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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親戚

2018-11-26 10:54柏林
當代小說 2018年9期
關(guān)鍵詞:金枝二嬸王二

柏林

1

一板磚下去,王二仰面摔倒。他雙目緊閉,頭上浸出一片殷紅,像開了的玫瑰花。我嚇得呆在原地,手腳發(fā)麻,腦袋里一片空白。工友們吵嚷著,有的喊著王二的名字,有的張羅著送他去醫(yī)院。我腦子里忽然閃出一個想法——快跑。于是,轉(zhuǎn)身就沖出建筑工地,順著山坡上剛蓋起來的幾棟樓中間的沙土路玩命地朝坡下跑。

我跑到客運站,一頭鉆進剛要開動的客車里,找到最里面的空座位坐下。我頭抵在窗玻璃下,抬袖口擦拭一下額頭的汗水,盼望客車快點開。客車終于啟動了,我那顆撲通撲通狂跳的心才安穩(wěn)了一點。

客車離開北疆市朝東走了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到了一個叫友誼農(nóng)場的場部。

乘客們陸續(xù)下車。我朝車下看,并沒有警察出現(xiàn),這才磨嘰到最后下了車。熱烘烘的太陽掛在中天,小站內(nèi)顯得很平靜。看著乘客急匆匆走向街頭,我靜靜地站在小站里,不知道往哪去。這時候一個女人朝我走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孩子,干活不?女人迎上來問。

我上下打量著女人,她穿著一套不知道是哪個學校的校服,滿臉熱得通紅,頭發(fā)凌亂,看樣子不是警察派來的。我想盡快找到個落腳的地方,趕緊答應(yīng)說,干,干干……

女人說,挑稻苗,一天工資一百七。

掙不掙錢對我已經(jīng)不重要,關(guān)鍵的是我要逃生,得有個藏身之地。我問女人,請問,怎樣稱呼你?

女人說,你就叫我魯二嬸吧。你叫什么?

我說,叫高歌。

說出我的真名,我就后悔了。我猜想,魯二嬸是看我穿著一套工作服,就認為我是干農(nóng)活的。

魯二嬸領(lǐng)我走了半個小時的路,七拐八拐來到一片稻田旁,這里有一排連脊的茅草屋。跟著魯二嬸走進中間這戶,屋內(nèi)兩側(cè)有灶臺,飯菜的香味鉆進鼻孔。我肚子咕咕嚕嚕叫了,才想起早飯沒吃呢。

魯二嬸說,你晚上住西屋,我住東屋。咱先吃飯,休息到一點鐘就干活,今天給你算半天工。

邊吃飯邊閑聊,我才知道魯二嬸為啥要自己去找人干活。開始,來這里干活的有十幾個人,每天起早貪黑勞累不說,對瘦老板給的這套飯菜很難接受。一天三頓飯,早上喝大頭菜湯吃大米飯,中午吃饅頭喝大頭菜湯,晚上吃饅頭大米飯燉大頭菜。這套伙食吃得人胃里冒酸水,誰還能干動活呢!沒幾天,人都走光了。

魯二嬸跟瘦老板有點親戚,她在這里是不能走的。魯二嬸出來掙錢是給兒子交學費,兒子在讀高二。二嬸還指望孩子出人頭地呢,所以就拼了命地干活掙錢供兒子上學,再苦再累的活她也干。魯二嬸不自己找人,就沒人給她挑稻苗,就得耽誤掙錢。

晚上,我躺在炕上,翻過來覆過去的,不知道啥時候睡著的。等到我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魯二嬸給我拿來一個蘋果,說,高歌,你空肚子吃了它。這個水果是我在廟上給兒子要的,解疲勞的,他學習一天很累。

我接過了蘋果,吃的時候流下了眼淚,除了娘對我好,二嬸是第二個對我好的人。

在這里干活,我的心也不落地,想走。你不要低估警察的能力,一個逃犯,即使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找到的。魯二嬸看出我心猿意馬的,就開導我說,到哪都一樣,堅持干吧。

我想,認命吧。

我挑苗,魯二嬸插秧,有時我也會下到水里幫著她插秧。我們合作得很愉快。

接下來的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后,瘦老板的車開進了農(nóng)場院里,車上下來一些人。遠遠地看見他們從車上往下卸行李,我的心慌亂起來,這些人中有沒有我認識的?要是有一個認識我的人,那就壞醋了。這之前的好幾個夜晚,我的頭腦里都產(chǎn)生過這樣的畫面,一輛警車悄悄停在友誼農(nóng)場附近,下來一伙警察摸進院子包圍了草房子,當時我正在吃飯,幾個警察破門而入,把我按在地上,問叫什么名字。我說,高歌。一個警察說,就是他。

