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俊,劉冠民,彭凱平,2
(1.清華大學心理學系,北京 100084;2.Department of Psycholog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Berkeley CA94720)
大量的研究發(fā)現(xiàn),音樂能誘發(fā)聽者的情緒反應(Husain,Thompson,& Schellenberg,2002;Juslin,Liljestr?m,V?stfj?ll,Barradas,& Silva,2008;Juslin & Sloboda,2011;Thompson,Schellenberg,& Husain,2001),研究者將這種音樂誘發(fā)的情緒反應稱為音樂情緒(musical emotions)(Juslin & V?stfj?ll,2008)。根據音樂情緒的效價,研究者將音樂分為積極音樂和消極音樂(Ferguson,Carbonneau,& Chambliss,1994;Ziv,Chaim,& Itamar,2011)。不過,過去的研究發(fā)現(xiàn),悲傷的音樂也具有調節(jié)情緒的作用(Sachs,Damasio,& Habibi,2015),考慮到積極/消極這對術語含有情緒和行為效果的意義,為了避免歧義,同時也為了更形象準確地表達音樂所表達的內涵,文章以陽光音樂/灰暗音樂來分別指稱誘發(fā)積極/消極效價的情緒反應的音樂(彭凱平,2017)。
希望感指的是個體感知到的發(fā)現(xiàn)達成目標的途徑(pathway)并通過動因思維(agency thinking)激勵自己使用這些途徑的能力(Snyder,2002;Snyder et al.,1991)。過去的研究發(fā)現(xiàn),陽光音樂有助于提升人們在面對挫折后的希望感(Ziv et al.,2011)。在該研究中,60名被試隨機分配到實驗組和控制組。所有被試完成一個電腦任務,隨后他們得到一個假的失敗反饋。接下來,實驗組的被試聽一段陽光音樂,而控制組的被試則休息相同的時間。最后,兩組被試都填寫狀態(tài)性希望感量表。結果發(fā)現(xiàn),實驗組在希望感上的得分顯著高于控制組。
盡管Ziv等(2011)的研究發(fā)現(xiàn)陽光音樂在個體面對挫折的情境中能提升希望感,但是該研究并沒有比較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對希望感的影響是否存在差異,也不清楚情緒是否在這種效應中起中介作用。該研究將通過3個實驗來考察這些問題。實驗一考察在無挫折的情況下,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在誘發(fā)希望感上是否有顯著差異;實驗二則考察回憶挫折的情況下,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對希望感的影響是否存在差異;實驗三則進一步考察實驗二中的差異是由于陽光音樂對希望感的提升作用還是灰暗音樂對希望感的降低作用引起的。此外,在實驗二和實驗三中,考察情緒是否在音樂和希望感之間起中介作用。
采用被試內設計,考察在一般情境(無挫折應激)中,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在誘發(fā)的希望感上是否有顯著差異,并考察音樂情緒與希望感的關系。
2.2.1被試
共有46名遼寧科技大學的學生(24男22女,平均年齡為19.43±0.78歲)參加了該實驗。
2.2.2測量工具
中文版修訂版PANAS量表該量表由邱林等(2008)根據Watson等(1988)開發(fā)的英文版積極情感消極情感量表(Positive Affect and Negative Affect Scale,PANAS)修訂而成,包含18個情感形容詞,其中9個積極,9個消極,7點評分。過去的研究表明,該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由于音樂誘發(fā)的一般是基本情緒,因此把消極形容詞中的“內疚”和“羞愧”去掉,最終保留9個積極形容詞和7個消極形容詞。對9個積極形容詞和7個消極形容詞算出均分,分別作為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的指標。
