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生
本期我們采訪了三位測評師:民宿體驗師、情趣用品測評師、天然水品嘗師。他們的職業(yè)看起來很奇特,他們的工作生活超出了大部分人的認知和經(jīng)驗。
我們會羨慕那個民宿測評師,因為她可以實現(xiàn)我們?nèi)澜缏眯械膲粝?,但我們并不知道她是怎么克服孤獨、面臨的危險。我們會好奇情趣用品測評師每天使用振蕩器并將其作為一個事業(yè),但她需要面對家人的擔憂,男性對她職業(yè)的歧視和騷擾。我們會疑惑品水師職業(yè)存在的必要性,因為大多數(shù)人可以品酒品茶,但喝水卻咂摸不出什么滋味來。
民宿里的花園
隨著技術(shù)的進步,人類機械性、重復(fù)性的工作將會被智能替代。數(shù)據(jù)庫的測評結(jié)果所具備的精準性是人類無法做到的。而這出現(xiàn)了一個問題,我們是否還需要那些基于“人”的感性的測評體驗,而這些與眾不同的行業(yè)最終會消失嗎?
在全世界流浪,只有一件行李?
復(fù)古收藏客廳
與人聊天,當?shù)弥业穆殬I(yè)——民宿測評師時,大部分人會有羨慕至極的眼神?!疤袅耍蚁矚g你的工作,我希望像你一樣環(huán)游世界,體驗不同的民宿,和房東們成為朋友。”
當然,也會有不同的聲音,他們會問更多的細節(jié):你怎么實現(xiàn)自己的安全感?你的生活一直在全世界流浪,難道你只有一個行李?
他們的羨慕與擔心,都只說對了一半我的工作。
17歲,我收到了美國康涅狄克州霍奇基斯寄宿高中(The Hotchkiss School)的錄取通知書,提著三個加起來超過100斤的箱子,輾轉(zhuǎn)16個小時飛越太平洋,第一次面對生活的未知。我節(jié)假日寄宿在年過古稀的蓋樂普夫婦(The Gallup)家里。這是我第一次住在陌生人家里,一個森林深處的黃色木屋,20年前由丹麥人建造。從那時開始,他們給予我的鼓勵和支持讓我對家有了新的認識——家是一種陪伴和愛,而不僅僅是房子。
如大多數(shù)的人生,我曾經(jīng)和你們一樣經(jīng)歷過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在華爾街投行的格子間里處理公務(wù),在深圳搭建社交軟件初創(chuàng)團隊沒日沒夜,并不知道什么樣的人生才是自己應(yīng)該去追求的。后來聽到硅谷云存儲行業(yè)Dropbox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安德魯·豪斯頓(Drew Houston)在麻省理工學院的畢業(yè)典禮演講喚醒了我。
他說:“工作最認真的人不是因為他們自律,而是因為他們在解決一個問題,并且解決問題的過程讓他們每天精神爆棚……而我的另外一些朋友,每天加班、工資很高,但是他們常常抱怨,好像自己被格子間銬住了。”
2015年9月,我迫切想從創(chuàng)業(yè)的快節(jié)奏中放空一下,獨自去了陽朔。在那里,我遇到了同頻道的背包客、民宿老板、匠人,也觸摸到心底對老建筑改造和鄉(xiāng)土文化的摯愛。在陽朔的8個晚上,我分別住進了4間不同的民宿,不停地搬家,這時我做了一個決定,開始一個體驗型項目——365天住民宿。
回到洛杉磯之后,我在一家社交網(wǎng)絡(luò)公司工作,為了實現(xiàn)我最終的夢想去往硅谷公司,我決定暫不租房,365天民宿的計劃也隨之開始。周一到周四我住在離公司近的民宿,周末則到洛杉磯不同的街區(qū)找有趣的民宿。探索生活的無限可能——對我來說,這是在自己的城市冒險。試想一下,如果每個區(qū)你都有一個家,那將是怎樣的一種體驗?一個月之后,民宿體驗讓我愛上了洛杉磯,這個曾經(jīng)讓我覺得格格不入的城市。
在這個過程中,我建立了自己的民宿手賬,里面記錄下這些房東的故事以及對每個民宿設(shè)計、特點的評價。我住過洛杉磯建筑師、電影制片人、設(shè)計師、美聯(lián)航機長、律師、復(fù)古店老板、攝影師的家里。他們向我展示他們的工作、生活、興趣愛好。每多敲開一扇門,也敲開了通往他們世界的大門。大部分的房東都是善意且熱情的,我一次次收獲了萍水相逢的房東帶來的善意。他們的貼心像一碗火候剛好的拉面,簡單,有勁兒,又熱到心里。
我的體驗項目并沒有任何的商業(yè)支持。洛杉磯本地的氣候以及高密度的民宿讓“365天民宿”尚算可以維持,但當我搬到舊金山,入職Uber總部,這里高額的住宿費用已經(jīng)超過我的承受能力。后來我慢慢挖掘出了自己的周末新職業(yè)——幫助朋友、房東照顧寵物,換取免費的住宿。與此同時,我開始了自己的繪畫創(chuàng)作,房東家的寵物們成為我作品里的主角。
聽到這樣的故事,是不是特別的興奮?項目體驗進展順利,但有一些實際情況需要解決,譬如我的行李如何處置?不停地搬家,在最疲憊的時候怎么辦?
