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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信集成書及版本考論

2019-01-09 08:41:50
山東圖書館學(xué)刊 2018年6期
關(guān)鍵詞:庾信宇文詩文

劉 明

(國家圖書館,北京 100081)

庾信集是重要的六朝時期文人集之一,呈現(xiàn)出兩個鮮明的特點:其一,由于作者生活經(jīng)歷的關(guān)系,也相應(yīng)地反映在集子的文本面貌中。即北周宇文逌序二十卷本屬“入北”之作的匯編本,而宋代以來的重編本則亦收錄南朝詩文在內(nèi)。其二,由于宋代不重六朝駢文的學(xué)術(shù)背景,使得庾信集在宋代出現(xiàn)詩集本和所謂的“略集”本,均自二十卷本抽出詩或詩賦重編,形成庾信集流傳中的詩集本和詩文合編本兩種文本系統(tǒng)。詩文合編本以明汪士賢本為最早,是在作為六朝舊集的二十卷本基本退出流通領(lǐng)域的背景下,明人努力重建庾信集文本的結(jié)果。此后的張燮和張溥,以及大致同時期的屠隆均延續(xù)了這種路徑。其中以張燮本最為完備精審,宜為整理庾信集的底本。

1 庾信集的編撰和流傳

庾信是南北朝后期重要的作家,歷仕南朝梁及北朝西魏、北周和隋四朝,詩文創(chuàng)作也相應(yīng)地分為“仕南”和“入北”兩個階段。仕南朝時,《周書》本傳稱徐、庾父子四人“既有盛才,文并綺艷,故世號為徐庾體焉。當時后進競相模范,每有一文,京都莫不傳誦”??途颖背?,本傳云:“世宗、高祖并雅好文學(xué),信特蒙恩禮。至于趙、滕諸王,周旋款至,有若布衣之交。群公碑志,多謝請托。唯王褒頗與信相□。自余文人,莫有逮者?!盵1]盡管恩隆禮遇不減南朝,但詩文創(chuàng)作有別于“綺艷”之體,所謂:“信雖位望通顯,常有鄉(xiāng)關(guān)之思?!盵2]之所以介紹庾信前后兩個生活階段,目的是交待他的集子編撰也區(qū)別為兩個階段(兩者之間的詩文互不包含)。特別是今本庾信集中,主要收錄“入北”之時創(chuàng)作的詩文,但也含有“仕南”時所作,表明屬后人集合兩階段之作的重編本。

據(jù)北周宇文逌《庾開府集序》,庾信在南朝梁太清之亂前,即“京都莫不傳誦”時期,已編有集子十四卷。惜該集“值太清罹亂,百不一存”,“及到江陵,又有三卷,即重遭軍火,一字無遺”,印證庾信盡管身處梁末離亂,仍不輟詩文創(chuàng)作,也續(xù)有結(jié)集之編。至于序所稱的“一字無遺”指的是這些創(chuàng)作于南朝的作品未能在北周時期的北方得以流傳,而非并沒有在后世流傳下來。如《春賦》及《奉和山池》(梁簡文帝有《山池》詩)、《將命至鄴》二首和《和詠舞》(梁簡文帝有《詠舞》詩)諸詩,即均作于仕南朝為東宮學(xué)士之時。雖然集子遭到損毀,但仍有部分作品得以在南方流傳(與抄本時代的傳抄和作品的傳誦有關(guān)),特別是在隋統(tǒng)一后由南傳至北方而保存下來(根據(jù)《隋志》和兩《唐志》的著錄,當并未編入集子,而是保存在其它文獻中)。

庾信在北朝的創(chuàng)作,賴所編集子而使相當一部分詩文保存至今。宇文序稱:“今之所撰,止入魏已來,爰洎皇代,凡所著述合二十卷,分成兩帙,附之后爾。余與子山夙期款密,情均縞纻,契比金蘭。欲予制序,聊命翰札,幸無愧色。非有絢章,方當貽范搢紳、懸諸日月焉?!卑创诵蜃珜懹诒敝艽笙笤?579),時信年六十有七。關(guān)于集子的編撰,清人倪璠《注釋庾集題辭》云:“自滕逌撰集于新野”,“逌之所撰,自魏及周,著述裁二十卷。其南朝舊作,蓋闕如也?!闭J為庾信集乃宇文逌編定,今人多承其說。許逸民先生即稱:“《庾信集》最早編成于北周大象元年,是由北周滕王宇文逌編定的。”[3]又有學(xué)者稱:“由宇文逌出力編輯的二十卷本文集是庾信作品最早的集成本?!盵4]細讀宇文序,同時證以庾信《謝滕王集序啟》,可知宇文逌實際僅撰寫集序?!敖裰敝T語乃述庾信集之貌,而不是說集子是自己所編。序文還透露了庾信家族存在“家世集”(指祖上數(shù)代編有文集,語出《梁書·王筠傳》)的事實,所謂“或昭或穆,七世舉秀才;且珪且璋,五代有文集”,屬于南朝典型的文學(xué)世家。