自編狀態(tài)性希望量表由于在該實驗中被試要聽12首音樂并且填寫12次PANAS量表,為了考察被試在聽完每首音樂的希望感程度并盡量減少被試的疲勞效應,采用自編題項—— “充滿希望”,讓被試評價這個題項在多大程度上符合他們此刻的感受,采用7點計分,1表示非常不符合,7表示非常符合。
自編熟悉度量表由于樂曲的熟悉度會提升人們的愉悅感,因此為了保證在希望上的差異不是由于熟悉度的差異造成的,采用自編題項測量被試對每首曲子的熟悉度——“你多熟悉這首音樂?”,采用7點計分,1表示完全不熟悉,7表示非常熟悉。
2.2.3預實驗(曲目篩選)
為了選出具有代表性的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正式實驗前進行了曲目篩選的預實驗。首先,請兩名音樂專家根據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的定義列出具有代表性的20首陽光音樂和20首灰暗音樂。隨后,20名大學生以隨機順序聽取這40首曲子的片段,每聽完一首曲子,被試就需要評價三個問題:“你多熟悉這首音樂?”,1=完全不熟悉,7=非常熟悉;“聽這首音樂你的感受?”,1=非常悲傷,7=非常快樂;“聽這首音樂你的感受?”,1=非常平靜,7=非常激動。主要根據悲傷-快樂這個答案來篩選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但是由于熟悉度和喚醒度會影響愉悅感,因此在篩選音樂的同時保證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在這兩個維度上保持匹配。此外,也保證器樂曲和聲樂曲的平衡,以排除混淆變量的影響。
最終,選出了6首陽光音樂和6首灰暗音樂作為正式實驗的曲目。其中,陽光音樂包括:交響詩《那片陽光》截取陽光主題部分、交響組曲《新年組曲》第四樂章《新年進行曲》、管弦樂《健美的歌》、歌曲《幸福是一條河流》《最初的夢想》《怒放的生命》;灰暗音樂包括:小提琴協(xié)奏曲《那片陽光》截取困苦消沉部分,二胡獨奏曲《江河水》、安魂曲《K.626-8.痛哭之日》、歌曲《一生所愛》《畫心》《小白菜》。
2.2.4程序
被試以隨機順序依次聆聽每首曲子的片段(時長為2~3分鐘,保證旋律的完整性),在聽完每首曲目以后,被試以固定順序填寫熟悉程度、中文修訂版PANAS量表并評定希望感。
為了檢驗兩種曲目是否確實誘發(fā)了對應的情緒,采用配對樣本t檢驗考察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在誘發(fā)的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上的差異,結果兩種音樂在兩個指標上差異顯著,其中積極情緒的結果為t(45)=25.96,p<0.001,Cohen’sd=3.81,消極情緒t(45)=18.91,p<0.001,Cohen’sd=1.60。陽光音樂誘發(fā)的積極情緒為5.85±0.69,消極情緒為1.46±0.50;而灰暗音樂誘發(fā)的積極情緒為2.17±0.76,消極情緒為2.81±0.95。
為了考察積極情緒、消極情緒和希望感三者的關系,對這三個變量進行相關分析。由于過去的研究發(fā)現(xiàn)灰暗音樂也在一定程度上具有調節(jié)情緒的作用,亦即在喚起消極情緒的同時喚起一定程度的積極情緒,將被試聆聽陽光音樂與聆聽灰暗音樂時三個變量的相關關系分別進行考察。
聆聽陽光音樂時三個變量的關系如表1所示。可以看出,在聽陽光音樂的時候,積極情緒與消極情緒的相關并不顯著,不過有負相關的趨勢。積極情緒與希望感之間的相關非常顯著,而消極情緒則與希望感之間呈弱相關。
表1 聆聽陽光音樂時各變量相關分析結果
注:***p<0.001,*p<0.05。
聆聽陽光音樂時三個變量的關系如表2所示??梢钥闯觯诼牷野狄魳返臅r候,雖然積極情緒與消極情緒的相關并不顯著,但是有正相關的趨勢。積極情緒與希望感之間的相關同樣非常顯著,但是消極情緒與希望感之間的相關則不顯著。
表2 聆聽灰暗音樂時各變量相關分析結果
注:***p<0.001。
實驗一發(fā)現(xiàn)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在誘發(fā)的希望感水平上差異顯著,表現(xiàn)為陽光音樂誘發(fā)的希望感水平更高。進一步的相關分析表明,無論在聆聽陽光音樂還是灰暗音樂的時候,積極情緒與希望感都呈顯著的正相關,但是只有在聽陽光音樂的時候,消極情緒才與希望感呈顯著負相關,而在聽灰暗音樂的時候,消極情緒與希望感關系不顯著。
