽象化,最終得出主、謂二分的邏輯結構;由語法學而出的邏輯,與語言相互影響,使得西方語言主、謂化,語言經過歷時演變,愈來愈符合命題的邏輯。主、謂邏輯成為描寫西方語言的有力工具,喬姆斯基的轉換生成語法以主、謂二分作為句子模板,取得的巨大成功便是一個例證。

無論是語法催生邏輯還是邏輯反作用于語法,西方語言的語法結構和命題結構之間,都存在著一定程度的同構關系。然而,我們難以從漢語語法的歷史中總結出謂詞邏輯的樣式,并且漢語的演變沒有經歷希臘邏輯的邏輯化、命題化的洗禮。那么,主謂邏輯是否適用于漢語語法結構的描寫?換言之,類比西方語法與主、謂邏輯的關系,漢語句法中是否也存在某種邏輯呢?

一、邏輯的形式與意義

為了回答這個問題,我們首先需要理清“邏輯”的意義?!斑壿嫛币辉~,起源于希臘文的“l(fā)ogica”。后者的詞根是“l(fā)ogos”,現(xiàn)今一般將其譯為“邏各斯”,本意為“話語”。這個話語有兩層面的意義:一是指一般性的言說;二是指脫離說話主體言說(discourse)的話語,即真理之所在?!斑壿嫛笔且糇g,也有學者主張將其譯為“理則學”,更接近其本意。邏輯,就是說理的憑據(jù),是話語“邏各斯”的規(guī)則。因此,邏輯與語法是同位的,都是對話語規(guī)律的總結,邏輯是哲學概念,而語法是語言學概念。

邏輯是對話語規(guī)律的總結,具有經驗性,但由于第二種“邏各斯”的概念,邏輯極易被抬上神壇,從而被賦予超驗性和普適性。將西方語言的主、謂二分作為普遍的語法規(guī)律推而廣之,應用于各種語言的沖動,很可能出于此。然而,這種普遍性終究是概念上的設想,是否適用于其他語言,仍然有待實際語料的檢驗。

西方語言的主、謂結構側重形式,要求主語是名詞性成分,謂語則是一個動詞。主、謂兩成分的語法類別,為西語的邏輯構建了基本骨架。另外,在為數(shù)不少的西方語言中,主語和謂語動詞之間,要求人稱和性、數(shù)、格范疇一致,例如法語具有豐富的動詞變位體系,并要求系動詞前后保持性、數(shù)范疇的一致,這成了主語和謂語在形式上的鏈接。所有在形式上符合上述要求的名詞、動詞的組合都被認為是一個命題。詞匯的組合,是否成為一個命題由其形式決定。這種形式化的命題結構,一直支配著西方語言的語法教學和研究。

這并不意味著說話者可以在此框架下肆意妄為,言說一切只在形式上符合主、謂形式的句子。相反,緊接著命題出現(xiàn)的是真值判斷。當一串詞匯的組合被確認為一個命題之后,下一步的工作便是確認命題的真值。命題的內容與客觀條件相符合的,命題為真;反之,命題為假。

西方現(xiàn)代語言學在形態(tài)學和語義學之間做出了明確分界,將語言的形式表現(xiàn)歸給形態(tài)學,語言形式所具有的意義則留給了語義學。自索緒爾以來,結構主義傳統(tǒng)的語言學,出于“意義由其在結構中的地位決定”的考量,將探討的重點放在形態(tài)學上,句法研究被孤立開來。這種孤立探討形態(tài)的做法,在轉換生成語法那里到達頂峰:語言被看作一個先驗的邏輯體系,具有一系列內在的轉換、生成規(guī)則,而語義學則淪為一個邊緣學科。如果從命題的角度看待這個問題,形態(tài)學考量言說是否符合一個句子(命題)的要求,而語義學考量一個既已符合命題形式的言說的真值。

二、構式語法的啟示

結構主義語言學明確指出,語言符號與參照物之間的關系是任意的,語言能值和所指之間存在規(guī)約性,換言之,語言符號的形式與意義之間的對應關系是約定俗成的。但在索緒爾那里,這種對規(guī)約性的探尋,止步于單個符號即詞匯的層面,并沒有進入符號組合的意義的規(guī)約性。單個符號的意義取決于其在系統(tǒng)中的地位,這是結構主義的基本觀點;句法研究,長久以來關注的是句法結構,即句子內在的共性,卻忽視每一種句法形式,在所有句法形式的集合中所占據(jù)的地位,這種地位會賦予句法新的意義。喬姆斯基的普遍語法,以先驗邏輯結構為出發(fā)點,重點關注所有句法結構的共性,而非句法結構之間的差異所帶來的意義分化。

