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靖澤

摘要：說起抗倭名將，我們腦海里首先想到的是戚繼光，這也是歷史課本和影視劇中的常規(guī)記載和描述。但同是抗倭名將，俞大猷的文韜武略和歷史功績也俗，但名聲卻不如戚繼光響亮，名字也往往出現(xiàn)在戚繼光之后，歷史就這樣不自覺“冷落”了俞大猷，這不得不說是歷史給我們開了個玩笑。本文就是要通過探討俞大猷的歷史功績等情況，還歷史一個真相：歷史不應冷落俞大猷。

關鍵詞：俞大猷；抗倭英雄；冷落

前不久，國內(nèi)上映了一部有關明朝抗倭的電影，隨著電影開播，掀起了大家對明代抗倭史的熱議，再次帶領我們走進那段波瀾壯闊的民族抗倭歷史，尤其是影片中感人的抗倭名將事跡引起了共鳴。明嘉靖年間，東南沿海倭患肆掠，沿海居民聞倭寇色變，成為明王朝東南沿海的一塊心病。為解決倭患，保護東南沿海人民生命財產(chǎn)安全，明朝廷精心組織力量全力抗擊倭寇，并委派俞大猷、戚繼光等軍事將領前往圍剿，自此，在中國歷史上留下了一代英豪抗倭衛(wèi)民的宏偉篇章。在這一大歷史背景下，戚繼光、俞大猷等抗倭名將也順勢被推向了歷史舞臺中央，成為我們心目中的民族英雄。

然而，這里有一個現(xiàn)象值得細細品味。對于戚繼光及其戚家軍，大家可謂是家喻戶曉了，書里寫了、戲里唱了，我們無需贅言。但是有一個人同為抗倭名將，大家對他的生平和功績卻知之甚少，提起時名字也是排在戚繼光之后，猶如襯托紅花的綠葉。俞大猷與戚繼光出身和經(jīng)歷大體相同，功績和品績也相當，史稱“俞龍戚虎”，但實際上單從抗倭這一歷史功績來講，俞的歷史功績要比戚要高。但歷史就這樣不自覺地“冷落”了俞大猷。在這里，筆者不是要去否定戚的歷史定位，而是認為有必要為大家呈現(xiàn)一個真實的俞大猷，還歷史一個真相。

一、從出身與經(jīng)歷看，俞、戚兩人大體相同

據(jù)《明史.俞大猷傳》記載，俞大猷（1503年-1579年），字志輔，又字遜堯，號虛江，晉江（今福建泉州）人。俞與戚一樣，都出身于武職世蔭家庭；都治軍嚴明，擁有一支英勇善戰(zhàn)的軍隊：戚家軍和俞家軍；都是軍事思想家、兵器發(fā)明家，著作頗豐，不僅軍事理論豐富，而且精通詩文，是文武雙全的儒將。

值得一提的是，俞的一生都在與倭寇作戰(zhàn)，戰(zhàn)功顯赫，他所率領的“俞家軍”令敵人聞風喪膽，與戚繼光并稱為“俞龍戚虎”；雖如此，俞卻經(jīng)常被彈劾而遭到免官，還被他人冒領軍功，但俞卻從來不計較，仍全力圍剿倭寇。這一點上，俞的經(jīng)歷也為后世對其的評價增添了別樣色彩。

二、從抗倭功績上看，俞至少與戚等同甚至要高于戚

僅看剿倭年限，俞要比戚長得多。自嘉靖二年（1523年）倭患始，到嘉靖四十五（1566年）年倭患基本平息，俞從20歲到60歲，最美好的青春年華就是抗倭大業(yè)中度過的，他受朝廷派遣，整頓海防，打響抗倭第一槍，幾乎參與了抗倭的每一場重要戰(zhàn)役，而這段時期也是倭患最嚴重、最猖狂的時期。而戚比俞小25歲，其開始投入抗倭一線時已是嘉靖三十四年，這時抗倭戰(zhàn)爭已處于中后期。嘉靖四十一年，戚因平海衛(wèi)大捷接替俞接任福建總兵，而此戰(zhàn)同樣立下功勞的俞僅獲賞銀二十兩，自此戚風頭超過俞，但自嘉靖四十一年至四十五年倭患平息僅四年時間。在剿倭年限，戰(zhàn)役次數(shù)和殲敵數(shù)量看，俞都要遠遠多于戚。另外，俞受命率師剿倭，抗倭足跡幾乎遍及浙、直、閔、贛、粵等倭患發(fā)生的地區(qū)，幾乎每一個抗倭陣地都有俞的身影，戰(zhàn)線上亦無人能及。

