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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站立的森林

2018-12-18 09:41周德梅
美文 2018年23期
關(guān)鍵詞:森林母親

周德梅

1983年那場大雪一直在我的生命中,紛紛揚揚地下,砸得身上每一寸肌膚都疼痛,冷得每一個毛孔都顫抖。常常陷入夢境,難以呼吸??匆娀颐擅傻纳焦?,冷風(fēng)嗚咽呼嘯,雪塊密密麻麻,林中藤蔓纏繞,辨不清來路和去路,雪地似乎沒有盡頭??匆姼赣H佝僂著身子,努力向前走,他的背早在幾十年的挑山中壓彎,風(fēng)雪把他壓成一個小小的黑點,加上背上的竹簍,仿佛是一塊形狀奇特的移動的石頭。父親艱難地翻過第十二個山脊,離家不遠(yuǎn)了,但夜晚的森林吞沒那段出山的路。他不停地摸索,拼命想在黑暗中找到熟悉的事物,轉(zhuǎn)彎處的那棵紅椿樹或者一塊石頭,以此找到家的方向,但是村莊消失了,一切平日里熟悉可信賴的事物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個陌生死寂、黑乎乎無法走出的森林,只剩下寒冷饑餓和襲上來的僵硬驚懼。那件棉大衣,他怕弄濕沒舍得穿上,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裝在背簍里,落了厚厚的雪。我心疼如絞地看著他的命運在暴風(fēng)雪中掙扎,嗓子里填滿淚水,無法發(fā)出聲音,告訴他家的方向;無法伸出手去攙扶他,給他一點溫暖;我自以為在現(xiàn)實中練就的一身本領(lǐng),無法提供絲毫救贖,那場百年不遇的大雪,無聲地掩埋了南方的森林和大地。

那時,我在北京大學(xué)的校園里,興奮地經(jīng)歷著到北方的第一個冬天,絲毫不知道這將是我生命中最徹骨的冬季。

第一場雪落在未名湖,那些美麗的水鳥早已消失,站在博雅塔下,伸手接住落雪,用舌尖去追逐天空的晶瑩氣息,我在雪地里撒歡,內(nèi)心充滿幸福感。就像收到那封錄取通知書時,整個村莊都是幸福的。無論老人孩子都擠到我家低矮的土掌房里,熱切敬慕的目光灼燒得我手足無措,仿佛他們第一次認(rèn)識我,希望沾一點這個將要大出息人的福氣。男人們圍坐在火塘邊,吃著茶,吸著煙筒。在生活的艱辛中難以辨認(rèn)年歲,都是太陽曬黑、風(fēng)雨刻皺的臉色,灰舊的靛藍(lán)土布衣衫。年紀(jì)最大的三叔公說:幾輩子了,寨子里頭一回出了大學(xué)生,這要在古時候就是個狀元!叔伯們都夸我從小的韌勁,更敬佩父親供我讀書的不易,熱烈地憧憬從來沒有到過的北京。一只裝苞谷酒的大碗傳了幾十個人、添了多少回酒,孩子們在炭火的子母灰里埋干苞谷和蠶豆,焦香的味道裝滿除了農(nóng)具幾乎空無一物的家。

火塘旺旺地?zé)艘灰?,父親陪著說了一夜笑了一夜,嘬一小口苞谷酒,看一陣那張錄取通知書。它從遙遠(yuǎn)的北京,裝在郵局阿叔綠色背包里,也許走了全國最遠(yuǎn)的路,翻過最高的山找到我,八歲才學(xué)漢語的彝家娃,竟考到北京大學(xué)去了。父親望著我和母親笑一陣,笑著笑著掉淚了,眼淚流進他黝黑深邃的皺紋里,半天才落下來,在火塘里“撲哧”的一小聲。

