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孝富,蔣衛(wèi)國,李 京,王文杰
(1.中國環(huán)境科學研究院環(huán)境信息科學研究所,北京 100012;2.北京師范大學 地理科學學部,北京100875)
“恢復力”一詞源于英文resilience,在國內(nèi)也將其翻譯成“彈性力”、“韌性”等,最初是一個物理學的概念,表示物體在壓力釋放后的回彈性。國內(nèi)大多數(shù)學者將其翻譯為 “恢復力”,因這一翻譯可以在跨學科間通用。自1970年代,從物理學引進到系統(tǒng)科學以來,恢復力得到前所未有的發(fā)展,廣泛應用于多個學科[1],并已逐漸從單純的術(shù)語轉(zhuǎn)變?yōu)橐环N思維范式和世界觀,在應對氣候變化、防災減災,推動世界可持續(xù)發(fā)展等方面發(fā)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國際社會也越來越重視恢復力理論、方法和實踐應用的發(fā)展。例如, 2012年在中國濟南召開的世界自然保護大會就以“自然的恢復力”為主題;2014年在澳大利亞布里斯班召開的第9次G20峰會以“全球經(jīng)濟恢復力”為主題;2015年在英國曼徹斯特召開的第六屆世界生態(tài)恢復大會,以“通向恢復力的生態(tài)系統(tǒng)”為主題。
恢復力(resilience)與不同的研究對象、不同的應用領(lǐng)域結(jié)合產(chǎn)生不同的恢復力的概念,如生態(tài)恢復力(ecological resilience或ecosystem resilience)[2]、工程恢復力(engineering resilience)[3]、社區(qū)恢復力(community resilience)[4-7]、經(jīng)濟恢復力(economic resilience)[8-9]、災害恢復力(disaster resilience)[10-12]、空間恢復力(spatial resilience)[13-15]等。近年來,隨著一些重大災害事件的發(fā)生,人類逐漸思考生態(tài)與災害的關(guān)系,災害可以導致生態(tài)破壞,生態(tài)破壞亦可加劇災難的發(fā)生。2010-2011連續(xù)兩年的國際減災日都將“建設具有恢復力的城市:讓我們的城市做好準備”(Making Cities Resilient:“My city is getting ready”)作為主題;2014年又提出了“恢復力就是生命” (Resilience is for life)的主題,可以看到如何充分認識生態(tài)恢復力,提高防災減災水平是人類正在探尋的重要議題。本文針對生態(tài)恢復力的概念、評價方法、存在問題進行探討,闡述生態(tài)恢復力的研究方向及其在災害防治的應用前景,為在災害視角下充分理解生態(tài)恢復力,發(fā)揮其作用提供一些思路。
恢復力發(fā)展經(jīng)歷了理論研究、方法探索和實踐應用3個階段(圖 1)。1970-1990年代中期,是恢復力的理論探索階段。這一階段重點探討了恢復力的概念內(nèi)涵和理論模型。1990年代中期至2005年左右為恢復力的方法探索階段。這一階段研究者們探討了恢復力的影響因素,并開始嘗試生態(tài)恢復力的定量評估。2005年至今為恢復力研究的實踐應用階段。這一階段全球的政治活動(如千年生態(tài)系統(tǒng)評估報告、斯特恩報告、IPCC評估報告、國際氣候變化會議和談判等)促使恢復力研究出現(xiàn)的井噴式的增長[16],恢復力開始用于解決實際問題,如應對氣候變化、防災減災、城市規(guī)劃、和脆弱性等[17]。
圖1 恢復力研究文獻統(tǒng)計與階段劃分(參考:Xu and Marinova (2013)[16])