吃晚飯的時候,有個新來的人,長得腦袋大脖子粗,他眼睛盯著我看,看得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說,頭幾天,建筑工地有個人被打成重傷,現(xiàn)在在醫(yī)院躺著呢,說是夠嗆。我一聽,腿肚子軟了。

第二天,我挑著一擔苗在池埂上晃悠悠地走,走著走著,人一頭扎下去,腦袋枕在池埂上,身子泡進水里。我躺在那里牙關(guān)緊咬,聽到魯二嬸媽呀一聲,然后就大喊大叫地跑到我面前,推我的胳膊喊,高歌,你醒醒,你醒醒。魯二嬸的聲音帶著哭腔。有人跑過來,掐我人中。我牙關(guān)緊咬,過了一陣兒,就長長呼出一口氣,醒過來。我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是不是很到位,有沒有啥破綻。

魯二嬸跟人們訴說我這幾天身體不行,挑擔稻苗總是打晃。這孩子心臟不好,天還這么熱,要是腦袋扎進水里會憋死的,多懸?。?/p>

瘦老板不錯眼珠地看著我,他也看魯二嬸說話。他對我說,你起來。我無力地抬下手,說,誰也別動,我休息一會兒。有時在家一天犯兩次病,來這里還是頭一回犯病。

魯二嬸說,高歌,要不,你去醫(yī)院吧。

我輕輕搖搖頭,看到魯二嬸急成那樣子,好像病的是她的孩子似的,我從心里感激她。

老板說,你別干了,給你算賬,你回家吧。

我裝模作樣地說,我不走,我還能干。

老板說,你干了六天,一天是一百七,一共是一千零二十,給你一千一百塊。

我開支了,工資是屬于全額開的。種稻田的戶主們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來稻田地干活的人不干完活就走的,按照百分之七十開支。我走的時候,塞給魯二嬸六百塊,說,你拿著給孩子買點東西吧。我沒跟魯二嬸說,我的日子是有一天無一天的。魯二嬸不要,說掙錢不容易。我說,魯二嬸,你收下吧,你就是我的親二嬸。魯二嬸紅著眼睛說,孩子,以后去賓縣到二嬸那。我點點頭。

老板說開車送我,把我拉到離站點兩里地的半道上,并不是魯二嬸去找我挑苗的那個總部站點。他告訴我說,來往的客車都到這停。站點那站著幾個剛剛下車的民工。老板跟幾個民工聊了一會兒,就把他們拉走了。

2

車站只剩下我一個人。站在沙土路上受著干燥的春風吹打,我不覺地想到爹媽,不知道啥時候能跟他們見上一面??諘绲纳惩谅纺芸闯龊眠h,連客車的影子也捕捉不到,我不知道去哪里。我在心里暗自禱告,高歌你可千萬不要死掉,家里有年邁的父母,你還沒有結(jié)婚呢,結(jié)婚生子是你父母盼望的大事情。我的淚水在眼里轉(zhuǎn)了不知多少圈,又回去了。

大約一個小時,沒等來客車,卻等來一輛松花江微型車。司機是一個大腦袋沒脖子的男人,個頭不高,小板寸頭,眼睛被顴骨和額頭給擠成一條縫。他將大腦袋從車窗里伸出來,問我,是干活的嗎?

我眼前一亮,我說,你有啥活?

他下了車,鴨子一樣跩到我面前,說,想找個人放羊,去山里,供吃供住,一個月兩千五。咋樣?

我看到這個人就愣怔了一下,他不是蝎子嗎!

那是我小時候,一年夏天,南河漲水退去后,水里游動著鯰魚。南屯張家灣的村民和我們屯的人都下河摸魚。河水齊腰深,水流也很急。我跟著父親站在河岸看熱鬧。一個扛著漁網(wǎng)的男人走過來,跟父親說句話就走過去了。我忽然看到男人右肩膀上有塊黑痣,就像趴著一只蝎子。我問爸爸,那人肩膀上扛著啥?父親告訴我說是黑痣,他是你小姨的小叔子,外號叫蝎子。

我的心慌亂起來,怕蝎子認出我。又一想,不可能,聽說他在那個夏天的第二年就去了北疆市,據(jù)說是在某個單位做了科長。

我看著蝎子說,三千吧。

蝎子說,兩千六,你別講了,這是常年的活。

我說,行。

為了證明他是不是我小時候看到的那個蝎子,我坐在副駕駛上偷著看他的右肩膀,那只蝎子隱隱可見,只是皮膚有點粗糙,顏色也不那么黑了。

車朝著回北疆市里方向走了一段路然后進山了,道路蜿蜒崎嶇,很顛簸。我問,師傅,山里離北疆市多遠?

