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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案記憶觀理論探究:檔案文化記憶的固化與被固化的邏輯思考

2018-09-10 13:57郭勝溶單旭東趙局建
檔案與建設 2018年7期
關鍵詞:載體集體形式

郭勝溶 單旭東 趙局建

[摘要]憑借一種客觀實在來呈現(xiàn)主觀社會意識形態(tài)的記錄方式,成為記憶建構歷史的思維路徑。檔案作為一種客觀記憶承載,在歷史與現(xiàn)實的思想交融下,以線性的承接在傳衍著先祖固化的文化記憶,同樣以文化記憶的固化反向形構出人們對于過往的真實圖景。論文以文化記憶的固化與固化的文化記憶為綱,思考檔案在文化穿插中固化與被固化的邏輯轉換,以為闡讀。

[關鍵詞]檔案檔案記憶文化記憶固化集體記憶

[分類號]G270

Research on Archival Memory Theory: Logical Thought of the Solidification of Archival Cultural Memory and the Solidified Cultural Memory

Guo Shengrong, Shan Xudong, Zhao Jujian

(History and Archives School of 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Yunnan, 650091)

Abstract: Using an objective reality recording way, presents a subjective social ideology, that becomes a thought path of constructing history by memory.Under the blending between history and reality, archive, a carrier of object memory, propagates the cultural memory that solidified by our ancestors in a linear way. Reversely, it also configures the true picture of past through the solidification of cultural memory.This article utilizes culture memorys solidification and solidified culture memory as guideline, thinking about the logical transformation between solidifying and solidified of archive in cultural include for explain and read.

Keywords:Archive; Archive Memory; Culture Memory; Solidification; Collective Memory

記憶作為社會發(fā)展的源動力,不斷找尋著歷史與現(xiàn)實的邏輯聯(lián)系。人們之所以熱衷于談論記憶,是因為記憶已經不存在[1]。檔案作為一種記憶載體,在客觀呈現(xiàn)記憶圖景的同時,也在形構人們對于記憶的應有圖景。作為一種歷史記錄,檔案以符號化的文字或是圖畫為記憶工具,在時間與空間的交錯下,成為思考文化記憶的固化與被固化的重要基礎,同時也成為建構人們記憶讀板的特有方式。

1文化記憶的固化

文化是充滿符號的世界,當事物受到認同,人們要求穩(wěn)定化的愿望便會圍繞著物質世界顯現(xiàn)為追求形式的意志[2],那么在縱向的歷史上,這也便儼然成為所要記憶的文化內容。以大集體形式所表達的文化記憶,即是以追求形式的意志借助于客化物而展現(xiàn)的固化表達。這些文化指明了其記憶的形式和記憶術角度,據(jù)此,時間和空間、個體和集體風格的特殊標記即可明確無誤地寫進客體[3]。檔案,以文本的客觀邏輯體系建構我們對于歷史的維度認知,作為這樣一種固化的記憶載體,成為文化記憶于時空視角下的固化體現(xiàn)。