盡管恢復力(resilience)作為多學科的共同術(shù)語,成為了一個邊界對象(boundary object)[18-19],定義被逐漸稀釋[18],使其成了一個符號,一種思維方式或世界觀[20];但在生態(tài)系統(tǒng)領(lǐng)域,恢復力具有兩種基本的、相對清晰的、描述性的定義。一個是生態(tài)恢復力(ecological resilience),由Holling首先提出的,也稱之為Holling恢復力;另一個是工程恢復力(engineering resilience),由Pimm首先提出,也稱之為Pimm恢復力[21-23]。生態(tài)恢復力(ecological resilience)或Holling恢復力指系統(tǒng)在不發(fā)生狀態(tài)轉(zhuǎn)移,或結(jié)構(gòu)、功能、負反饋不發(fā)生變化前提下,能夠吸收干擾的度量[2,20,24-25]。Holling恢復力強調(diào)系統(tǒng)存在多個穩(wěn)定態(tài)[26-27](也稱平衡態(tài)[19],也稱之為“引域”(basin of attraction)[18,28]),穩(wěn)定態(tài)相互之間可以發(fā)生轉(zhuǎn)移。1999年,隨著“恢復力聯(lián)盟(Resilience Alliance)”成立,生態(tài)恢復力的概念被進一步明確為三個屬性,一是系統(tǒng)維持在同一引域下(或維持相同功能和結(jié)構(gòu))而能夠承受的改變量;二是系統(tǒng)自組織能力的度量;三是系統(tǒng)學習與適應能力的度量[29-30]。工程恢復力(engineering resilience)或Pimm恢復力指系統(tǒng)遭受擾動后恢復到原有穩(wěn)定態(tài)的速率或時間[3]。Pimm恢復力強調(diào)系統(tǒng)處于單一穩(wěn)定態(tài)(或平衡態(tài)),重點關(guān)注系統(tǒng)在受干擾后逐漸接近平衡態(tài)的速度和時間,而Holling恢復力關(guān)注逐漸遠離平衡態(tài)的最大幅度,當干擾超過某個閾值,系統(tǒng)狀態(tài)發(fā)生改變或者轉(zhuǎn)移。盡管許多研究者隨后都對生態(tài)系統(tǒng)恢復力的概念進行了闡述,但其核心思想仍然保持著Holling和Pimm兩種最基本的定義[18]。
恢復力要注意與其它術(shù)語區(qū)別,以免相互混淆?;謴土?resilience)即表示恢復的現(xiàn)狀也表示恢復的潛力?;謴吐?recovery rate)表示恢復的程度占受損程度的百分比;或恢復過程的現(xiàn)狀值與未受災前狀態(tài)值的百分比。在一定條件下,恢復力與恢復率成正比關(guān)系。抵抗力(Resistance)表示在恢復過程中所受到的阻礙,在一定程度上,恢復力與抵抗力呈反比關(guān)系。適應力(Adaptability)表示恢復過程中適應新環(huán)境的能力,但并不代表能恢復到干擾前的狀態(tài)。
恢復力的衡量是困難的[3, 21,23,31],其定性研究文獻較多,而定量評估研究文獻較少也側(cè)面印證了這一結(jié)論[32]。一些文獻中提到了理論上的衡量方法,例如考慮吸收干擾的穩(wěn)定閾寬度、潛力、熵、轉(zhuǎn)移可能性等方面開展評估,但仍然缺乏實證證據(jù)[21]。一些學者認為,恢復力的評估要求干擾停止或消失,這對于持續(xù)性的或者蔓延性的干擾而言是很難定量評價的[31]。三個方面可綜合解釋恢復力衡量的困難性:一是恢復力定義尚未統(tǒng)一,精確定義和詮釋恢復力概念較難[29,33];二是不同定義中的定性指標篩選和衡量較難[12];三是生態(tài)系統(tǒng)的復雜性增加了恢復力的定量評估難度。
要使恢復力可衡量和具有可操作性,必須明確“在什么條件下(to what)和處于什么狀態(tài)的系統(tǒng)(of what)的恢復力”[29]。"to-what "就要明確干擾體制,例如干擾的類型、頻率和強度,"of-what " 部分說明特定的狀態(tài)是有恢復力的。