蝎子說,二十多里地。

車停在兩山夾一溝的北坡下,山腰處一片草房隱蔽在綠樹叢中,遠遠的就聽到了羊的叫聲。這聲音多么熟悉,不由得我想起了家鄉(xiāng),眼淚又在眼圈里轉(zhuǎn)圈了。

蝎子打開車后備廂,說把米面拿上去。我看到還有一大塊肉,能有十六七斤。

進了半山腰的院落,把米面油放到屋里,出門看到房舍西側(cè)羊圈內(nèi)臥著一群干瘦的羊。蝎子說,他媽的,雇的放羊人跑了,我回來時圈里沒水沒草料,羊餓得直啃鐵管子。昨天我都放一天了。今天打算帶吃的喝的常住沙家浜。沒想到碰到你了,你就好好放羊,我虧待不了你的。

我把鐵大門剛打開,羊們瘋了一樣擁出來,搶著吃院子里的青草。有的羊護食,別的羊來吃,它就用犄角頂,有的小羊就乘虛而入,叼一口青草邊跑邊吃??吹竭@情景,我就想到自己,以后會不會被關(guān)在牢房里,眼饞地看著外面美好的世界呢?

我暗自打算,從現(xiàn)在開始,把自己隱藏起來,不會有人找到這里的。

三間草房是用黃泥巴加上干草壘起來的。屋子分東西兩個臥室,每個臥室里都堆放著亂糟糟的東西。蝎子說,東西兩個屋,睡哪兒你隨便。

他又叮囑我,對面山上有一對兩口子。男人老實,女人是個潑婦,不好相處,可千萬別招惹他們。咱家是九十九只羊,可別喂瘦了,每個星期我給你送一次米面和菜。水是山上的控山水,后院大罐里也有,那是喂羊的,人也能吃。山里有狼,晚上把羊放在院子里,有羊給你守門,你就安全了,狼來了吃羊不吃你的。屋里有壇子,把肉煉成油灌進壇子,多放鹽就不壞了。

蝎子有點婆婆媽媽的,他走之前告訴我說,對面山上的女人跟男人問你,你就說我們是親戚。

我答應(yīng)說,行。之后暗自好笑,他真的不知道我們是親戚。

第二天,吃過早飯后,我把九十九只羊趕進山坳,坐在山坡上望著白云發(fā)呆。我將目光轉(zhuǎn)向山坡下面時,忽然看到一個女人拿著羊鞭把羊分開,像分開一片白云。女人慢慢走上山坡。她穿著一身白衣服,滿腦袋插滿了白花,臉型如葵花,眼睛不小。她到了我跟前不說話,抬頭看著我,喘著不均勻的氣息。

我說,我以為是上來一只白羊呢,哪想到是個人。

女人聽我這樣說,就哈哈大笑,說,我以為你是一個大爺呢,沒想到是個小兄弟。

女人滿嘴白牙,像一口瓷器。聽到她的話,我很不滿地問,我有那么老嗎?

女人有點戲謔地笑著說,看來我們的眼神都不好,分不清公羊和母羊。

我也開玩笑地說,那你看我是公羊還是母羊?

女人說,聽聲音你是男羊。說完她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我說,我是女羊。我被她的笑聲感染,心情大好。

女人說,不鬧了兄弟,我們見面就是緣分,以后我們就是鄰居了,我在山那邊,有好多日子沒看到這家放羊的人了,先頭那個老頭在山坳里死了,他是醉死的,整天喝酒,屁股掛個酒壺,不吃飯就喝酒吃山野菜。

女人來就是告訴我這些嗎?我心里存著警惕。

女人說,你可有個心理準備,你的老板雇人不給開支,都跑好幾個人了。你從哪來啊,跟老板有關(guān)系嗎?

我告訴她,我們是親戚。

女人只是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兩只大眼睛望著天空不知道想什么。

一天的生活就這樣過去。

一個人的生活很孤獨,每天除了放羊就是吃飯睡覺。晚上門一關(guān),躺在炕上看著天棚想起了王二的事情。

我跟同村的王二還有其他一些人一起來到北疆市,在一家建筑公司蓋樓房。我跟王二的關(guān)系處得非常好,一起干活,一起吃飯,睡在一張板鋪上。夜里他咬牙放屁吧嗒嘴還蹬被子,我總幫他蓋被子。沒辦法,不給他蓋被子,那屁味兒滿屋飛。誰能想到,他挨了我一板磚,我們永世都會成為冤家對頭。當時,我為啥那么大的火氣呢,咋不想想父母年歲大了,能不盼我回家嗎?他們聽到這事不瘋才怪呢。老人還指望我掙錢娶媳婦抱孫子呢,我一板磚把他們的希望拍成了泡影。

