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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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領土歸屬尚有爭議，但想要拜訪塞瓦斯托波爾乃至整個克里米亞半島，必須持有俄羅斯旅游簽證。

塞瓦斯托波爾會講英語的人很少，景點也少有英文標識，找一個會講俄語的朋友同行更方便。

塞瓦斯托波爾能刷卡消費的地方較少，大多數(shù)酒店和民宿也不接受信用卡，請盡量帶足盧布現(xiàn)金。

大概沒有哪座城市和塞瓦斯托波爾一樣擁有如此高密度的戰(zhàn)爭紀念物。我為它綺麗的黑海風光而來，但牢牢吸引我注意力的卻是隨處可見的英雄紀念碑、軍事博物館、烈士墓，還有著名的黑海艦隊——停泊在海灣的無數(shù)巨大船只與潛艇。塞瓦斯托波爾位于克里米亞半島西南部向黑海伸出的尖角上，險要的地理位置、天然的良港，使其一直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它的歷史總被戰(zhàn)爭與死亡籠罩。

它最近一次處于戰(zhàn)爭的邊緣是2014年3月，克里米亞共和國和塞瓦斯托波爾宣布脫離烏克蘭獨立，并加入俄羅斯。普京就此發(fā)表演講，稱塞瓦斯托波爾為“傳說之城，偉大的命運之城，堡壘之城，俄羅斯黑海艦隊的故鄉(xiāng)。”

在城市里每走一步，都會讓我聯(lián)想到戰(zhàn)爭。初秋的陽光明亮耀目，沿著海灣朝山坡鋪陳的白色的新古典主義建筑讓整座城市顯得整潔又優(yōu)雅。但這有序規(guī)劃過的城景源自一次次戰(zhàn)后廢墟中的崛起。在克里米亞戰(zhàn)爭中，塞瓦斯托波爾被圍攻11個月;一戰(zhàn)時，它在紅軍、德軍、英法和希臘軍隊之間多次易手;二戰(zhàn)時期，它頑強地抵抗納粹軍隊的巨炮轟擊，在密集如暴風雨的炸彈中渡過了殘酷的圍城歲月。

許多街道和廣場都以俄國軍事將領或慘烈戰(zhàn)役的名字命名。俄羅斯人無懼紀念傷痛與死亡，幾乎每座城鎮(zhèn)——無論規(guī)模多小，都有顯眼的衛(wèi)國戰(zhàn)爭烈士墓。二戰(zhàn)血淋淋的記憶在塞瓦斯托波爾同樣清晰分明，海濱擺攤大爺滿臉的風霜與售賣的老舊勛章也在加重這份記憶的分量。

潔白的廊柱矗立在伯爵碼頭，與蔚藍的黑海相映成輝。但這是1855年8月俄羅斯海軍的撤退之地，悔恨、憤怒又羞恥的情緒曾縈繞在士兵的心頭。作為克里米亞戰(zhàn)爭的主戰(zhàn)場，彼時的塞瓦斯托波爾幾乎已化作一片廢墟。尚年輕的托爾斯泰是沙俄軍隊中的一名炮兵軍官，他一直堅持到了最后。在《塞瓦斯托波爾紀事》中，他描寫了城市失守時的場景：“一切都是死氣沉沉的、荒漠的、可怕的——但并不沉寂，破壞仍在進行……”

如今的碼頭上只有拍照的游客和悠閑的釣魚人，細長的魚線在陽光下微微閃爍;海面逡巡著觀光的游艇，而非敵人的戰(zhàn)船;朝對岸眺望，潔白的建筑與蔥蘢的綠樹取代了流血、受難和死亡。

海水藍得驚人，野貓和野狗都在海邊慵懶地躺著，把自己曬得微微發(fā)燙。有人在午后溫暖的水中游泳，小小的身影從迅捷的快艇旁劃過。我跟著一只貓沿著海岸行走，它將我引到面朝大海的座椅旁。兩個老太太身邊圍著一群野貓，她們把貓糧遞給這些貓咪，并朝我微笑，招呼我過去撫摸這些忙著吃飯的小家伙。貓咪柔軟的皮毛讓我暫時忘記了戰(zhàn)爭的陰影。

另一只貓領著我繼續(xù)走向海濱大道，一些金發(fā)長腿的少女正在沉船紀念碑前拍照。在克里米亞戰(zhàn)爭期間，為保衛(wèi)塞瓦斯托波爾，多艘俄羅斯船只被鑿沉在海灣入口以阻擋敵船。女孩們嘰嘰喳喳地笑著鬧著，驚飛了大片的海鷗。

這些灰白色的鳥兒圍繞著沉船紀念碑盤旋飛舞，像烏云般遮蔽了天空。而一旦有人拋出面包屑，它們又成群落下，一邊在地面上啄食著和平年代充足的食物，一邊滿意地發(fā)出高亢嘹亮的聲響。一只海鷗安靜地停在碑頂?shù)那嚆~雄鷹上，與之一起經(jīng)受著陽光與海風的洗禮。

編輯 楊靜茹 rwzkhouchuang@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