恢復力不能直接衡量,必須通過一些具有替代性概念(surrogate[34]、proxy[19])”來間接評價[3,20, 35],如植被覆蓋度[36-37]、關(guān)鍵物種多樣性[38]等。篩選替代性概念首先要定義問題,生態(tài)系統(tǒng)在哪些方面是有恢復力的?或者管理者希望哪些變化能有復原?其次,辨識反饋循環(huán)過程,哪些生態(tài)變量或參數(shù)在發(fā)生改變,驅(qū)動因子是什么?再次,設計系統(tǒng)模型,找出因果變量之間的聯(lián)系;最后綜合識別恢復力的代表性概念[27]。
生態(tài)恢復力的兩個獨立的定義(Holling恢復力和Pimm恢復力),分別包含了抵抗力(resistance:衡量生態(tài)系統(tǒng)沒有發(fā)生功能性改變而吸收的干擾度和復原力(recovery:衡量返回到原始功能的速度)兩個關(guān)鍵過程,他們機制性不同,需要不同的衡量,但是很多生態(tài)系統(tǒng)研究中沒有被區(qū)分開[39]。
Holling恢復力的廣義定義,決定了其概念較難用指標來詮釋。一是很難定義什么是干擾[40],二是構(gòu)建干擾與響應參數(shù)之間的關(guān)系存在困難[41-43],三是定義系統(tǒng)的多個穩(wěn)定狀態(tài),識別發(fā)生狀態(tài)轉(zhuǎn)移的條件也存在諸多困難。Holling恢復力認為外部條件使系統(tǒng)存在相互交替的穩(wěn)定態(tài),如降水、放牧壓力和火災等因素,決定了熱帶草原全部為草本,或者局部兼有木本;營養(yǎng)負荷的改變決定了潛水湖可在有水生植物的清水湖和無水生植物的渾濁湖兩種狀態(tài)下相互交替[18]。
圖2 系統(tǒng)狀態(tài)轉(zhuǎn)移模型注:T1和T2表示系統(tǒng)發(fā)生狀態(tài)轉(zhuǎn)移時驅(qū)動變量的閾值,T表示驅(qū)動變量現(xiàn)狀值,閾值與現(xiàn)狀值之差表示Holling恢復力
當狀態(tài)變量(快變量)對驅(qū)動變量(慢變量)發(fā)生響應時,系統(tǒng)通過背向褶皺曲線體現(xiàn)出交替的引域(圖 2)。慢速量決定系統(tǒng)所處的穩(wěn)定位置[44]?;謴土梢杂脿顟B(tài)變量(快變量)發(fā)生改變或轉(zhuǎn)移時驅(qū)動變量(慢變量)的現(xiàn)狀值與閾值(如圖2中的T1和T2)之差來表示[19]。慢變量的現(xiàn)狀值測算較易,而閾值測算較難。統(tǒng)計慢變量遠離且返回特定值的次數(shù)以及計算快變量在特定值上下的標準差[45]等方法可以用來識別閾值[19],但這些方法還沒有得到廣泛驗證[46]。也有研究者認為系統(tǒng)的臨界閾值可以通過“臨界減速”的現(xiàn)象來識別[41]。臨界減速判斷標準為增強的變量和增強的自相關(guān)性[42-43, 47-48]。Holling恢復力需與特定的干擾聯(lián)系起來,識別干擾會對哪些參數(shù)產(chǎn)生影響,構(gòu)建響應關(guān)系,識別臨界減速的特征,并將其與臨界閾值連接起來,這些決定了Holling恢復力評估的難度,使其更多停留在理論層面,實踐驗證較少。
Pimm恢復力與Holling恢復力相比更易評價,也更具有可操作性[21-22,49]。Pimm恢復力的評估不需要考慮干擾,只需明確生態(tài)系統(tǒng)中哪些有代表性屬性是具有恢復力的。一方面通過構(gòu)建“增強”恢復力的指標體系評估恢復力,另一方面可以通過系統(tǒng)干擾前后、受干擾與未受干擾等對比評價恢復力[49]。