窗外,起風了,風吹得窗上的塑料布嘩啦嘩啦響,院外不時傳來羊的咩咩叫聲。睡到半夜,我時常會無故驚醒,出一身冷汗。

3

我盡量把羊跟女人的羊分開,不往一起趕,要真的摻雜一起,我是分不清哪只羊是她的,哪只羊是我的,真得想個辦法。

第二天,我把羊脖子上都系上了一根柳樹皮搓的繩子,羊有了記號,就是摻雜一起也能分開。我把羊趕進山坳,兩家的羊群沒一陣工夫就混到一起。

女人早已站在坡下,像是等著我,風吹起她那凌亂的頭發(fā)。當她看到羊脖子上的樹皮繩子時,愣怔了一下,隨后哈哈大笑。

她問,羊脖子咋了?怕狼咬嗎?

我說,狼咬羊脖子,繩子會把它牙齒纏住的。

女人聽后拍著巴掌大笑,笑得更加沒心沒肺。

女人說,兄弟,放心吧,我們不會把羊跟你的羊摻群的,你看你的羊瘦得皮包著骨頭。

我說,別看瘦,吃上一個月的青草,就膘肥體壯。

女人撇了撇嘴,說,你還挺行家呢!

女人說過后,她把手塞進嘴里打了聲口哨,哨聲在山谷里飄蕩。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她的那些羊開始掉頭吃草,很有秩序,漸漸走出了我的羊群。

女人說,還不知道你的小心眼,看看,能混在一起嗎?

我吃驚地問,你的羊咋訓練的?

她嘆息一聲說,常年在山里放羊,沒啥意思,就訓練了一只頭羊,頭羊一走,它們不跟著是不行的。

我的驚訝還沒有收起來,一頂草帽下扣著一張刀條臉型的男人站到我面前。他臉上那對小眼睛瞇縫著笑,露出來一口小芝麻牙。我被他無聲無息的到來嚇了一跳,手里的趕羊鞭差點脫落。

他說,兄弟,你好。

聽到他那跟貓崽子一樣的聲音,我嚇得蹦起來。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大大……大哥,你好。

男人看到我嚇成這樣,好像是達到了他的目的。他一笑,然后哆嗦著手掏出一盒香煙,伸出兩只白皙的手指捏出一支煙遞給我。

我說,大……哥,我不吸煙。我驚魂未定,嘴有些瓢。

他抬臉看看我,說,現(xiàn)在找出不吸煙的男人比找古董還難。說完,把那支煙叼在嘴里,哆嗦著手掏出火機啪的一聲打著火,點著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長長地吐出白煙。

他抓著煙的手一直在抖動著,燃燒起來的煙剎那間就掛著一段拇指節(jié)長的煙灰。

女人說,我男人,你叫他李元霸吧,我叫金枝。

李元霸?我笑了,說,大戰(zhàn)四平山的李元霸嗎?

李元霸把嘴里那口煙吐出去,就像吐出一口積壓在心底的怨氣。貓崽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彼李元霸不是此李元霸,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我說,明白,明白。

李元霸又接著說,我說,兄弟,你的老板可不咋地,之前給他放了兩個月羊的老頭一分錢沒給開,最后心肌梗塞死在溝里。他是從孤老院雇來的人,殯葬沒花幾個錢。

我感覺到不那么恐怖了,淡淡一笑,說,活接手了,干一個月再說吧!

金枝說,兄弟,他咬文嚼字習慣了,別介意,就當他放個屁。

金枝說話一點不遮掩,我第一次接觸這樣直爽的女人,很喜歡跟她相處。我與人交往,都是用真心的。王二就是一個例子。

王二跟我從小是光腚娃娃,他家里很窮,我家有點啥好吃的就找他,他拿我家當自己家了,也拿我爹娘當?shù)?。我們之間的矛盾就是那次我去找工頭時引起的。我實在受不了王二的屁味了,就要求工長換床鋪。工長說,沒有?,F(xiàn)在鋪位很緊張,沒看到都搭了二層鋪了嗎?因為換鋪的事情,王二不搭理我,說我把他放屁的事情公開了。

我真的不敢說,能跟金枝他們兩口子相處到啥程度,我害怕王二的事情再次發(fā)生,心里已經(jīng)有了病根。

一個月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逝,跟金枝夫婦處得熟悉了,我知道金枝的男人真的叫李元霸,是他那個愛聽評書的爹在他出生的當天給他取的。李元霸從小學習就好,可是天生體弱多病。初中輟學。愛讀古詩詞,跟他抽煙一樣上癮??赡艹闊煶槌隽硕景a,一天不抽煙就哆嗦,渾身沒勁。金枝告訴我,他從小就靠吃藥養(yǎng)病,他們家境殷實,父親是一個煤販子。手里頭積攢下幾個辛苦錢,只是看到煙鬼的兒子就唉聲嘆氣,沒辦法,他們就來這里養(yǎng)羊了。

