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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學的十字街頭

2018-09-29 11:07張檸
南方文壇 2018年5期
關(guān)鍵詞:文明文學

標題中的“十字街頭”,出自20世紀30年代的電影《十字街頭》,是中國電影史上的名著,影片描寫了一群青年知識分子在上海灘混生活的故事,由著名演員趙丹和白楊主演,其中的插曲《春天里》,是我這一代人年輕時的流行歌曲。當我在電腦邊坐下來,準備寫行超的時候,“十字街頭”四個字突如其來,不約而至,于是我就把它放到了標題中,我覺得很恰當。

行超的名字與“十字街頭”這個短語之間,有許多隱秘的關(guān)聯(lián)。她的姓氏“行”字,本義為“道路”,讀“杭”。在甲骨文和金文中,“行”字都像是一幅“十字街頭”的簡筆畫。它的引申義為行走的“行”,讀“形”,意思是在堂屋客廳里悠閑地踱步(《爾雅·釋宮第五》:“堂上謂之行”“門外謂之趨”“大路謂之奔”)。至于為什么用“行”字作姓氏,民間說法不一。有傳說認為,“行氏”一族,源自商湯時代著名賢相伊尹。伊尹官職“阿衡”,后代便以“衡”為姓,后因故去掉了中間的“魚”字作“行”,改姓“行”。伊尹后人中的“行”姓者,聚居在古周原、商丘、并州一帶。行超的祖籍古絳州,亦為行氏的重要聚集之地?!靶小?,古音讀如“衡”(《唐韻》戶庚切;《正韻》何庚切),又讀“杭”(《集韻》寒岡切;《廣韻》虎狼切)。今日粵語行走之行還是讀“杭”?,F(xiàn)代漢語普通話行列之行讀“杭”,行走之行讀“形”。此外,與氏族文化相關(guān)的,還有一層含義需要提及,那就是重商的晉人及其祖先,為殷商文化之遺胤。商代文明屬于城市文明或者商業(yè)文明,有安陽、商丘、朝歌為代表的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城市,形成了一個發(fā)達的城市文化圈。更有以山西南部為中心的工商圈,以發(fā)達的礦業(yè)、冶金、鑄造、貿(mào)易而著稱于世。(張光直:《商文明》,第一章、第四章)“行氏”部族,正生活在這個商業(yè)貿(mào)易名稱之由來的“商文化”區(qū)域。殷商這個發(fā)達的城市文明或商業(yè)文明,后來被西部游牧文明兼農(nóng)耕文明的落后的周朝所滅,朝歌為代表的發(fā)達城市文明便成了罪證。周孔之后,才形成重農(nóng)抑商傳統(tǒng),殷商的工商財富欲望故事和敘事傳統(tǒng),才被周秦的歌唱抒情贊嘆歌謠和抒情傳統(tǒng)所取代。

上面這段有些纏繞的文字,原本是無謂的,但它的確引出了一些跟行超和當代文學有著隱秘關(guān)聯(lián)的話題。比如“行”的本義為“道路”,其形狀便是“十字街頭”的簡筆畫。比如“行”字跟行走散步、休閑、游走的關(guān)系;比如氏族祖先與商文明和城市文明的關(guān)系。