模糊評價法是應用最廣的恢復力評價方法。在生態(tài)系統(tǒng)屬性特征現(xiàn)狀評估的基礎(chǔ)上,通過構(gòu)建指標體系并獲取權(quán)重,采用加權(quán)疊加方式求得恢復力綜合指數(shù),廣泛應用于植被[50-51]、濕地[51-54]的恢復力評價。Bisson等以土壤類型、火災前植被覆蓋度、坡度、坡向和地質(zhì)5個參數(shù)構(gòu)建了植被恢復力指數(shù)[50]。高江波等以樣方調(diào)查為基礎(chǔ),以植被覆蓋度、物種多樣性和群落生物量建立了生態(tài)系統(tǒng)恢復力評價模型,對比分析了50個樣點的恢復力[55]。戰(zhàn)金艷等從生境條件和生態(tài)存儲兩方面遴選出26 個指標,建立了森林生態(tài)系統(tǒng)恢復力評價指標體系[32]。Robert基于水文、土壤、歷史條件、植被覆蓋、臨近植被類型和土地利用建立了基于GIS的濕地恢復潛力評價模型[51-54]。模糊評價法簡單易行,但其評價過程依賴于經(jīng)驗知識,結(jié)果的可靠性驗證也存在難度。此外,模糊評價法的結(jié)果是無量綱的,適用于不同區(qū)域間恢復力的相對比較,或者恢復時間、速度快慢的定性評價。
直接對比法也是生態(tài)恢復力評價的方法之一。對比系統(tǒng)干擾前后、受干擾與未受干擾的系統(tǒng)參數(shù),不僅可以了解恢復進展,也可以評估和預測未來恢復潛力。Mauro采用多時相的MODIS數(shù)據(jù),繪制了植被指數(shù)隨時間動態(tài)圖,通過對比火災前后數(shù)據(jù)了解恢復時間;同時通過燃燒跡地與未燃燒參考地的對比,分析了燃燒跡地的恢復情況和恢復力[56]。直接對比法相對簡單,但評價的結(jié)果也不能代表系統(tǒng)恢復的準確時間,同樣是恢復力的相對評價。
災害具有突發(fā)性特征,但災害的發(fā)生(如崩塌、滑坡、泥石流)也可能與長期的生態(tài)破壞相關(guān)。如2010年發(fā)生的舟曲泥石流與生態(tài)退化密切相關(guān)。據(jù)調(diào)查,多年的超限采伐導致舟曲乃至整個白龍江流域森林覆蓋率明顯下降,森林灌叢化、草地裸土化(圖3、圖4),近60%耕地為坡度≥25°耕地,工程防護措施缺乏,松散堆積物的累積和降水調(diào)蓄功能下降(圖5),加劇了泥石流的發(fā)生頻率和發(fā)生強度水土流失嚴重[57-58]。自然的長期退化使得生態(tài)系統(tǒng)的狀態(tài)發(fā)生轉(zhuǎn)移,從 “具有恢復力”變成“不具有恢復力”,“免疫力”喪失使其不具備抵抗外力干擾的能力,一場極端降水導致了災難性的后果。如果決策者和管理者能充分考慮生態(tài)的退化,就能提前預知,并采取果斷措施逐步恢復受損的生態(tài)系統(tǒng),提升生態(tài)恢復力,降低災難發(fā)生的概率或者減輕災難的影響。
圖3 白龍江流域三眼峪溝退化的稀疏灌叢
圖4 白龍江河岸邊植被及崩塌景觀
方法難易程度(五★表示最難)理論框架應用尺度可操作性結(jié)果屬性客觀性閾值法★★★★★Holling恢復力系統(tǒng)/區(qū)域尺度弱絕對值較強模糊評價法★Pimm恢復力各尺度強相對值較差維持性擬合法★★★Pimm恢復力系統(tǒng)/區(qū)域尺度較強相對值較強對比法★★Pimm恢復力各尺度強相對值一般
圖5 白龍江流域三眼峪溝坡積物
災害的特點是突發(fā)性、瞬時性、破壞性,災害既可以因生態(tài)退化能產(chǎn)生,又可瞬間產(chǎn)生嚴重的生態(tài)破壞(如地震)。人類對于災后的恢復重建,往往關(guān)注基礎(chǔ)設施的恢復以及社會經(jīng)濟的復蘇,而忽視生態(tài)的恢復。盲目重建可能導致災害悲劇再次發(fā)生。例如都江堰龍溪河流域,在汶川地震中損失慘重。地震后兩年,沿河兩岸重新建起了居民區(qū),也恢復了農(nóng)家游。然而,2010年8月,暴雨襲擊引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泥石流將房屋沖毀殆盡(圖6、圖7),并造成了大量的人員傷亡。這是因未考慮生態(tài)恢復力而在災后盲目選址重建的典型案例。