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則
關于“電影”一詞在中國最早出現(xiàn)的時間,常見著述多以天津《大公報》(本文以下所引《大公報》均為天津《大公報》)1905年6月16日所載題為《活動電光影戲出售》的廣告為據(jù),曰:“茲由外洋運到新式電影機器一副,并影片六十余套,其景致異常可觀,兼有游戲影片甚多,見者莫不捧腹,而價廉物美,堪稱獨步。倘蒙賜顧,駕臨敝行面議可也。天津法租界英商快利洋行啟。”
1905年之說幾成定論,但也有研究性著作對此出言謹慎。黃德泉先生著《中國早期電影史事考證》(中國電影出版社,2012年)第46頁載:“在中國,‘電影一詞,最早可能見于1905年6月16日至23日(光緒三十一年五月十四日至二十一日)天津《大公報》上一則‘活動電光影戲出售的廣告文案中?!?/p>
那么,1905年之前,“電影”一詞是否在國內(nèi)公開使用過呢?
王大正先生《〈中國電影的搖籃〉四十言辨析(下)》(《當代電影》,2010年第2期第70頁)所載,曾引起筆者興趣:“光緒二十九(1903)年夏,東四余園飯莊有‘華輝電影放映……以往筆者查到《京話日報》所載的《大觀樓電影上捐》,是北京‘電影名稱最早的誕生處。后經(jīng)查找,天津報紙用‘電影二字還要早,恰恰它又是用在了介紹北京余園飯莊的放映。雖說京津地區(qū)出現(xiàn)‘電影一詞是于1903年,但它并未得到廣泛的推廣與應用。清末京津各家報,記者們……分別使用電光影戲、活動影戲、洋影戲、光影戲、電影戲等名稱……至宣統(tǒng)元年(1909年),報界對‘電影二字,達成共識,趨于定位,并且普遍使用。”
查《大觀樓電影上捐》一文見載于1906年2月25日的《京話日報·本京新聞》。而王大正先生稱“電影”一詞早在1903年就已出現(xiàn),文獻依據(jù)若何?惜未言明。互聯(lián)網(wǎng)上介紹其有關曲藝史研究成果時有言:“王先生所用史料以民國報紙為主,惜多注釋不詳,甚至根本不出注,令史源難考?!敝湓紊蜿柺兴囆g(shù)研究所研究員,所言定有出處。筆者曾試圖就教,惜聯(lián)系未果。但“電影”一詞在國內(nèi)到底出現(xiàn)于何時?仍頗令人牽掛。
一、天津《大公報》1903年8月6日載有“電影”一詞
筆者近檢《大公報》,偶見一則載于1903年8月6日第3版《中外近事·北京》欄目的消息,題為《電戲又到》:“美國華輝電影活動影戲,又到北京,借東四牌樓余園飯莊地方,自本月初十日開演,至十五日截止。所有頭等二等客座以及包廂價目,仍如曩例。”此次上演日期為8月2日至7日。此文應該是轉(zhuǎn)載于北京報章的遲到消息。
“電影”一詞在此文中赫然在列,足以改寫中國電影的早期履歷??梢?,王大正先生早已得見這一史料,但其述作因囿于行文形式,而未標明來歷,故未引起研究者重視,亦屬情有可原。
鑒于《電戲又到》一文,迄今尚未得到足夠的學術(shù)觀照,筆者遂在此基礎上,繼續(xù)梳理《大公報》1903年所載,又有所心得。