行李問題我曾經(jīng)寫過一個攻略《如何把自己的生活精簡成一個旅行箱》——衣服都是防皺、百搭的,我在MUJI購買了很多旅行裝瓶子以及IMBLU收納袋分裝生活用品,箱子里備有三雙鞋(運動鞋、上班鞋和拖鞋),把大的行李箱分別放置在不同的朋友家里。物質(zhì)上的斷舍離可能是這個項目進行中最艱難的部分,也是大多數(shù)人向我提出最多問題的部分。
“安全感和歸屬感”是人最基礎(chǔ)的需求。當我的同齡人在聚會時,我在搬家的路上;在飛機和出租車上,沒有休息,一直在修圖,給圖片分類;當大家進入夢鄉(xiāng),我開始寫民宿體驗評論。記得最崩潰的一次,我特別想停止這個體驗項目,負氣地搬到了酒店里。躺在浴缸里,我在想,我做這個的初衷到底是什么?我想起自己17歲來到美國,當時那個寄宿家庭的奶奶,翻開她10年后在我的手賬本上的留言:“辰雨,你長成大姑娘了,比以前更加有趣、善良。請堅持做自己喜歡的事,無論是旅行還是畫畫,它們帶給你力量,會賦予你更有意義的人生?!眱商熘螅艺褡骶?,繼續(xù)我對世界的好奇。
不是每一次住宿都是愉快的體驗。一次我住的房東家里,有一個可愛的女兒,按慣例我和小女孩打招呼,小女孩不僅沒有搭理我,還指著我的臉說:“我家不歡迎你,請你離開?!睆N房的氛圍好像突然結(jié)了一層霜,那一刻,我恨不得把頭埋進手中的咖啡杯。小女孩堅定地望著她爸爸,一遍又一遍重復(fù),“不要讓這個女人住我家”。后來房東向我解釋,他和妻子剛剛辦了離婚,女兒對女客人會有些敏感。我這才意識到,房東還沒有更換掉房源介紹上一家三口的照片,原來房東信息中,女房東的姓名不是他的太太,而是他的女兒。房源信息的偏差讓我有些惱火。
這次體驗告訴我,住民宿難免遇到不可控因素。即使和房東很投緣,也可能會因為房東家的生活狀態(tài)和突發(fā)事件,體驗不那么完美。同樣道理,平日的我可能是一個讓人舒服的房客,但遇到工作和生活煩惱時,也未必可以有最好的自己和房東相處。之后再遇到欠佳的民宿體驗,我會平靜面對。只有內(nèi)心更強大,才能將這份工作持續(xù)下去。
體驗項目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三年,我一邊畫民宿中遇到的寵物,一邊寫書。過去的7個月,我從社交生活中蒸發(fā),大多時候獨自面對電腦屏幕,與自己掙扎。目前我開始了更系統(tǒng)的測評工作,從房源、位置,與房東的溝通、房子的特色,以及符合什么人去嘗試等全方位去提供測評報告。這樣的測評不僅能給民宿主人提出合理性建議,也可以給想住民宿的人中肯的推薦,讓大家節(jié)約時間,避免不好的體驗。
民宿測評如今已經(jīng)成為我的生活方式,即使過程中有誤解也有矛盾,甚至會遇到危險。我在手賬本上寫下一句話:“最好的作品是你度過的時光?!迸c所有有夢想、認真生活的人共勉。
邊界體驗
我是2014年開始從事情趣用品測評這個工作的,最多的時候,每天能接收到不同公司寄過來的十幾個小樣——不同的材質(zhì)、設(shè)計以及類型。我記得在五年前,許多公司招募情趣用品測評師幾乎無人響應(yīng),一旦有人回應(yīng),立馬就可以獲得這份工作?,F(xiàn)在情趣公司在微信公眾號發(fā)布測評招募,許多年輕孩子會因為好奇主動體驗。時代已經(jīng)發(fā)生了巨大變化,情趣測評與過去相比,早已失去了它的神秘感。