行超不一定知道上面所說的那些。我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孩子,剛剛告別令人煩惱的“中二”階段,卻儼然一副大人的架勢。她的大二下學期,每周一次,午后,我都會到鐵獅子墳校園去上課。行超總是坐在第一排,跟一群學霸為伍,但她的表情卻很篤定,眼神也很低調(diào),仿佛沒有坐在第一排似的。每次微笑點頭打招呼,很熟悉的樣子,其實我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好像是2008年的下半年,有一天,我的博客上有一位學生求“互粉”,點進去一看,這不就是坐在第一排那個像“小大人”似的安靜的女孩嗎!進到她的博客里一看,嚯!一點兒也不安靜,動感十足,一會兒在國外旅行,一會兒在國內(nèi)暴走,一會兒在邊塞,一會兒在沙漠,到處晃悠,四處行走。照片也很出彩:跟廢墟合影扮演墮落天使;在鐵軌上伸開雙臂玩平衡木,仿佛要飛到遠方去似的;雙腳和鞋子和沙灘和貝殼合影;坐在高高的陽臺上險些要掉下來的樣子;坐在綠皮火車上讀書……我在某一年的“北師大讀書節(jié)”上,做過一次關(guān)于“小清新文化研究”的演講,就是以行超為原型的。本科時,她喜歡行走旅行照相,喜歡讀西方文學名著,也喜歡白先勇張大春駱以軍,還喜歡臺灣的“眷村文學”,喜歡聽搖滾和民謠,喜歡《三聯(lián)生活周刊》和《讀書》雜志,喜歡林兆華、牟森和孟京輝。本科畢業(yè)的那一年,當我招收研究生的名額已經(jīng)被捷足先登者占滿的時候,她突然找到我,說要跟我讀研究生,還說她心里一直就是這樣想的,那樣子,就像在塞班島海灘邊的小酒館里,跟老板要一個想象中的桌位。我說已經(jīng)晚了,早干什么去了?你心里想的事誰知道?。克矝]多說什么,訕訕地到另一張桌子上去了,直到一位同學放棄而空出了名額,她又從那邊桌子移到這邊桌子上來了。

行超在當代城市流行文化中游弋,自己也處在潮流文化一線,是城市“青年亞文化”的參與者和觀察者。之所以冠以“亞”字,因為它不是主流文化。我們的主流文化,還是以中老年為代表的農(nóng)耕文化。讀研究生期間,行超就經(jīng)常給我?guī)碓S多新的文藝和文化資訊,比如“痛仰樂隊”“新?lián)u滾”“草莓音樂節(jié)”“校園民謠”;比如“寶萊塢”和“瑙萊塢”;比如黎紫書和駱以軍的小說,比如南鑼鼓巷小劇場最新劇目,等等。研一的時候,她交給我的第一篇評論習作,就是與當代“青年亞文化”相關(guān)的文學藝術(shù)評論,我印象較深的有《新?lián)u滾路上的長征》《告別情懷年代》《好萊塢攻占寶萊塢》等。這些文章,顯示出行超對當代中國城市文化背景下的青年亞文化思潮,或者流行的文藝現(xiàn)象,具有敏銳的觀察能力和辨析能力?!缎?lián)u滾路上的長征》一文,把中國當代“新?lián)u滾”,置于“二戰(zhàn)”以來國際青年文化背景中加以分析,從紐約的“伍斯托克”音樂節(jié)、凱魯亞克、鮑勃·迪倫,到崔健、唐朝和魔巖三杰。她試圖撕下中國當代“新?lián)u滾”溫情脈脈的面紗,還它以自由和粗獷的本來面目。《好萊塢攻占寶萊塢》一文,是談亞洲電影的,她用“后殖民主義理論”為武器,分析了印度和中國電影,在“好萊塢”的擠壓下的生存策略和窘迫面相,以及這些后發(fā)達國家“山寨版”好萊塢模式的生成機制?!陡鎰e情懷年代》一文,是討論當代中國“校園民謠”的,如行超自己所言,它的確像一份理想主義者的告白。行超寫道:“對校園民謠的懷念,是我們對自己青春時代的緬懷——那代表著熱情、純粹、簡單、反功利主義,代表著一切在這個時代正在遠去卻彌足珍貴的美好品質(zhì)?!蔽矣X得,她的這些評論習作,已經(jīng)達到了發(fā)表水平,它們后來刊登在吳亮先生主編的《上海文化》和中國社科院的《中國社會科學報》等報刊上。