這種被賦予新的意義的句法單位組合,就是構式語法所說的“構式”。構式語法(Construction Grammar)誕生于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后期,“構式(construction)”的原意是“構建”,將兩個或以上的構件放在一起,構成一個更大的單位,即“構式”。蘭艾克如此定義構式:一個音義配對體構成一組“象征單位”(或曰“構件”),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象征單位形成一個構式,記作“[Σ1]+[Σ2]=[Σ3]”③。endprint

Croft認為:構式是約定俗成的形義配對的復雜句法單位④。分解此定義,可以得出構式之為構式,需要滿足以下幾個條件:首先,構式是復雜的句法單位,即包含兩個或以上的獨立符號。其次,構式是形義配對體,與獨立符號一樣,具有能值和所指。再次,構式是約定俗稱的,這就意味著作為符號的構式,雖然由獨立符號組合而成,但帶有一定的理據(jù)性。符號組合被賦予新的意義,這種意義是無理據(jù)、約定俗成的,例如“washing machine”一詞的意義,大于“washing”和“machine”兩個語素的意義之和,它的意義具體到一種用于洗衣的家用電器。

正如無意義的表音字母的組合構成了有意義的詞匯一樣,構式的形式是構件形式的疊加,但構式的意義遠大于其構件意義的總和,新增的意義是約定俗成的。我們是否可以由句法的規(guī)約性作為出發(fā)點,探討漢語與西語句法的差異呢?

三、句子結構的一與多

自索緒爾至喬姆斯基的理論,都被歸為結構主義語言學。但“結構主義”一詞的意義,隨著語言學的發(fā)展,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索緒爾是結構主義語言學的鼻祖,他的結構主義開始于這樣一種思想:語言是一個任意的符號系統(tǒng),系統(tǒng)中的各要素的意義由它在系統(tǒng)中的地位決定。索緒爾還表達過系統(tǒng)優(yōu)先于其組成要素的觀點:“我們必須從有連帶關系的整體出發(fā),把它加以分析,得出它所包含的要素?!北揪S尼斯特認為,這是結構觀念的精髓,盡管索緒爾所提及的一直是“系統(tǒng)”而非“結構”⑤。

語言一旦被設定為一個系統(tǒng),就涉及結構的分析。最早的結構分析發(fā)生在音位學層面,符號學以類似的方式定義了能指與所指之間的意義關聯(lián)。這些分析都將語言看作一個共時系統(tǒng)。在這個意義上,句法研究的重點在于研究符號組合之間的關系,例如各種組合方式出現(xiàn)的可能性和頻率等因素⑥。但結構分析也允許了另一種可能性,即將每一種符號組合作為一個系統(tǒng)看待,對其內部結構進行分析。布隆菲爾德的直接成分分析,處理的就是句子內部成分之間的關系。這種結構主義,我們可以稱為“形式主義”(formalism)。

結構的定義發(fā)生轉向:句法的組合軸(即符號的組合)自成一個系統(tǒng),這個系統(tǒng)定義了內部成分的功能與意義。然而,不同的組合之間,原本有一種相互替換的聚合關系,這條聚合軸被忽視了,因為句法被假設為統(tǒng)一的,是由同一句法結構衍生而成的。

主、謂關系本是一種邏輯結構,它描述命題內部的成分關系,在這種結構中,主詞和謂詞相互定義,互為理據(jù)。后因較好地適應印歐語的描寫工作,它便被作為一種普遍的句法結構范式加以引用。喬姆斯基的轉換生成語法,假設主、謂結構是一種人類所共有的先驗邏輯結構,是一切邏輯結構的模板,這個邏輯結構是句法的唯一框架。

主、謂結構作為唯一的句子模板的假設,主導西方語言學的研究,將此前設應用于其他語言的時候,不免帶有意識形態(tài)的色彩。正因為西方語言與古希臘邏輯誕生于同一土壤,主、謂結構描述西方語言較為合適。總體來說,印歐語的句法研究能夠回到句法的“一”,但面對某些具體的句法結構的比較時,例如英語的兩種雙及物結構的比較,句法的內部結構研究不能解決問題,通過研究比較不同句法結構的可能性,構式語法給出更令人信服的解釋:不同的結構本身具有不同的意義,它們之間不存在某一種結構比另一種結構更接近底層的非對稱關系⑦。