1.1文化記憶

以單個個體的生物學記憶而延伸至社會學視角下的集體記憶,是莫里斯·哈布瓦赫對記憶研究的突出貢獻,意在對記憶進行社會視角下人類發(fā)展的內核,即本質性問題的研究。但是,仔細思考就會發(fā)現(xiàn),哈布瓦赫有關于記憶的研究似乎是在做著1+1=2的機械合成,即社會中的每個人的記憶拼合起來而成為我們所理解的集體記憶,這無異于說集體記憶是一種個人記憶的結合體或者集合的記憶。相比哈布瓦赫的加法記憶,美國學者保羅·康納頓在其《社會如何記憶》一書中就有不同的見解??导{頓認為,集體記憶應當不是集合起來的記憶,而是集體的記憶,這與哈布瓦赫的理論有了明顯的區(qū)別。也由于此,文化記憶的創(chuàng)始人揚·阿斯曼在其對文化記憶進行概念性表述及相關理論進行闡釋的過程中,也對哈布瓦赫與康納頓有關于集體記憶的思考做了重新的整理。揚·阿斯曼將莫里斯·哈布瓦赫關于集體記憶的理解定義為一種“溝通記憶”,表現(xiàn)為單個的個人如何在群體中通過相互之間的溝通、互動以達到個人記憶的實現(xiàn)。而保羅·康納頓有關于“社會記憶”的理解則被揚·阿斯曼以“文化記憶”的表述進行了深化。他認為文化記憶是“人類記憶的外在維度”。文化記憶的核心是記憶,它既可以被理解為一個過程,即記憶及其傳承、保存和延續(xù)的過程,又可以被理解為一個結果,即被篩選、被揭示、被重新發(fā)現(xiàn)和重新架構之后的一個結果[4]。因此,對于文化記憶而言,首先應當是對“真事實”的精準回憶,此外還有解釋和證明的因素在其中。借助于揚·阿斯曼對于文化記憶以“被記住的過去”和“記憶的歷史”進行分析的認識,我們可以認為,文化記憶是一個集體概念,它指所有通過一個社會的互動框架指導行為和經驗的知識,都是在反復進行的社會實踐中一代代地獲得的知識[5]。而“被記住的過去”其實就是一種“對過去的證實”,就是通過創(chuàng)造一個共享的過去,再次確認擁有集體身份的社會成員,在時間和空間方面向他們提供一種整體意識和歷史意識;而“記憶的歷史”就是“記憶文化”,是指一個社會借助文化記憶術,通過保存代代相傳的集體知識來確認文化的連續(xù)性,并且盡可能地把它呈現(xiàn)給后代的人們,以重構他們的文化身份[6]。自此,所謂文化記憶的思考,便在揚·阿斯曼自我闡述以及對其觀點進行合理分析的過程中得到進一步的理解與掌握。同時也為我們從文化記憶于現(xiàn)實形式意志的追求,即固化的物質上為檔案作為文化記憶固化的思考打開了一個突破口。

1.2文化記憶的固化闡釋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出,在揚·阿斯曼結合文化、記憶以及保羅·康納頓有關于“集體記憶”的理論后,給出了有關于“文化記憶”的歷史性思考。從其給定的對于“文化記憶”的分析當中,筆者認為,文化記憶其實是在一種群體性的對文化活動人格化的過程中所形成的保有對未來有價值與意義的知識與經驗的傳遞。一個人的行為或者一段時間的生活不能成為文化,必須是社會群體共同作用并經過很多年延續(xù)下來的一種行為規(guī)范才能成為文化。由此看來,文化具有延續(xù)性、傳播性以及社會性。又記憶其實是人們在社會生活中,對之前生活場景的回憶,是在時空區(qū)間下的一種回溯,也同樣具有延續(xù)性和社會性等特性。從這里可以看出,時空維度是文化研究最基本的尺度和坐標,保持和延續(xù)文化都要在一定的時間及空間中才能實現(xiàn),以記憶角度切入文化,不失為一個非常有效的視角[7]。

但是,即便是以宏觀視角的“集體記憶”為出發(fā)點所衍生出來的“文化記憶”也依然不能擺脫其作為記憶本質的局限性。在原始時代,以人的生物個體作為記憶載體在面對死亡、疾病等情況下,記憶必然不能有一個較為穩(wěn)定的延續(xù)基礎。自此,便由生物記憶載體轉變?yōu)槲谋净蛭镔|化的記憶形式。正如揚·阿斯曼所說:“歷史發(fā)展不單單是一種進步或衰退,不是單向度地、直接趨向某種不可避免的宿命,它是一種可用“文化記憶”來描述的連貫性。這種連貫性力圖把過去的意義帶入并保存在書寫的文化和被客化的圖像中,激活并重組,將其并入現(xiàn)在的語義范式中”[8]。即此,我們可以說文化記憶的追求是以文化形式而得到延續(xù)的,是以文本化的固化形式而進行的一種對記憶保有的延續(xù)性的內在追求,這其中也包含有社會性、傳承性的因素在其中。

1.3文本化的文化記憶

文化不是一種單純個體記憶的文化樣本,而是一個群體性質的文化記憶。作為記憶的文本化形式,檔案是以文化為基本素材而對歷史進行的一種文本化記錄。文本式的記憶是在思慮現(xiàn)實情況下對記憶的保存與延續(xù),是借助于文本的實質性物質載體作為延續(xù)記憶的媒介,而進行的對形式意志的追求。其價值在于“可以使后代成為早已過去并已被遺忘細節(jié)的事件的見證人。它大大拓寬了同代人的視野。媒介通過將記憶物質化到數(shù)據(jù)載體上的方式為鮮活的回憶在文化記憶里保留了一席之地”[9]。

