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慧芳

(河南科技學院 文法學院，河南 新鄉(xiāng) 453003)

人物指稱是敘事語篇研究的重要內(nèi)容，是語篇連貫和實現(xiàn)敘事功能的重要形式。

《世說新語》[1]是由南朝劉義慶組織編寫的、記錄魏晉名士逸人軼事的筆記小說，是魏晉時期敘事性文體的代表作。全書共記事1130多條，根據(jù)內(nèi)容分為德行、言語、政事、文學等36類，每條內(nèi)容相對獨立，約79000字。《世說新語》作為研究南北朝時期的代表性語料，以往相關(guān)研究主要包括句法和詞匯兩方面，如：陳潔(2009)[2]、梅光澤(2010)[3]、王玉紅(2010)[4]、史慧超(2010)[5]等。篇章語法方面的研究較少，馮文賀等(2017)[6]在標注《世說新語》的篇章結(jié)構(gòu)的基礎上，對《世說新語》篇章的連接詞進行顯隱、語義及用法的研究。

本文基于語料庫的相關(guān)標注，主要從篇章角度研究《世說新語》的人物指稱，給出相關(guān)統(tǒng)計數(shù)據(jù)與分析。這項工作有利于探清魏晉時期敘事性文體的人物指稱使用情況，若結(jié)合漢語史其他階段語言文獻典籍的人物指稱研究，最終將能構(gòu)建出完整的漢語篇章人物指稱使用情況的發(fā)展變化史。

一、《世說新語》人物指稱的標注

本文抽取的篇目涵蓋了言語、豪爽、捷悟、德行、容止等章，總計20822字，建立《世說新語》人物銜接關(guān)系語料庫，并利用已有的漢語篇章銜接關(guān)系標注軟件對語料庫進行了標注。標注內(nèi)容為語料中有銜接關(guān)系的人物指稱，含：指稱類型、指稱形式所在的段落位置、小句位置、句法功能等13種。在語料標注的基礎上，對人物指稱形式進行統(tǒng)計和分析，從而認識《世說新語》中人物指稱的選擇形式特點和制約人物指稱形式的因素。

本文分析指稱以小句為單位，在語篇層面上進行分析。凡是由標點符號隔開的、含有謂語核心的獨立的語言片段，都是一個小句。標點符號是小句劃分的形式標準，但由于古漢語文獻多在“句”、“讀”劃分上存在分歧，所以標點符號不能獨立作為劃分小句的標準。劃分小句還要依據(jù)句法標準。在一個小句中，一定含有謂語核心。謂語核心指句子中的述謂中心語，主要指動詞或形容詞等。另外，還參考意義來確定小句，即一個小句要有相對完整的意義。

本文對同一人物指稱用i右下標的方式表示，零形回指用?i右下標形式。文中舉例均來自《世說新語》，并在例子后注明所在篇名。

二、人物指稱的語篇功能和形式

從人物指稱的語篇功能來看，指稱主要是將語篇內(nèi)的指稱形式和客觀事物之間建立聯(lián)系。根據(jù)指稱的功能差異，指稱可以分為新引進人物指稱和對已有人物的回指指稱。新引入人物代表敘事中的新信息，已有人物代表舊信息，二者的地位不同，語言形式選擇也有差異。

(一)新引入人物指稱

敘事語篇中，新引入人物指稱多采用“數(shù)詞+量詞+名詞”形式指稱不確定人物?！妒勒f新語》中，新引入人物的指稱形式比較特殊，多采用確定的指稱形式。如“荀淑、鐘浩、荀巨伯、華歆、管寧、王朗、張華”等采用“姓+名”形式，“祖光祿、王平北、王丞相、桓常侍、阮光祿、謝太傅、王仆射、顧驃騎”等采用“姓+官職”形式，“陳仲舉、袁奉高、徐孺子、吳道助”等采用“姓+字”形式，“郗公、王夫人、褚公、袁府君、陶公”采用“姓+尊稱”形式，“韓豫章、殷荊州”采用“姓+地名”形式。