為了考察在應對挫折回憶應激的情境下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對希望感的影響是否有差異,采用單因素被試內設計,考察陽光音樂、灰暗音樂在降低被試的應激反應以及改變被試的希望感上是否存在顯著差異。
3.2.1被試
共有72名遼寧科技大學的學生(31男41女,平均年齡為22.24±3.10歲)參加了該實驗。
3.2.2實驗材料
中文版修訂版PANAS量表同實驗一,但是該實驗中需要測量被試回憶失敗經歷所誘發(fā)的情緒,因此采用全部18個情感形容詞進行測量,其中9個積極,9個消極,7點評分。對9個積極形容詞和9個消極形容詞算出總分,分別作為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的指標。
狀態(tài)性希望量表該量表由Snyder等(1996)開發(fā),共包含6個題項,其中三個題項屬于主體(agency)分量表,三個題項屬于途徑(pathways)分量表。采用8點計分,1表示一點也不符合,8表示非常符合。過去的研究表明該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交響詩《那片陽光》截取陽光主題部分以及困苦消沉部分采用實驗一用過的《那片陽光》中截取的陽光主題部分和困苦消沉部分各2分半鐘分別作為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材料。之所以采取這兩段,是因為兩者為同一個作曲家為表達同一主題所創(chuàng)作的,采用這兩段音樂作為啟動音樂能有效控制風格和熟悉度等混淆變量。在實驗一中,陽光主題部分誘發(fā)的積極情緒均值為5.43,消極情緒均值為1.80,而困苦消沉部分誘發(fā)的積極情緒均值為2.15,消極情緒均值則為4.51。
3.2.3實驗流程
被試首先填寫PANAS,測量基線情緒。隨后,要求被試回想最近遇到的一次讓他對自己感覺很不好的失敗、難過或者困苦的經歷,并用3分鐘時間描述這段經歷。隨后,被試再填寫一次PANAS作為啟動操作檢驗。之后,被試隨機分到兩組,一組聽陽光音樂,一組聽灰暗音樂。緊接著,被試第三次填寫PANAS,隨后填寫狀態(tài)性希望量表。
為了檢驗挫折回憶是否啟動了被試的應激反應,采用配對樣本t檢驗考察被試在回憶啟動前后的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是否有顯著差異,結果發(fā)現(xiàn)兩個指標上差異都顯著,其中積極情緒的結果為t(71)=-6.52,p<0.001,Cohen’sd=0.77,消極情緒t(71)=8.02,p<0.001,Cohen’sd=0.95?;貞泦忧暗姆e極情緒為32.53±12.88,消極情緒為14.39±7.26;而啟動后的積極情緒則為21.96±12.64,消極情緒為24.92±10.74。
接下來,分別考察兩個實驗組的被試在聆聽音樂前后的情緒變化,結果顯示聆聽陽光音樂組的被試在實驗操作前后的積極和消極情緒都發(fā)生了顯著的變化,其中積極情緒結果為t(35)=3.62,p<0.01,Cohen’sd=0.67,消極情緒t(35)=-5.22,p<0.001,Cohen’sd=1.11,聽音樂前的積極情緒為24.97±13.85,消極情緒為22.97±9.22;而聽音樂后的積極情緒則為33.33±15.76,消極情緒為15.11±6.58。另一方面,聆聽灰暗音樂組在積極情緒上沒有顯著變化,t(35)=1.54,p=0.133,消極情緒也沒有顯著變化,t(35)=0.06,p=0.949;聽音樂前的積極情緒為18.94±10.66,消極情緒為26.86±11.89;而聽音樂后的積極情緒則為21.25±10.80,消極情緒為26.97±12.68。
為了考察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在改變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的幅度上是否存在顯著差異,對聽兩種音樂前后的積極情緒以及消極情緒的差值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發(fā)現(xiàn)兩者都顯著,其中兩組在積極情緒前后變化上的差異檢驗結果為t(70)=6.06,p<0.05,Cohen’sd=0.52,兩組在消極情緒前后變化上的差異檢驗結果則為t(70)=-7.97,p<0.01,Cohen’sd=0.82。
