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饑餓的女兒》是英籍華人女作家虹影的代表作之一。作品抒寫了下層民眾的苦難和不幸,表現了女性個體經驗和時代共性經驗,表現出了在現代語境中渺小個體之于宏大歷史的焦慮,為女性自傳文學甚至新歷史主義小說做出了較好的示范。在小說問世的二十周年之際,為彌補研究空缺,本文致力于探討文本對于愛情和婚姻的解構。本文將從解構的前提談起,進而指出文本解構的方式,并揭示其內核,最終闡明其意義和價值。
關鍵詞:饑餓的女兒 愛情 婚姻 解構
《饑餓的女兒》創(chuàng)作于1997年,為英籍華人女作家虹影的代表作之一,曾獲臺灣《聯合報》讀書人最佳書獎,并入選臺灣青少年自選教材。故事以饑餓為背景,愛情為主題,十八歲為核心時間,用六六對于情欲和身世的解密作為全書兩大線索,采用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的視角,并用雙向度的敘述展開故事,描繪出一幅20世紀重慶的亂世圖景,抒寫了下層民眾的苦難和不幸,探索了個人與時代之間的關系。
《饑餓的女兒》是新時期女性自傳文學中一部出色的作品,吸取了新歷史主義小說中具有現實主義傾向的一派,諸如立足平民立場,以“小敘述”建構“大歷史”等創(chuàng)作長處,因此,它雖同樣以對于愛情和婚姻的探討建構小說,卻明顯地超越了同時代的林白的《一個人的戰(zhàn)爭》、陳染的《私人生活》等女性自傳文學作品。但目前,對《饑餓的女兒》的研究主要在饑餓、苦難、女性主義等層面,還鮮有對其愛情婚姻層面的探究。因此,在小說問世二十周年之際,我想有必要對此進行分析,以彌補這一研究空缺。本文將從解構的前提談起,進而指出文本解構的方式,并揭示其內核,最終闡明其意義和價值。
一、解構愛情和婚姻的一個重要前提
筆者認為,正視生活苦難,并以極大的勇氣秉筆直書是這部作品能夠解構愛情和婚姻的一個重要前提。《饑餓的女兒》是一部自傳體小說,我們能夠在作品中發(fā)現許多與作者本人相符的信息,如作品的代言人就和作者一樣,都出生在1962年的重慶,都曾生活在一個復雜的家族里,并且最終都選擇了漂泊。作者也曾坦言“《饑餓的女兒》實際上是一部黑白紀錄片”,甚至作者“在夢里還經常會出現書中寫到的情境,與某些已死去的人的對話”,因此,可以說這部自傳體小說的取材是與生活貼合得非常緊密的。小說的內容或許具有一定的傳奇性,但卻真實地書寫了在1962年到1980年間幾經波折的歷史背景下,生活的鄙俗難耐,愛情的虛幻縹緲,帶給置身事外的讀者的尚且是壓抑和沉痛,那么,帶給作者的分量,便可想而知了。其實,虹影完全可以效法《無字》的處理手法,讓同為作者張潔代言人的吳為發(fā)瘋,使之與令人痛楚的現實隔離,又可以繼續(xù)存在。但虹影不愿用這種發(fā)瘋的方式自傷自憐,也不愿因此而停止對于問題的思索與闡釋,她情愿將六六的創(chuàng)傷性經驗與自身聯結,從自己的苦痛與經歷出發(fā),秉筆直書,不作諱飾,因此該書的最大特點就如同葛浩文認為的那樣,“坦率誠摯,不隱不瞞”。也正是由于這樣,虹影才能毫不留情地解構愛情和婚姻,并進一步探索在歷史浮沉中女性命運的多種走向和可能。
二、解構愛情和婚姻的五種基本方式
(一)社會歷史層面的消解
在文本對愛情的諸種消解中,最顯而易見的就是通過社會歷史來消解愛情。愛情作為兩個人靈魂的契合與升華,必須依賴一定的社會歷史背景而存在,同時受著它的巨大制約。我們在這篇小說中,看到了作者近乎殘酷的設定,似乎絕大部分的愛情都沒有適宜其生長發(fā)芽的外在土壤。