引入人物指稱形式多樣、指稱明確，全部采用了名詞形式，這是可及性較低的指稱形式，最常見的指稱形式是“姓+名”、“姓+字”或“姓+官職”等?！妒勒f新語》是對前朝人物軼事的品評，對作者和及其同代人來講，書中記載的魏晉士人都是熟知的人物。所以，引入人物指稱沒有采用不定指稱形式，而選擇了有定指稱形式。

(二)再次提及實體的指稱

語篇中，首次引入人物的指稱功能是引入新的人物實體，而已被引入人物被再次提及時，就產(chǎn)生了回指?；刂阜譃槊~回指、代詞回指和零形回指。《世說新語》中，零形回指出現(xiàn)頻次最高，其次是名詞回指，代詞回指最少。三種回指形式的出現(xiàn)頻次及比例如下表1所示:

1.零形回指

陳平(1987)認為零形回指是：如果從意思上講句子有一個與上文中出現(xiàn)的某個指稱相同的所指對象，但從語法格局上看該所指對象沒用實在的詞語表現(xiàn)形式[7]。零形回指實際上就是語篇的上下文中，動詞的論元缺省了，盡管這個論元沒有以語音形式出現(xiàn)，但仍然可以被補出來。《世說新語》中，零形回指共出現(xiàn)407次，主要分布在小句的句首。

(1)小句句首的零形回指

小句句首的零形回指主要在小句中承擔主語的語法功能，語料中共出現(xiàn)了377次，如：

[1]邊文禮i見袁奉高，?i失次序。(《言語》)

[2]徐孺子i年九歲，?i嘗月下戲。(《言語》)

主語位置上的零形回指，其先行語多和零形回指在同一個句子中，先行語在同句內(nèi)的前面小句中，零形回指在后面小句中出現(xiàn)。其中，漢語特有的流水句是零形回指的主要形式。如：

[3]陳仲舉i言為士則，?i行為世范，?i登車攬轡，?i有澄清天下之志。?i為豫章太守，?i至，?i便問徐孺子j所在，?i欲先看之j。(《德行》)

[4]范宣i年八歲，?i后園挑菜，?i誤傷指，?i大啼。(《德行》)

流水句中，小句主題是相同的，都是針對某個人物展開的，沒有其他人物參與。如例[3]中講述陳仲舉，整個句子包含8個小句，主題都是陳仲舉。第一個小句引入陳仲舉，第2個到第8個小句用零形代詞回指陳仲舉。雖然第7個小句的賓語中引出了新人物徐孺子，第8個小句中仍然使用零形代詞回指陳仲舉。其他流水句的情況類似，均是在小句的句首位置引入新人物，在同主題的管轄下，其他小句采用零形回指形式。

(2)小句句中的零形回指

零形回指還可以出現(xiàn)在小句的中間，如動詞或介詞后，充當賓語；或出現(xiàn)在名詞前，充當定語。作賓語的零形回指出現(xiàn)頻次較高，出現(xiàn)了28次，如：

[5]因晏i在宮內(nèi)，(曹操)欲以?i為子。(《夙慧》)

[6]明日，集群臣i宴會，告?i以此意。(《夙慧》)

零形代詞充當定語的情況較少，共出現(xiàn)了2次，如：

[7]司空顧和i與時賢共清言。張玄之、顧敷是?i中外孫，年并七歲，在床邊戲。(《夙慧》)

[8](張玄之、顧敷)于時聞語，?i神情如不相屬。(《夙慧》)

2.代詞回指

《世說新語》中用于回指的代詞有第一人稱代詞，第二人稱代詞、第三人稱代詞等。

(1)第一人稱代詞回指

《世說新語》中出現(xiàn)頻率較多的第一人稱代詞有：“我”、“吾”等。其中，“我”的出現(xiàn)頻次最多，“吾”字次之。第一人稱代詞多和先行語出現(xiàn)在同一句中，用于對話中說話人自稱。表2是第一人稱代詞出現(xiàn)頻次及句法功能：