在做測評師之前,我對性的了解并沒有過人之處,甚至覺得這是每個人很隱秘的日常,并不會大張旗鼓地拿出來與人分享。做測評師伊始,我?guī)е闷?、興奮,開始去探索一些欲望的邊界。也因為這個職業(yè),我大量閱讀了中國古代有關(guān)性知識的書,例如《中國古代房內(nèi)考》《素女經(jīng)》《洞玄子》,也有一些西方性學書籍,例如古羅馬的《愛經(jīng)》、印度的《欲經(jīng)》、美國的《海蒂性學報告》等。
其實說了那么多,我想說的是,情趣用品測評打開了我了解歷史人文的一扇門窗,我開始理解到在我們使用情趣用品這件事情面前,首先應(yīng)該正視“性”的本質(zhì)。在《海蒂性學報告女人篇》里,最終的結(jié)論是,女性獲得性高潮毫無過錯,需要改變性態(tài)度的是社會自身。在與許多需要我?guī)椭娜说慕涣髦校野l(fā)現(xiàn)大多數(shù)女性在性行為過程中只是為了避免尷尬才在男人面前偽裝達到高潮,而也許終其一生都沒有對高潮有過更主動的認識。
無論東西方,情趣用品早已經(jīng)出現(xiàn),我猜測說不定早就有了測評師這個行業(yè)。據(jù)考中國古代嫁女兒,家里人都會給準備一個類似情趣用品套裝——包含“春宮”瓷器(現(xiàn)代的性愛姿勢解鎖說明書)、開襠褲(現(xiàn)代的情趣內(nèi)衣)、小腳瓷鞋(現(xiàn)代的情趣道具)、銅盒(壯陽藥)等。在《金瓶梅》里,男性情趣用品出鏡率最高的是銀托子(增加男性硬度)以及硫磺圈(延時以及避孕)。從實物來看,只能感嘆古人的想象力。女性情趣用品更高級,勉鈴(加熱后不停震動)可以說是最早的跳蛋。西方在公元前3世紀的古希臘就已經(jīng)有了木制或者石制的假陽具,明顯看出西方人對性的理解還是比較直接的,沒有中國人那么愛玩花樣。
到了近代,女性振蕩器的出現(xiàn)也是充滿了諷刺和偶然。英國經(jīng)歷了維多利亞時代對性的極端的封鎖之后,大量女性患上了歇斯底里癥(學名:分離性障礙——一類由精神因素作用于易感個體引起的精神障礙),醫(yī)學界發(fā)明的治療方案是通過女性陰道的醫(yī)學按摩達到性高潮,從而緩解發(fā)病。醫(yī)生們手工按摩的量太大,最終由喬治·泰勒(George Taylor)發(fā)明了蒸汽為動力的按摩儀器替代手動治療——這就是現(xiàn)代情趣用品的最初雛形。
在明確了女性獲得高潮并不是一種羞恥反而是一種權(quán)利時,那么自慰器帶來的好處就更顯而易見了。在2004年關(guān)于情趣用品的一個調(diào)查中顯示,使用振蕩器的婦女比那些不使用振蕩器的婦女具有更強的性功能和更滿意的性生活,而且被打破的偏見,是所謂使用振蕩器會成癮以至完全替代正常的性生活。
從一個情趣測評師,到現(xiàn)在研究如何將獲得的知識與更多的人分享,我開始做實用的女性課程,為那些曾經(jīng)和我一樣對性忌諱如深的人提供一個了解自己的機會。在這個過程中,情趣教育與情感分析成為我的事業(yè)。
最早,我做情趣用品測評的工作被家里人得知后,母親擔心我是不是能嫁出去,一度勸解我應(yīng)該找一份正常的工作。所以在家里的時間,我盡量不去和他們談?wù)撐业墓ぷ?,尤其是父親,他或許假裝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結(jié)婚之后,母親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下,對我的工作也不再強求轉(zhuǎn)變。