六六和歷史老師,都是痛苦的蘇格拉底。六六在不斷探索亂世的生存之道時,對這個社會有著清醒的認識和玩世不恭的叛逆,她嘲諷道:“越往我出生前大饑荒那些年翻,消息越是美好,生活越是美麗。這樣的報紙?zhí)袃r值,任何人想了解自己的祖國,想了解歷史,應當經常翻閱?!睔v史老師亦是如此,他寫信反映四川饑饉實情,收聽外國電臺,聚眾談論文學——最富洞察力與叛逆性的藝術之一,甚至提出兩種見解。而時代的主旋律是無條件的相信,豪不猶豫地服從。顯然,這兩個人都必然為時代所不容,因此,他們的愛情也必然遭到毀滅。母親與小孫的戀情超越了倫理,因而在那樣一個鼓勵人人揭發(fā),并提倡社會主義新風的時代里,大姐發(fā)現男人的鞋子而大喊大叫吸引來了鄰居的注意,給他們的戀情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并最終在父親歸家后的壓力下,他們的戀情不得不淪亡。雖說父親給了母親選擇的機會,但在一個將會人人非議的處境里,其實母親是毫無選擇余地的。母親和袍哥頭子的婚姻就源于地位、權力的不對等,于是這造成了母親被當作玩物的悲劇命運。而這種男女兩性地位的差別以及彼此權力的懸殊,也指向了那個時代特殊的文化語境。大姐在衛(wèi)校的愛情最終被扣上了“歷史有污點”的帽子,也是那個時代保守的風氣和強權的做派所致。而德華放棄四姐,轉而追求廠里支部書記的女兒,甚至在婚后,一直與其藕斷絲連,也是由于當時的情況下農民身份的卑微和人人都想踩著別人往上爬的利己主義風氣。而作為背景渲染的幾組婚姻更是如此。二娃的媽與妓女張媽被丈夫毆打虐待,源于當時男女不平等的事實;三姨夫被抓,三姨婚姻徹底破產,罪在那時的政治清洗;程光頭父母婚姻的破滅,是由于戰(zhàn)爭的屠戮;母親紗廠工友婚姻的解體,歸咎于連年的饑荒和當時政治險惡的用心。
(二)倫理層面的消解
愛情作為基于人的道德的一種感性與理性交織的體驗,它是順應基本倫常的。但是,我們在文本中可以發(fā)現,順應了倫理的婚姻往往只是以一種無愛的形式締結著,缺乏最本質的精神愉悅,反而在違背倫常的愛情中,我們才能找到靈魂的契合,但最終又因不合倫理而解體。
六六是學生,歷史老師是有家室的教書先生,兩人的社會身份是何其的不對等。但恰恰是在這種懸殊中,產生了最令我們震撼的靈魂碰撞。雖然最后文本是以歷史老師的自殺結束這段愛情的,但我們可以想見,即便他不自殺,他們最終也不能相愛廝守,因為這種違背倫常的做法在當時是不能被大眾所接受的。母親和小孫的愛情亦復如是。他們于倫常外唱川劇、染發(fā)、偷糧食,找到了各自原生家庭所不能給予的愛情,又由于倫常而失去愛情。而小孫與鄉(xiāng)下妻子的愛情確實合乎倫理,但小孫的心卻全記掛在了母親和六六的身上,他省吃儉用,挖地種菜澆糞施肥,只為每月按時給六六十八元之多的生活費。所以這種合法婚姻,卻更如形式婚姻,毫無愛情可言。另外,由于六六父母的婚姻一直以某種形式締結著,并且還具有一定的向心力,因而我們沒有把其歸入愛情悲劇。但應該認識到的是,他們合乎倫理的婚姻實質上也是無愛的,這一點甚至文本在最后一章的第三節(jié)里直接點出,“她不愛父親”。
所以在這里,我們可以看到,文本給我們設計了一個類似于“第二十二條軍規(guī)”一樣的陷阱,倫理之內難覓愛情的存在,倫理之外又不允許愛情的存在,從而徹底地從倫理層面解構了愛情。