宇文序中的二十卷本庾信集乃庾信自編其集,僅收“入北”后歷西魏、北周兩朝所撰詩文,編完后請宇文逌賜撰《集序》?!吨x滕王集序啟》即云:“信啟伏覽制,垂賜集序……故知假人延譽,重于連城。借人羽毛,榮于尺玉。溟池九萬里,無踰此澤之深。華山五千仞,終愧斯恩之重?!扁仔疟救艘矠橼w王宇文招撰寫過《趙國公集序》,同樣也只是撰寫集子的序言。這涉及圍繞在庾信身邊的一個文學(xué)集團,包括“雅好文學(xué)”的明帝宇文毓和武帝宇文邕,及作為皇族貴胄的宇文招和滕王宇文逌,營造出“特蒙恩禮”和“布衣之交”的氛圍。根據(jù)《隋志》的著錄,明帝和趙王、滕王均有集,以編集子作為總結(jié)詩文創(chuàng)作的方式?!侗笔贰の脑贰も仔艂鳌贩Q“有文集二十卷”,即此庾信自編、宇文逌撰序之本(《周書》本傳不言有文集事)。史料表明庾信集備受喜好,《北史·魏澹傳》云:“廢太子勇深禮之,令注《庾信集》,撰《笑苑》,世稱博物。”[5]惜注本早已亡佚。

《隋志》著錄庾信集二十一卷,小注稱“并錄”,則含“目錄”一卷在內(nèi),實即本傳所載庾信編二十卷本(以下簡稱“庾信編本”)。當然這是唐初秘閣藏本庾信集的記錄,不一定完全符合庾信編本之貌。原因是大象元年至隋開皇元年(581)庾信卒尚有兩年,其間應(yīng)有新作未收入集中,故《隋志》著錄本或是涵蓋了新作詩文的編本,仍釐分為二十卷本。兩《唐志》均著錄為二十卷(《新唐志》乃據(jù)抄自《舊唐志》),則又不計目錄一卷在內(nèi)(《舊唐志》的體例是目錄或計或不計)。而倪璠《注釋庾集題辭》云:“及隋文帝平陳,所得逸文,增多一卷,故《隋書·經(jīng)籍志》稱集二十一卷。其所摭拾者,大抵揚都十四卷之遺也。”又云:“《舊唐書·志》有集二十卷,與本傳合,要稱其滕王所撰也”,“庾集在于周、隋,有此二本矣”。受其影響,許逸民先生也說:“有人認為增多的一卷,乃是隋平陳后所得的南朝舊作。新、舊《唐志》又謂《庾信集》二十卷,這或者是將隋二十一卷本重新加以編次的結(jié)果。”[6]這是不準確的,《隋志》小注明確稱“并錄”,則溢出之一卷指目錄一卷殆無疑義。再者,隋唐時期流傳的二十卷本,即便考慮又編入了新作詩文(應(yīng)該不包括南朝所作詩文在內(nèi)),就其主體而言仍是大象元年編定的二十卷本,不存在重新編次的情況?!恫耪{(diào)集》載崔涂《讀庾信集》一首,其中有兩句詩云:“唯有一篇楊柳曲,江南江北為君愁?!贝尥克x之本當即《舊唐志》著錄本?!皸盍保癖咀鳌皸盍琛?。

檢北宋《崇文總目》未著錄庾信集,推斷秘閣未有藏本(根據(jù)南宋《郡齋讀書志》《遂初堂書目》和《直齋書錄解題》均有著錄,推測北宋時期尚有庾信集民間傳本)。倪璠《注釋庾集題辭》云:“世之所謂《庾開府集》,本宋太宗諸臣所輯,分類鳩聚,后人抄撰成書,故其中多不詮次?!辈惶宄呤洗苏f的依據(jù)。按明朱承爵刻本《庾開府詩集》卷首有《庾開府詩集序》一篇,未署作年,疑此序為宋人所撰(詳見下文所述)。倪氏之說或據(jù)自此序。