夜深了,整個寨子陷入心滿意足的酣睡,人們覺得山神沒有遺棄這個避世的小村莊,看得見人們的辛勞和汗水,因而要更加用力地活。我們一家人則轉(zhuǎn)身去掂量現(xiàn)實的分量,父親翻出他的樟木小箱,打開那些裹成一小卷一小卷的錢,零零碎碎的面值都不大。這些錢,是父親一次次挑山的血汗錢,是翻遍山溝山縫采蘑菇木耳賣的零碎錢,是母親種苞谷養(yǎng)豬,除豬下水其他不舍得吃,腌成臘肉賣的辛苦錢,一個雞蛋小心翼翼背二十多里山路,賣一分錢,這樣一毫一厘攢下的。牢牢鎖在小箱子里,攢著給我做學(xué)費。父親挑山時閃了腰,母親風(fēng)濕關(guān)節(jié)痛得厲害,大都是自己尋點草藥或者忍著熬著,都舍不得花錢去衛(wèi)生所。父親和母親把那些錢一張一張在膝蓋上展開抹平,一張一張數(shù),我在旁邊看著,越數(shù)心越緊,箱子空下去,離我的學(xué)費路費還差一大截。兩位老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心里一酸,脫口而出:爹,娘,我不去北京上學(xué)了,在附近上個師范,還能有生活補助,少花些錢。父親默默地吸一陣煙筒,老煙子把我的眼淚都嗆出來了,父親咬咬牙說:娃能出息就好好上學(xué),爹能挑出個狀元,就能把你挑到北京去!

秋天的北京,天空又高又遠(yuǎn),走出云霧彌漫的大山和林子,我的心也飛得又高又遠(yuǎn)。幾場雪后,我真正認(rèn)識北方的冬天。風(fēng)像是鈍刀子,插進單薄的衣衫,刮得人骨頭生痛,疼痛和緊張催生了更深刻的饑餓感。所有沒有暖氣的地方我都在顫抖,從宿舍到教室的往返成了一場和寒冷的搏斗,在搏斗中露在寒風(fēng)中的手、腳、鼻子甚至耳朵都長了凍瘡,紅腫透明,鮮艷奪目,仿佛成為我窘迫的生活鮮亮的標(biāo)識,下雪時冷得生痛,晚上睡暖了又癢又痛,讓人覺得心里也像長了凍瘡,我忍耐著,用拼命讀書來克制那份緊繃的疼痛。老師和同學(xué)知道我的家鄉(xiāng)遇到強寒潮,下了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雪,莊稼都凍死,發(fā)動了捐款,接過同學(xué)們的捐款時,我的臉漲得通紅,疼痛伴著心跳一下比一下緊。

二月最冷的時候,收到家里寄來的一件半新的棉衣,那件軍綠色的大棉衣,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摸著厚實暖和,有淡淡的煙草味,把它當(dāng)作來自父親的氣息,踏踏實實地穿了四個冬天。四年的大學(xué),按照和父親的約定,我沒有回家,一來路費負(fù)擔(dān)不起,二來父親怕我看到家人的辛苦會分心。半年一次收到200元匯款,在匯款單的角落,只有別人代寫的短短一句:安心讀書,勿念。代寫的筆跡笨拙鄭重,這其中包含多少父親母親沒說出口的牽掛和思念。我每次把書信寫得長長的,給父親母親描繪北京的好,描繪他們不曾見過的山外世界:莊嚴(yán)雄偉的天安門和人民大會堂,學(xué)校里溫暖寬敞藏書如山的圖書館,春天里滿園飄飛的柳絮,每年四月海棠花盛開,比山里的馬櫻花嬌嫩,云霞一樣地美麗。春天蘇醒的植物們傾盡全力地綻放,我也在傾盡全力地讀書生活,每年寄一張照片回去,讓他們看見兒子漸漸褪去青澀,長成男子漢……

本科畢業(yè)我沒有繼續(xù)念研究生,父親的肩背肯定越來越彎,母親的風(fēng)濕一受寒肯定更痛,這個家應(yīng)該由我漸漸寬厚的肩膀來挑起。工作分配在省城,辦完報到手續(xù),還有一個多月假期,一顆心早就按捺不住。一路輾轉(zhuǎn)到了鄉(xiāng)上,帶著兩大包行李,帶著對家人的惦念,我走進八月的森林,走向回家的路。