(三)性別與契約層面的消解
婚姻是男女兩性在物質和精神層面的一種雙向契約,要求除享受愛情的美滿之外,更應履行對彼此的義務和責任。但是我們發(fā)現,文本中的愛情,常常是以男性這一性別角色單方面的放棄責任、解除契約而分崩離析的。
男性主動的有袍哥頭子、小孫、德華和二娃爸。袍哥頭子主動卸下了婚姻中男性角色應當承擔的義務,和別的摩登女人鬼混并打罵母親,消解了愛情中性別對等的基石,主動使愛情走向滅亡。小孫由于心念母親和孩子,也主動放棄了男性的職責,從而瓦解了愛情的核心層面。德華由于受利己風氣的影響,追求支部書記的女兒,主動撕毀了愛情的契約。二娃爸也毫不尊重二娃媽,對其肆意毆打,消解了愛情的基石。
男性被動的則有歷史老師、三姨夫、程光頭的父親和母親紗廠工友的丈夫。歷史老師渴望與六六相愛廝守,但最終在當時的政治迫害中不得不選擇死亡;三姨夫和母親紗廠工友的丈夫也都被檢舉揭發(fā)而被迫從愛情中抽離;程光頭的父親則是在空襲中被炸死,他們都不情愿而不得不離開愛情和婚姻。
因此,這種用性別和契約解構愛情的方式,實質上指向了對于男性的質疑和批判。而愛情或者婚姻的締結本身便是性別之間的一種和解和狂歡。因而,可以說,文本直接將矛頭指向了愛情或婚姻的本體,對其存在的合理性做出了否定。
(四)生命感層面的消解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很好地點明了愛情充滿了生命力的特點。在愛情帶來的強韌的生命力中,我們應當是飽含著精神的喜悅和靈魂的愉悅的,因此形諸筆端,也應選用美好的意象營造和諧的氛圍。但在文本中,卻充滿了灰敗、絕望,甚至死亡的意味。
六六和歷史老師的愛情、小孫和鄉(xiāng)下妻子的婚姻、四姐和德華的婚姻、三姨的愛情、妓女張媽的婚姻,都是以一方的非自然死亡而解體的。文本采用的多線索穿插敘述的方式,恰恰使得各種悲劇交錯呈現,相互影射,于是,這種死亡的意味被散布在充盈了各種愛情之中,很大程度上消解了愛情中的生命力與歡愉感。
另外,在愛情的進程中,也滲透著灰色的絕望意識。如六六在和歷史老師達成了諸多共識后,最終準備去完成靈與肉的交合時,應當是充滿了無限的喜悅和期待的;而文本中對于她的描述卻是她意識到她的“青春年華會非常短暫,像一束光,在一個密匣里鎖住”,她覺得她“完蛋了,沒救了,還沒開始愛,就把應該是兩個人的愛之路走掉了一大半”,于是她將“自己一生應享有的美麗,不想保留地使用了”。六六的這種絕望的預感和心緒,消解了愛情將要完成的大喜悅。同樣,母親和小孫的愛情也充滿了絕望的色彩。文本中寫道:“這已經不是第一回告別了,每一次都是最后。”這種悲劇感和宿命感滲透了他們的每次會面與告別,消解了愛情的喜悅。
(五)信仰層面的消解
信仰層面的消解主要表現在大姐和六六的身上。在離了兩次婚后,大姐向六六發(fā)出了“一個比一個差,再找一個也不會好”的感慨,這是文本首次通過他人之口對愛情提出不信任。六六開始鼓起勇氣,追問出了自己的身世,并在和生父會面將要結束時,拒絕生父跟著她,并說不想再看到他。這是對生父與母親愛情的不承認,也是對愛情信仰的第二次直接拋棄。隨后,當六六聽聞歷史老師的噩耗時,她甚至解構了她和歷史老師之間的愛情,認為“我們兩個人實際上都很自私,我們根本沒有相愛過”,并最終決定離家,遠離過去的一切。這是她對愛情信仰的第三次直接拋棄。離家之后,愛情在六六的眼里更加虛幻,她認為結婚和生養(yǎng)孩子是笑話,絕不能走每個女人都要走的路,并“學會了誘惑與被誘惑”,在煙酒里沉溺,在舞會中恣肆放縱。這時,本文終于完成了第一視角下的對于愛情信仰的最后解構與背叛。
