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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明日好景,忽遠忽近

2018-01-24 18:11清憂
花火B(yǎng) 2017年12期
關鍵詞:長平

清憂

作者有話說:我小時候家里會掛年歷,上面的美女明星就是我的童年夢想。我內心深處一直以為自己會長成那樣子,結果呢?長大后變成了五短(小短手、小短腿……)、三粗(腰粗、腿粗、臉粗),自己沒有成為明星,不甘心之下就寫了一個這樣的女主。文字很有趣,巴拉拉小魔仙,替我圓夢!

總有一個人一直在原地,在等風,等雨,等喜歡的人翻過群山越過峻嶺,安然地回來。

愿你這一生逍遙自在,愿你這一世衣錦簪花。

一、有些往事,你以為它會像塵埃一般消逝于時光里。

公司的晚宴上,李加禾坐在宴會廳的一角。財經記者在現場發(fā)稿,形容這個互聯網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清清瘦瘦,溫煦又儒雅,一雙漂亮狹長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似有著無邊的和氣。

走在時代前端的人大概永遠都熱愛思考,舞臺上流光溢彩,而他微微仰著頭,那雙眸子里似乎有那么一絲淺淺的憂傷。

其實他不是在思考,他是在思念一個人。

有些往事,你以為它會像塵埃一般消逝于時光里,然而它并沒有。

二、護住她的那張臉龐略帶稚氣。

那年許長平才十七歲,還活在一個天真快樂的夢里。

遇到李加禾的那天傍晚,陰霾的天空潮得像要滴出水來,這是要下暴雨的前兆。她穿著睡衣拖鞋,抱著從舊書店淘來的一堆雜志疾步走在石板路上。在離家不遠的地方,她看見有個人無視暴雨即將到來,坐在昏暗的路燈下,手里拿著一支鉛筆,飛快地在一個本子上演算著什么。

這座城市很大,每天在地下通道或是天橋底下都會遇到離家出走或是精神失常的流浪者。她從口袋里掏出一點零錢,善意地放在那人的腳邊:“別算了,天這么黑,馬上要下雨了,你找個地方去買個飯吧。”

給了錢的許長平抱著書正欲離開,一個聲音忽然在她身后響起:“我想你誤會了?!?/p>

許長平轉過頭,猛然瞧見一張有些發(fā)燙的臉。那是個高高瘦瘦的男生,那張泛紅的臉上露出忐忑和緊張的表情。他下意識地捏捏零錢,解釋道:“我不是乞討者,我剛剛在路上走著走著突然想到了一個難題的破解方程式,因為怕忘記,所以在路燈下就演算了起來。”

看那男生的年齡,不過和自己一般大。許長平察覺是自己弄錯了,窘得要死,一時語塞愣在原地。

兩人面面相覷的時候,雨噼里啪啦就下了起來。許長平沒有帶傘,只得將書舉在頭頂避雨,嘴里嘟噥道:“慘了,果茶店要用的書這下泡湯了。”

她正懊惱的時候,一雙手臂突然舉了過來,一件男式沖鋒衣撐出了一片天空。許長平微微抬起頭,頂著沖鋒衣的正是剛剛在路燈下演算方程式的男生,他羞赧地說:“下暴雨了,路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家?!?/p>

許長平的腦子里突然閃過報紙上的警戒新聞,剛想拒絕,這時從天空劈下來一道閃電,她驚得一聲尖叫。在她驚魂甫定的時候,身邊的男生適時地把她拉進了沖鋒衣底下,那張略帶稚氣的臉上有著尷尬的笑意:“淋了暴雨容易感冒,這件衣服就送給你吧,你頂著回家?!?/p>

昏暗的路燈燈光下,他那張臉讓許長平放下戒備,躲進了他的沖鋒衣下面。暴雨打在頭頂,兩人躲在衣服下面一起奔跑。因為空間狹窄,她的手臂有時會擦到他的手肘,他就往外站一點,再往外站一點。