為了考察不同條件下希望感的差異,對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組的狀態(tài)性希望感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發(fā)現(xiàn)兩組的狀態(tài)性希望感邊緣顯著,t(70)=1.81,p=0.074,Cohen’sd=0.43,其中陽光音樂組為30.58±8.58,灰暗音樂組為27.08±7.79。
表3 實驗二各變量相關分析結果
注:**p<0.01。
為了檢驗積極情緒在音樂類型和希望之間的中介作用,首先對各變量進行相關分析,結果如表3所示,希望感與積極情緒顯著正相關。接下來,對這幾個變量進行Bootstrap中介模型分析,迭代次數為5000次。結果發(fā)現(xiàn)積極情緒在音樂類型和希望感之間的間接效應顯著,95%的置信區(qū)間為:[0.98,5.71],如圖1所示。
圖1 音樂類型、積極情緒和希望感的中介模型注:其中灰暗音樂=1,陽光音樂=2。括號中的數字表示音樂類型和希望感的相關系數。**=p<0.01;=p<0.1。
實驗二發(fā)現(xiàn)陽光音樂在被試回憶挫折經歷后顯著提升個體的積極情緒,并降低被試的消極情緒,而灰暗音樂則既沒有改變積極情緒也沒有改變消極情緒,兩者在改變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的程度上存在顯著差異,即陽光音樂比灰暗音樂更顯著地提升了積極情緒,并降低了消極情緒。在希望感上,陽光音樂組也邊緣顯著地高于灰暗音樂組,并且積極情緒在音樂類型和希望感之間起中介作用。該研究結果表明,不同類型的音樂(陽光/灰暗)是通過改變積極情緒的水平來影響希望感水平的。
雖然實驗二發(fā)現(xiàn)了聽陽光音樂比聽灰暗音樂的被試在回憶挫折經歷后表現(xiàn)出更高水平的希望感,但是并不清楚這種效應是產生于陽光音樂的提升作用還是灰暗音樂的降低作用,還是兩者兼有。該實驗通過設置控制組來解決這個問題。該實驗采用單因素被試間設計,考察聽陽光音樂、聽灰暗音樂和不聽音樂在被試回憶挫折經歷后的希望感上是否存在顯著差異。
4.2.1被試
109名遼寧科技大學的學生(43男66女,平均年齡為22.86±3.40歲)參加了該研究。
4.2.2實驗材料
中文版修訂版PANAS量表同實驗2。
狀態(tài)性希望量表同實驗2。
《幸福是一條河流》以及《小白菜》采用實驗一中用過的聲樂曲《幸福是一條河流》以及《小白菜》。在實驗一中,《幸福是一條河流》誘發(fā)的積極情緒均值為6.06,消極情緒均值為1.11,而《小白菜》誘發(fā)的積極情緒均值為1.82,消極情緒均值則為3.85。
4.2.3實驗流程
所有流程與實驗2類似,不同之處在于加入了控制組,并且在啟動完挫折回憶之后,陽光音樂組聽三分半鐘的《幸福是一條河流》,灰暗音樂組聽三分半鐘的《小白菜》,而中性控制組的被試則休息三分半鐘什么也不做。
為了檢驗挫折回憶是否啟動了被試的應激反應,采用配對樣本t檢驗考察被試在回憶啟動前后的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是否有顯著差異,結果發(fā)現(xiàn)兩個指標上差異都顯著,其中積極情緒的結果為t(108)=-10.84,p<0.001,Cohen’sd=1.04,消極情緒t(108)=8.55,p<0.001,Cohen’sd=0.82。回憶啟動前的積極情緒為36.21±12.19,消極情緒為14.75±8.84;而啟動后的積極情緒則為24.45±12.63,消極情緒為24.55±11.81。