據(jù)李京忠等的分析表明,龍溪河流域的NDVI 年均值在2007-2010 年間逐漸降低,由最初的0.81 降至0.35[59],加之流域的相對高程達到2 440 m[60],受破壞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在短期內(nèi)難以恢復,沿河岸重建受損房屋具有較高的災害風險。在災后恢復重建過程中,若能開展生態(tài)恢復力評估,預測生態(tài)恢復時間,對于災后重建選址以及制定有針對性的防災減災措施具有重要意義。
圖6 龍溪河上游植被受損與被沖毀的民宅
圖7 龍溪河流域泥石流溝
當前,針對災后的生態(tài)恢復研究以恢復效果定性描述為主,缺乏未來恢復趨勢的預測[61]。盡管生態(tài)恢復力已有描述性定義,但尚缺乏災害驅(qū)動下的,具備可操作性的生態(tài)系統(tǒng)恢復力定義,無法對災后生態(tài)系統(tǒng)演替做出預測。針對災害特點,開展生態(tài)恢復力可操作性定義,對于豐富恢復力內(nèi)涵具有理論意義,同時在防災減災方面也具有實踐作用。針對汶川地震災區(qū),已有學者根據(jù)評估的需求將生態(tài)恢復力定義為震后受損生態(tài)系統(tǒng)的植被覆蓋度穩(wěn)定達到或超過震前水平的時間[49]?!笆軗p生態(tài)系統(tǒng)”體現(xiàn)了災害的破壞性;“植被覆蓋度”體現(xiàn)了恢復力的代表性;“穩(wěn)定達到”,體現(xiàn)了災后植被演替的“偶然性”和 “必然性”;“時間”體現(xiàn)了恢復力的可操作性。
在分析現(xiàn)有生態(tài)恢復評價指標的基礎(chǔ)上,結(jié)合災害生態(tài)恢復力的定義,構(gòu)建災害生態(tài)恢復評價指標體系?,F(xiàn)階段的生態(tài)恢復研究主要圍繞生態(tài)系統(tǒng)結(jié)構(gòu)構(gòu)建指標,如動植物物種豐富度、植被結(jié)構(gòu)指標包括植被覆蓋、密度、高度、枯枝落葉結(jié)構(gòu)、生物量等,土壤氮含量、土壤有機質(zhì)含量、土壤有機碳等等[62-65],這些指標僅能代表生態(tài)系統(tǒng)的結(jié)構(gòu),但結(jié)構(gòu)的恢復并不代表生態(tài)系統(tǒng)的整體恢復,相反生態(tài)功能的恢復決定著生態(tài)系統(tǒng)整體的恢復進度。因此,指標體系應包括結(jié)構(gòu)和功能兩大指標,以全面反映生態(tài)系統(tǒng)的恢復力,尤其要重點關(guān)注與災害密切相關(guān)的生態(tài)功能指標,如水土保持功能、水源涵養(yǎng)功能。水源涵養(yǎng)功能的恢復,可提高降雨的攔截率,使地表徑流更加舒緩;而水土保持功能的恢復,可減小土壤的流失率,進一步降低地質(zhì)災害的發(fā)生率。
Holling恢復力框架下的閾值法,尚停留在理論層面。Pimm恢復力框架下的模糊評價法因其流程簡單、參數(shù)易獲取等特征,是當前恢復力研究的主要方法,但模糊評價法依賴研究者的經(jīng)驗判斷,主觀性較強,具有很強的局限性。當前的維持性擬合法也只適用于系統(tǒng)和區(qū)域?qū)哟危贿m用于單個“像元”或“斑塊”。無論是模糊評價法、維持性擬合法、還是對比法,其評價結(jié)果都是無量綱的,計算數(shù)值代表了生態(tài)恢復的好與壞、快與慢,而不能精確獲取恢復的時間或速率。開展生態(tài)恢復力“絕對值”評價方法研究,對于進一步提升恢復力的可操作性和應用性具有重要意義。
參考文獻:
[1]Folke C. Resilience: The emergence of a perspective for social-ecological systems analyses[J]. Global Environmental Change,2006,16(3):253-267.