等安全到達目的地后,許長平向他道謝,他微微一笑。

許長平看著他濕漉漉的頭發(fā),看著他彎起的眼睛,感覺有一股暖意緩緩沁入心底。

三、眼睛微微瞇起,像一彎月牙兒。

那次偶遇后,許長平認識了李加禾。他是小鎮(zhèn)的原住民,家住她家新租的店鋪對面,家里開了一家小小的中藥鋪。

雖然兩人一起淋過雨,可許長平并沒有打算跟書癡一樣的李加禾有過多的接觸。

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他會端著一碗苦澀的中藥找上門來。那時她正在幫忙打理店鋪,天氣熱的緣故,她只穿著一件小吊帶背心和熱褲,卻仍舊大汗淋漓。鬢角的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臉上,有種異樣的美。

他端著中藥站在門口,頭垂下去看地面,好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說道:“這藥是我媽讓我給鄰居們端來的,她說最近天氣反常,喝這種藥材可以預防感冒。”

她正在整理書架,就讓他把藥擱在柜臺上。他垂著頭,沒有注意到果茶店的小臺階,一下子就滑坐在了地上。

好歹是因為鄰里之間的相互關懷才摔倒的,許長平丟下手里的抹布,上前去扶他。哪知她的手剛碰到他,他就紅著臉倒吸了一口涼氣,連連擺手:“不用扶,我自己能起來?!?/p>

許長平一低頭,頓時明白過來他為何會紅了臉。她忍俊不禁,覺得這個有些癡的男生非常有趣。她抱著胸,挑高了眉:“嘿,請問閣下是從哪個朝代穿越而來?”

坐在地上的李加禾抬起頭,起身落荒而逃。她抓著抹布,赤腳站在地板上:“喂,李加禾,有猛獸在追你嗎?”

打掃完衛(wèi)生,她出門丟垃圾時再次看到了李加禾。他站在一棵樹底下焦急地喃喃自語,待她走近了才知道,是鄰居家奶奶養(yǎng)的貓趁著奶奶出門買菜溜到了樹頂上,然后被樹上不知從何處飄來的絲帶纏住了腳。

李加禾突然眸子一亮:“我來叫消防隊。”

站在旁邊上的許長平聽到他的提議“撲哧”笑出聲:“這點小事還要叫消防隊?我來。”說完,她踢掉腳上的小皮涼鞋,順著樹干就往上爬。

李加禾在樹下板起臉:“危險!你還是不是女生???”

在他的質疑聲中,她很快就爬到了樹頂,解開了小貓腿上的絲帶結,舉著那只嚇得渾身顫抖的小貓崽:“它沒事啦?!?/p>

李加禾抬著頭,隔著暖暖的太陽光,她那得意揚揚的臉就像蘋果一般。他的視線忽然僵住,她那盈盈的笑容,她那亮白的牙齒,她那彎彎的眉毛,像是會跳動的音符,一點一點敲打著心臟的位置。

在他呆愣的瞬間,樹上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原來是她在下來的時候踩滑了,呈拋物線一般落下來。他本能地伸出手,她整個人就落在他的懷里。她的鼻尖靠著他的鼻尖,她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那張平時波瀾不驚的臉上浮現出一點酡紅。endprint

她快速地從他身上跳起來,把貓塞還給老人家,瘸著腿往自己家的店鋪走去。剛走到門口,有人突然拉住她的手臂。

拉住她手臂的是李加禾,他捧著一個透明藥盒,張開嘴,從嘴里蹦出幾個生硬的字眼:“你的腿受傷了,需要及時消毒?!?/p>

不容她拒絕,他打開了那個透明的急救箱,蹲坐在她面前的李加禾眼神清澈,像對待一只受傷的寵物一樣輕撫著她的傷口,她感覺有股暖流順著他修長的指尖一絲絲沁入自己的心底。

“女孩還是不要留疤痕的好?!彼羝鹨稽c透明的藥膏,給她抹在傷口上,然后把手中的紗布一層層非常有規(guī)則地繞過她的小腿。

她的呼吸驟然哽咽,心跳慌張如擂鼓。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片久旱而龜裂的土地,那點藥膏就像甘澤在那片土地上迅速漫延。

等他纏好繃帶,她推開他,為了掩飾自己異樣的感覺,她像個小辣椒一樣嗆他:“我受傷都是你害的,你一個男孩怎么連爬樹都不會?”