《大公報》1903年6月24日至6月29日逐日刊載題為《華輝電光活動影戲》的廣告:“準于五月初二日(即禮拜五)起,在鼓樓北玉順茶園開演,至初五夜止。此影戲新由美國寄到,曾在京都試演。業(yè)蒙王公大臣以及駐京各國官商大加獎許,較之前在津城演過者,大不相同。其中,如庚子之大沽水戰(zhàn)圖、非律賓之美日交戰(zhàn)以及各種戲術(shù)變幻諸圖,令人笑樂驚奇、觀玩不釋,誠近今第一奇觀也。今特將票價減售,以廣見聞。幸津地紳商早臨一觀,勿錯失此機會也。每晚八點半鐘開演。包廂四元五角、頭等客座七角、二等客座四角。華輝主人告白?!?/p>
此文中所指的“五月初二日”“初五”,均為閏五月的夏歷日期,即1903年6月26日至29日。
此次招徠效果顯而易見,頗足動人觀感。《大公報》1903年6月29日《紀活動影戲》:“初三日(即6月27日)晚,有友人赴玉順茶園,觀看電光活動影戲。據(jù)云,其間人物活動如生,頗多妙趣。有一極有趣、極可笑者,為男女二人坐長椅于河岸,彼此嬉戲笑樂,正在得意,從遠處來一著白色衣者,行至二人身后,突推二人于河中。河水波浪為之翻起,二人急起上岸,衣服盡濕,緊黏身上,而水猶淋漓遍體,滴滴直流。上岸后,急將長椅扶起,遂追趕白衣人而去。此據(jù)友人所述為戲中最有妙趣者,并云其情形,一如生人,絕不似假作者。因援筆志之。”
1903年6月30日,《大公報》改而刊載《華輝電光影戲減價續(xù)演三晚》廣告:“茲因每晚看戲人多,十分擠軋,二等座位不敷。今特改章,自今晚起,一例定價錢洋五角,不分頭二等座位,包廂四元,小孩減半。諸君欲得好座者請早,勿誤為要。自初六起至初八止,風雨不演。華輝主人白。”7月1日至2日,又連載《鼓樓北玉順茶園華輝電光大影戲減價續(xù)演三晚》廣告,內(nèi)容一致。
大公報社記者因之滿懷興致地前去飽眼福。《大公報》1903年7月2日《再紀活動影戲》:“此次電光影戲,觀者皆嘆為得未曾有。其間,如火車到站圖,行客來往紛雜,或上車或下車,或由車上往車下運物,其步履、其動作一如真人。而且,行走時或回首旁觀,或掉臂直行,或逢人脫帽為禮,無不活動如生。所欠缺者,言語與呼吸耳。又如,美軍大戰(zhàn)斐律賓圖,其兵隊或起或伏,或直逼前進,或紛紛后退,槍炮齊施,濃煙滾滾。其美國旗,或舒或卷,回旋飄蕩。其兵官或來或往,各路指揮。觀者一如身臨戰(zhàn)場。其他如夜半遇鬼、如勇夫斗力……其佳妙處,實難以言語形容。而以夜半遇鬼一則,為尤有活趣。因嘆西人于游戲之事,皆能出奇入妙、想入非非,其他政治、工商諸大端,更不待言。我中國人能無愧色乎?!”
據(jù)以上所載可知,由美國“華輝”出產(chǎn)的無聲電影,1903年相繼在京津上演。6月在天津上演時,《大公報》仍載為“電光活動影戲”,簡稱“活動影戲”“電光影戲”。而后于8月赴京在余園飯莊(原名漪園,文淵閣大學士瑞麟宅,1902年已改飯莊)再演時,相關報道緣何在題目中簡稱為“電戲”,卻將內(nèi)容表述為“電影活動影戲”了呢?