至南宋,《郡齋讀書志》著錄庾信集為二十卷,稱:“集有滕王逌序?!盵7]序文和卷第皆相合,當即庾信編本。《遂初堂書目》亦著錄,不題卷數(shù)。鄭樵《通志·藝文略》除著錄二十一卷本庾信集外,尚著錄《略集》三卷?;蚍Q:“三卷本稱作是略本,疑為二十一卷本的節(jié)選本?!盵8]按宋代似已刻庾信詩集(據(jù)《庾開府詩集序》推測),疑此《略集》為庾信詩集或詩賦合編之集,乃選刻自二十卷本庾信集,與宋代重古文的學(xué)術(shù)背景有關(guān)?!吨饼S書錄解題》亦著錄為二十卷,云:“今集止自入魏以來新作,而《哀江南賦》實為首冠?!盵9]“《哀江南賦》實為首冠”有兩種理解,一種是此賦為庾信集中最佳之篇,再者就是集子的第一篇是該賦。

現(xiàn)存明代庾信集版本有明嘉靖刻《六朝詩集》本《庾開府集》二卷(以下簡稱“《六朝詩集》本”),系翻刻宋本,反映的是宋代所編庾信詩集的文本面貌。明德十六年(1521)朱承爵存余堂刻《庾開府詩集》四卷本(以下簡稱“朱承爵本”),是現(xiàn)存最早的庾信詩集單行版本。此后有朱曰藩刻《庾開府詩集》六卷本(以下簡稱“朱曰藩本”),與前兩種皆為庾信詩集編本。庾信詩文合編,現(xiàn)存最早的是汪士賢編《漢魏六朝二十一名家集》本,其后的《漢魏六朝諸家文集》本和《漢魏諸名家集》本庾信集皆以此本為底本重刻(或重印),篇目相同。天啟、崇禎間張燮編《七十二家集》本(以下簡稱“張燮本”)則以汪本為基礎(chǔ),又輯錄庾信其它詩文而成,屬最為精審?fù)陚涞谋咀?。張溥編《漢魏六朝百三名家集》本即據(jù)自張燮本。還有大致萬歷間屠隆編刻《徐庾集》本(以下簡稱“屠隆本”),在篇目上與張燮本基本相同,個別非庾信之作收入其中。

2 庾信集的詩集本系統(tǒng)

庾信集分為詩集本和詩文合編本兩種文本形態(tài)。詩集本編在宋代,從《六朝詩集》本載有庾信南朝之作,如《和山池》《將命至鄴》等,印證詩集以當時所傳二十卷本庾信集中的詩作為基礎(chǔ),又附入南朝作品。值得注意的是,這幾首南朝作品不管是該本還是朱承爵本均附在卷末部分,再次佐證南朝作品屬附入的文本屬性,也可推知經(jīng)宋人重編的“詩集”不宜再視為二十卷本六朝舊集的面貌。恰如倪璠所稱:“今集中多雜南朝舊作,又非滕王故本矣?!敝劣诿魅怂幍脑娢暮暇幈?,乃依據(jù)詩集又輯補各體文章而成,許逸民先生稱:“今天我們尚能看到的《庾集》早期刊本,就是在宋鈔(刊)詩集本的基礎(chǔ)上,經(jīng)明人鈔撮《藝文類聚》《初學(xué)記》《文苑英華》而成編的。”[13]在重構(gòu)庾信集文本的過程中,作為六朝舊集的二十卷本庾信集在明代尚有存世,由于秘藏內(nèi)閣,即便是私藏亦極為罕秘,而并未得以利用。

茲略述詩集本系統(tǒng)中的各本如下:

2.1 朱承爵本

此本現(xiàn)藏國家圖書館(編目書號3540),凡四卷,行款版式為十一行二十字,白口、左右雙邊,單黑魚尾。版心中鐫“庾集”和卷次及葉次。卷端題“庾開府詩集卷一”,次行低十二格題“庾信子山”。卷首有《庾開府詩集序》,卷四末有正德辛巳(1521)朱承爵跋。書末副葉有朱筆題跋,署“述古堂識”,當屬過錄錢曾跋。書中有朱筆眉批,內(nèi)容是評點庾信詩的風格特色,頗具參考價值。

按朱承爵跋稱:“右集止錄其詩,而文不載,觀序末引少陵語為正,其刻在唐之后無疑……余因重刻其集于存余堂,故識其略云?!敝摫鞠抵斐芯粢耘f本為底本而重刻,而據(jù)刻之“舊本”的成書(或刊印)時間,朱承爵據(jù)序引杜甫“清新庾開府”之語而定為“唐之后”。錢曾跋亦申朱氏此說,均未確定具體的時間,緣于《庾開府詩集序》未署作年。細讀全序,幾乎通篇乃抄撮庾信史傳,惟末句云:“尤善工詩,杜子美謂‘清新庾開府’者是也?!笨紤]到此序所撰并無甚水準可言,推測出自書賈之手,當為宋時所刻。

