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 楠
宋元徽元年祕閣四部書目與七志
王儉所撰“宋元徽元年祕閣四部書目”、《七志》官私兩目,任昉《王文憲集序》、阮孝緒《七錄》序、《隋志》總敍皆云官目在先,《七志》在後;唯《南齊書》本傳似以爲《七志》在前。而據(jù)《宋書·後廢帝紀》,《七志》進獻時間在元徽元年八月,與元徽元年目時間相去不遠。
兩目進呈時間相近,著錄書籍亦當一致,即《七志》是將元徽元年祕閣四部書目所載書籍重新編排,著錄書籍並無不同。
證明這一點的是《七錄》,《七錄》本非阮孝緒藏書書目,而是根據(jù)劉歆《七略》至梁武帝天監(jiān)四年文德殿書目凡十種整合而成的總書目(即“古今書最”所載十種)。其中第十種特別注明梁武帝時祕閣書少於文德殿,故取文德殿目進行整合,正可説明阮氏“總集衆(zhòng)家,更爲新錄”的工作。而“古今書最”中只載元徽目(第八種),卻沒有論及《七志》。事實上阮孝緒對《七志》非常熟稔,《七錄》更對《七志》著錄撰人銜名、著錄《七略》《(兩)漢藝文志》《中經(jīng)新簿》亡書(張固也説)、佛道單列兩類進行了全面繼承。唯一的解釋是,《七志》就是對元徽目所載書重新分類并加以敍釋解題,著錄圖書實無不同,因而“古今書最”中也無需重出。任昉、阮孝緒等以元徽目居前,《七志》修撰在後,也暗示了這種關係。
至於《七志》卷數(shù),有三十卷(《宋書·後廢帝紀》)、四十卷(《南齊書·王儉傳》)、七十卷(《隋志》、兩唐志)三説。筆者大膽推測,《舊唐志》七十卷題“王儉撰賀縱補”,《隋志》史部雜傳類著錄有“雜傳四十卷賀蹤撰,本七十卷,亡。”賀蹤梁人,稍後於任昉?!镀咧尽繁緯苡锌赡苋纭端螘匪d爲三十卷,賀蹤補四十卷“雜傳”,合爲七十卷,即《隋志》所載卷數(shù)。
書目和雜傳可以合爲一書,以中古時期敍錄與傳記本就密不可分: 《中論序》、任昉《王文憲集序》實即徐幹、王儉之傳;嵇紹《趙至敍》、夏侯湛《羊秉敍》即趙至、羊秉之傳;《宋書》末卷歷敍沈氏始末,《史通》內篇終於自敍,都是劉知幾《史通·序傳》所説的以敍爲傳。
《隋志》總敍稱《七志》體例爲“但於書名之下,每立一傳。”《七志》佚文如《文選》李注所引棗據(jù)、張翰、謝瞻等條,皆歷敍名字郡望生平仕履,正是“每立一傳”的體例。另外,《隋志》集部別集類著錄棗據(jù)、張翰、謝瞻集銜名分別是“太子中庶子”、“大司馬東曹掾”與“豫章太守”,與《七志》所載全合,也可見阮孝緒、《隋志》對《七志》的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