記者的本意是不是仍為“電光活動影戲”,但誤寫或誤植為“電影活動影戲”了呢?雖然這個詞語組合顯得拖泥帶水,但如果在不經(jīng)意間,催生了“電影”一詞,亦可視為偶然中的必然??梢钥隙ǖ氖?,此載至少可以顛覆1905年之說。不過,據(jù)此判定“電影”一詞是在中國的“首秀”,仍不免有風險。
二、北京《順天時報》1903年5月20日已在消息題目中使用“電影”一詞
前文判斷,《大公報》1903年8月6日《電戲又到》一文,很可能是據(jù)北京報章轉(zhuǎn)載而來。筆者再接再厲,嘗試搜檢1903年出版的北京《順天時報》,又有重要發(fā)現(xiàn)。
一是《順天時報》1903年3月的相關報道,或載為“電射影戲”,或載為“電射景戲”,或載為“電景影戲”。
1.1903年3月20日第2版《京師新聞·又復開演》:“日昨,大觀樓又復開演電射影戲,頭等座二元、二等座一元、三等五毛,觀者頗伙?!?/p>
2.1903年3月21日第2版《京師新聞·開演三日》:“英國電射景戲,在打磨廠福壽堂開演之事,已紀前報。茲聞,定于二十一日至二十三日開演三日,風雨無阻。每客位包廂三元、頭等五毛、二等三毛云?!?/p>
3.1903年3月26日第2版《京師新聞·常川開演》:“大柵欄大觀樓開演電景影戲,已紀前報。茲聞每日八鐘開演,十二鐘停止,系常川開演,并非暫設,且日換新奇式樣。樓上設紅燈,遠望之若繁星。每夜觀者頗眾。并聞,該主人系自津購來電景機器。其費約一千元云。”
4.1903年3月29日第2版《京師新聞·非常奇觀》:“日前二十九日,有同人赴大觀樓,開演電射景戲,自八鐘至十二鐘始畢。其中變換異態(tài),洵非常之奇觀?!?/p>
二是1903年5月20日《順天時報》第2版《京師新聞》欄目中,載有題為《電影又到》的消息:“日昨,美國華輝電影活動影戲,在東四牌樓黃土坑魏家胡同開演。自本月二十一日至五月初二日截止。北京人士有未瞻仰者,盍往觀乎?!?/p>
此文中提及的“本月二十一日至五月初二日”,指1903年5月17日至5月28日。特別應該引起注意的是,這篇報道居然兩次出現(xiàn)了“電影”一詞,這顯得頗不尋常。另外,此文中提及的“東四牌樓黃土坑魏家胡同”這個演出地點,也值得探查。已知魏家胡同曾有一家名叫“德和”的戲園。又,今魏家胡同18號所在地,清末原為戲園,民初改為馬輝堂花園(馬家花園)。
三是《順天時報》在1903年8月至11月的報道中,已知三次出現(xiàn)“電影”一詞,而且與“電射活動影戲”“電光活動影戲”“電氣戲法”“電光影戲”等稱謂雜出,即:
1.1903年8月8日第2版《京師新聞·電戲新到》:“刻由美國運來電射活動影戲,于初十起,在東四牌樓余園飯莊開演。每位頭等坐一元、二等坐半元云?!薄俺跏敝?903年8月2日。
2.1903年9月10日第2版《京師新聞·影戲開演》:“前門里西皮市太升堂飯莊,內(nèi)設華輝美國頭等電光活動影戲,準于十七日開演。頭等座小洋元八毛、二等座五毛、包廂大洋十元云。”“十七日”指1903年9月8日。
3.1903年10月24日第2版《京師新聞·新到電戲》:“美國新到電氣戲法,在前門外打磨廠福壽堂演,每日晚八鐘開演,頭等五角、二等三角,于月之初六起云?!薄俺趿敝?903年10月25日。
4.1903年11月6日第2版《京師新聞·影戲開演》:“前門外打磨廠福壽堂,設有美國電影戲,由月之十七至十九日,接演三日,座價仍前。”文中所載的“月之十七至十九日”,指1903年11月5日至11月7日。
5.1903年11月14日第3版《天津新聞·影戲出奇》:“西人某甲,載東門外某茶園內(nèi)開演電光影戲,絲毫逼現(xiàn)、壯采奇情,頗令人觀止之嘆,可謂愈出愈奇矣?!?/p>