“我”共出現(xiàn)30次，在句子中作主語、賓語和定語等。

“我”做小句的主語，共19次，如：

[9]長仁i曰：“我i試觀之?！?《容止》)

[10]婦i曰：“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i不卿卿，誰當卿卿！”(《惑溺》)

“我”做動詞或介詞的賓語，共4次，如：

[11]車騎i下車抱術(shù)曰：“族弟發(fā)狂，卿為我i宥之?！?《方正》)

[12]孫回i泣向褚曰：“卿當念我i?！?《輕詆》)

“我”做定語，共6次，如：

[13]太后i曰：“汝已殺我i任城，不得復殺我i東阿?！?《尤悔》)

[14]女i厲聲曰：“是何小人！我i伯父門，不聽我i前！”(《賢媛》)

作兼語，如：

[15]女i厲聲曰：“是何小人！我i伯父門，不聽我i前！”(《賢媛》)

第一人稱代詞“吾”的出現(xiàn)頻次僅次于“我”，共出現(xiàn)了16次，主要出現(xiàn)在主語位置上，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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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行三十里，魏武i乃曰：“吾i已得。”(《捷悟》)

[17]周子居i常云：“吾i時月不見黃叔度，則鄙吝之心已復生矣。”(《德行》)

“吾”做定語，如：

[18]季方i曰：“吾i家君譬如桂樹生泰山之阿，……，不知有功德與無也！”(《德行》)

[19]寧i割席分坐曰：“子非吾i友也?！?《德行》)

(2)第二人稱代詞

《世說新語》中的第二人稱代詞回指有“爾”、“汝”等，在句子中主要做主語、賓語，多用于人物對話中。二者的使用頻率見表3：

[20]因問明帝i：“汝i意謂長安何如日遠？”(《夙慧》)

[21]語康伯i曰：“汝i若為選官，當好料理此人?！?《德行》)

“汝”作賓語，如：

[22]胡之嘗共游，無忌i入告母，請為饌?！Ｎ崴苑e年不告汝i者，王氏門強，汝兄弟尚幼，不欲使此聲著，蓋以避禍耳?！?《仇隙》)

“汝”作定語，如：

[23]宣武謂曰：“汝叔落賊，汝知不？”(《豪爽》)

[24]桓宣武薨，桓南郡i年五歲，服始除，桓車騎與送故文武別，因指與南郡i：“此皆汝i家故吏佐。”(《夙惠》)

“爾”主要用于指稱對話中的聽話人，在句子中作主語，如：

[25]太丘曰：“爾頗有所識不？”(《夙惠》)

[26]元帝失色，曰：“爾何故異昨日之言邪？”(《夙惠》)

第二人稱代詞“汝”、“爾”在對話中多用于上對下、長輩對晚輩的稱呼?！叭辍?、“爾”和其先行語多不出現(xiàn)在同一句內(nèi)，而出現(xiàn)在回指語的前一句中。

(3)第三人稱代詞回指

《世說新語》中的第三人稱代詞有：“之”、“其”等。“之”出現(xiàn)頻次最高，“其”次之，見表4：

“之”主要作賓語，語義范圍較廣?！爸敝阜Q人，主要作賓語，共出現(xiàn)了148次，“之”的先行語和“之”可以在同句內(nèi)出現(xiàn)，也可以出現(xiàn)在不同句子中，如：

[27]晉文王稱阮嗣宗i至慎，每與之i言，言皆玄遠，未嘗臧否人物。(《德行》)

[28]自選可食者而進，王i弗悟，遂雜進之。既中毒，太后索水救之i。(《尤悔》)

“其”指稱人，在句子中主要作定語，如：

[29]祖光祿i少孤貧，性至孝，常自為母炊爨作食。王平北聞其i佳名，以兩婢餉之，因取為中郎。(《德行》)

[30]太中大夫陳韙后至，人以其語語之。(《言語》)