山路崎嶇,一路都是回憶。這條路,父親陪我走了整整十一年,每個學(xué)期往返一次,開學(xué)時背去行李和搭伙的米,放假時背回行李和課本。小學(xué)時人小力弱,父親挑著所有東西,天不亮,母親煮幾個山芋頭包點咸菜,我們就得趕緊上路,要翻十幾個山頭,緊趕慢趕六個多小時,才能到鄉(xiāng)上的中心小學(xué),父親舍不得住店那五毛錢,還得往回趕。趕路時,父親不多話,挑著擔(dān)子全神貫注地走,精瘦的身軀,隨著山路起伏,那些粗硬的血管如同蚯蚓,盤在他的小腿肚和額頭上,常年的日曬雨淋使他的臉像浸了赭色的漆,用力時只看見青筋暴起,黑臉下漲起一點點紅。山里種不出水稻,父親要挑近兩百公斤的苞谷,才能換夠我上學(xué)搭伙的米。路上要翻過最險的尖山,尖山頂是整個怪石嶙峋的巖石山峰,陡峭濕滑,大風(fēng)從箐底攜云帶霧地吹來,把人裹在里面,吹得人站立不穩(wěn),我常常擔(dān)心那顫顫悠悠的擔(dān)子會和父親的腰一起塌下來,忙去扶住簍筐,想幫父親分擔(dān)點重量。父親對山路上的每一處起伏和轉(zhuǎn)彎都爛熟于心,仿佛他曾經(jīng)是山中的一棵樹。我年紀(jì)小走累犯困,有時腳下一踉蹌,差點跌進箐去,父親一把抓住我,要我打起精神來繼續(xù)走。翻過尖山就會在箐底的平河歇腳,娘煮的山芋頭又甜又沙,沙得人噎脖子,趕緊抄起山泉水來喝,泉水順著脖子流下一條清甜的小道,那滋味真叫人難忘啊。

父親抽一袋煙,理一理山的脈絡(luò),講故事給我聽,仿佛山里的一切都和他十分要好。彝家人對山要有敬畏,進山的時候,要告訴山神,獲得豐富的山貨的時候,要感謝山神;雨水下地后如何防蛇蟲和山螞蝗,不小心驚動大的獸如何防身,菌子如何分辨有沒有毒,出在什么地方等等都需要山神的指引。他告訴我動物們一般都不會無故傷人,比如山里常見的黑熊,傳說中愛扒人臉皮,其實熊的嗅覺靈敏,幾公里外聞到人的氣息就避開了。父親常常進山,附近的獸也都熟悉氣味,有時走在林子里,一只熊剛剛離開,它鉆過的樹枝還搖動著,它蹚過的溪水還渾濁著……

四年后的今天,我再一次走進八月蔥郁茂密的森林,這是綿延五百里的哀牢山最綠的一段,我的家——一個42戶人家的彝族村莊,就藏在哀牢山深深的褶皺里。雨后的森林生機勃勃,遮天蔽日的高大樹木蒼勁古樸,渾身披滿樹衣,落葉年復(fù)一年積成了厚厚的腐殖土,蘑菇們爭先恐后地冒出來,如果沒有人和獸光顧,蘑菇們悄悄地綻開,又靜靜地腐爛隱入泥土。記得家附近的山中產(chǎn)一種叫大紅菌的野生菌,色澤鮮艷,味道鮮美,營養(yǎng)價值高,在海拔較高的密林中,采摘特別不易,曬干后依然是鮮艷的紅色,要背到縣城里去才能賣上價錢。山里的好東西多,野生的滇黃精、虎頭重樓、香菇木耳、露水草……

