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王幅明
星座/徐紅暉 圖
不知何年,濟水成為一個傳說。
沿途留下的地名濟源、濟寧、濟南……成為傳說中的記憶。
黃河多次改道,最終,黃河與濟水復(fù)合為一條河流。濟水在黃河的泥沙之下隱姓埋名。
奇特的是,河床消失了,源頭仍在。
古代并稱四瀆的河流為濟、淮、江、河,濟水為首。何故?清澈無雙,君子之河也。濟源境內(nèi)的濟水,曾有千倉渠的美譽。四瀆均建有水神廟,濟瀆廟被譽為天下第一。
唐玄宗封濟水為“清源公”,濟瀆廟因之又名清源祠。
雁過留聲,河過留名。
英姿已逝,精魂長存。
濟水至清。內(nèi)心貪婪的人們來到濟水源頭,可會心生愧疚?
河猶如此,人何以堪!
第二次造訪王屋山的愚公村。比十多年前闊氣多了,多了一些遠古村民古樸的雕塑,還有一個寫著“愚公故居”的大門。
廣場上九旬愚公帶領(lǐng)子孫們挖山的群雕,更顯雄偉。
一個連姓名都未曾留下的山間老者的農(nóng)舍,成為游客必看的風(fēng)景。
意外的收獲是圍坐在一個傘狀的亭子里聽琴書。唱的是愚公移山的故事。
琴書猶如王屋山的山泉,濺起的水珠是游客的心跳。
兩千多年前,一個隱居在鄭國圃田的列姓士人來此采風(fēng),寫出寓言《愚公移山》,引發(fā)了人們關(guān)于愚與智的綿長思考。
七十多年前,一位農(nóng)民出身的革命領(lǐng)袖在延安的窯洞里提起愚公。他說,他要繼續(xù)愚公的事業(yè)。愚公一下子成了家喻戶曉的名人。
當(dāng)年,年邁的老翁未能搬走王屋山。但他的繼承人,帶領(lǐng)全國人民,搬走了比王屋山更高的三座大山。
愚公走出了王屋山。他像一顆火星,點燃了千千萬萬顆渴望改變的心靈。
三座大山搬走了,新的大山又在擋住去路。
愚公的后人們毅然在挖山不止。
大峪鎮(zhèn)的女鎮(zhèn)長是位詩人,她說,一千年前,唐代詩人岑參路經(jīng)大峪鎮(zhèn)的東溝村,留下三首詩作,從此,這里便與詩歌結(jié)緣。
如今,東溝村有一美譽:美麗鄉(xiāng)村。來此觀光的游客絡(luò)繹不絕。
美在何處?一棵纏滿吉祥語的千年古樹?用磨盤鋪就的溪中石徑?岑參走過的青籮溪,流水千年不斷?
是的,這里的自然風(fēng)光,處處都讓人心曠神怡。但是,最令人難忘的,卻是東溝人的智慧。他們在創(chuàng)造新生活時,能夠讓時光止步,讓人在行走中不由自主地停下,在熟悉與陌生中回味歷史。
誰看到過一個村莊的民俗文化博物館?主題為漁、樵、耕、讀的墻體彩繪?
哦,久違了,那些曾經(jīng)摔過的泥巴團、推過的鐵環(huán)、游戲用過的木制火槍、玩過的玻璃球,還有秋千、蹺蹺板、木滾筒……讓我們一遍遍重溫童年。
那些保存完好且標明五十年代、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的農(nóng)舍,與當(dāng)今村民住進的紅色樓房形成鮮明對比。還有那些曾經(jīng)用過的手推車、自行車、縫紉機、大哥大……不同年代的老物件,灼痛游客的雙眼。
東溝村,漫不經(jīng)心地,帶我們走進一個奇特的時光隧道。
終于明白了,電視臺約會春天的詩會,為何在此舉辦。
下榻濟源,方知此地有一處原生態(tài)的森林公園,名曰南山。頓時心動。
渴望南山一游。這是久駐心中的一個夢想。
中國該有多少個南山?心中的南山卻只有一個。熱心的才女青青充當(dāng)向?qū)?,幫我們大家圓夢。
一座平凡無奇的大山,少有名勝,卻有一頂“中國森林氧吧”的桂冠。
許久沒有走山路了。在柿樹及許多叫不出名字的樹林間穿行。三個小時過去,竟然毫無倦意。
頭戴星光回到山下,饑腸轆轆。直奔溪邊的農(nóng)家餐館,品嘗地道的南山美味。
南山披上暗裝。月牙兒隱而不出。山泉為我們奏樂。野菊花似曾相識。
猛然間朝向南山,癡癡地看著,全都無語。
此地此刻,煩惱全消。大家不約而同地想到同一個詞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