李加禾只擅長讀書,平時說話快了都會結巴。面對她這副架勢,他只能巴巴地挨罵。

她罵人時眼睛微微瞇起,像一彎月牙兒。

四、心里如同被頑童擲了一顆小石子,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會爬樹的許長平在李加禾眼里是個異樣的存在,他以為像她這樣的女孩,一生坦蕩,無憂無慮,似舊時的女俠,又似港片里的女精英。

可有一天他坐在家里的中藥鋪替母親看店,正埋首研究新代碼時,就聽到對街傳來吵鬧聲。他丟下書跑到圍觀的人群之中,發(fā)現是許長平的父母正在爭執(zhí)。她家果茶店的東西零零散散碎了一地,而她埋首坐在一堆碎片中。

周圍的人拉開爭執(zhí)的兩人,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她狼狽地站起來,沖散了圍觀人群,向著遠方跑去。他看著她跑遠的身影,微微垂著頭,枯黃的馬尾巴一甩一甩的。

起初李加禾以為她只是跑出去發(fā)泄一下情緒,沒想到到了深夜,街上傳來她父母尋人的聲音。街道的鄰居紛紛加入了找尋的隊伍,最后是李加禾在離家不遠的海灘上找到她的。遠處漁火點點,她埋首坐在那點點漁火中間,像一只落單的小獸。不知為什么,李加禾心里忽然生出一種澀澀的感覺。

聽到動靜,她抬起眼,迷迷糊糊看到李加禾拿著一支小型手電筒,目光明亮且溫柔地望著自己。

她瞇著眼睛冷笑:“你來干什么?看我的笑話嗎?”

他并沒有因為她的話氣惱,反而對著她燦爛地一笑:“我來接你回家啊?!?/p>

那笑容帶著一種少年清朗的感染力,她忘了反駁,呆呆地看著他。好半晌,她輕聲說道:“李加禾,我有時真想逃離那個家?!?/p>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海邊的夜風很涼,他握住她冰冷的手,于是她的手被包裹在一片溫暖中:“成人的世界就是這樣,你又不能替他們生活?!?/p>

許長平半天沒有吭聲,許久之后,一顆滾燙的淚珠從她的臉頰滑落。

李加禾伸出手,他常年在草稿紙上演算,手指上有一層厚厚的繭。那繭微微摩擦了她的臉,緩慢得許長平的心里如同被頑童擲了一顆小石子,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回去的路上,李加禾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踩著李加禾的影子。他們倆沿著椰子樹,沿著海岸線,沿著漁火點點,在海濤聲中慢慢地走回去。

他們一句話都沒說,可是許長平知道,剛剛李加禾的那些話就像是一劑溫潤的中藥,適時地緩解了她的悲傷。

五.她突然生出一絲惆悵。

她那時學習不用功,志不在考學,房間的墻壁上貼滿了明星畫報。學校摸底考試,她的數學成績慘不忍睹。

她母親拿著她的試卷,這個被家庭瑣事折磨的中年婦女蹲坐在店鋪門口,一雙眼睛通紅。而她則靠在店鋪的玻璃門上,眼睛一直盯著遠處。母女倆僵持了片刻,最后母親撕掉了那一片鮮紅的卷子。

許長平蹲在地上撿著那些碎片時,碎片堆里突然多出了一雙手,是放學歸來的李加禾。

她沖他點頭打招呼,她看著被撕碎的卷子,嘴角微微下垂:“像我這種成績爛、腦子又不靈光的人,那些數學符號在我眼里簡直就是天書?!?/p>

看著她那郁悶的樣子,他忽然心里一動:“數學沒什么難的,我來教你?!?/p>

許長平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你難道不怕對牛彈琴?”