三、解構愛情和婚姻的潛在內核
存在主義哲學認為深層創(chuàng)傷是個體存在的內在基石,而對于創(chuàng)痛的回憶則是喚起個體存在感的重要手段。作為承擔著撥開表象揭露本質任務的作家來說,他們敏銳善察的個性更使得他們拒絕“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因而,他們的作品往往呈現出如下兩個特征:一是銳意探尋生命的內在動力和外在表征之間的聯結和疏離;二是由于懼怕存在感和生命本質的陷落和迷失,因而十分執(zhí)著,表現出指向生命本體的焦慮和不安。如余華、王小波、嚴歌苓等作家,往往是以第三者的身份觀察文本中追述的歷史,因而有份跳脫事外的冷靜、從容和智慧,從而呈現出了第一種風格特征。而虹影、張潔等作家,往往在某種內在壓力的逼迫下用底層情感體驗的方式直接進入文本,將自己和主人公一起燃燒,使得真實作者、隱含作者和敘述者的情感脈絡無縫對接,以此來撫平、回味、紀念或是反抗、重塑自己的創(chuàng)傷經歷,因此更多地呈現出后一種風格特征。
對于虹影,愛情和婚姻是一個“圍城”。由于情感的饑餓,她進去了,但隨之又厭惡了,因而希望用解構的方式來出城,但出了城,又恢復到了情感饑餓的狀態(tài),于是重又渴望進城,這便產生了“情感饑餓——抗拒饑餓”的二律背反。而這令人糾結彷徨的圍城,由于作者在半生漂泊、不斷“逃離”之下人生表層的動力和線索的損毀和丟失,作為饑餓鏈條中的重要一環(huán)被鎖合進了她的記憶,打上了她自己獨特的標簽,成為象征她獨立于其他個體之外的旗幟,也成為其作品中使之進退維谷卻又耽溺沉醉的母題。《饑餓的女兒》就是基于此而誕生的。可以說,虹影在該書中對于愛情和婚姻的解構,實際上是沒有選擇的選擇,并未能指明打破圍城的路徑,而是提供了一種存在的方式和狀態(tài)。為了確認存在,她必須進行回憶和書寫,但這又給她帶來了苦痛的體驗,因此她必須通過這種解構式的重構,來完成對于存在感的不斷確認,給自己以生命真實可信的感覺,以抵御歷史洪流對于渺小個體的洗刷和抹除。于是,文本中潛在的自憐自慰、自我反抗和焦慮不安的意識形態(tài)便顯而易見了。
但值得說明的是,這種意識形態(tài)是伴隨著現代語境里的人性異化而誕生的,甚至可以說,是20世紀以來中西方文學共同探討的母題。它們表現出的是大歷史對于小人物的沖擊,無限的時間對于有限的個體的泯滅,指向了對于生命內核的情感體驗、理性思索和非理性顛覆,為人重構歷史與自身的關系以及人類本體意識的精神復歸進行了或主動或被動的實踐,留下了一個可供永久探究的開放域場。因此,文本中呈現出的融合了哀悼、焦灼、反抗等的復雜情感與《一個人的戰(zhàn)爭》《私人生活》等流于淺表、只關心獨立于社會與歷史之外的自怨自艾、自哀自傷是截然不同的。
四、解構愛情和婚姻的雙重意義和價值
(一)展現出反抗傳統(tǒng)女性命運的精神
