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在日本廣受年青人的歡迎,是日本最暢銷的小說之一,村上春樹因此而更為人知悉。該書封面由村上春樹親手設(shè)計,以紅綠色為上下冊封面主體并加注:“百分之百的愛情小說”。
但聽了一會那講話方式,我開始懷疑那沒有幾縷頭發(fā)的白衣男子是否真是醫(yī)生。 食堂里的人,誰也沒有注意我。沒有人賊頭賊腦地看我,甚至連我加入其中也無人覺察。仿佛我的加人對他們來說是意料中的事。
只有一次——那白衣男子突然回頭問我:
“在這里呆到什么時候?。俊?/p>
“住兩晚,星期四回去?!蔽一卮?。
“現(xiàn)在的季節(jié)不錯吧?不過,等到冬天你再來看看,漫山遍野銀白一片,壯觀得很咧!”他說。
“直子說不定等不到下雪就出去了?!绷嶙訉δ凶诱f。
“啊,可冬天確實不錯的喲!”他神情認(rèn)真地重復(fù)道。于是我愈發(fā)弄不清他是否真是醫(yī)生了。
“大家都在談什么呢?”我試著問鈴子。她似乎不大明白我問話的用意。
“談什么?平常事啊。一天中遇到的事,看的書,明天的天氣,不外乎這些。大概你總不至于以為會有人突如其來地站起大聲宣布‘今天北極熊吞食星座所以明日有雨吧?”
“嗅,當(dāng)然我不是指這個?!蔽艺f,“我看大家說話都那么小聲細(xì)氣的,心里就不由納悶他們究竟在談什么?!?/p>
“因為這里靜,所以人們說起話來聲音自然就放低下來?!敝弊影阳~刺整齊地堆在盤子的一端,用手帕擦擦嘴角,“再說也沒有必要提高嗓門,既用不著說服誰,又沒有引人注目的必要?!?/p>
“怕也是?!蔽艺f。然而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靜悄悄進(jìn)食的時間里,我竟奇異地懷念起人們的嘈雜聲來。那笑聲、空洞無聊的叫聲、嘩眾取寵的語聲,都使我感到親切。 這以前我被那嘈雜聲著實折磨得忍無可忍,可是一旦在這奇妙的靜寂中吃起魚來,心里卻又總像是缺少踏實感。這食堂的氣氛,類似特殊機械工具的展覽會場:對某 一特定領(lǐng)域懷有強烈興趣的人集中在特定的場所,交換惟獨同行間才懂得的信息。
飯后返回房間,直子和玲子說要去“C區(qū)”的公共澡堂,并說如果我只淋浴的話可用這里的盥洗室。我說也好。等她們走后,我便脫衣服淋浴,洗了頭。然后一邊用 吹風(fēng)機吹頭發(fā),一邊抽出威爾?埃文斯的唱片放上。過了一會兒,我發(fā)現(xiàn)它同直子生日那天我在她房間里放聽幾次的那張唱片是同一張。就是直子哭泣不止、我抱她 睡覺的那個夜晚。事情不過發(fā)生在半年前,我卻覺得似乎過去了很久很久?;蛟S因為我對此不知反復(fù)考慮了多少次的緣故。由于考慮的次數(shù)太多了,對時間的感覺便 被拉長,而變得異乎尋常。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