“不怕啊?!彼舸舻匦α艘幌?,“有研究表明,對牛彈琴可以緩解牛的情緒,更易產奶?!?/p>

他一直都那樣內斂,原來說起笑話來也這樣冷,許長平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倒是他緩緩收好那些碎片,一點一點地鋪在桌子上,又從書包里找出透明膠帶。

“你干什么,不會真想替我講解吧?”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我說的都是真的?!?/p>

許長平發(fā)現他其實很好看,特別是他的眼睛。他有一雙干凈的眼睛,形狀并不是很好看,長長的,是很普通的單眼皮。她注視他片刻,挫敗地舉手投降:“好吧,小老師?!?/p>

他拼好試卷,安安靜靜地坐在她的身側,一道接一道地給她講題。不管她聽不聽,又聽得進去多少,他說得都極其認真,偶爾還會在她的卷子上做一兩個批注。

后來每天傍晚,他都會帶著數學書上門來替她講課。她聽得昏昏欲睡,有時為了提神,她會故意再拿一支筆在他的白色衣服的袖口戳。他任她胡鬧,胡鬧過后他再次攤開書本,一遍又一遍地反復提示她重點和要點。

慢慢地,她不再胡鬧了,她第一次考數學及了格,為了感謝他的幫助,她請他吃串串。在串串店里,她感慨地伸出雙臂,抱住僵直的李加禾:“作為一名數學渣渣,及格的感覺真棒。”

見他僵在原地,那張平時波瀾不驚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酡紅,她怒目圓睜:“拜托,只是表達感謝,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局促地看著她,說話的聲音輕微:“別鬧了?!?/p>

看著他微微窘紅的少年臉,她感到意興闌珊:“你這人真是沒趣?!?/p>

李加禾不氣也不惱,仍舊一副冷淡的眉眼,一字一句地說道:“串串熟了?!眅ndprint

許長平挫敗地坐下來,這個人好像永遠都是這樣,他的世界里只有解不完的難題,寫呀寫,算呀算。

她突然生出一絲惆悵。

六、她一直像個小太陽。

在李加禾的幫助下,許長平的學習成績開始好轉,有一次竟然還考了個高分。班上有同學不服氣,故意在她面前冷嘲熱諷:“也不知道是不是作弊?”

正在做習題的許長平跳起來和人爭執(zhí)的時候,從她舉起的書本里飄出來一張剪報。有人撿起那張剪報,大叫:“哇,選秀報名表?”

“一張大餅臉,還去參加選秀,也不怕貽笑大方?!?/p>

哄笑聲一浪接著一浪,她去搶那張報名表,誰知對方故意手一松,報名表飄落到了樓下花園的水池里。

她沖下樓,不管不顧地跳入水池撈起了那張報名表。她從水池里爬上來時,撞到了從教室里追出來的李加禾。她渾身濕漉漉地看著他:“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不好笑。”李加禾垂著眼,認真地說道,“這人世間有千百條路,每條路都有人去走,有什么好笑的?”

這下輪到許長平吃驚了,大家都說她是自不量力,只有李加禾這樣安慰她。她忍不住紅了眼眶:“我總是干這種一廂情愿的傻事?!?/p>

李加禾張了張嘴,忽然朝她粲然一笑:“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報名?”

許長平以為他只是說說罷了,沒有想到李加禾真的報了名,還把多年攢下來準備修讀計算機的錢打進了對方的賬戶。

最先知道這件事的是李加禾的母親,拿著燒火棍追了他整整兩條街。這件事在學校鬧得沸沸揚揚,校報還專門寫了一篇文章讓大家不要輕信詐騙陷阱的文章。每個人看到文章都是一副無法置信的表情,這么拙劣的騙術也能騙到人?