6.1903年11月19日第2版《京師新聞·開設電影》:“前門外小沙帽胡同北葡萄地,有某國人于黃昏之時,開設電影戲,由二十八日起至三十日止,開演三日。每人價座,北京當十大錢八百文,往觀者頗多?!蔽闹兴d的“二十八日起至三十日”,指1903年11月16日至11月18日。
經(jīng)以上史料梳理,可作出以下判斷:
一是《順天時報》1903年5月20日所載的《電影又到》,在題目和內(nèi)容中均載有“電影”一詞,即“電影又到”和“美國華輝電影活動影戲”。顯然,這個記載要比《大公報》1903年8月6日所載,提早了兩個半月之久。鑒于迄今未見相關著述引用這篇報道,故可視為重要的電影史料發(fā)現(xiàn),頗能再次改寫中國電影的早期履歷。
二是將《順天時報》1903年5月20日《電影又到》與《大公報》1903年8月6日《電戲又到》比對可知,二者均記載為“美國華輝電影活動影戲”。顯然,如此明確使用“電影”一詞,且非孤立性存在,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誤寫、誤植所致的解釋范疇,而一定是有意而為之。換言之,當時對“電光活動影戲”與“電影活動影戲”的混用情形,并不敏感,導致這兩個詞組相繼堂而皇之地登上了大雅之堂。關鍵是,將其縮寫為“電影”且使用在題目中,非同小可,實在是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三是將《順天時報》1903年8月8日《電戲新到》與《大公報》1903年8月6日《電戲又到》比對可知,二者涉及的是同一個新聞事件,雖然均為遲到的消息,但《順天時報》所載的時間更晚,而且稱為“電射活動影戲”,并非“電影活動影戲”??梢?,《順天時報》所載亦非原創(chuàng)消息,至于其出處源自何種報章,仍有必要繼續(xù)探究,但考察意義已明顯降低。這是因為,《順天時報》1903年5月20日《電影又到》中兩次出現(xiàn)的“電影”一詞,更為誘人。
三、“電影”一詞的頻繁使用不晚于1907年
雖然謀求對“電光影戲”之類的簡化,當時已是大勢所趨,記者或訪事人(類于如今的通訊員)也在不斷嘗試,但當時占主導地位的大概仍是“影戲”這個簡稱。如《大公報》1903年12月4日《北京·又一影戲》:“都城又到一美國影戲,亦系電光映射。于十二日始,每晚八鐘至十一鐘,在珠市口之天和館開演,以兩禮拜為期。未知與前月福壽堂所演者,是一是二?!?/p>
除“電光映射”外,“電光影出”“電光影像”也可視為“電光影戲”的變種或衍生。
如《大公報》1903年9月16日《江蘇·爭開眼界》:“近有人于貢院西街開設實驗光學館,以電光影出泰西各國名盛之區(qū)以及各種異樣草木、禽獸等類,每晚八下鐘開演。至館者,以八十分為度,每人大洋四角。又有西人于洋務局間壁,開設外國戲園一所,亦以電光影出中國拳匪大戰(zhàn)大沽口、英大戰(zhàn)亞非利加花旗國、法國大賽珍寶會、英國新皇接位、各官紳商至殿朝賀等類。省垣民人以及赴試士子,均未見過,咸欲一睹為快,故生意甚盛,觀者如堵云?!?/p>
又如《大公報》1903年12月4日《本埠·電火傷人》:“襲勝軒茶園演設電光影像,每晚赴園觀看者,塞滿園中。至于日前正在演觀之際,忽轟然一聲,電火崩出,立時轟轟烈烈,不可向邇。當經(jīng)園中多人趕即撲滅,而演影西人,被火焚燒,焦頭爛額,倒臥地旁,奄奄待斃,未悉能保無性命之憂否?!?/p>
“電影”這個簡稱出現(xiàn)后,起初與“影戲”“電戲”等相較,尚無明顯的優(yōu)越感,而是常常與其他稱謂交錯使用。
