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國斌

(江蘇漁港監(jiān)督局瀏河分局，太倉 215431)

《保險法》沒有界定賠償金請求權人的概念、范圍，實務中有保險人在財產保險中設定“受益人”作為賠償金請求權人，有的保險人將投保人作為財產保險的賠償金請求權人，究其原因是法律規(guī)定的賠償金請求權人范圍不清，保險人也沒認真區(qū)分賠償金請求權人、“受益人”二者的性質、概念所致。

某省漁業(yè)互助保險協(xié)會(以下稱“互保協(xié)會”)為生產作業(yè)的漁業(yè)船舶開設了“漁船互助保險”、“漁業(yè)雇主責任互助保險”(此二種保險屬于財產險范疇)和“內陸漁民人身平安互助保險”(屬人身險范疇)。蘇X漁是某漁業(yè)公司的一條遠洋生產漁船，投保了“漁船互助保險”，建造漁船時漁業(yè)公司向銀行貸了款，建造完成后漁業(yè)公司與銀行簽訂了漁船抵押貸款合同，并辦理了漁船所有權抵押登記。應銀行的要求，某擔保公司為漁業(yè)公司的債務又向銀行提供了擔保。擔保公司與漁業(yè)公司在擔保協(xié)議書中約定，擔保公司為保險漁船的“第一受益人”，互保協(xié)會辦理了保單批改手續(xù)。2011年8月，蘇X漁因風災受損，屬于保險責任范圍，漁業(yè)公司申請賠償，互保協(xié)會同意理賠。此時銀行、擔保公司都向互保協(xié)會請求將賠償金支付給自己，認為自己對保險標的享有保險利益，是賠償金請求權人，產生爭議(以下稱“本案”)。

判定誰才是賠償金請求權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以下稱《保險法》)第四十八條規(guī)定，保險事故發(fā)生時，被保險人對保險標的不具有保險利益的，不得向保險人請求賠償保險金。僅規(guī)定被保險人是賠償金請求權人，如本案中的漁業(yè)公司，未免太過狹窄。假如某個體船東在事故中隨船沉沒而失蹤、死亡，保險財產是不是就沒有了賠償金請求權人？回答當然是否定的。雖然財產保險的保險利益對應的對象是被保險人[1]，排除了投保人、“受益人”，但法條并未列明賠償金請求權人的具體范圍。根據公民死亡、失蹤的，其法定繼承人可繼承該公民的權利，法人、非法人組織解散的，承繼其權利的法人、非法人組織對保險財產也有保險利益，如本案中的抵押權人銀行、擔保人擔保公司都有保險利益，都有賠償請求權，都是適格的賠償金請求權人。那么賠償金請求權人的范圍到底有哪些，本文對此問題進行探討。

1 賠償金請求權人的概念與特征

1.1 賠償金請求權人的概念

賠償金請求權人是保險財產發(fā)生保險事故時，依據法律的規(guī)定或當事人的約定有權向保險人聲索賠償的被保險人及其繼承人，法律規(guī)定的優(yōu)先權人和財產受讓人、他物權人、債權人、擔保人等。

1.2 賠償金請求權人的特征

1.2.1 賠償金請求權人應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

人身保險的受益人不受有無行為能力及保險利益的限制，投保人指令受益人一定要得到被保險人的同意，受益權是受益人的固有的權利[1]，不可轉讓。賠償金請求權人是對保險財產有保險利益的被保險人，如被保險人死亡，繼承人依繼承權向保險人聲索賠償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以下稱《繼承法》)的規(guī)定，無需被保險人同意；保險財產上存在他物權如抵押權，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以下稱《擔保法》)抵押權及于代位物的規(guī)定，抵押利益及于保險賠償金也是法定的，也不以被保險人的同意為要件。但繼承人行使繼承權、抵押權人行使代位權，都要求行為人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否則必須由其法定代理人代理。

1.2.2 賠償金請求權人因約定承擔義務

人身保險的受益人只負有法定的不故意傷害被保險人的不作為義務。而賠償金請求權人無論是被保險人或者是被保險人以外的第三人，他們可能依法或者依合同的約定要承擔維護保險財產價值的安全保障義務，或者承擔繳納保險費的義務，如承租人不僅要承擔對租賃物的安全保障義務，還要承擔繳納保險費的義務，保險財產的受讓人、抵押權人等均可因合同的約定而承擔支付保險費義務。