我結(jié)婚后很快就懷孕了,那段時間我停止了情趣測評的工作。但我發(fā)現(xiàn),每次與老公出去和朋友聚會,他并不會告知朋友我的工作。作為公務(wù)員,他不反對我的事業(yè),但他擔心他的朋友們會對此有想法。所以如果說情趣用品測評工作沒有影響我的家庭生活,顯然并不真實。生完孩子后幾個月,我們離婚了,我不想將我婚姻的失敗歸結(jié)到這份工作上來,但或多或少它有影響。
現(xiàn)在我?guī)е⒆营氉陨睿瑢τ趷矍槲乙琅f憧憬,但我比原來多了一些顧慮。一些男人希望和我處男女朋友,有時因為只是想與我上床,以此作為體驗。剛開始他們假裝出的寬宏大量很快會露出馬腳。除了生活,在工作中也會遇到麻煩和困擾。曾經(jīng)有一對婚姻生活出現(xiàn)問題的夫妻與我約談,之后,男方私下加了我微信并開始發(fā)露骨的照片和言辭。我的助理在幫我打理微信公眾號的過程里,幾乎每天都會收到男性生殖器的照片,這便是夢想很豐腴、現(xiàn)實很骨感,無論你在性啟蒙這條路上看得多么透徹,也終究抵不過他人粗暴的界定和判斷。
在大多數(shù)男性看來,一個可以將性放在桌面上聊的女性,勢必是一個對性開放且容易“搞定”的女性。
剛開始我有過不能言明的難堪,甚至懷疑這些生活中遇到的人以及工作中需要我?guī)椭娜?,他們根深蒂固的思維里對性是否有著不可變更的歧視與誤解。當這樣的事情的發(fā)生,從偶然變成了常態(tài)之后,我意識到繼續(xù)做這件事有了更重要的部分——去矯正人們對性的錯誤認知,性不可恥,更不是罪惡。我并不想去評價這類人的錯,這樣的思維是性壓抑幾百年里,由一顆種子從發(fā)芽到成為一棵樹的過程,要去消除它又怎么能會是短暫的時間?
現(xiàn)在我有了一個男朋友,他了解我的生活和我做與情趣用品相關(guān)事業(yè)的決心,從未因為懼怕流言蜚語而讓我放棄。我的母親現(xiàn)在會把性生活有困惑的同輩朋友介紹給我,讓我?guī)椭麄兘鉀Q問題。當我擁有了家人的支持,以及在每次課程結(jié)束后有來自聽眾真誠的感激,我便知道過去的所有選擇沒有遺憾。
有利有弊的人生可能是一個情趣測評師首先要去面臨的困境,而我相信有一天,我們能夠正視自己的欲望,有情有趣的閨中之樂應(yīng)該是再正常不過的日常生活?!帮嬍衬信?,人之大欲存焉?!?h3>品水師朱姜良
極致體驗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喝到一款澳洲的雨水,被其清甜所折服。我想,水真是一種奇妙的存在,在我們?nèi)粘I罾锊豢苫蛉?,但因為太過于熟悉,反而忽略了它的口感。這時,我開始尋找水這個行業(yè)里的測評報告和研究資料。
我聯(lián)系了許多天然水的商家,讓他們寄小樣到我悉尼的辦公室。我的工作臺上擺上了十幾款不同的天然水,帶著好奇,我依次進行了嘗試。這一嘗讓我發(fā)現(xiàn)了它們之間本質(zhì)的不同。歐洲的天然水口感厚實,亞洲、南美、格陵蘭島附近的水品起來非常的柔和。產(chǎn)區(qū)決定水的口感,這與紅酒類似。再進一步研究我發(fā)現(xiàn),水的口感不同是因為水的溶解性固體含量的不同導(dǎo)致,含量越高,水里面的物質(zhì)越豐富,口感和層次也就越豐富。這么說起來,似乎有些玄妙。
七八年前,我和人談?wù)撍钠疯b時,有許多嘲笑和反對的聲音:這么講究水,是不是太做作了?紅酒還有產(chǎn)區(qū)、日照時長、年份,水有什么好品嘗的?甚至會覺得對于水的品鑒更像是博人眼球的營銷方式。很多人對品水這個行業(yè)充滿了質(zhì)疑。水是否在口感上真的猶如酒一樣有產(chǎn)區(qū)上的不同?我們?yōu)槭裁匆テ疯b水?它與我們?nèi)粘I畹年P(guān)聯(lián)是什么?這是我在這個職業(yè)中,常常碰到的問題。