以文字符號與物質載體相結合而形成的文化記憶文本,是文本作為文化記憶固化的客觀呈現(xiàn)。譬如石碑檔案、印章檔案、匾額檔案等,它不像我們通常所見的文本化記憶物質載體,而是以簡單卻寓意深刻的文字符號在特定的空間中表現(xiàn)出其時間區(qū)隔下的文本記錄。同時,也正是這樣的一種時間與空間建構,將其作為檔案文本化的文化記憶表現(xiàn)形式進行了縱向時間和橫向空間的交叉梳理。在更加切合實際的社會實踐活動中,彰顯出其作為文本化的真實、憑證的記憶特性。

2固化的文化記憶

作為歷史文化記憶的物質載體,檔案具有深厚的文化基礎。它通過實體的客觀物質承載傳統(tǒng)的文字符號,再以固有方式進行展現(xiàn)與記錄,是對社會大文化記憶的一種延伸。而在檔案的自身體現(xiàn)上,則是對歷史文化記憶的邏輯梳理。正如揚·阿斯曼所認為的那樣:“每個文化體系都有特定的‘凝聚性文化結構,文化記憶建立在這種結構上,并且不斷對結構進行著復制”[10]。檔案即是這樣一種形式,在我們對其以文本化認識的基礎上,內層則表達的是一種檔案文化,即固化的文化記憶。

2.1固化文化記憶理論架構

在我們對文化記憶已經做出較為客觀的分析之后,對固化的文化記憶方面似乎可以以反向的思維方式進行思考。即文化記憶是以群體的社會實踐活動而形成的對記憶的一種文化意義上的檔案性再闡釋。根據(jù)前述我們借鑒揚·阿斯曼的觀點,文化記憶其實是以記憶客化于物質載體之上的記憶文化形式。將文化記憶進行固化,才有對其記憶意義上所表述的延續(xù)性和傳承性的檔案化發(fā)展。因此,文化記憶的固化是我們于時空場域內形成的一種對于文化記憶進行檔案化發(fā)展的共識。同時這也是我們就文化記憶固化基礎上所表現(xiàn)出的文本化思路而談檔案的有利論證。

固化的文化記憶是在先于其文化記憶的固化基礎上進行的對文化記憶的檔案思考。筆者認為,固化的文化記憶是在深入了解了文化記憶所要表達的思想以及對其記憶內容以形式的意志所追求的延續(xù)性目的之后,以文化記憶的文本化或物質載體形式為基點,進行的對文化記憶的進一步深入。文化記憶的固化所面對的是前記憶群體,而固化的文化記憶所面對的是在以文化記憶的固化基礎上的后記憶群體。以文化記憶的固化和固化的文化記憶形式的多文化記憶進行區(qū)分論述,可以將前記憶群體與后記憶群體在非同等時空的條件下進行彼此之間的互聯(lián)、互通。因為,文化是一種時間脈絡上的延續(xù),搭載記憶而形成的文化記憶是以我們常人易于接受的形式進行對記憶的一種文化可視化的表達,在具備穩(wěn)定性的固化基礎上的文化記憶同樣也在借以文化可視化的形式來反向印證出文化記憶固化的穩(wěn)定性與固化文化記憶延續(xù)性的初衷。

通過上述我們可以看出,固化的文化記憶蘊含有一種譜系學的成分。以縱向時間為主,橫向空間為輔的情況下做著一種脈絡式的記憶伸延。也就是說,主體(個體)之間不必直接接觸就可以參與到另一個主體的記憶中去,而每個個體又必定屬于一個集體,因此可以產生大量的集體自我意向和集體記憶,并且可以通過代代相傳來保存一個共同的記憶[11]。對于以固化的形式呈現(xiàn)于我們眼前的檔案,當是這樣一種固化的文化記憶,是對原始實踐活動保有真實的群體性的,個體互通的共有文化記憶。

2.2固化文化記憶的功能及特征

對檔案這種固化后文化記憶的深入認識,是我們借以實質性的物質載體進行的客觀分析,是將文化記憶進行客化后的再思考。再就固化文化記憶的功能與特征方面予以考慮,對其進行原時代情境與現(xiàn)時代思維相結合的對物質載體的認識,可以更進一步地洞悉固化的文化記憶在對檔案這樣一種物質載體形式意志追求上的內在意義。