“其”作小句的主語，如：

[31]郗司空i在北府，桓宣武惡其i居兵權(quán)。(《捷悟》)

[32]何平叔i美姿儀，面至白。魏明帝疑其i傅粉。(《容止》)

“其”作雙賓語句的間接賓語，如：

[33]支公i好鶴，住剡東(山印)山。有人遺其i雙鶴，少時翅長欲飛。(《言語》)

[34]后遭亂渡江，每經(jīng)危急，常有一人i左右已，問其i所以，乃受炙人也。(《德行》)

“其”作兼語，如：

[35]謝景重i女適王孝伯兒，二門公甚相愛美。謝i為太傅長史，被彈；王即取作長史，帶晉陵郡。太傅i已構(gòu)嫌孝伯，不欲使其i得謝，還取作咨議。(《言語》)

人稱代詞回指中，第一人稱代詞回指環(huán)境為對話，回指語和先行語多在同一句內(nèi)出現(xiàn)。第二人稱代詞回指也主要出現(xiàn)在對話語境中，回指語和先行語可以在同句內(nèi)，也可以是跨句的。第三人稱代詞和其先行語可以在同句內(nèi)，也可以跨句指稱。在句法功能方面，人稱代詞也存在差異。第一人稱代詞、第二人稱代詞主要作主語，第三人稱代詞主要作賓語、定語等。

3.名詞回指

《世說新語》的名詞回指形式豐富，這是文學表達形式多樣性的要求，也是語言表達準確、得體的要求。相對引入指稱的引入新人物，回指則是和先行語建立語義聯(lián)系，從而使語篇連貫，所以，回指形式選擇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

(1)名詞回指受人物身份影響

《世說新語》中，對一般士人，引入時多使用“姓+字”的指稱形式，名詞回指時則采用“姓+名”，“姓”、“名”等形式，如：

[36]王戎i喪兒萬子，山簡往省之，王i悲不自勝。(《傷逝》)

[37]庾亮i兒遭蘇峻難遇害。諸葛道明女為庾i兒婦，既寡，將改適，與亮i書及之。(《傷逝》)

對帝王的指稱，引入指稱多采用“姓+謚號”或者“國號+謚號”，名詞回指采用尊稱，如“帝”、“王”、“陛下”、“上”或謚號等，如：

[38]魏武i征袁本初，治裝，……。太祖i甚惜，思所以用之，……。應聲答之，與帝i心同。眾伏其辯悟。(《捷悟》)

[39]晉孝武i年十二，時冬天，……。謝公諫曰：“圣體宜令有常。陛下i晝過冷，夜過熱，恐非攝養(yǎng)之術(shù)?！钡踚曰：“晝動夜靜。”謝公出，嘆曰：“上i理不減先帝?！?《夙惠》)

[40]嵇中散既被誅，向子期舉郡計入洛，文王i引進，問曰：“聞君有箕山之志，何以在此？”對曰：“巢、許狷介之士，不足多慕?！蓖醮笞舌怠?《言語》)

對望族、豪門等社會等級較高的人，名詞回指多采用官職、地名等形式，如：

[41]何驃騎i弟以高情避世，而驃騎i勸之令仕。(《棲逸》)

[42]王長史i為中書郎，往敬和許。爾時積雪，長史i從門外下車，步入尚書，著公服。(《容止》)

(2)名詞回指受人物關(guān)系影響

君臣關(guān)系、夫妻關(guān)系、朋友關(guān)系等都會影響回指形式的選擇。君臣關(guān)系或上下級關(guān)系中，君對臣或上級對下級，出于拉近雙方距離的愛稱。臣對君，則使用尊稱。如：

[43]丞相呼周侯i曰：“百口委卿i！”(《尤悔》)

[44](國寶)即喚主簿”i數(shù)之曰：“卿i何以誤人事邪？”(《紕漏》)

