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告訴我,有家長打來電話,說是對雜志有意見,讓我立馬回電。還說,家長好像很生氣。我當時心里十分忐忑:難道雜志出了什么問題?
一二期合刊上約了黃子韜、劉吳然寫的文章,做了沈月的專訪。明星,還是明星。家長意見有二,一是擔心雜志傳播錯誤的追星價值觀,二是沈月那篇專訪里,有個小標題叫“愛情與生活”——怎么能跟初中生聊愛情呢?
那么多年過去了,好像家長還是那個家長,從來沒有變化。
我腦子里組織了萬千言語,想給家長上一堂課,比如國外教育是如何從學前教育到大學分階段引導成長,而中國教育從小學到高中都是考試,指望著大學四年把求職、戀愛、生涯規(guī)劃、三觀形成統(tǒng)統(tǒng)完成……最后我放棄了這套說辭,這只會讓我和家長的溝通變成互懟。我知道,他是真的愛自己的孩子,可也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愛。
明星問題暫且不表,讀過文章的內容應該也不會有追星價值觀上的困惑。我耐心地和他探討起了愛情——誰都有過十三四歲對愛情的渴望,與其禁止,我更贊同好好聊聊?!敖埂睘椤皽贤ā碑嬌狭司涮?,我們從來不會給父母說自己內心的想法,不代表沒有喜歡的感情,沒有喜歡一個人。聊聊到底什么是愛,應該怎樣去愛,戀愛所要的責任,如果分手了應該怎樣應對,或許更能保護正值青春期的我們。
記得初中時,還流行寫信,交筆友。我交了個筆友,給他寫信,傾訴內心的想法,等待回答的感覺,真的很好。等一封信,等一呆花開,都是美好的事,至少比QQ、微信這種即時通訊要好。
×××,How are you?信的開頭,我給她寫了英語課上學的問候語。你好嗎?她給我的回復也是——滿成蛟,How are you?
某天,交筆友的事被父母知道了。他們還悄悄拿走我的信,找人問了How are you的意思,他們問的人也不懂英文,認為那是“我愛你”的意思?!霸鐟??”我被罵得毫無辯解之力,一個初中生有什么發(fā)言權呢?可是,How are you不是l love you,也不是I likeyou啊!
已經忘記那場風波是怎么平息的,總之不太愉快。某種叫作信任的東西被打破了,不僅因為被冤枉,還因為他們偷偷翻我的東西。其實他們不知道,我和學習委員互相欽慕,我們沒有說“我喜歡你”,沒有牽手,沒有做任何逾矩的事,我們約定了考縣城里最好的高中,以后去同一所大學。那時,某種好像是愛的東西在萌芽。
后來證明我還是太小,對愛情的認知過分理想,我們并沒去到同一所高中。但是,想起那段經歷,仍然是美好的回憶——曾經有一個人和自己一起默默努力。
關于愛情這個話題,我和這位父親聊得很開心,好像多年前那場“筆友事件”里缺失的溝通與信任,在和一個素不相識的某個孩子的父親的談話中找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