品水在國外也并非是一個完全成熟的行業(yè),目前能夠發(fā)品水師資格證的國家僅有德國、意大利、韓國和中國。如果要真正獲得品水大師的資格,大概需要10年的時間。品水師為了保持自己的味覺更敏感,有很多的避諱,譬如不能抽煙、喝酒,也不能食過度辛辣和刺激的食物。一般來說,做品水師的過程很像是修行。
水是可以盲品的,對于品水師來說,大致品出它的產(chǎn)區(qū)沒有問題。大部分人認為水無色無味,但水與人一樣,有著截然不同的個性。為了讓普通人對這個行業(yè)有一個直觀的理解,我常會做一個品水實驗:準備三款來自不同地方的水。第一款是來自冰川或者熱帶雨林的無根水(也叫天水,泛指天上落下的水,雨、雪、霜、露等),它的TDS(溶解性固體含量)≤20毫克/升;第二款選擇來自英國白堊深層承壓自流水源(TDS≈500毫克/升);第三款是天然礦泉水中的教學樣斯洛文尼亞的天然含氣礦泉水(TDS≈9850毫克/升)。三款水可以讓最普通的人也感受到巨大的差距,他們會去試圖描述不同的口感:第一款柔滑、清甜;第二款圓潤飽滿;第三款豐富飽滿的金屬感,入口有些咸但回甘明顯,層次分明。
我是一個熱愛美食的人,喜歡在家里做飯招呼朋友。我給朋友們煲湯時用的是智利的無根水(中醫(yī)里無根水是藥引子),我發(fā)現(xiàn)用無根水煲湯不會影響到新鮮食材的味道。煮綠葉菜,我會選擇用氣泡水,可以保持綠葉菜的亮度和顏色。如果是吃西餐,我們已經(jīng)知道生魚片應(yīng)該搭配白葡萄酒,但如果再搭配一款礦物質(zhì)含量低的水,那么食物的味道會很好地得到保存,甚至能提升它的甜度。如果是吃牛排,除了口感飽滿的紅酒,氣泡水是搭配這類食物絕佳的飲品。
每一年我都會參加一些勘探水源的工作,這個工作比較辛苦,因為高質(zhì)量的水源都在人煙稀少的地方,不可能有直達交通工具。翻山越嶺、跋山涉水是常態(tài)。對我來說最激動人心的一次勘探是在新西蘭南島。勘察顯示南島一個山頂上有一處沒有污染的泉眼,但我們找不到能夠上山的路,最后一行人只能坐直升機從基督城出發(fā)。直升機在那么高的海拔飛行和降落,風險很大,如果氣壓有變或者有云霧遮擋都只能原路返回。那天非常幸運,我們飛過了整個山脈,抵達山頂。那是一片純凈見底的山頂湖泊,我相信對任何一個品水師來說,這都是人生中難得的體驗。
在尋找水源的旅行中,我最想去參觀的其實是在格陵蘭島人工打撈冰川。格陵蘭島每年都會出品一款只有1萬瓶的冰川天然水,每瓶售賣1500元人民幣。只有在夏天時節(jié),打撈冰川的船只才能被允許進入到這個區(qū)域,小塊冰川從冰山上脫落掉到海里后會形成散落冰塊,打撈隊需要迅速展開打撈,否則海水浸泡時間過久的冰塊便無法飲用。格陵蘭島的官方說法是這片冰川擁有10萬~20萬年的年齡,但這不是這款水貴的原因,冰川年齡并不影響食用口感。難度在于打撈過程充滿風險,并且打撈上岸的冰川有三分之二會無法使用。