1.2.3 多個賠償金請求權人共存時按規(guī)定順位

人身保險被保險人死亡時如存在多個受益人，按《保險法》第四十條規(guī)定可以約定請求順序。如果受益人在保險事故發(fā)生前死亡、放棄受益權或者依法喪失受益權的，該受益人應得的受益份額按照保險合同的約定處理；保險合同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的，該受益人應得的受益份額轉為被保險人或者被保險人的繼承人享有，受益人的繼承人法定不享有該部分保險金的賠償請求權[2]。財產保險中，賠償金請求權人之間如約定改變賠償請求順位的，該約定有效，但不能侵犯順位在先的賠償金請求權人的利益。賠償請求權不因為賠償金請求權人的死亡而轉為被保險人，而是由賠償金請求權人的法定繼承人繼承；財產保險的保險標的上有多個賠償金請求權人時，賠償金請求權人的賠償請求按法定或者按約定的程序進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海商法》(以下稱海商法)關于船舶保險賠償順位的規(guī)定是：船舶優(yōu)先權人→留置權人→登記抵押權人→無登記抵押權人受償；都有抵押登記的，以登記的先后順序受償，同一天登記的按比例。多個賠償金請求權人中一個或者幾個請求權人死亡或者注銷，那么死亡的賠償金請求權人的繼承人或者受讓注銷法人、非法人組織的新法人、非法人組織，按原順位請求保險賠償金。

1.2.4 賠償金請求權人變更需申請保險人批改

《保險法》第四十一條規(guī)定人身保險變更受益人應當書面通知保險人，無需原受益人同意，也不需要保險人同意，且受益人的受益權不能約定轉移。賠償金請求人的賠償請求權是債權，具相對性，不具人身專屬性，可以轉讓給第三人，《保險法》規(guī)定協(xié)議轉讓保險財產的受讓人應當申請保險人的同意并批改保單，這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以下稱《合同法》)的規(guī)定不同，《合同法》規(guī)定是權利人轉讓權利的只要通知義務人，并不需要義務人的同意，保險合同當適用《保險法》的規(guī)定，變更賠償金請求權人時，需申請保險人同意并批改保單。

2 賠償金請求權人的賠償請求依據

賠償金請求權人的賠償請求權是債權，根據《民法總則》合法成立的債權具有法律的約束力[3]，保險中的投保人與保險人簽訂保險合同后，就在二者之間形成權利和義務關系，發(fā)生保險事故或約定的事由成立，就產生保險上的賠償請求權問題，行使賠償請求權的依據一是為了填平損失，二是屬于有權處分。

2.1 填平損失之需要

損失是保險財產賠償的先決條件[2]。保險利益的存在以經濟損失為依據，有損失，為填平損失，這有了賠償請求權，沒有經濟損失的人就不享有保險利益，即使是被保險人也一樣。如被保險人對保險標的沒有損失，就不具有保險利益，也無需填平損失，保險人有權拒賠。在法院判決某省技術進出口公司保險賠償請求權一案中認為，某省技術進出口公司投保了所購貨物的一切險，但由于種種原因技術進出口公司并沒有支付貨物費用，沒有損失，保險公司不予賠償，最后法院支持了保險公司的答辯[4]。

2.2 有權處分之必然

賠償金請求權人的賠償請求權還基于對自己權利的有權處分。按照《合同法》權利可以依照法律的規(guī)定轉移，也可依照約定轉讓，受讓權利的受讓人，可以主張原權利人的權利。保險合同是財產合同，是平等主體的保險人與投保人通過簽訂保險合同這一民事法律行為的結果，當投保人為自己的財產購買了保險后成為被保險人，發(fā)生保險事故后就享有向保險人求償的權利。權利是可以處分的，被保險人有權對自己的保險財產和債權象征的保單作出相應處分，與第三人約定轉移保險賠償請求權，只要約定合法、意思表示真實，法律即認為是公平的。任何人都是自己利益的最佳判斷者，被保險人協(xié)議轉讓賠償金請求權給第三人，這不違法，私法領域遵循的原則是“法無禁止即自由”，接受轉讓權利的受讓人，就成為原債務人(保險人)的債權人，可以向原債務人主張債權，請求其履行債務，包括請求保險人支付賠償金。

3 賠償金請求權人的范圍

賠償金請求權人大體上可分為三類。第一，是法律直接規(guī)定的賠償金請求權人，如優(yōu)先權人、繼承人等；第二，是發(fā)生保險事故前在保險財產上存在的在先權利人，如他物權人；第三，是保險事故發(fā)生前就合法存在的債權人，如普通債權人、承租人等。