金枝兩口子不像蝎子說的那么不近人情。他們來幫我在院門前蓋了羊舍,羊在雨天有地方待了。我趁早晚時間把后院的羊圈清理出來,羊的糞便扔到了院外。蝎子來了,看到干凈整潔的羊圈后很高興,他特意從五里外的一個農(nóng)場扯來了電線,電線是從地下過來的,埋在土里有一鍬深。蝎子又給我一部諾基亞手機,叫我有事聯(lián)系他。

蝎子還拉來一個冰箱,買來的雞魚肉蛋和水果有地方放了。下山前,他給我開了兩千三百塊工資,說先欠你三百塊。蝎子囑咐我,東西夠吃一個月的了,你在這里好好放羊,不會虧待你的。你別跟那兩口子來往得太近了,小心你的錢叫女人騙去,之前那個放羊人的錢都叫女人騙去了,上火后心肌梗塞死了。

我拿不準他們誰說的是實話。我說,老板,下個月把錢一起給我開了,我家里用錢,不能拖欠的,要是拖欠工資我就不干了。

蝎子遲疑了一下,眼睛盯著我看了好一陣,點頭說,行,下個月一起算。

4

有個母羊要生產(chǎn)了,我打電話叫金枝來幫忙。金枝把母羊拴在柱子上站著,母羊的陰道內(nèi)小羊頭已經(jīng)露出來,母羊驚恐地叫著,像在召喚自己的孩子快點來看看這個世界。小羊頭頂破了那層亮晶晶的包衣,整個身子連同包衣里的血水一起流到地上。小羊的頭在落地的剎那間,金枝伸手接住了,小羊整個身子順勢滑落到地上。它在地上掙扎了一會兒,慢慢站了起來,一個新的小生命誕生了。

我從冰箱里拿出肉、魚,叫金枝做菜。中午,李元霸也來了,看到燉魚和炒肉,笑得刀條臉變成了方臉。今天是真的高興,我跟金枝還喝了酒。李元霸不喝,說要去放羊,吃完飯拿著鞭子先走了。

金枝是女人,我是男人,異性相吸,我自然黏糊她。我叫她金枝姐姐,我說,我沒有姐姐,你就給我當親姐姐吧。金枝有幾次跟我說她男人是騾子,言外之意就是陽痿。有一次,我無心地跟她開玩笑說,你借給我一片地,我叫你跟兒子十個月后見面。她聽后就哈哈大笑,說,你個小屁孩,才幾歲啊,就借我的地?等你的鳥羽毛硬了,我就借給你。

金枝喝了酒,臉紅撲撲的,真像開了的葵花。她解開了領(lǐng)口,說,熱。

坐在對面的我,無意間看到她衣服里面那道白皙的乳溝,心里忽悠了一下,臉紅了。

金枝把頭伸到我面前,跟女人上過床沒有?

我說,有。

金枝說,在哪?

我說,夢里。

金枝笑了,說,夢里有我嗎?

我說,沒有,你沒在我夢里。

金枝臉色立刻就冰了,我在哪?

我說,在我心里。

金枝激動了,走過來一下抱住了我。那天,我成了真正的男人。

后來,我跟金枝漸漸有了感情,她叫我弟弟,我叫她姐。李元霸對我們倆的密切關(guān)系不聞不問,他就像一個局外人似的,每天就是放羊。

既然是姐弟,有一些話我自然就跟她說了。金枝問我,那個王二死了嗎?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

金枝說,萬一他沒有死呢,他暈后又醒過來了呢?

我說,不可能,那磚是我晚上當枕頭用的,包著一條毛巾。我看到毛巾浸出血來了。

金枝說,出血不一定死,也許是皮外傷。

我知道金枝安慰我,對王二醒沒醒過來,心里也是一片茫然。

金枝告訴我,她要托人打聽一下,我的心又懸了起來,她會不會去告我呢?我后悔把事情告訴金枝,怕她告密,就對她加倍地好。

那天,李元霸回老家了,我把羊趕進山坡,就摟著金枝做愛,然后睡覺。我夢到李元霸追我,驚醒后,就抱著金枝說,姐,我怕,我怕……

金枝緊緊地抱著我,安慰我說,弟弟,別怕,有姐姐在呢!