小說以饑餓為背景,展現了三層饑餓:第一層為物質的極度匱乏導致的生存本能上的饑餓;第二層為原生家庭缺乏關注以及私生女的身份導致的對于形而上的愛情的饑餓;第三層為保守的社會風氣導致的對于性的饑餓。而作者在展現了對于第二、三層的饑餓的彌補后,又解構了它們,并力圖在這一過程中,對“我是誰”做出闡釋,探尋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可以說,一定的社會結構、意識形態(tài)和文化傳統(tǒng)一定會對女性的生存和命運產生影響,袍哥頭子可以“通夜不歸”,帶“摩登女人回家”,妓女張媽的丈夫可以“用工裝皮鞋”將張媽“踢得一身青腫”,六六看到了傳統(tǒng)女性在這一時期的命運,因此,六六的存在情緒是焦慮不安的。但在完成了愛情的靈與肉的統(tǒng)一卻又隨即幻滅后,六六意識到了女性是具有獨立人格的,應當有自己的價值追求和存在意義,不應該成為男性的附庸。于是,作者成功地用解構愛情和婚姻的方式,使得六六覺醒,讓六六走上了“離經叛道”的反抗傳統(tǒng)女性命運的道路。因此,作者的解構實質上回答了“我是誰”的問題,顛覆了傳統(tǒng)愛情婚姻觀念,展現出了追求女性獨立的品格。
(二)為女性傳記寫作開辟了新的道路
文本在揭示六六的愛情悲劇時,采用了第一人稱的敘事視角,來書寫女性在愛情悲劇中的獨特內心體驗以及私己化的創(chuàng)傷性經驗,而在揭示親人以及鄰居的愛情悲劇時,則采用了全知視角,相對客觀冷靜地表現了在這個特殊的時代下所產生的形形色色的悲劇,以及一種富有時代色彩的公共的創(chuàng)傷性體驗。文本在兩種敘事視角的相互切換中,將女性經驗和時代旋律有機結合在一起,并將個人的創(chuàng)傷性經驗和時代的創(chuàng)傷性經驗相互指涉,互為闡釋,先用時代背景來解構愛情和婚姻,再用被解構了的愛情和婚姻反過來解構與批判歷史,展現了對于歷史與命運的沉思與探索。這種文本的呈現方式,實際上是從解讀歷史與個人之間的關系的批判力角度,試圖擺脫女性文學作為“第二性”文學的從屬地位,淡化兩性之間的性別鴻溝,恢復女性作為“人”所共有的本質屬性。文本在宏大的歷史背景中解構愛情與婚姻的做法與一些女性主義理論家所提倡的在女性傳記寫作中“兼顧個人和群體,運用個人的故事去理解使其形成的社會結構”的主張不謀而
合,成功地突破了新時期以來女性自傳寫作中為擺脫邊緣化而以更加邊緣化的個體情感行文,只關注個人化經驗敘述的封閉寫作的局限,為女性傳記寫作開辟了一條可行的新路徑。
五、結語
《饑餓的女兒》是一部建立在直接情感體驗和真誠再現基礎之上的作品,它直面作家內心的苦楚和那個時代的創(chuàng)痛,隱含了有限的個體面對無限的時間的焦慮不安,卻用節(jié)制的情感和克制的文風成功回避了女性自傳文學中自傷自憐與自怨的問題,并表現了在傳統(tǒng)男性文學中缺失的屬于女性個體經驗的部分。作品用對于愛情和婚姻的解構,實現了對于歷史的反思以及對于女性人格的探討和命運的追尋,并打破了歷史作為男性“御制經典”的屬性,勾畫出“這人間喜劇深處的復雜,在被普遍所遺漏的地方去詢問獨具心流”,從而使得其文學品格剝離了歷史品格而愈發(fā)熠熠生輝,為女性自傳文學甚至新歷史主義小說做出了較好的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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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葛盛宇,長春光華學院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在讀本科生。
編 輯:曹曉花 E-mail:erbantou2008@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