3.1 法律直接規(guī)定的賠償金請求權人

3.1.1 被保險人的法定繼承人

財產保險的合同簽訂后，發(fā)生保險事故，被保險人(公民)死亡的，按《繼承法》規(guī)定，其法定繼承人有權繼承他的遺產，繼承人有賠償請求權是賠償金請求權人；同樣法人、非法人組織解散的，根據《合同法》由繼受被解散法人、非法人組織的新法人、非法人組織承繼，承繼破產、解散企業(yè)的新法人、非法人組織是賠償金請求權人。

3.1.2 所有權人及受讓人

蘇X漁發(fā)生保險事故時，對蘇X漁被保險人是漁船所有權人即漁業(yè)公司。漁業(yè)公司投?！皾O船互助保險”，發(fā)生保險事故時，漁業(yè)公司始終占有漁船從事生產有保險利益，所有權人是賠償金請求權人。

在保險合同有效期內，被保險人的可保利益終止或者轉讓，即使發(fā)生保險財產損失被保險人也不能得到保險賠償[2]。財產保險合同的標的發(fā)生轉讓，受讓人是保險財產的新所有權人，對受讓的保險財產享有所有權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以下稱《物權法》)的規(guī)定，對該保險財產享有保險利益，在發(fā)生保險事故后，有權向保險人請求賠償，這是基于保險財產所有權而取得的賠償請求權。

3.1.3 優(yōu)先權人

《保險法》沒有規(guī)定優(yōu)先權人，《海商法》第二十二條規(guī)定，下列各項海事請求具有船舶優(yōu)先權：……，當船舶發(fā)生保險事故，船舶優(yōu)先權人對賠償金具有優(yōu)先受償的權利，優(yōu)先權人是賠償金請求權人。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的規(guī)定，第三者強制交通責任險發(fā)生后醫(yī)療費應當賠償給組織搶救受害人的醫(yī)院，醫(yī)院就是賠償金請求權人。

3.2 保險財產上的他物權人

保險財產設立的抵押權、留置權、質押權，這種權利有優(yōu)先性、從屬性、物上代位性特征[5]，根據法律的規(guī)定，在發(fā)生保險事故后，他們基于代位權優(yōu)先取得賠償請求權，所有權、抵押權權利性質不同，賠償請求權順位有先后。由于漁業(yè)公司與銀行簽訂了蘇X漁的抵押貸款合同，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以下稱《擔保法》)抵押權有優(yōu)先力并及于代位物的規(guī)定，銀行當然是賠償金請求權人，且優(yōu)先于漁業(yè)公司獲得保險賠償。

3.2.1 抵押權人

在抵押中，不僅抵押人對財產有可保利益，受押人(筆者注)抵押權人對財產也有可保利益[2]。抵押權人是賠償金請求權人。《擔保法》規(guī)定抵押物價值因遭受損害而減少的，抵押人因損害而得到的賠償應作為抵押權人債權的擔保，抵押權人享有優(yōu)先受償權，優(yōu)先的權利及于代位物。對于抵押權，登記的抵押權當然優(yōu)先于未登記的抵押權，即使是沒有登記的抵押也有抵押效力，同樣有優(yōu)先受償權利，即優(yōu)先于普通債權，但這種權利不得對抗善意第三人。

3.2.2 留置權人

留置權人是賠償金請求權人。留置權是法定的擔保物權，留置權是債權人合法占有債務人的動產，在債務人逾期不履行債務時，留置該動產并就該動產優(yōu)先受償的權利。留置權作為法定的擔保物權，同樣有物上代位性、優(yōu)先性，留置權及于代位物即保險賠償金。對于船舶享有留置權的人根據法律只能是船舶建造或者修理企業(yè)[6]，其他權利人留置船舶不發(fā)生留置權效力。

3.2.3 質押權人

質押權人也是賠償金請求權人。質押是指債務人或第三人將其特定財產移交給債權人占有作為債權的擔保，在債務人不履行債務時，債權人有權依法將該財產折價或拍賣、變賣，從拍賣、變賣的價金中優(yōu)先受償的他物權。質權的設立依雙方約定，是約定的擔保物權，質權必須轉移對質物的占有，質權人才取得動產質權，質權是用來保證履行債務的，當質押人不履行債務時，質權人將質物拍賣或變賣后可優(yōu)先受償或者向第三人提存，這種優(yōu)先受償權、提存權也產生可保利益。因質押物發(fā)生保險事故，質權人負有責任需要向出質人賠償的，也不排除質權人先行請求保險賠償后再向出質人承擔賠償義務或者主張抵銷，質權人對保險財產同樣取得優(yōu)先受償的權利。