那天,我躺在金枝的懷里睡了一上午。

而蝎子有一個月沒有上山了,我的工資也沒有開。金枝跟我商量,用一只小羊換我一只大羊,她給八百塊錢。金枝說換三只羊就夠我一個月的工資了。我同意了。

冬天,蝎子領(lǐng)著一些朋友來了,他殺了兩只羊,在山上烤羊肉吃。其中,有一個人的眼睛一直看我,問我是哪里人,我說是北疆市的,家住在新一區(qū)。他哦了一聲說,我說咋這么熟悉呢,我也是新一區(qū)的。

我能說出北疆市的一些地址,都是金枝事先告訴我的。她讓我說自己是北疆市人,這樣不會引人注意。

蝎子領(lǐng)來的那些人吃得開開心心,抹去嘴巴上的羊膻味走了。蝎子沒走,他喝著茶,眼睛一直看著我收拾桌子。他喝了一口茶后說,王二那案子我給你擺平了,這里就是你的家,高歌啊,你就在這干吧。

我聽了渾身一哆嗦,手里的抹布落在地上。我轉(zhuǎn)過身看著他,說,你?

蝎子雙手按住我的肩膀說。高歌,北疆市才多大?。|頭放個屁,西頭都地震。你好好在這干吧,沒有我擺不平的事。王二成了植物人,你也不要回去了,有我罩著,你啥事也沒有,再說了,我們還是親戚。

蝎子說到我們是親戚,我真的有點感動。我說,你咋知道我們是親戚?他說,你們高家是大戶,叔伯哥們多,但是,你們的長相都很相似,圓腦袋,大眼睛,平額頭,這是你們家族的特點。

我聽了這話,心里涼了半截,是啊,我不會改頭換面,熟悉我們高家的人都能認出來??赡芩缇驼J出我來了,所以對我才這么放心。

蝎子走后,我打電話叫金枝和李元霸來吃羊肉,也把蝎子的話跟金枝說了。金枝說,弟弟,你沒事了,王二沒死,你就不用逃了。往家打電話問問,王二到底咋樣了?李元霸不同意往家打電話。他說,萬一老板是好心安慰你呢,你打電話警察就會順著電話找來。金枝說,我打聽到一些你們工地的事情,工地老板拿錢跑了,你們蓋的樓房成了爛尾樓,空著呢。

5

年關(guān)到了,我有點想家,每天夜里就暗自流淚。盡管蝎子把魚肉青菜都準備好了,可我對吃沒有了興趣。

那天晚上,我想了一會兒家,就把錢從米袋子里掏出來,開始數(shù)錢。我手里的錢過萬了,蝎子一共給開了七千五百元,跟金枝換羊掙了三千多塊。

蝎子領(lǐng)一些朋友來殺羊那天,我說坐他車去北疆市給爹媽匯點錢,蝎子不讓,說我給你開的錢你先留著,王二成了植物人,萬一他家反悔呢?

我信了蝎子說的話,但金枝不信。她說,現(xiàn)在的老板都黑心,說不上使啥套路。

春節(jié)了,我和金枝李元霸三人過的。我們一起包餃子,大年三十晚上做了十個菜。金枝說是十全十美。我們每人喝了不少酒,金枝說自己嫁給李元霸,感覺很幸福。金枝抱著李元霸又親又啃。我看不下去,說,你們秀恩愛去外面雪地里秀去!

金枝看著我說,現(xiàn)在我更幸福了,有你這個好弟弟。金枝把我和李元霸一左一右摟在懷里。李元霸醉了,他閉著眼睛躺在金枝的懷里孩子一樣睡了。

第二天,我醒來,脖子有點疼,是叫金枝給摟的,我晃動幾下頭,看見炕上沒有了金枝。李元霸瞇縫著小眼睛一直在注視著我。他可能早醒了,看到他那雙小眼睛像兩把利劍扎在我心里。我一驚,說,姐姐呢?

他說,喂羊去了。

我說,姐她咋那么能喝?

李元霸眉頭一皺,說,她能喝二斤酒,喝酒從來沒醉過。

我想到以前跟金枝喝酒,醉了就又抱又親我,原來她那是裝的。

李元霸看我的眼睛不離他的臉,說,我臉上有花嗎?

我說,姐夫,你跟姐咋定的婚?

我跟李元霸相處這么長時間,我第一次管李元霸叫姐夫。李元霸說,你姐在我們村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女,她們就娘倆。當年,你姐上高中那陣,媽媽病了,家里花了好多錢,最后還是死了。我跟她家是鄰居,我的父母沒少照顧她們母女。她母親看病欠人家四五萬塊,都是我家替她還的,她為了報恩嫁給我。我從小就有病,父母不同意這門親事。金枝說要不同意就死在我爹媽面前,自己主意定了,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父母沒辦法,買了羊叫我跟她來這山里放。我沒有性功能,小時候掏鳥窩從樹上掉下摔壞了雙腎,哎,苦了金枝。我想離婚,她又不同意。