三、從軍事思想看，俞更注重戰(zhàn)略和長遠利益，戚更看重戰(zhàn)術(shù)和當前實效

俞治軍主張走精兵路線，著眼于抵御外辱，追求兵精械利，認為軍隊的強大關鍵在于兵員的質(zhì)量而不是數(shù)量，主張創(chuàng)建精銳部隊，像抗倭戰(zhàn)爭，就需要一直高效機動作戰(zhàn)部隊，這算是我國古代最早提出特種作戰(zhàn)概念雛形的人，思想十分超前，具有戰(zhàn)略眼光，在冷兵器時代是十分了不起的。而戚認為軍隊的主要作用在于平息內(nèi)亂，明帝國幅員遼闊，亂民的地點難以預測，這時軍隊數(shù)量的多寡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從當時歷史背景和政治環(huán)境看，戚的主張更切中實際，更能解決實際問題；但光從軍事素養(yǎng)上講，俞的理念更超前、更具戰(zhàn)略眼光，比戚更勝一籌。

四、從名人評價情況看，俞的人物評價也頗高

譚綸（俞的上司）曾在平海衛(wèi)大捷后在給俞的信中說到：“節(jié)制精明，公（俞大猷）不如綸（譚綸）。信賞必罰，公不如戚（戚繼光）。精悍馳騁，公不如劉（劉顯）。然此皆小知，而公則甚大受。蓋誠似霍子孟，任如諸葛亮，大似郭子儀，忠似文文山，毅似于肅愍。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譚綸將俞與霍光、郭子儀、文天祥等人相提并論

張廷玉（清代三朝老臣）說到：大猷為將廉，馭下有恩。數(shù)建大功，威名震南服。大猷負奇節(jié)，以古賢豪自期。其用兵，先計后戰(zhàn)，不貪近功。忠誠許國，老而彌篤，所在有大勛。世宗朝，老成宿將以俞大猷為稱首，而數(shù)奇屢躓。以內(nèi)外諸臣攘敓，而掩遏其功者眾也。張廷玉將俞奉為明嘉靖朝名將之首。

鄭觀應（近代思想家）：古之為將者，經(jīng)文緯武，謀勇雙全……如春秋時之孫武、李牧，漢之韓信、馬援、班超、諸葛亮，唐之李靖、郭子儀、李光弼，宋之宗澤、岳飛，明之戚繼光、俞大猷等諸名將，無不通書史，曉兵法，知地利，精器械，與今之泰西各國講求將才者無異。

從名人大家的評價看，對俞的人物評價也是相當正面和頗高的，至少是與戚并列的。

但歷史就是這么作弄人，明明功績相當?shù)膬蓚€人，但歷史聲譽和民間傳唱度卻差別巨大。經(jīng)筆者初步分析，認為有如下理由：

一是由當時政治體制和政治環(huán)境所造成。明朝自開國以來，實行文官節(jié)制武將的官僚體制。在該體制下，朝廷極易派別林立，掀起黨爭?？v觀嘉靖一朝，黨爭不止，特別是嚴黨和東林黨的爭斗讓朝政陷于內(nèi)耗，那些不愿涉黨爭、真正有才干的文臣武將無辜受牽連，圓滑如胡宗憲者亦是在派系爭斗中屢屢受挫，何況俞這種只識軍事不懂政治的武將，再大的功勞，沒有上層認可也是徒勞。這也解釋了俞雖戰(zhàn)功累累卻屢遭彈劾而被貶官奪蔭的原因。而戚深受朝中重臣張居正等賞識正因為如此，俞哪怕有再大的抗倭功勞，也會管控在許與不許之間。

二是由俞、戚本人的性格差異所決定的。俞諳熟軍事、善于指揮作戰(zhàn)，卻不懂為官之道，不討好上司且堅持原則，用現(xiàn)在話講就是智商高、情商不高，被排擠乃至受打壓也在所難免。從史料記載看，俞在派系斗爭中不屬任何一派，之所以還能建功立業(yè)，在于他的軍事才能、戰(zhàn)事所需以及賞識他的伯樂上司如吏部尚書毛伯溫、兵部尚書譚綸等因素，但即使立功也是“戴罪立功”，可見所受之打壓。而戚更懂得圓滑變通，善于洞察朝局、審時度勢，與徐階、高拱、張居正等重臣交好，據(jù)史載，戚就曾向張居正行賄海狗膽之物，頗受張歡心?！睹魇贰酚涊d：“居正尤事與商榷，欲為繼光難者，輒徙之去。諸督撫大臣如譚綸、劉應節(jié)、梁夢龍輩咸與善，動無掣肘，故繼光益發(fā)舒”。戚的為官之道，所能獲取得資源和機會也更多，所獲封賞和榮譽當然更盛。

有時候歷史就是這么容易制造誤會，明明是功績相當?shù)膬扇?，往往就要有人來充作綠葉，俞就是那片綠葉。人們在評論軍事將領時，首先看重的往往是英勇善戰(zhàn)，沖鋒陷陣，看重的是當局的宣揚和肯定，而比較容易忽視被朝廷不太待見的功臣。于是，“先計后戰(zhàn)，不貪近功”的俞與戚相比就有點吃虧了。但是，歷史總是公正的，經(jīng)過時間的洗禮和沉淀，被淹沒的歷史真相終歸要大白于天下。

參考文獻：

[1]張廷玉（清）.明史[M].中華書局，1974.

[2]黃仁宇.萬歷十五年[M].中華書局，2006.

[3]百度百科.“俞大猷”詞條.

（作者單位：北京師范大學第二附屬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