印歐語研究,嘗試將主、謂結構的作為原子的“一”看待,在“一”不能描述句法多樣性的時候,構式語法得出不同結構具有不同意義的結論,勉強接受句法形式上的“多”的可能性,但這種“多”,仍然被包含在主、謂的“一”之中,直接從構式的意義層面對句子多樣性進行探討的研究較少,而且涉及的都是較特殊的語法結構和表達方式,但包括漢語之內的非印歐語,未形成主、謂結構的劃一格局。因此,對漢語句法結構的探討,不能像印歐語一樣先回歸到“一”,在“一”中尋找“多”,而是直接由紛繁復雜的語料進入“多”的并存。我們不能期待在漢語中找到一種普遍的句法結構,作為漢語語法的原子結構。漢語句子應當被直接看作一種構式而非一種形式框架,因它未經歷抽象化和主謂化,結構本身尚存有豐富的意義。

四、漢語邏輯對漢語語法的影響

我們相信漢語必然服從于某種邏輯,這種邏輯是漢語言說的準則,指導漢語句法的構建。但漢語的邏輯結構不像印歐語的邏輯那么整齊劃一,它本身是一個系統(tǒng),是多種的邏輯結構的并存集合,在這個多元的系統(tǒng)中,每一種邏輯結構都被約定賦予意義,這種意義是無理據(jù)的。在語言的社會層面,這個集合應當是有限的,否則,漢語將無法被使用者駕馭。在前文基礎上,下文將探討漢語邏輯的一些特點,但暫不討論漢語邏輯的具體形式。

有西方的漢語學習者戲言,“漢語無語法”,其實是無統(tǒng)一語法,其同義詞,是多種語法規(guī)則的并存。漢語學界有這樣的結論:“西語重形式,漢語重功能;西語重語法,漢語重意義?!边@是漢語研究中的經驗之談,準確道出了漢語與西方語言的不同之處。結構主義方法,在漢語研究中進展困難,正是漢語在這方面的特點所致。西方語法在長期的演變中,抽離了血肉,留下一副清晰的骨架。照此骨架按圖索驥、舉一反三,基本就能得出西方語言的形式規(guī)律。漢語的演變尚未經歷這個過程,東方哲學也不追求形式上的“一”,形式與意義相互影響,語義未嘗不羈絆著語法,阻止后者發(fā)展出統(tǒng)一的句法形式。

盡管如此,但我們仍然相信,并且所有漢語研究都帶著這樣的信念:雖然漢語語法并非完全符合西方邏輯的形式,但漢語仍然是由某種邏輯支配的。但漢語所理解、所使用的邏輯,與西方的形式化的邏輯有所不同。以下示例可以說明漢語邏輯的特殊性。

判斷一件事情是否真實,漢語會說:“你說的不符合邏輯!”會說:“這件事不符合邏輯!”后一句話中的邏輯,顯然與西方的謂詞邏輯不同,它包含判斷事物所需要的全部背景知識,不僅僅是西方意義上的邏輯知識,這種邏輯也超越了話語“邏各斯”自身。準確地說,這種合邏輯性更接近可能性或合理性。漢語被這樣一種邏輯統(tǒng)攝,這種邏輯包含語義的層面,不符合常識也會被看作不合邏輯。endprint

中國人在辯論中常說:“話不能這么說!”以表達對話語不符合事實的爭辯。其前設是,需要通過話語的構建達成對事實的認知。話怎么說,決定了怎么看待事情。話語甚至有支配和重塑事實的能力,夸張地說,只要操作得當,話語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黑的”。對語言的這種能力,漢語使用者是高度自覺的。這正是因為漢語對符號-參照物沒有做出明確區(qū)分,而符號的形式構建直接影響到客觀世界的構建,因而“說什么,就是什么”。世界服從于話語,話語自身服從于一個更高層的邏輯,顯然,這個邏輯比形式化的謂詞邏輯更加豐富和復雜,科學文化知識、常理知識等一同編織了這個邏輯構架。漢語句法不接受劃一的邏輯形式的規(guī)范,就會引發(fā)“話應當怎樣說”的問題,在言說事物之前,需要在不同話語邏輯中做出選擇。這種現(xiàn)象在漢語語用中尤為常見。

漢語邏輯與西語相比較,其另一特點是并不凸顯對話語的真值判斷。西語邏輯在形式上為主謂命題,是否為一個命題由形式決定,命題有真假之分,命題真假留給了語義層面;而漢語則不然,并沒有抽象出一種類似謂詞邏輯的命題結構,各種表達不斷被固化,其中凝結了句法、語義、語用等各方面的背景知識。很多時候,不合邏輯的命題隨著語言的演變而被淘汰,留下來的就是被看為正確的命題,其真值是毋庸置疑的。例如,當一家的主人對客人說“俗話說‘既來之,則安之,你就留下吃飯吧”的時候,俗語是神圣的,既已被語言群體接受,就被認為是必然正確,使人毫無辯駁余地。此特點佐證:漢語邏輯強調規(guī)約性,而非內在結構的一致性。