6

年后,有十只大羊生了小羊,我用十對大羊和這些羊羔跟金枝兌換了十只小母羊。金枝給我一萬塊,我心安理得裝進兜里。換來的這些小母羊養(yǎng)到發(fā)情期,交配后,用不上五個月就能生下來十只小羊。到那時,我們還能暗中兌換。我給老板打電話說,有幾只羊下崽子了,小羊病死。

沒想到的是,兌換小羊后沒幾天,蝎子領(lǐng)著一個人來了,看了一陣羊,兩個人又嘀咕一陣,把羊裝上車拉走了。他派人蓋豬圈,買來十幾頭老母豬和一些豬崽兒。我開始當上了豬倌,我的財路斷了。

養(yǎng)豬需要飼料配方,蝎子找個師傅教我,教會后拿著蝎子給的兩千塊錢走了,家里家外只是我一個人忙活。蝎子答應(yīng)把我的工資漲到三千,可是,暫時不能給開。蝎子說找人給我平事花了三萬。合同都拿回來了,并且還有當事人簽字。我看到合同上那歪歪扭扭的字,認出來是王二的字,他的字像蝌蚪在爬。我在心里盤算,三萬塊錢,我得白干十個月活。

蝎子走時拍了拍我肩膀說,沒事的,好好干吧,我們是親戚,我硬是找人壓下了這件事情。王二家屬揚言,看到你也拍你一板磚,把錢再給你,叫你嘗嘗挨打的滋味,你可別去北疆啊!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有好幾次想把錢還給他,把跟金枝兌換羊的事情跟他說,最后沒說。我是考慮到金枝以前是不是也跟給蝎子放羊的人兌換羊了。如果蝎子追究起來,怕金枝她們吃虧。

我每天都是盡心盡力去喂豬,這些豬不到兩個月長了八九十斤,我就趕著豬們到山下去放。三個月后,那些豬都胖得圓溜溜的,都是實打?qū)嵉谋?。蝎子開車拉走了豬,又換了一批小豬。一年下來,我養(yǎng)了三批豬。

金枝看到我瘦了,說,弟弟,你玩命為老板打工,值得嗎?

我說,我認準了老板,就要賣力氣。

金枝說,不見得,事情平了,為啥不叫你去北疆市?還有,王二成植物人了,他的簽字哪里來的,植物人能簽字嗎?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自佩服金枝的智商。

有幾次,金枝說要弄幾頭豬,我沒同意。我說,蝎子的豬有數(shù)。金枝說不會報死數(shù)???說叫狼叼去了,野豬拐跑了。

我說,蝎子是我的親戚。

我不想因為錢的事情傷害到親戚。我也知道,前幾次用大羊跟金枝兌換小羊是錯誤的,是在冒險。我是沒有辦法的,我要收回我的勞力所得。我跟王二要不為錢的事情打起來,我能到這個地步嗎?

那天,我想買包煙抽,掏遍了所有的衣服兜也沒有翻到錢。我明明記得兜里還有一張百元票子。我問王二看見我的錢沒有,他說沒看見,要是想借的話他兜里還有一百塊。王二掏出錢,我一看就知道那是我的錢,錢的右上角缺個小角。我說你別鬧了,快把錢給我,我一把就搶過來錢,跑出門去買煙。到工地開支那天,王二跟我要一百塊錢,我不給,說那錢明明是我的。于是,我們兩個人廝打起來,我拍了王二一板磚。

這一年,金枝對我的感情淡了,可她每個星期還是要跟我做一次愛。她說是喜歡我這個弟弟,我說,我也喜歡你這個姐姐。

轉(zhuǎn)過年,蝎子買進一臺半截農(nóng)用貨車,叫我學著開,并且給我辦了一個車證。羊舍的房前用鏟車推平,蓋上了兩排彩鋼房。山腳下又開了一片地,我種了一些青菜,蝎子要把這里變成一個小莊園,他說退休后要到這里安度晚年。蝎子說還要在山下開墾出幾十坰地,買進一些機械,我就是這里的管家了。

這天晚上,金枝就勸我到市里看看。她說,你沒有必要再躲避了。如果你是個殺人犯,蝎子不敢留你的,你看到了王二的簽字,說明王二的簽字是真的,他沒有騙你。王二活得好好的,你怕他干啥。事情不能躲避的,丑媳婦早晚要見公婆。

聽了金枝的話,我就偷著開車來到市場賣菜,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半截貨車停在道口一排農(nóng)用車中間。

兩年沒有涉足城市,現(xiàn)在又能回來了,我真的既高興又緊張。

北疆市早市場的街道還是原來的街道,好像比原來更熱鬧了??纯此耐鉀]有熟人的面孔,我的心稍微放下。打開貨車上的苫布,露出一堆青菜,滿車的青菜都是我種的,沒施一點化肥。蝎子說,現(xiàn)在市里人都喜歡沒有化肥的菜,他們對自己怎樣保健比專家還專家。

