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
摘 要:中國新文學目的在于改良社會,啟蒙舊中國的兒女。對舊中國的落后、保守、愚昧的封建思想進行徹底批判是這場話語建構(gòu)的主要目標。因此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中國封建家庭的形象都是落后的、丑陋的。但《白鹿原》改變了這一狀況,對儒家文化、儒家人物、和“鄉(xiāng)約”下的“仁義”白鹿村都做了極其正面的描寫,讓讀者重新感受到了儒家文化的魅力,也迫切的要求我們重新審視一直以來被新文學扭曲了形象的儒家文化。
關鍵詞:新文學;儒家文化;正面書寫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17-0-01
一、新文學對封建大家庭的負面書寫
以“五四”新文化運動為發(fā)端的中國新文學是伴隨著社會政治革命和思想文化革新而誕生的。中國新文學擔負起了喚醒民眾、啟蒙大眾、動員群眾的使命。這場革命的主體是批學貫中西的進步留學生,它們生長于故國,有著深深的古中國的文化印記,又在歐美各國、東洋島國日本領略到了歐風美雨,見識到了資本主義國家發(fā)達的物質(zhì)文明和符合人性的精神文明,對比之下優(yōu)劣立現(xiàn)。他們認識到了中國落后的根本原因在于“人之不立”,于是啟蒙主義應運而生。典型代表就是魯迅,他的文學之路的開端不是抒情言志,也不是 風花雪月,而是要為中國“樹人”。這就必然的使他的文學具有思想批判的鋒芒和擔當意識,他的文學之路就是一部批判史: 對中國封建文化糟粕的無情批判,對舊中國兒女悲慘命運的揭露,對當代社會丑惡嘴臉的文化心理的深刻解劑。魯迅是中國新文學最偉大最有代表性的作家,他的寫作姿態(tài)代表了大多數(shù)新文學作家的寫作姿態(tài)。所以在新文學創(chuàng)作中封建大家庭一直是以負面的、落后的形象出現(xiàn)在文學作品里,作為被批判的對象。比較典型且影響較大有巴金的《家》、胡適的《終身大事》、魯迅的《祝福》等。
文學憑借它無可比擬的審美魅力引誘著讀者們在心目中勾勒出一幅“黑暗舊中國”的系列圖景:祥林嫂、覺新、單四嫂子的悲慘生活場景一幕幕的印刻在了讀者心中,成為他們根深蒂固的文化記憶,這些記憶又不斷地加深著他們對于舊社會乃至整個儒家文化的痛恨,催促著他們投身到社會變革的洪流中去。
但這場運動是“矯枉必須過正”,改革的迫切心情造成對儒家文化的全盤否定,儒家文化的好的一面被遮蔽,成為教條的壞的一面成為世人心中的代名詞。在當時有著歷史的合法性,但從今天來看它是有失公允的。
二、《白鹿原》對儒家文化的正面書寫
《白鹿原》更多的是在正面意義描寫兩個舊家族。作者陳忠實顛覆了“五四”以來對封建家庭的負面意義描寫,用了極為正面的筆觸和贊賞的口吻來描繪儒家文化的巨大能量,表現(xiàn)了生活在儒家倫理中的人們美好、幸福、秩序井然地一面,為久負污名的儒家文化做了一次意義深遠的“正名”。
(1)儒家文化的理想人格
代表人物是朱先生和白嘉軒。
《白鹿原》為我們描繪了一幅民國時代的“清明上河圖”。在這幅圖景中白嘉軒是其中的靈魂人物之一。首先他作為族長,一生光明磊落剛正不阿,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他時時刻刻的記得自己作為族長的責任:以儒家傳統(tǒng)倫理來教化族人,立下“鄉(xiāng)約”以維護淳樸的民風,并懲罰違反封建倫理的族人。他對人和善講情義,比如對長工鹿三有如兄長,不僅稱呼他“三哥”以示尊重,在生活上也多方照料鹿三,并把他的兒子送去上學。即使是傷害他的人,如讓他難堪的鹿子霖和打折了他腰桿的黑娃,他都能以德報怨,予以善待,他的德行深厚如千年黃土地。
如果說白嘉軒是“形而下”的執(zhí)行的家長,朱先生就是一個“形而上”的存在。白嘉軒治理家族的道德和倫理原則,和他對于儒家道德文化的堅定信念都來自于“關中大儒”朱先生。朱先生實際上是白鹿原的精神象征,是一個圣人,甚至在無知的老百姓那里幾乎已經(jīng)“神化”。他以巨大的影響力一次次地改變著 白鹿原百姓的生活,立鄉(xiāng)約、退清兵、毀罌粟田,每一次都彰顯著儒家人格和道義的力量。朱先生之所以能做到這些,是因為他的身上有著崇高的人格理想和道德情懷,這是一種精神能量,其來源正是儒家文化的長期熏陶、不斷克己修身、不斷以儒家的仁、義、禮、智、信來修養(yǎng)、滋潤自己的人格境界。他淡泊名利,不求做官,但愿意做一切都老百姓好的事情。他嫉惡如仇 ,以惡犬與豆腐燉肉招待烏鴉兵“劉軍長”。在國家危難之時不顧年邁之軀仍要上陣殺敵,熱誠之心令人動容??梢哉f,作者陳忠實所精心描繪的這些生活圖景是具有巨大的文化感召力的,他真實地再現(xiàn)了儒家文化下中國人的生活氛圍和人文魅力。
(2)“鄉(xiāng)約”之下的仁義國度“白鹿原”
《鄉(xiāng)約》是朱先生以儒家的倫理精神和道德精神親筆書寫,由族長白嘉軒刻成碑文并在民眾間廣為推行的“道德法令”。站在歷史轉(zhuǎn)折點上的白鹿原籠罩在了溫情脈脈、講道義講德行操守的儒家文化空氣之中。自《鄉(xiāng)約》在白鹿原實行以來,偷雞摸狗之事頓然絕跡,人們都變得文質(zhì)彬彬、謙和禮讓。作者的意思是明顯的:即使社會生活翻天覆地的變化,人們對于美德的繼承發(fā)揚是不應該改變的,對于美德的追求在任何時代都可以使我們的生活更美好、更富于意義感和充實感。無疑作者對這種文化氛圍是持贊賞態(tài)度的,他眷念那個文化環(huán)境 ,通過對那種文化環(huán)境的正面書寫來啟迪讀者對于儒家道德文化的自覺追求。《鄉(xiāng)約》像一個紐帶將大家聯(lián)系在一起,在儒家文化與宗教信仰、祖先崇拜、道德感召的合力下維系了白鹿原群眾有信仰有道德講仁義的精神世界,在正面意義上重新書寫了儒家文化。
參考文獻:
[1]《白鹿原》人民文學出版社 2012年版 陳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