中國人的飲茶習慣由來已久,諸多講述茶性的古籍里都有對水的講解。水質(zhì)的好壞成為茶的湯色、味道、香氣的決定因素之一。陸羽在《茶經(jīng)》中寫,“山水乳泉漫流者上,瀑涌湍急勿食,江水取至遠者,井水取汲多者”。如果用現(xiàn)代的專業(yè)術(shù)語來描述的話,古人提及水的區(qū)別,有兩個講究。其一是軟水與硬水之間的區(qū)別,水里的鈣離子與鎂離子礦物質(zhì)含量越低就是古人所說的軟水,泡茶時水中的pH值,金屬離子是導(dǎo)致茶湯色澤變化的主要原因?!扳}離子”是茶湯中含量較高的金屬離子,與茶湯風味及化學成分含量有密切的關(guān)系,會導(dǎo)致茶湯滋味變苦澀,內(nèi)質(zhì)化學成分變化,形成絡(luò)合物沉淀及香氣品質(zhì)下降。鈣鎂離子與茶會形成化學反應(yīng),導(dǎo)致茶湯渾濁和沉淀現(xiàn)象的形成,但反之呢,沖泡出來的茶會更加持久穩(wěn)定,口感上十分的柔和均勻。
《紅樓夢》里有一段黛玉和妙玉的對白。黛玉問:“這也是舊年的雨水?”妙玉冷笑道:“你這么個人,竟是大俗人,連水也嘗不出來。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著,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臉青的花甕一甕,總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開了,我只吃過一回,這是第二回了,你怎么嘗不出來?”品不出水來,黛玉竟也變成了俗人。這雖是一個文學化略有夸張的寫法,但足見古人對水有著特殊的見解。
品水這份職業(yè)給我?guī)淼拇蟛糠謺r光是快樂,小部分則是困擾和艱難??鞓肥且蚱浼兇夂蜆O致,而困擾則是要花大量的時間與人解釋,它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行業(yè),對于普通人來說有什么意義。
對我而言,這就是我的生活——茶的品鑒、食物的搭配實驗、水源的探訪旅行,都是別開生面的生活體驗,而對水極致的挑剔在其中只不過是一個媒介。
復(fù)古收藏客廳
民宿測評師鄭辰雨,她在3年前開始自己的“365天民宿體驗”項目,并將在今年出版自己的記錄民宿體驗的書籍——《在自己的城市冒險》
鄭辰雨,網(wǎng)名蘋果姐姐,從高中開始居住美國,獲得普林斯頓大學經(jīng)濟、環(huán)境雙學位。畢業(yè)后進入華爾街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國際金融公司工作。為了圓自己的硅谷夢,她從紐約到了洛杉磯和舊金山,在優(yōu)步(Uber)總部做產(chǎn)品推廣。業(yè)余時間她開始進行自己喜歡的民宿體驗測評工作,并制定了一個“365天住民宿”的體驗項目,一年之中在全世界的20個城市,敲開了99扇陌生民宿的門。
2017年,她辭去了工作,正式成為一名民宿測評師,目前已經(jīng)是某知名旅行房屋租賃平臺的簽約作者。今年她將出版自己的書《在自己的城市冒險》,與大家分享在路上的人生際遇。
Emma是1990年出生的東北姑娘,現(xiàn)居住在重慶。她從2014年開始接觸情趣用品測評工作,同時還是國家二級心理咨詢師,曾經(jīng)為4000多對伴侶提供過夫妻生活優(yōu)化方案。目前她在網(wǎng)絡(luò)上開通了荔枝微課,給女性提供性生活指導(dǎo)和咨詢。今年4月她開始將自己過去的測評體驗與心理學結(jié)合,設(shè)置了“房中術(shù)教學”課程,從兩性情感溝通、情趣用品的使用,幫助女性朋友解決性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