森林中一切都是熟悉的,那片已經(jīng)開過的馬櫻花林,那條捉過紅尾巴魚的小溪,那塊常常歇腳的大石頭,我記得它們四季的顏色和變化。四年之前的大雪給森林留下一些傷口,好多棵大樹被雪壓斷,這些努力向上生長近千年的樹,重新倒在大山的懷抱里,樹身上又繁育出一個苔蘚的小森林,你很難說它是死去還是獲得新的生命。再一次用腳步去丈量和膜拜,這恩慈養(yǎng)育我們祖祖輩輩的山脈,感覺渾身都是力量,我?guī)缀跏悄_不點地地一路奔去。穿過闊葉林,跳過溪水,濕滑的巖石上有螞蝗,厚厚的落葉下有大紅菌,我視若不見、一概不理,集中精力地往前走,巴不得能插上翅膀飛回家。汗?jié)窳艘簧?、露水也濕了一身,我?guī)缀跏桥艹隽肿印_h(yuǎn)遠(yuǎn)地看到村莊安祥地臥在大山的懷抱里。離開這么久,山不改其貌,村莊仿佛在時間的流逝中靜止,一切等著我,是啊,一切在等著我!我的心快要跳出胸腔,淚水模糊我的眼睛,我想大聲喊:爹!娘!我回來了!聲音在我的喉嚨中哽住,大口地喘氣,又咽回去。

時近黃昏,一排排土掌房炊煙四起,似云似霧地籠著村莊,一如往常地傳來雞鳴犬吠聲。沿著石板路走進去,我的家靜悄悄的,看不見炊煙,聽不見人聲。父親沒有到村頭接我,母親沒有倚在家門口盼兒,像四年前接到錄取通知書時,親朋滿座的熱鬧景象沒有出現(xiàn)。我放慢腳步,滿懷疑惑,濕了的衣服遇風(fēng)變得冷冰冰的,剛才還狂熱的心也慢慢沉下去,這仿佛是我夢里回來了千百次的家,又仿佛不是。記憶中的家有父親隨時靠在門口的皮挑子,母親閑不下來的身影,有豬在石槽里打食的哼哼聲,會飄出經(jīng)年不熄的火塘煮茶的香氣,即使是已經(jīng)住過四代人的老屋,家是一個熱氣騰騰的家,再苦的日子也能嚼出甜來。眼前的土掌房還是那棟土掌房,但是一片寂靜,沒有人氣,長滿院落的是荒草,經(jīng)過雨季滋潤,到處長得蕤葳茂密,外墻夯土脫落了很多,土堆上長出了青苔雜草,我勤腳快手的母親是不會允許荒草占據(jù)她的家的,直覺告訴我,這是一棟久無人居快要坍塌的房屋,這是一棟沒有男人和女人的房屋。我的家呢?我的父親母親呢?沒有人接住這個想一頭扎進父母親懷抱的孩子,我似乎一頭扎進深深的冷水塘,充滿徹骨冰冷的窒息。

一家人的團聚是跪在父親母親的墳前完成的,父親的墳立了三年多,早已青草盈盈。三叔公說:打著火把找了好久,才找到我父親,他離家已經(jīng)不遠(yuǎn),就靠在林子邊的大樹下。苦了一輩子的人,到死都是站著的,現(xiàn)在終于可以躺下來,好好歇歇了。母親被姐姐接去照顧,她的風(fēng)濕病已經(jīng)渾身腫痛難以行動,常常拄著拐杖倚門眺望。一個夜晚,她去了不會再疼痛的世界,心口緊緊抓著我的照片。我不愿意去相信這一切,但一切橫在眼前,橫在心上。我含著淚,輕輕撫摸著父親的墓碑,仿佛撫摸到他青筋滿布的臂膀,他用這臂膀挑起一家人的生計,挑起了我生命中最高的山;我蜷曲著身子躺在母親的墳旁,想再重溫母親懷抱的溫暖,想在母親的懷抱里睡去,醒過來時,我就能擺脫這噩夢般的一切。