[2]Holling C S. Resilience and stability of ecological systems. Annu Rev Ecol Syst 4:1-23[J]. Annual Review of Ecology & Systematics,1973,4(2):1-23.
[3]Pimm S L. The complexity and stability of ecosystems[J]. Nature, 1984, 307(5949):321-326.
[4]Brown D,Kulig J. The concept of resiliency: Theoretical lessons from community research[J]. Health & Canadian Society,1996,4:29-52.
[5]Adger W N. Social and ecological resilience: are they related?[J]. Progress in Human Geography,2000,24(3):347-364.
[6]Rose A. Economic resilience to natural and man-made disasters: Multidisciplinary origins and contextual dimensions[J]. Environmental Hazards,2007,7(4):383-398.
[7]Tobin G A. Sustainability and community resilience: the holy grail of hazards planning?[J]. Environmental Hazards,1999,1(1):13-25.
[8]?sth J,Reggiani A,Galiazzo G. Spatial economic resilience and accessibility: A joint perspective[J]. Computers Environment & Urban Systems,2014,49:148-159.
[9]Derissen S,Quaas M F,Baumg?rtner 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esilience and sustainability of ecological-economic systems[J]. Ecological Economics,2011,70(6):1121-1128.
[10] Cutter S L,Burton C G,Emrich C T. Disaster resilience indicators for benchmarking baseline conditions[J]. Journal of Homeland Security & Emergency Management,2010,7(1):1271-1283.
[11] Cutter S L,Barnes L,Berry M,et al. A place-based model for understanding community resilience to natural disasters[J]. Global Environmental Change,2008,18(4):598-606.
[12] Frazier T G,Thompson C M,Dezzani R J,et al. Spatial and temporal quantification of resilience at the community scale[J]. Applied Geography,2013,42(8):95-107.
[13] Nystr?m M,Folke C. Spatial resilience of coral reefs[J]. Ecosystems,2001,4(5):406-417.
[14] Cumming G S. Spatial resilience: integrating landscape ecology,resilience,and sustainability[J]. Landscape Ecology,2011,26(7):899-909.
[15] Cumming G S. Spatial resilience in social-ecological systems[M]. Springer Netherlands,2011.
[16] XU L, Marinova D. Resilience thinking: a bibliometric analysis of socio-ecological research[J]. Scientometrics, 2013, 96(3): 911-927.
[17] Béné C, Wood R G, Newsham A, et al. Resilience: New Utopia or New Tyranny? Reflection about the Potentials and Limits of the Concept of Resilience in Relation to Vulnerability Reduction Programmes[J]. IDS Working Papers, 2012, 2012(405): 1-61.
[18] Brand F S,Jax K. Focusing the meaning(s) of resilience: resilience as a descriptive concept and a boundary object[J]. Ecology & Society,2007,12:181-194.
[19] Brand F. Critical natural capital revisited: Ecological resilience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J]. Ecological Economics,2009,68(3):605-612.
[20] Walker B,Salt D. Resilience thinking [M]. Washington DC: Island Press,2006.
[21] Reggiani A,Graaff T D,Nijkamp P. Resilience: An evolutionary approach to spatial economic systems[J]. Networks and Spatial Economics,2002,2(2):211-229.
[22] Ebisudani m,Tokai A. Resilience: Ecological and engineering perspectives present status and future consideration referring on two case studies in U.S[C] . Kyoto University : Proceedings of the The Society for Risk Analysis Japan,2014 [C].
[23] Reggiani A,Graaff T D,Nijkamp P. Resilience: An evolutionary approach to spatial economic systems[J]. Networks and Spatial Economics,2002,2(2):211-229.
[24] Holling C S. Engineering resilience versus ecological resilience[M]// Engineering Within Ecological Constraints.Washington DC: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1996.
[25] Holling C S, Carl F, Lance G,et al. Final report of the project: Resilience of ecosystems,economic systems and institutions [R]. The John D and Catherine T Macarthur Foundation,2000. 4-12.