夫妻關(guān)系中，“卿”一般是夫?qū)ζ薜姆Q呼，妻對夫則甚少使用。在所選的語料中，妻對夫稱呼“卿”，如：

[45]王安豐i婦常卿安豐i。安豐曰：“婦人卿婿，于禮為不敬，后勿復爾。”婦曰：“親卿i愛卿i，是以卿卿；我不卿卿i，誰當卿卿i！”遂恒聽之。(《惑溺》)

朋友關(guān)系的對話中，雙方均適用敬稱來進行回指。如：

[46]友人語巨伯i曰：“吾今死矣，子i可去！”(《德行》)

[47]嘗同席讀書，有乘軒冕過門者，寧讀如故，歆i廢書出看，寧割席分坐，曰：“子i非吾友也！”(《德行》)

人物指稱形式看似內(nèi)容簡略而范圍寬泛，但在語篇銜接性的影響下它的針對性更強，這也是語言經(jīng)濟性的體現(xiàn)。除此之外，人物指稱形式還體現(xiàn)一定的情感特征。

三、人物指稱形式的制約因素

語料中，引入人物指稱共274個。為了盡快將指稱形式和現(xiàn)實世界的人建立聯(lián)系，引入指稱采用專有名詞，利用明確形式引入人物?；刂阜矫妫灿?06次回指形式，有名詞回指、代詞回指和零形回指三種。三種形式中，零形回指的頻次最高，其次是名詞回指，最后是代詞回指。

(一)名詞回指形式和敘事方式有關(guān)

零形回指的使用和《世說新語》敘事主題連貫性有關(guān)。除了零形回指外，名詞回指的出現(xiàn)頻次較高，這和敘事方式有關(guān)?！妒勒f新語》中，作者以講述者的視角進行敘事，敘事中往往直接引入人物，按照時間順序?qū)θ宋锖褪录M行講述。這種敘事角度，在選擇人物回指形式時，為避免指稱錯誤，更傾向于采用名詞回指形式。

(二)回指形式受先行詞和回指語距離遠近的影響 表5是對《世說新語》的先行語和回指語出現(xiàn)位置的分析：

從表5可見，先行語和回指語出現(xiàn)在同句內(nèi)時，零形回指頻次最高，名詞回指和代詞回指次之；當先行語和回指語不在同一句內(nèi)時，名詞回指和零形回指出現(xiàn)頻次相當。根據(jù)Ariel的可及性理論：篇章中不同類型的指稱詞語標示了其指稱對象的不同可及性。專有名詞和有定描述語是低可及性標示語，指示詞語是中可及性標示語，代詞和零形代詞是高可及性標示語。[8]

(三)人物指稱受敘事主題的影響

指稱連貫需要探求怎樣使閱讀者或聽話人看到指稱形式，就能夠快速回想起前后文的實體人物，能夠?qū)⒇炌ǖ匚囊庀氯?。主題集中、人物單一的敘事，容易采用零形回指，如漢語的流水句多采用零形回指形式；而主體分散、涉及到較多人物的敘事，為了避免指稱錯誤，更傾向于采用更加直接、明確的名詞和代詞形式指稱。

四、結(jié) 語

本文以《世說新語》為文本建立標注語料庫，對其中的人物回指形式進行分析。通過考察可知：

第一，回指形式中，零形回指頻次最高，名詞回指的頻次次之，代詞回指最低。

第二，回指形式選擇受話題連續(xù)性、回指句法功能、先行語和回指語的距離等影響。話題連續(xù)性影響回指形式，話題連續(xù)性和指稱距離有關(guān)，指稱距離越近，話題連續(xù)性越強，越傾向采用零形回指這一簡化的指稱形式。此外，話題是功能概念，主語、賓語更容易充當話題，產(chǎn)生回指。

第三，名詞回指和文體特點、敘事方式、人物關(guān)系等都有聯(lián)系。《世說新語》是敘事文體，敘述前朝人物的事件，在指稱時，主題集中、人物單一的敘事，容易采用零形回指；而主體分散、涉及到較多人物的敘事，為了避免指稱錯誤，更傾向于采用指稱先行語更加直接、準確的名詞回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