接下來,分別考察三個實驗組的被試在聆聽音樂或休息前后的情緒變化,結果顯示聆聽陽光音樂組的被試和控制組的被試在實驗操作前后的積極和消極情緒都發(fā)生了顯著的變化。其中聆聽陽光音樂組的積極情緒結果為t(35)=6.18,p<0.001,Cohen’sd=1.03,消極情緒t(35)=-6.57,p<0.001,Cohen’sd=1.10:聽音樂前的積極情緒為27.06±12.39,消極情緒為26.42±12.14;聽音樂后的積極情緒則為37.42±13.42,消極情緒為16.11±7.10??刂平M的積極情緒結果為t(34)=2.22,p<0.05,Cohen’sd=0.37,消極情緒t(34)=-4.49,p<0.001,Cohen’sd=0.76:休息前的積極情緒為25.49±13.96,消極情緒為18.00±8.14;休息后的積極情緒為28.63±15.07,消極情緒為13.03±6.74。另一方面,聆聽灰暗音樂組在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上都沒有顯著變化,其中積極情緒結果為t(37)=-1.77,p=0.084,消極情緒為t(37)=-1.47,p=0.150:啟動前的積極情緒為21.03±11.04,消極情緒為28.82±11.01;啟動后的積極情緒為18.53±9.17,消極情緒為26.26±10.04。
表4 實驗三各變量相關分析結果
注:**p<0.01。
為了檢驗積極情緒在音樂類型和希望之間的中介作用,首先對各變量進行相關分析,結果如表4所示,希望感與積極情緒顯著正相關,但與消極情緒相關不顯著。接下來,對這幾個變量進行Bootstrap中介模型分析,迭代次數為5000次。由于控制組在希望感上與另外兩組的差異都只是邊緣顯著,因此只對陽光音樂組和灰暗音樂組的數據進行分析。結果發(fā)現(xiàn)積極情緒在音樂類型和希望感之間的間接效應顯著,95%的置信區(qū)間為:[1.74,8.93],如圖2所示。
圖2 音樂類型、積極情緒和希望感的中介模型注:其中灰暗音樂=1,陽光音樂=2。括號中的數字表示音樂類型和希望感的相關系數。**p<0.01。
實驗三發(fā)現(xiàn),陽光音樂和休息都能在被試回憶挫折經歷后顯著提升積極情緒和降低消極情緒,但是陽光音樂對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的改變幅度都顯著強于休息,另一方面,灰暗音樂既不能提升積極情緒,也沒有改變消極情緒的水平。實驗三還發(fā)現(xiàn),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在積極情緒上的差異是由陽光音樂的提升效應和灰暗音樂維持挫折回憶后低積極情緒水平共同組成的。實驗三除了發(fā)現(xiàn)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在希望感上差異顯著以外,也發(fā)現(xiàn)控制組在希望感上與另外兩組差異邊緣顯著,表明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在希望感上的差異是由陽光音樂的提升效應和灰暗音樂的降低效應共同組成的。進一步的中介分析發(fā)現(xiàn),積極情緒在音樂類型和希望感之間起中介作用,與實驗二的發(fā)現(xiàn)一致。
文章通過三個實驗發(fā)現(xiàn),無論在一般情況還是在應激狀態(tài)中,陽光音樂都比灰暗音樂激發(fā)了更高水平的希望感。中介分析表明,積極情緒在音樂類型和希望感之間起中介作用,即不同的音樂類型通過改變人們的積極情緒水平來影響希望感。通過設置控制組,該研究發(fā)現(xiàn),陽光音樂和灰暗音樂對希望感影響的差異是由陽光音樂的提升作用和灰暗音樂的降低作用共同引起的。
該研究與Ziv等(2011)關于陽光音樂提升希望感的發(fā)現(xiàn)一致,也與過去關于積極情緒和希望感之間正相關的發(fā)現(xiàn)(Snyder et al.,1991)一致。該研究在兩方面拓展了前人的發(fā)現(xiàn),一方面是發(fā)現(xiàn)不同音樂在對希望感的影響上表現(xiàn)出不同的效應,另一方面是驗證了積極情緒在音樂類型和希望感之間的因果關系中所起的中介作用。這些發(fā)現(xiàn)表明,情緒在音樂幫助個體應對挫折的過程中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
值得注意的是,雖然陽光音樂能誘發(fā)人們溫暖、激情、振奮、悠閑、安寧等多種多樣的積極情緒體驗,灰暗音樂能夠給人帶來壓抑、憂郁、悲傷、沉淪、痛苦等消極、負面的情緒體驗,但是陽光音樂與灰暗音樂的范疇非常廣,不同的音樂作品,不同的聽者,其所能誘發(fā)的情緒和希望感的強弱程度,也有著較大的差異,未來需要選取其他的曲目進行進一步的研究。另一方面,該研究只考察了實驗室情境中音樂對狀態(tài)性希望感的影響,未來需要采用縱向設計,進一步考察陽光音樂干預是否能提升人們的特質性希望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