[26] Scheffer M,Carpenter S,Foley J A,et al. Catastrophic shifts in ecosystems[J]. Nature,2001,413(6856):591-6.
[27] Bennett E M,Cumming G S,Peterson G D. A systems model approach to determining resilience surrogates for case studies[J]. Ecosystems,2005,8(8):945-957.
[28] Scheffer M,Carpenter S R. Catastrophic regime shifts in ecosystems: linking theory to observation [J]. Trends in Ecology & Evolution,2003,18(12):648-656.
[29] Carpenter S,Walker B,Anderies J M,et al. From metaphor to measurement: resilience of what to what?[J]. Ecosystems,2001,4(8):765-781.
[30] Walker B,Carpenter S R,Anderies J M,et al. Resilience management in social-ecological systems: a working hypothesis for a participatory approach[J]. Ecology & Society,2002,6(1):840-842.
[31] Lake P S. Resistance,Resilience and restoration[J]. Ecological Management & Restoration,2013,14(1):20-24.
[32] 戰(zhàn)金艷,閆海明,鄧祥征,等. 森林生態(tài)系統(tǒng)恢復力評價——以江西省蓮花縣為例[J]. 自然資源學報,2012,27(8):1304-1315.
[33] Karr J R,Thomas T. Economics,ecology,and environmental quality[J]. Ecological Applications,1996,6(1):31-32.
[34] Berkes F,Seixas C S. Building Resilience in Lagoon Social-Ecological Systems: A Local-Level Perspective[J]. Ecosystems,2005,8(8):967-974.
[35] Carpenter S R,Westley F,Turner M G. Surrogates for resilience of social-ecological systems[J]. Ecosystems,2005,8(8):941-944.
[36] Simoniello T,Lanfredi M,Liberti M,et al. Estimation of vegetation cover resilience from satellite time series[J]. Hydrology & Earth System Sciences Discussions,2008,5(1):1053-1064.
[37] Harris A,Carr A S,Dash J. Remote sensing of vegetation cover dynamics and resilience across southern Africa[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pplied Earth Observation & Geoinformation,2014,28(1):131-139.
[38] 王立新,劉華民,吳璇,等. 基于活力和恢復力的典型草原健康評價和群落退化分級研究[J]. 環(huán)境污染與防治,2010,32(12):22-26.
[39] Sterk M, Gort G, Klimkowska A, et al. Assess ecosystem resilience: Linking response and effect traits to environmental variability[J]. Ecological Indicators, 2013, 30(0): 21-27.
[40] Hofmann M. Resilience. A formal approach to an ambiguous concept[J], 2007.
[41] Wissel C. A universal law of the characteristic return time near thresholds[J]. Oecologia,1984,65(1):101-107.
[42] Scheffer M,Bascompte J,Brock W A,et al. Early-warning signs for critical transitions [J]. Nature,2009,461(7260):53-59.
[43] Dakos V,Nes E H V,Donangelo R,et al. Spatial correlation as leading indicator of catastrophic shifts[J]. Theoretical Ecology,2010,3(3):163-174.
[44] Walker B, Holling C S, Carpenter S R, et al. Resilience, Adaptability and Transformability in Social-ecological Systems[J]. Ecology & Society, 2004, 9(2):3438-3447.
[45] Carpenter S R,Brock W A. Rising variance: a leading indicator of ecological transition.[J]. Ecology Letters,2006,9(3):311-8.
[46] 閆海明,戰(zhàn)金艷,張韜. 生態(tài)系統(tǒng)恢復力研究進展綜述[J]. 地理科學進展,2012,31(3):303-314.
[47] Dakos V,van Nes E H,D’Odorico P,et al. Robustness of variance and autocorrelation as indicators of critical slowing down.[J]. Ecology,2012,93(2):264-271.
[48] Boden S,Kahle H P,Wilpert K V,et al. Resilience of Norway spruce ( Picea abies,(L.) Karst) growth to changing climatic conditions in Southwest Germany[J]. Forest Ecology & Management,2014,315(315):12-21.
[49] LIU X F,JIANG W G,LI J,et al. Evaluation of the Vegetation Coverage Resilience in Areas Damaged by the Wenchuan Earthquake Based on MODIS-EVI Data [J]. Sensors,2017,17(2): 259.