行超的第一篇學術(shù)論文,是她研究生二年級寫的《當代漢語文學中的“邊疆神話”》,刊于著名的學術(shù)期刊《文藝研究》,而且是那一期的頭條。我親眼目睹了她寫這篇文章時所受的磨煉,回想起來有些不忍,但她必須經(jīng)歷這一磨礪的過程。首先是閱讀大量的跟“邊疆”相關(guān)的文學作品,倉央嘉措、王蒙、張賢亮、張承志、馬原,然后是阿來、楊志軍、范穩(wěn)、姜戎、冉平、何馬,等等。這還沒完,接著還要重讀大量的與此相關(guān)的西方小說和理論,梳理長篇敘事文學發(fā)展脈絡(luò)及其問題,最后才確定當代中國小說“邊疆敘事”研究的題旨:從“弒父”到“尋父”。文章寫完后,她說她快要崩潰了。其實,這些描寫邊疆生活題材的小說,并非她所愛,但她能堅持下來,的確不易。因為文學研究不是買衣服,可以專挑自己喜歡的。碩士二年級的時候,她去臺灣大學交換學習,接觸到大量臺灣文學,并以“孤兒意象”“流浪意識”“眷村主題”“精神原鄉(xiāng)”為主題詞,完成了碩士論文,涉及鐘理和、吳濁流、陳映真、白先勇、張大春、駱以軍、朱天文等大量作家作品的分析。

畢業(yè)后,行超到中國作家協(xié)會機關(guān)報《文藝報》工作,在評論部任編輯。對于《文藝報》,行超并不陌生。在學校的時候,她就參與過由我和其他幾位導師主持的大型文獻編撰課題——《中國當代文學編年史》的史料收集工作。對“第一次文代會”期間的《文藝報》(試刊)質(zhì)樸而寒磣的樣子,對于《文藝報》這份有著悠久歷史傳統(tǒng)的老報紙的招數(shù)和風格,也都是耳熟能詳?shù)?。但面對這樣一個大機關(guān)大樓,還有大嗓門兒大個兒大臉,她并不熟悉,但她能夠迅速融入并得心應(yīng)手,跟她身上具備的城市文明因子有關(guān),不只是接納“熟人社會”,也接納“陌生人社會”;不只是接納村里的熟人,也接納街道上的陌生人,就像一位在異地旅行的人能夠迅速交上朋友那樣。

毫無疑問,《文藝報》就是中國當代文學的“十字街頭”。俗話說:“深山溝里讀書,不如十字街頭聽話?!痹谖疫@個“深山溝里”讀了幾年書,現(xiàn)在去到了中國作協(xié)那個“十字街頭”聽話。果不其然,她在那里工作了幾年,眼界大開,成長迅速,但也變得忙碌不堪,又是編版,又是出差,又是訪談,還得抽空讀書寫作。除了早期的文化觀察之外,她轉(zhuǎn)向了當代青年作家研究和評價。她的第一本評論集中的文章,涉及徐則臣、路內(nèi)、崔曼莉、馬小淘、祁媛、周嘉寧、林森等一大批一線的青年作家。行超的文學評論路子很正。首先是追蹤性閱讀,對當代的文學局勢了然于心。然后是尊重文本的客觀性,從文本細讀入手,對文學文本進行耐心的“事實判斷”,而不是急著做“價值判斷”,加上她敏銳細膩的感受和流暢的文字,讓她在青年文學評論隊伍中脫穎而出。我為她能在很短的時間里取得這樣的成績而高興!我也希望她,能夠由點到面,加強對面上的文學局勢的綜合判斷力,并且逐步加大觀察的“景深”,培養(yǎng)更深遠的歷史視野。

行超站在大都市的文學十字路口,打量著行色匆匆的陌生面孔和文學過客。有時候又像一位偵探那樣,尾隨著或躊躇滿志、或熱情洋溢、或憂心忡忡、或居心叵測的文學,進入文學幽深的胡同,去刺探這個時代的文學秘密和精神秘密。這是由愛倫·坡、雨果、狄更斯、果戈理等先行者開創(chuàng)的,跟農(nóng)耕時代的文明迥然相異的現(xiàn)代城市文學傳統(tǒng)。行超和她的同齡人一起,正站在中國城市的或文學的“十字街頭”,參與著一種全新的中國“城市文學”的偉大實踐。我有理由期待,這一實踐,將成為“中國城鎮(zhèn)化”宏偉樂曲中的一個華彩樂章。

2018年4月28寫于西直門寓所

(張檸,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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