3.3 債權人是賠償金請求權人

3.3.1 擔保人

有觀點認為擔保公司被指定為“第一受益人”，據“合同應當遵守”原則，漁業(yè)公司、擔保公司與互保協(xié)會三方約定的“受益人”條款是三方意思的真實表示，一不違法，二不侵犯他人權益，合同有效，應當遵守；“受益人” 固有地享有受益權，具有排他性，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打破固有性權利，擔保公司是“受益人”，是賠償金請求權人。筆者反對擔保人以“受益人”(無論是指定的還是約定的“受益人”)身份請求保險賠償的觀點。在司法實務中，有法官以《保險法》第一十八條規(guī)定的受益人是人身保險合同中由被保險人或者投保人指定的享有保險金請求權的人，判決銀行(財產保險單中指令的“受益人”)不能作為原告主張保險金[7]，即認為銀行以“受益人”身份起訴屬主體不適格，判決駁回其訴訟請求的案例。但筆者不否定擔保人也有保險賠償請求權，銀行雖不能以“受益人”身份請求保險人給付賠償金(債務人欠銀行款項)，但仍可以普通債權人的身份請求保險賠償，如果銀行以普通債權人資格起訴，法院就會支持銀行的訴訟請求。

擔保公司是合法的債權人，在擔保的債權內享有債權請求權，這種請求權及于被擔保人的全部財產，當然及于保險財產及代位物，潛在的法律責任也產生可保利益[8]，如擔保人。當債務人不履行債務或者履行債務不符合約定，債權人可以要求擔保人承擔擔保責任，擔保人向債權人履行了賠償責任，就享有對債務人的賠償請求權，這種賠償請求權及于債務人的全部財產，當然及于保險標的物及代位物，就如同本案中的擔保公司一樣，也是賠償金請求權人。擔保人與抵押權人共同對保險財產主張請求權時，也有順位的規(guī)定。

3.3.2 債權人

契約權也可以產生可保利益[8]，如普通債權。普通債權人主要有：因保險財產侵權而享有請求賠償的人，有證據證明的合法債權人等。否定普通債權人享有保險賠償請求權，該債權就不能得到實現(xiàn)，正常的經濟秩序就得不到法律的保護，即使被保險人死亡，保險賠償金作為遺產仍應當償還普通債權人，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規(guī)定，民事當事人死亡的，仍要以他的遺產清償其債務。普通債權人可以請求保險賠償實現(xiàn)債權。(2016)魯1122執(zhí)745號《執(zhí)行裁定書》、《協(xié)助執(zhí)行通知書》要求：互保協(xié)會某辦事處將應當賠償給雇主張某某的保險賠償金的部分款項(雇主張某某對雇員王XX的死亡承擔的賠償金的一部分)匯入法院指令帳戶，以此款償還王XX與李某的民間借貸糾紛中的欠款，就是普通債權人可以作為賠償金請求權人的證明。

3.3.3 租賃權人

租賃權是債權，承租人出于對租賃物滅失可能導致的財務風險很愿意為租賃物投保財產險，承租人可在租賃物滅失后以取得的賠償金再賠付給出租人，承租人對保險財產有保險利益，承租人也是賠償金請求權人。《海商法》中對保險船舶的承租人作為被保險人，明確且肯定了承租人是賠償金請求權人。

4 制度建設的建議

4.1 完善《保險法》規(guī)定

4.1.1 法條修改建議

基于上文對賠償金請求權人范圍的論述，建議《保險法》第四十八條修改為：保險事故發(fā)生時，對保險標的不具有保險利益的，不得向保險人請求賠償保險金。有保險利益的人包括被保險人及其繼承人、保險財產的所有權人、承租人、根據相關法律享有優(yōu)先權的人、他物權人和被保險人的合法債權人；享有代位權、撤銷權的人對被代位人、次債務人的保險財產也有保險利益。