[50] Bisson M,Fornaciai A,Coli A,et al. The Vegetation Resilience After Fire (VRAF) index: Development,implementation and an illustration from central Italy[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pplied Earth Observation & Geoinformation,2008,10(3):312-329.
[51] Van Lonkhuyzen R A,Lagory K E,Kuiper J A. Modeling the suitability of potential wetland mitigation sites with a geographic information system[J].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2004,33(3):368-375.
[52] 胡文秋. 基于RS和GIS的退化濕地生態(tài)系統(tǒng)恢復力研究[D]. 濟南:山東師范大學,2013.
[53] 張麗,閆旭飛,寇曉軍. 北京濕地恢復潛力分析——基于GIS潛在濕地恢復潛力值模型[J]. 北京師范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12,48(4):388-391.
[54] White D,Fennessy S. Modeling the suitability of wetland restoration potential at the watershed scale[J]. Ecological Engineering,2005,24(4):359-377.
[55] 高江波,趙志強,李雙成. 基于地理信息系統(tǒng)的青藏鐵路穿越區(qū)生態(tài)系統(tǒng)恢復力評價[J]. 應用生態(tài)學報,2008,19(11):2473-2479.
[56] Newman T J,Toroczkai Z. Diffusive persistence and the ‘sign-time’ distribution[J]. Physical Review E Statistical Physics Plasmas Fluids & Related Interdisciplinary Topics,1998,58(3):R2685-R2688.
[57] Lanfredi M,Simoniello T,Macchiato M. Temporal persistence in vegetation cover changes observed from satellite: Development of an estimation procedure in the test site of the Mediterranean Italy[J]. Remote Sensing of Environment,2004,93(4):565-576.
[58] Simoniello T,Lanfredi M,Liberti M,et al. Estimation of vegetation cover resilience from satellite time series[J]. Hydrology & Earth System Sciences Discussions,2008,5(1):1053-1064.
[59] Rosa Coppola,Vincenzo Cuomo,Mariagrazia D’emilio,et al. Terrestrial vegetation cover activity as a problem of fluctuating surfaces[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odern Physics B,2012,23(28/29):5444-5452.
[60] Mauro B D,Fava F,Busetto L,et al. Evaluation of vegetation post-fire resilience in the Alpine region using descriptors derived from MODIS spectral index time series[C]// European Geoscience Union. 2013:4221.
[61] 顏長珍, 沈渭壽, 宋翔,等. 生態(tài)環(huán)境變化對舟曲“8·8”特大山洪泥石流發(fā)生的影響分析[J]. 水土保持學報, 2010, 24(6):258-262..
[62] 郭慧芳. 淺談舟曲縣生態(tài)環(huán)境狀況及保護治理建議[J]. 農(nóng)業(yè)與技術(shù), 2015, 35(23):67-69.
[63] 李京忠, 曹明明, 邱海軍,等. 汶川地震區(qū)災后植被恢復時空過程及特征——以都江堰龍溪河流域為例[J]. 應用生態(tài)學報, 2016, 27(11):3479-3486.
[64] 陳莉. 小流域尺度泥石流災害風險分析[D].綿陽:西南科技大學, 2016.
[65] 劉孝富, 王文杰, 李京,等. 災后生態(tài)恢復評價研究進展[J]. 生態(tài)學報, 2014, 34(3):527-536.
[66] 於方, 周昊, 許申來. 生態(tài)恢復的環(huán)境效應評價研究進展[J]. 生態(tài)環(huán)境學報, 2009, 18(1):374-379.
[67] 張斌, 張清明. 國內(nèi)生態(tài)恢復效益評價研究簡評[J]. 中國水土保持, 2009(6):8-9.
[68] 馬姜明, 劉世榮, 史作民,等. 退化森林生態(tài)系統(tǒng)恢復評價研究綜述[J]. 生態(tài)學報, 2010, 30(12):3297-3303.
[69] 吳丹丹, 蔡運龍. 中國生態(tài)恢復效果評價研究綜述[J]. 地理科學進展, 2009, 28(4):622-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