那場雪不眠不休地下了三天,絲毫不憐憫它給人世間帶來的災(zāi)難。三叔公召集村里的叔伯們圍坐在我家的火塘邊,他們替他們的兄弟他們的子侄共同決定:這個災(zāi)難大家一起擔(dān),這一家的火塘不能熄,無論如何難,都要讓我把書念完。大家從原本就緊張艱難的生活中,三塊五塊的幫我湊學(xué)費和生活費。很久不進山的叔伯們又進了山,越起越早,越走越遠(yuǎn);嬸娘們砍回竹子編竹簍,幾毛錢一個的竹簍,編了不知多少只,在背上碼出兩個人高,在山路上緩慢地蹣跚。整個村莊用這樣的方式養(yǎng)育我,他們合謀瞞著我,代替我失去的雙親,成為我的又一個個父親和母親,庇護著整個村莊共同的孩子。

我在遙遠(yuǎn)的北方對這一切一無所知、毫無察覺,我僅僅在忙碌的學(xué)習(xí)中體會到一點生活的窘迫,甚至為這點窘迫而覺得渺小的羞恥。

三叔公帶我去看父親離開的地方,我沖進森林像只受傷的獸一樣號哭,再不發(fā)出點聲音,我的胸膛就要被疼痛撐破了。我總以為一切來得及,生活再多的磨難,總會有浮上水面暢快呼吸的一天。所有的想念和想象都落空了,整個森林悲憫而寂靜地看著我;我去搖動那些大樹,想要在它們身上找到一點父親留下的痕跡。父親??!如果你變成了一棵樹,靈魂停留在此處,請搖搖枝葉回應(yīng)我,請你俯下身子看看我!我對著山喊,對著林子哭,風(fēng)撕裂了我的哭聲,嗚嗚作響,我哭父親母親的可敬可憐,哭我讓他們這樣辛苦,哭為什么不等我見最后一面,哭不能奉養(yǎng)父母,我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哭上天的殘忍,猝不及防地奪走我的親人。沙沙的落葉和冷冷的夜露落了一地,蒼白的月光也碎了一地。父親要我學(xué)會在山林里認(rèn)路,學(xué)會在人世認(rèn)路,從此以后,我即便能翻過一千座山,跨過一萬條河,但在這世間再也找不到,從前那條回家的路。

“1983年12月23日至31日強寒潮,云南省自北向南93個縣降雪,部分區(qū)域受災(zāi)?!边@段文字里,也許只裝著別人記憶中南方罕見的一場雪,卻埋著我生命中最深的痛。常常感覺風(fēng)雪撲面,在睡夢中無法走出森林。

我在悔恨中掙扎了很久,如果我不離家上大學(xué),如果沒有那場大雪,如果父親沒有在大雪中出門為我買棉衣,如果父親能走完最后那段山路,命運又該會是什么模樣?如果我當(dāng)時知道了父親的離開,我又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呢?命運最殘忍的部分,是讓人無路可退,在那個最寒冷的冬天,叔伯嬸娘們伸出手默默支撐著我。村莊,就是我火塘永遠(yuǎn)不會熄滅的家。

多年以后,終于同命運握手言和,我知道,既然命運的暴風(fēng)雪落在了森林,父親定然會背上背簍出門,為了我,他不在乎要翻越多少山巒。而我,必須走出雪中的森林,去經(jīng)歷人世間一次次跋涉,一次次成長的疼痛,去勇敢地走完我應(yīng)該走的路,才能抵達父親和叔伯們眺望的遠(yuǎn)方。

當(dāng)我走出森林,看見父親站在那棵紅椿樹下。這一天他在風(fēng)雪中走了太長太長的路,實在太累太累了,一輩子的艱辛和疲乏此刻都涌上來。風(fēng)雪迷糊了他的雙眼,他什么也看不清,又仿佛看到了對面山坳里的家,隱隱約約閃現(xiàn)的一點光亮。他放下背簍,取出給兒子買的棉衣,把棉衣緊緊抱在懷里,想到遠(yuǎn)方的兒子,父親笑了,他望了望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森林,又望了望家的方向,雪落得更急了,那個笑凝固在他臉上,森林發(fā)出了古老的回響,父親和森林永遠(yuǎn)地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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