不知怎么了,李加禾受騙的事和她扯上了關系,在學校傳得眾人皆知。一次大掃除的時候,有人向她求證:“你和那個書呆子李加禾是不是關系不錯?他是不是喜歡你才上當受騙的?”

她停下手上擦窗戶的動作,跳下窗臺,面紅耳赤地辯解:“誰說我和那家伙關系不錯的?他這樣的人啊,就適合跟計算機在一起長相廝守?!?/p>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正在默默掃地的李加禾突然一個箭步沖上前來。她倒在地上,耳邊傳來尖銳的玻璃碎掉的聲音。原來是身后的玻璃一整塊落下來,李加禾用后背和胳膊替她擋住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膚被玻璃劃破了,血珠子一串串地往外冒。

她看著李加禾,他微蹙著眉,目光在她身上流連,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吧,玻璃沒有割傷你吧?”

許長平這次一反伶牙俐齒的常態(tài),半天沒吭聲。末了她才氣急敗壞地吼道:“你是真傻嗎?你知不知道玻璃碎片會致命?”

“不知道。”

她氣得在原地跺腳:“你豈止是呆,簡直是又呆又傻?!?/p>

受傷的李加禾隨即垂下眼瞼,她的性格開朗活潑,一直像個小太陽。而自己呢?又呆又傻,明知報紙上的是騙局,卻還是抱有一線希望。

沒有人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呆和傻,他只是癡迷于計算機。每次上特長課,別的男生在偷看武俠書,他卻在寫一串串旁人根本看不懂的代碼。

在這個年代,互聯網開始在世界崛起,這座不大的城市卻對這未知的事物一知半解,他的努力在別人看來就是走火入魔。

有時許長平替父母看店,睡在店鋪的閣樓上,他的房間就在對街。許長平打開窗戶,可以看到他坐在燈下流暢地編寫程序的樣子。他并不像那些不修邊幅的男生,穿邋遢的睡衣、長褲,他總是穿著一件樣式普通的藍色線衫,遇到難題他就抓頭發(fā)。

每到這時許長平就會想:這樣的人,真的會去喜歡一個人嗎?

七、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動人的模樣了。

雖然那次受騙事件在學校傳得轟轟烈烈,但許長平并沒有放棄自己的夢想。不久之后,她又參加了一次全國模特選秀比賽,不出意外地鎩羽而歸。

十七歲的少女,穿著自己做的表演服坐在劇院門口,有人遞給她一瓶水。她看著面前的人,睜大的眼睛里的神采一點一點地渙散:“讀書不行,表演也不行,我就是塊廢鐵?!?/p>

他伸手扶起她:“凡·高的畫作也是在后來才被人追捧的。”

“你是不是喜歡我???”聽到他的安慰,許長平看著他,“大家都在傳,說你喜歡我。”

他垂著眼:“你想太多了,我只適合跟計算機在一起。”

她的表情微微愣了愣,隨即捧著腮笑了起來:“那就好,我跟你講,總有一日我會站在舞臺的中央,四周都是照射燈的燈光打在我的身上?!?/p>

他“嗯”了一聲,轉頭看向她,她個子高挑,眉眼生動,穿著艷麗的表演服。說到動容的時候,她的臉上像有一層金光,跟雜志、畫報上的模特一樣。

“這場比賽還有好幾場海選,你可以去試試。過幾天我就要去參加計算機比賽了,等我回來咱們一起慶祝?!?/p>

等那場海選結束的時候,他已經從外地比賽回來了。她沒有進入復賽,而他據說決賽時輸給了一位比他還小一屆的男生,前三甲都沒有排上名。

學校對他寄予厚望,他卻輸掉了比賽,一時之間變得更加沉默。連學校機房的電腦也跟他作對,在特長課上,全都出了故障。他趴在主機位修復時,那群本來就不想上特長課的學生一個個敲著桌子:“李加禾,你技術不過關就不要逞能了,連個學弟都干不過還修電腦呢?!?/p>

李加禾沒有反駁,倒是坐在角落里的許長平揮手就將手里的書本擲了過去:“可他還有參賽的資格,你們呢?追劇,看球,又有什么資格指責他呢?”