4.1.2 賦予賠償金請求權人的直接賠償請求權

《保險法》保障被保險人賠償請求權，如果被保險人失蹤、死亡或者怠于向保險人請求賠償，影響第三人權利的實現(xiàn)，第三人是否可以直接向保險人聲索賠償？《保險法》第六十五條僅對責任保險(財產險的一種)作了規(guī)定，被保險人給第三者造成損害，被保險人對第三者應負的賠償責任確定的，根據被保險人的請求，保險人應當直接向該第三者賠償保險金。被保險人怠于請求的，第三者有權就其應獲賠償部分直接向保險人請求賠償保險金。責任保險中的第三人是可以向保險人聲索保險賠償的，而財產保險(除責任保險外)中的第三人是否當然適用第六十五條的規(guī)定直接向保險人請求賠償，《保險法》沒有規(guī)定。保險賠償金是代位物，原物負擔的義務在原物滅失后，應以代位物繼續(xù)承擔原義務，有權第三人當然可以聲索保險賠償，建議《保險法》第六十五條增加一款：本條規(guī)定同樣適用于財產保險。

4.2 修改《海船保險條款》

4.2.1 建議修改《海船保險條款》第二條

《海船保險條款》第二、三條確立了“誰投保誰受益”原則，導致認識錯誤，理賠混亂，訴訟不斷。筆者查閱了相關資料，如《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沿海內河船舶保險條款》、《中國人民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機動車第三者責任保險條款》、《機動車交通事故強制責任險條款》里都沒有“投保人”的規(guī)定；《保險法》第十二條規(guī)定，財產保險的賠償金請求權人只是在發(fā)生事故時對保險財產享有保險利益的人，與投保人無關。

建議修改第二條為：愿意遵守協(xié)會章程的漁民、漁業(yè)企業(yè)以及與其有關的相關法人、非法人組織均可參加本互助保險，成為本互保協(xié)會會員。

4.2.2 建議刪除《漁船保險條款》第三條

《漁船保險條款》第二條規(guī)定：凡在我省漁業(yè)船舶登記機關登記的船舶證書齊全有效的漁業(yè)船舶所有人、經營人及承租人均可參加互助保險，成為本會的會員。第三條規(guī)定：本互助保險的受益人為會員。條款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以下稱《保險法》)的規(guī)定不一致。

漁船財產保險合同是否可以像人身保險合同一樣指定“受益人”及約定受益順序，《保險法》規(guī)定被保險人是賠償金請求權人，沒有規(guī)定財產保險有“受益人”，任何違背了法律規(guī)定的民事行為都是無效的，銀行不能以“受益人”的名義作為原告提起訴訟主張保險金[8]，這就排除了指定“受益人”作為賠償金請求權人。關于能否約定“受益人”順序，我國《物權法》、《擔保法》、《繼承法》、《合同法》、《海商法》等法律，設定了有多個賠償請求權時，優(yōu)先權第一，他物權優(yōu)先于自物權，物權優(yōu)先于債權的順位原則。財產保險中即使有約定了“受益人”甚至約定為“第一受益人”也是無濟于事的，財產保險賠償請求權順位當遵守法律的規(guī)定。建議刪除第三條。

4.3 規(guī)范保險人行為

4.3.1 要處理好賠償請求權人的順位關系

在一個財產保險賠案中，存在多個賠償金請求權人時，這就要求保險人排查清楚賠償請求權人的數量及其順位，賠償金當優(yōu)先支付給第一順位的賠償金請求權人?；ケf(xié)會理賠工作中已經要求全體賠償金請求權人共同簽訂賠償金分配協(xié)議或者作其他處理，減少了訴訟。

4.3.2 賠償金不足的處理

一起案件發(fā)生，保險賠償是有限的，不可能滿足全部請求權人，就必須按權利順位的規(guī)定，優(yōu)先支付給在先的賠償金請求權人，然后才是后順位的賠償金請求權人，如上述的船舶優(yōu)先權的順位規(guī)定，就是支付賠償金的順位的依據。同一順位的賠償金請求權人在賠償金不足時按比例分配。

財產保險不同于人身保險，賠償金請求權人也不同于“受益人”，只有對賠償金請求權人的概念、特征準確把握，才能更好地認識賠償金請求權人的范圍；只有對不同性質的權利認真區(qū)分，才能把握賠償請求權的順位，也才能更好地做好財產保險理賠業(yè)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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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國家司法考試輔導用書編輯委員會. 國家司法考試輔導用書第三卷[M]. 北京：法律出版社, 2009, 490-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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