筆者認為,固化文化記憶的主要功能即是身份“定位”。一方面,通過保存代代相傳的集體知識來確證文化的連續(xù)性,并以此重構后人的文化身份;另一方面,通過創(chuàng)造一個共享的過去,再次確證擁有集體身份的社會成員,在時間和空間方面都向他們提供一種整體意識和歷史意識[12]。這樣的表述其實是在強調文化記憶的固化追求,在突出其對集體知識和歷史意識等的傳承功能下,不能脫離固化式文本表達的基礎。這樣一種隱喻即是在完成原有以生物記憶載體到文本記憶載體的轉變,是從對文化記憶于固化視角下的功能性探求,也是自固化方向對文化記憶進行的一種現(xiàn)實思考。在固化文化記憶的特征方面,依據(jù)揚·阿斯曼的觀點,主要有六個方面的體現(xiàn),即“‘身份固化或群體關系”、重構能力、形構、組織、義務以及反思性。所以對其進行較為完整的解釋便是,文化記憶是將其所儲存的知識聯(lián)系在一個實際的情境當中,以固化或客觀化的形式,例如文本、檔案、圖像、語言等,對其價值與所要表達的意義于特定時空的對文本系統(tǒng)、意向系統(tǒng)的一種反思。簡言之,便是就以上特征對文化記憶歷史的傳承和文化連接性的強調。從這里顯然可以看出,固化的文化記憶的表達特征與檔案這種記憶形式具有極高的相似性。因此,檔案其實就是對固化的文化記憶在特定地域傳統(tǒng)文化大背景下的現(xiàn)實表達,是在我們對其形式的意志這一近于抽象概念理解下更易于接受的一種現(xiàn)實形式。

縱觀以上,對固化文化記憶功能及特征的分析,能夠讓我們對文化記憶這一抽象的哲學思維理念有一個更為通俗化的理解。以特定的社會實踐活動和真實性、穩(wěn)定性、反思性、原始性等特征建構起來的固化文化記憶,也是我們思考檔案作為固化文化記憶的表現(xiàn)形式的基礎。

2.3檔案文化記憶

通過以上對文化記憶的固化和固化的文化記憶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出,檔案作為文化記憶的固化形式或者說對其進行固化文化記憶的思考是有一定道理的。這不僅因為檔案是對特定時空下的社會實踐活動的真實反映與記錄,符合我們前述有關于文化記憶的特點,更為重要的是因為檔案是對特定地域、特定文化的展現(xiàn),是對其歷史精神的彰顯。特殊的呈現(xiàn)形式賦予了檔案作為歷史文化記憶特殊的意義,以不同文字符號作為記憶內容,在對特定時代、特定社會所要表達的文化記憶進行客觀記錄的同時,也在發(fā)揮著其作為文化記憶固化的文本化功能。

可以說,檔案文化記憶是具體劃分下的存儲記憶,且是構建歷史的特有記憶。在我們生活的世界里,正是由于無法擺脫前述記憶的思維牽引與其作為文本化文化記憶的確定形式,使得文化記憶成為一個群體或一個國家富有凝聚力的脈絡延長線,同時也正由于文化記憶的影響,在精神思維下發(fā)展成為一種記憶衍生后的歷史品格。檔案成為古人留給我們豐富的文化記憶遺產,我們可借以檔案對過去的記憶進行探尋。自此,筆者認為,檔案作為一種文化記憶形式,有其自身的特點,也是我們對其進行思考的前提基礎。

檔案以其特殊屬性所呈現(xiàn)出的記憶特點,成為我們以檔案記憶觀反思檔案記憶的理論基點,也是檔案學理論的思維拓展。由此看來,以縱向歷史發(fā)展與橫向邏輯建構的檔案,在文化記憶理論的視域下,固化成為記憶客化的現(xiàn)實承載,看似以檔案記憶去嵌文化記憶的槽,實是以文化記憶的固化與固化的文化記憶雙向思考來探檔案記憶的源,以這樣一種形構的理論思考,是對檔案以文化記憶視角思考檔案記憶觀的有益探索,也是我們探究檔案文化記憶固化與被固化的認知途徑。由此,檔案便成為一種活化的記憶,在固化的基礎上,發(fā)揮其更大的文化記憶價值。

*本文系云南省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項目“云南少數(shù)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檔案資源共建共享研究”(課題項目號:2016ZZX025)的階段性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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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Assmann J.The mind of Egypt:history and meaning in the time of the Pharaohs[M].Cambridge City: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2003.

[10]燕海鳴.集體記憶與文化記憶[J].中國圖書評論, 2009(3):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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