他輸了比賽是事實,即便有她替自己出頭,少年的眸中仍是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他推開機房的門,慢慢地往前走。

許長平看他的背挺得直直的,一雙手僵硬地抱著書。她一直不喜歡他啊,覺得他又呆又傻。那樣討厭的一個人,他連唯一在她面前驕傲的資本也輸掉了。這樣不是很好嗎?可為什么她的心里卻如同洪水決了堤,難過擋也擋不住。

她沖出機房,攔住他:“輸一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又不是輸了這一生。”endprint

李加禾回過頭看著她,她有一雙大眼睛,還很漂亮。這一雙漂亮的眼睛就像兩口深井,有一股力量牢牢地吸住他。

多年以后,每次李加禾在新的領域遇到問題,他看著電腦屏幕,額上滲出細密的汗,就會想起許長平的這個神情。

這個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動人的模樣了。

李加禾重新投入到不會騙他的計算機的懷抱,他常常坐在圖書館里,拿出一本自己訂的草稿本,用鉛筆在上面寫代碼。又過了幾個月,機會再次降臨,李加禾獲得了參加國際編程比賽的資格。

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許長平,她隨即一拳擂在他的肩上:“我就說了你行的?!?/p>

那么多人把他當個呆子,一心只撲在代碼上;那么多人的質疑從他的心頭掠過,而只有她一直鼓勵著自己。

他比賽歸來,恰逢許長平的十七歲生日,他把比賽獲得的獎章拿給她看:“謝謝你的鼓勵,若不是你,可能我不會再參賽,也不會拿到名校的保送資格。”

許長平被他感染,笑瞇瞇地仰頭看他:“那你要怎么感謝我呢?”

“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崩罴雍踢f給她一張字條,這個孤僻的少年微微紅著臉,“這是一個域名網站?!?/p>

許長平有些尷尬地看著這個含有她名字拼音的一長串地址,她不知道這東西有什么用。

回家的路上,她坐在李加禾的自行車后座上。海灘上有人在過生日,熱氣球、鮮花、巨型生日蛋糕。

她從不承認自己是個物質的女生,可就在這一剎那,她忽然想,以后就這樣了嗎?坐在他的自行車后座上,從十七歲到二十七歲,無所期待。

八、她閉上眼睛,眼淚汩汩地從眼角滾下來。

高三的最后那個學期,李加禾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替許長平補功課上面。

在臨近高考的一天,看著李加禾送來的那一摞高考資料,她神秘兮兮地遞給他一張紙。那是一家廣告公司的合約,原來那次海選比賽的視頻被地方的一家小廣告公司看中,想簽她當廣告模特。

高考一結束,她就讓李加禾陪自己去了那家廣告公司。她順利地通過了面試,對方說只要培訓一段時間她就可以上崗了。

她決定留下來,李加禾什么日用品都替她買好了,甚至還有“七度空間”的衛(wèi)生棉。她看著這堆東西,強忍住笑意:“你怎么搞的呀?我只是培訓,又不是在這里安家?!?/p>

李加禾搓了搓手,微紅著臉頰:“過段時間我就要去外地上大學了,我是怕你在這里沒有人照顧?!?/p>

許長平聽完笑了一下:“真不愧是我的老友??!”

她感慨完,并沒有看到李加禾的眼里像是有一片灰燼。

起初她都是拍一些不起眼的雜志封面,后來她拍了一個化妝品廣告。就是那個廣告讓她一夜成名,許多社區(qū)論壇都在討論這個沒有錐子臉的新生代小影星。有人還寫了一段長評,說她像三十年代的女星,有一張很有辨識度的臉,靈瓏生動。