如《大公報》1906年12月14日《電光新影》:“法界權(quán)仙茶園,每日早晚演設電影,極為新穎,光彩絢爛,形神逼肖,與從前之來津者不可同年而語,亦文明世界之雅劇也。宜其觀光者,履舄交錯云?!?/p>
又如,《大公報》從1907年2月起連載的天津法租界“權(quán)仙”廣告,既載為“權(quán)仙平安電燈影戲”“權(quán)仙電戲園”,也不忘加載“權(quán)仙電影園”“權(quán)仙平安電影公司”這兩個更時髦的稱謂。這簡直是把相關簡稱用到了極致。
不過,當時出版的《大公報》,也已慷慨地將“電影”一詞寫進消息的題目中去了。檢索1906年2月至1907年2月其對天津本埠的報道,可以為證:
一是1906年2月5日《演試電影》:“參謀處于初十日晚,演試秋操電影,延請某鎮(zhèn)統(tǒng)制閱看?!?/p>
二是1906年3月17日《特演電影》:“今日晚,法界青年會特演電光活動影戲,惟該會屋宇狹窄,不能任人便入,惟持有票照者,始為延進云。”
三是1906年5月26日《活動電影》:“法租界青年會,定于今日下午,射照教育活動電影。想學商兩界中人,屆時往觀者,實繁有徒云?!?/p>
四是1906年7月28日《電影新戲》:“粵東陳君,近于襪子胡同大仙茶園,新組織一電光新戲機關,完備活動如生,想欲拓眼簾者,必先睹為快云。”
五是1907年2月2日《義務電影》:“頃聞,青年會董理人,由日本新購各國照片,特為發(fā)明外洋風土人情,于今晚在本會演試,任人入座觀覽,不受分文。欲擴眼簾者,盍往觀之?!?/p>
六是1907年2月6日《公益善會李公祠開演電影新戲助賑啟》:“現(xiàn)商之權(quán)仙戲園內(nèi)美國電影洋東,借演電影數(shù)日助賑,即蒙慨允,復蒙電車公司,助以發(fā)光電線,使電影光耀穩(wěn)妥,毫無危險之虞。又蒙英國電燈房,助以電燈。竊思外人尚且仗義如此,我同胞當更慨發(fā)惻隱,踴躍相助也……”已知此啟事刊載多次。
七是1907年2月22日《李公祠助賑電影新戲開演》:“津郡紳商諸君所組織之公益善會,為籌江北賑捐,擬在李公祠開演新戲及電影等劇,將賣入之款,不動分文,全數(shù)匯至災區(qū),以拯災民,誠莫大之善舉也?!?/p>
還有一個因素也頗能說明問題?!洞蠊珗蟆樊敃r刊載的譯自外文報章的消息,也已明確翻譯成“電影”一詞了。
再檢1907年出版的《順天時報》亦可知,其在消息或文章題目中出現(xiàn)“電影”一詞已屬尋常,如《觀東長安街平安電影戲記》《電影功捐停辦》《請看巴黎第一電影》《開明電影開演有期》《濱湘文蘭看開明電影》《泉湘小寶看開明電影》等,再加上大量刊載的以“開明電影”為主打的戲園廣告等,足以表明,“電影”一詞已開始悄然挑起大梁了。
可見,1906年起,“電影”一詞的使用已日趨頻繁,而且勢頭很猛,大有快速取代其他稱謂或簡稱之勢。而天津權(quán)仙電影園、北京開明電影戲園等電影放映場所,1907年都已正式出現(xiàn)在了廣告之中,且見報頻率越來越高。
總之,1903年是國內(nèi)出現(xiàn)“電影”一詞的重要時間窗。當然,人們對于“電影”這個新名詞,確有一個逐漸消化和習慣的過程,但這個過程并不漫長。其在京津地區(qū)被普遍使用,下限當在光緒末年(1907年前后),應早于以往述作中判斷的1909年(或宣統(tǒng)年間)。而國人對“電影”一詞的接受,也詮釋了新興詞語在形成和發(fā)展過程中的信息傳播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