苫布一打開,立刻圍上來幾個老太太,問菜多少錢一斤。我說,白菜一塊五,少一分不賣。這是沒有化肥的菜,我用人格擔保。

不知道是我的外表給人一種誠實的感覺,還是我車上的青菜誘人,一車的青菜,你選幾棵,他選幾棵,沒一會兒,剩下不到少半車了。我一邊賣菜收錢,眼睛四外溜,怕碰上熟人。賣菜的收入揣進了自己的腰包,我打算回去給金枝買一條紅頭巾,給李元霸買一塊豬頭肉。

第二次去賣菜,快收攤的時候,我正忙著給一個老太太找錢,一個聲音對我說,車上的菜我都包了,送我家去。

我的頭嗡的一聲,為了認證我的感覺,抬頭看到說話的人,嚇得我靈魂出竅,感覺到尿在膀胱里鼓脹著。王二站在車旁,沖著我笑。

完了,逃亡之路結(jié)束了。

可是,我看不出王二身上有植物人的特征,相反的是他臉色紅撲撲的。我說,王二,你好了?

王二說,這兩年去哪了,我得感謝你呢,要不是你拍了我一板磚,我就死定了。那次被送到醫(yī)院,縫針后,血止住了,可還是昏迷。檢查后發(fā)現(xiàn)是胃穿孔,晚一點就死了。我一直在北疆市打工,就想能碰上你。

我說,我給人喂豬呢,老板叫蝎子。

王二說,哪個蝎子?是那個腦袋大脖子粗的蝎子嗎?

我說,是啊。

王二說,我在蝎子的肉鋪賣肉,他答應(yīng)幫我找你,一直沒有你的消息。

接下來我和王二說了簽合同,包賠打壞他的事情。王二卻說,他當時沒看那上面寫的啥。蝎子說是簽工作合同。他就簽了。

我一聽就急眼了,操他媽的蝎子,他可把我玩好了,這兩年我在擔驚受怕地活著,他卻在操縱我們?yōu)樗u命。我給他干活,還欺騙我倒貼給他錢。王二也很氣憤,他說回去找蝎子結(jié)賬回家。我告訴王二,不要說我們見過面了。

開車回到農(nóng)場,我把碰到王二的事情跟金枝說了。金枝說你趕快把圈里的豬賣掉一部分,夠你兩年的工資就行,然后回家看你爹媽。

我說,行嗎?

金枝眼睛一瞪,咋不行?

金枝幫助我賣掉了五十頭豬,賣了十萬塊。我給她五萬,她跟我急了,說,你要結(jié)婚,這個錢就算姐幫你的。

那天晚上,我摟著金枝說,我被抓住不得連累你嗎?金枝說,我不怕,我現(xiàn)在懷孕了,孩子是你的。

第二天,我跟金枝戀戀不舍地分別,她滿臉流淚。說,你要記住我。我也哭了。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哭得淚水稀里嘩啦。

我回家得到哈市倒車?;疖嚿希液鋈幌氲搅唆敹?,就給她打電話。魯二嬸說,孩子考上了哈工大,自己租了一戶樓陪他上學,叫我到她那住一夜,然后再回家,省得在車站蹲一宿了。

魯二嬸租的樓是毛坯樓,房租一個月300塊。孩子住學校宿舍,一個星期回來一次。因為沒買到回家的車票,我在魯二嬸家住了兩天。心里很平靜了,那兩天睡得很踏實。魯二嬸說,看你睡覺那么粘稠,好像幾年都沒睡過覺了,在友誼農(nóng)場你可不這樣,聽到你在西屋翻身打把式一宿宿都不睡。我把自己的經(jīng)歷跟魯二嬸說了。她說,我以為你睡不著覺是累的,沒想到你心里還壓著這樣大的一塊石頭。明天早點看爹媽吧,他們在家惦念死了。

這天,我去買車票。在車站門口,因為無聊,我買了一張報紙。報紙的第二版,一個標題映入我的眼簾——《一樁血案的背后》,上面還配有一幅蝎子的照片??赐晷侣?,我吃了一驚。原來,王二不打算給蝎子賣肉了,叫他給算工錢,兩個人吵了起來。蝎子拿刀扎王二,王二跑出肉店,蝎子追他,不小心摔了一跤,手里的刀扎進自己的肚子。

晚上,我把報紙拿給魯二嬸看,告訴她說就是給報紙上的這個人喂豬。魯二嬸問我他是誰,我告訴她,我們是親戚。之后,我給金枝打電話,電話那頭無人接聽。魯二嬸問我給誰打電話,我說,一個親戚。

責任編輯:段玉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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