那張被人詬病的大餅臉竟突然流行起來,她的廣告邀約也越來越多。她越來越忙,有時收到一兩條來自李加禾的短信也忘了回,后來又因為公司的保密條約而換了電話號碼。

再后來,她開始拍大片,和廣告公司的合約即將到期,她表示拒絕再續(xù)約。經紀人輕蔑的目光落在她的眉眼間:“你這種人永遠都養(yǎng)不熟,當年你為了成名能舍棄幫你的朋友,現在又為了爬得更高而舍棄老東家。”

面對這樣的指控,許長平波瀾不驚地反駁經紀人是胡說八道。

經紀人冷笑道:“當初陪你來入職的小男生,我們公司很多人都被他拜托過。他說你少不更事,讓我們多多照顧你,可是你呢?為了成名簽了公司那份保密協議,和所有朋友都斷了聯系?!?/p>

她慢慢睜大眼睛,忽地想起那些場景,那個只會編程寫代碼卻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少年,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替她安排周全?她仿佛看到他微微垂著眼,因為緊張說話結結巴巴的樣子。她忽然就有點恍惚了,這些年努力維持的驕傲就像小孩堆砌的沙石城堡,輕輕用手一推,就會土崩瓦解。

她閉上眼睛,眼淚汩汩地從眼角滾下來。

九、有些人一直在原地,在等風,等雨……

這個圈子竟這樣大,大到許長平從廣告模特走到演員竟用了好多年。

有一次她在電視臺做訪問,在后臺化妝間掛了一臺液晶電視機。有人在看直播,是互聯網精英年會。她看到臺上那張熟悉的臉,年輕英俊的他穿著定制的黑色西服,他的側臉線條溫和,眼角微微上揚。

“像李先生這樣的人一路走過來,想必也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吧?網上征集問題時,有人留言說您十幾歲的時候曾經被騙過?!?/p>

那樣難堪的事,他聽了也只是笑笑:“那時情商比較低。”

分明不是這個樣子的,許長平似乎聽到記憶里一個青澀男孩的聲音蹦出來——“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報名?”

他是為著那句話才把積攢下來的錢存進那個報名賬戶的。那時的他付出那么多,她假裝不知道,這么多年他就真的從頭到尾什么都沒說。

她忽然想起他送自己的生日禮物,之前因為嫌棄不切實際從來就沒有打開過。她立馬找助理借來電腦,在域名欄里輸入了那串熟悉的地址。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個域名網站還在,里面有很多她的照片。首頁那張是她十七歲的時候站在劇院門口,正在跟拍攝照片的李加禾描敘自己站在舞臺上的樣子。

那一年的許長平還很年輕,她對漫長未知的人生有太多的野心勃勃。她想要穿上時尚雜志上的最新單品,她想要半山的豪宅。

現在這些她都已經得到了,她曾騎馬馳騁在無邊的草原,她曾站在游輪上聽太平洋的浪花沖擊在礁石上,發(fā)出一陣又一陣的轟鳴。

可她很少快樂過,原來她一直以為遙遠的,其實不是名利,而是一些別的東西。如果知道成功以后也只是這樣營營役役,她會不會猶豫呢?

許長平看著網頁上年輕的自己,可是誰會回答她呢?

這么多年了,李加禾應該已經寫盡了年輕的意氣,人生向前快速運轉著,離她的世界越來越遠。

她鼻子一酸,就紅了眼眶。

小助理看著她的異樣,伸過頭來驚嘆道:“是粉絲做的吧?真是有心,這種付費的域名網站得定期維護?!?/p>

聽了這話,她的心微微一顫,思緒戛然而止。消縱的時光并不是很長,可有些人卻永遠走丟了。

正當她準備退出網站時,網頁突然發(fā)生了變化,網站消息提示照片區(qū)域進行了更新處理。

她打開新照片,那是她不久前參加活動的照片。拍照人的視角是在臺下的一個小角落里,躲藏在暗處。

看著照片,她陰沉沉的心里仿佛重新照入陽光,臉上慢慢浮起微笑。

在她的這一生里,總有一個人一直在原地,在等風,等雨,等喜歡的人翻過群山越過峻嶺,安然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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