漢語看重句子在于是否被正確地言說,而非被正確言說的內容(即符合語法規(guī)則)是否為真。正確地言說,意味著同時正確處理句子的語法和語義,即句子既要符合語法規(guī)律,又要符合背景知識或客觀事實。這兩者被雜糅在一個層面看待。一個句子有問題,除了明顯的語義謬誤以外(例如:“大象是紅色的。”),漢語不太容易分析性地指出是兩者中哪個層面出了問題,無論是語法錯誤,還是話語內容不符合客觀實際,都被看作“說得不對”。

經過討論,我們發(fā)現(xiàn)漢語的邏輯特征可以總結如下:(1)漢語命題不是劃一的主、謂結構,其邏輯體系,是多種命題結構的集合;(2)漢語邏輯并非一組形式構架,科學文化知識和常理是漢語邏輯的組成部分;(3)漢語對符號-參照物的區(qū)分較弱,言說需要在多種話語邏輯中進行選擇,并影響對參照物的判斷;(4)漢語邏輯側重話語的規(guī)約性,不側重對一致的邏輯結構做出真值判斷,語法正確性和語義正確性的判斷并未完全分離。

結語

上文從印歐語與主、謂邏輯的關系入手,反思了主、謂結構在漢語句法研究中不適用的主要原因:符號的組合(構式)具有規(guī)約性,其意義大于構件的意義之和,漢語句子的構式尚未經過抽象化、形式化的過程,漢語句法因此并不具有劃一性,漢語句子的邏輯結構比主、謂關系更豐富。盡管漢語的邏輯結構與印歐語截然不同,但我們依舊希冀于找到漢語的邏輯構架,以指導漢語的句法研究工作,因為漢語仍然服從于某種邏輯,對比印歐語的主謂邏輯結構,漢語的邏輯特點鮮明且具有多樣性。

在上述結論的基礎上,后續(xù)的研究工作,需要對各類句子背后的邏輯關系做出整理和歸納,并由此得出有限數(shù)量句子模板。簡言之,漢語研究應當回答此問題:除了主、謂結構以外,漢語邏輯還包含哪些句法整體結構?每一結構有何特殊意義?黃增陽的HNC(概念層次網(wǎng)絡)理論⑧提出的7種基本句類和36種混合句類,為分類工作提供了一個可參考的范式。根據(jù)本文的討論,此種研究進路更符合漢語句法和邏輯的特點。世界知識如何參與漢語邏輯的構建,漢語邏輯如何指導言說,并通過語言影響對參照物的判斷,以及漢語如何將命題的真值判斷融入其邏輯體系,都是有待探討的問題。

注釋:

①克里斯蒂娃,著.馬新民,譯.語言,這個未知的世界[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5:34.

②菲爾墨,著.胡明揚,譯.“格”辨[M].北京:商務印書社,2005:31.

③蘭艾克.黃蓓,譯.認知語法導論(上、下卷)[M].北京:商務印書社,2016:上卷289.

④劉玉梅.Goldberg認知構式語法的基本觀點——反思與前瞻[J].現(xiàn)代外語,2010,5:202-219.

⑤⑥本維尼斯特,著.王東亮,譯.普通語言學問題[M].北京:三聯(lián)書店,2008,4:175,179.

⑦Goldberg, A.. Constructions: A Construction Grammar Approach to Argument Structure[M]. London: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Ltd., 1995:141-151.

⑧黃曾陽.HNC(概念層次網(wǎng)絡)理論[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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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本維尼斯特,著.王東亮,譯.普通語言學問題[M].北京:三聯(lián)書店,2008,4.

[8]菲爾墨,著.胡明揚,譯.“格”辨[M].北京:商務印書社,2005.

[9]胡塞爾,著.李幼蒸,譯.形式邏輯與先驗邏輯[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2.

[10]黃曾陽.HNC(概念層次網(wǎng)絡)理論[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1998.

[11]克里斯蒂娃,著.馬新民,譯.語言,這個未知的世界[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5.

[12]蘭艾克,著.黃蓓,譯.認知語法導論(上、下卷)[M].北京:商務印書社,2016.

[13]劉玉梅.Goldberg認知構式語法的基本觀點——反思與前瞻[J].現(xiàn)代外語,2010,5:20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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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朱利安,著.吳泓緲,趙鳴,譯.論普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6.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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