該本收詩一百六十六篇,其中有四篇系重出,實際為一百六十二篇,另加“樂歌”六篇,總為一百六十八篇(另卷四末補抄《七夕》詩一首不計在內(nèi),詩云:“牽牛悲,遙映水,織女正登車。星橋通漢使,機石值仙槎。隔河相望近,經(jīng)秋離別賒。愁將今夕恨,復(fù)著明季花。”載趙均本《玉臺新詠》卷八,略有文字差異)。四篇重出之詩均在卷四,即《從軍行》,又見于卷二《同盧記室從軍》;《詠春》詩,又見于同卷《五言詠畫屏風詩二十五首》之五;《奉梨》詩,又見于卷三亦題“奉梨”;《奉和平鄴》詩,又見于卷二《奉和平鄴應(yīng)詔》。盡管屬重出之詩,但相校存在文字上的差異,如《詠春》“寂絕想桃源”“狹樹分花徑”兩句,《五言詠畫屏風詩》“想”作“到”“樹”作“石”?!斗詈推洁挕贰帮w風掃鄴塵”句,《奉和平鄴應(yīng)詔》“飛風”作“風飛”“鄴塵”作“鄴城”。推斷集子的重編者實際意識到了詩篇重出的問題,由于異文的存在而仍選擇收入集中。

2.2 《六朝詩集》本

此本行款版式為十行十八字,白口、左右雙邊,無魚尾。版心中鐫“庾集”和卷次及葉次。卷端題“庾開府集卷上”,凡兩卷。該本不收《奉和平鄴》《詠春》和《從軍行》三首重出之詩,其余篇目與朱承爵本相同,總為一百六十九篇。

以該本與朱承爵本相校,存在差異:其一,詩題不同,如卷三《奉報窮秋寄隱士》,《六朝詩集》本“奉報”作“春殿”;卷四《聽歌》,《六朝詩集》本作“聽歌一絕”。其二,篇次不同,如該本《西門豹廟》后接“樂歌”,次《望渭水》;而朱承爵本則直接接《望渭水》。根據(jù)朱承爵本保留的校語,《六朝詩集》本庾信詩集在刊刻中參校過朱本。如卷四《燕歌行》“寒雁丁丁渡遼水”,校語稱“丁丁”兩字“一作嗈嗈”,《六朝詩集》本校語同;同卷《舞》“詎見地中生”,校語稱“生”字“《類聚》作是”,《六朝詩集》本校語同;同卷《奉和同泰寺浮屠》“煙露晚猶滴”,校語稱“煙”字“一作輕”、“晚猶”兩字“一作晚盤”,《六朝詩集》本校語同。這些校語并非朱承爵所加,而是作為底本的“宋本”即如此,印證南宋末刊刻《六朝詩集》中的庾信詩集選擇朱本(準確地說是重刻所據(jù)的宋本)為底本。更為直接的證據(jù)是《六朝詩集》本卷下《徵調(diào)曲六首》其三“浮黿則東??蓪佟?,校語稱“屬”字“一作厲”,朱本恰即作“厲”。但??北砻?以《擬詠懷二十七首》為例,朱承爵本為底本,另校以朱曰藩本、張燮本、屠隆本和《詩紀》,以明各本之關(guān)系),《六朝詩集》本同時作了校訂而存在異文,如:

其一“驚飛每失林”,《六朝詩集》本“飛”作“羽”,曰藩本、張燮本(有校語,“一作羽”,《詩紀》同)、屠隆本、《詩紀》同朱本。

其三“連橫遂不連”,《六朝詩集》本“橫”作“衡”,曰藩本同朱本,張燮本、屠隆本、《詩紀》同《六朝詩集》本。

其五“唯彼涂窮慟”,《六朝詩集》本“涂窮”作“窮達”,曰藩本、《詩紀》同朱本,張燮本作“窮途”,屠隆本同。

其六“移住華陽下”,《六朝詩集》本作“移往華陰下”,曰藩本作“移住華陰下”,張燮本、屠隆本、《詩紀》同。

其十五“梯沖已鶴烈”,《六朝詩集》本“烈”作“列”,曰藩本、張燮本、屠隆本、《詩紀》同。

其十五“空庭多枉魂”,《六朝詩集》本“庭”作“亭”,曰藩本、張燮本、屠隆本、《詩紀》同。

其十九“浮云飄馬足”,《六朝詩集》本“浮”作“輕”,曰藩同朱本,張燮本、屠隆本、《詩紀》同《六朝詩集》本。

其二十一“橫石五三片”,《六朝詩集》本“五三”作“三五”,曰藩本、張燮本、屠隆本、《詩紀》同。

其二十七“白露水銀團”,《六朝詩集》本“團”作“圓”,曰藩本、張燮本、屠隆本、《詩紀》同朱本。

推斷庾信詩集盡管以朱承爵本(反映的宋本面貌)為祖本,但由于《六朝詩集》本校訂的結(jié)果反而形成兩種版本系統(tǒng),朱曰藩本之后各本在詩集文本的選擇上參互校訂,并不單純地祖述某一本。從張燮本的校語同《詩紀》,推斷該本中的詩集更多地是直接參據(jù)《詩紀》而成。

此外,《六朝詩集》本和朱承爵本也均保留有相互未載的校語,如朱本卷一《宮調(diào)曲五首》其二“年祥慶百靈”,校語稱“祥”字“一作期”;《六朝詩集》本作“祥”,即未載此校語。又《六朝詩集》本卷上《奉和趙王美人春日》“紅輸被角斜”,校語稱:“輸被一作輸帔?!敝毂炯醋鳌拜敱弧?,未載校語。上述兩例表明宋代尚有其它版本的庾信集流傳。

2.3 朱曰藩本

此本現(xiàn)藏國家圖書館(編目書號11146),凡六卷,行款版式為十行十八字,白口、左右雙邊,單黑魚尾,版心中鐫“庾開府集”和卷次及葉次。卷端題“庾開府詩集卷一”。卷首有朱曰藩《庾開府詩集序》,次《周書庾信傳》。

按朱曰藩序云:“予家故有抄本庾信詩二卷,卷次無序且篇章重復(fù),字畫舛脫,蓋好事家所藏備種數(shù)者爾?!彼耘f抄本庾信詩疑即《六朝詩集》本《庾開府集》兩卷,該本恰存在個別詩篇如《奉梨》詩的重復(fù)。至于“字畫舛脫”,《六朝詩集》本如《和王少保遙傷周處士》“昔余任冠蓋”句,各本“任”均作“仕”;《擬詠懷二十七首》其十八“漫漫疑行?!?,“疑”為“擬(擬)”之訛等。朱序又云:“因取是本為之校讎,本內(nèi)《周圓丘》《方澤》《五帝》《宗廟》《大袷》《五聲調(diào)曲》諸樂章,則考之《隋書·音樂志》、郭茂倩《樂府詩集》等書。五、七言諸詩則考之《藝文類聚》《初學(xué)記》《文苑英華》等書,凡增入詩十二首,非信詩刪去者二首,竄正字三百四十有奇,其不可考者姑仍之,釐為六卷,可繕寫?!蓖浦摫疽浴读娂繁緸榈妆?,又據(jù)它書參校補輯庾信詩篇而成。

《六朝詩集》本收詩一百六十九篇,其中《奉梨》重出實際一百六十八篇,與朱承爵本篇目相同。朱曰藩明確稱“增入詩十二首”,經(jīng)核檢,即卷二“樂府”《昭君怨》增益第一首,卷四增益《詠園花》一篇,卷五增益《庭前枯樹》《鏡》《搗衣》《對雨》《奉命使北初渡瓜步江》五篇,卷六增益《集池雁二首》《和回文》《詠桂》《詠杏花》《秋夜望單飛雁》五篇,總為增益詩十一篇又一首,即朱曰藩本收詩一百七十九篇。至于序所稱“刪去者二首”,即《詠畫屏風詩》二十五首,刪去《昨夜》和《搗衣》兩首。但《六朝詩集》本中的《望月》和《和裴儀同秋日》兩篇則未載。有的詩篇刻有小注,如卷四《和穎公秋夜》篇題下小注稱:“《初學(xué)》作上官儀詩?!迸c序“考之《初學(xué)記》”之書恰相印證。朱曰藩本可謂收錄庾信詩較為完備的本子,但也有學(xué)者稱存在“??贝质?,篇目時見重出”的問題。[14]

3 庾信集的詩文合編本系統(tǒng)

大致明萬歷開始至天啟、崇禎間,出現(xiàn)重編庾信詩文集的高潮,目的是重構(gòu)庾信詩文合編的文本,而非僅局限于詩集。特別是在二十卷本庾信集難以進入廣泛的流通領(lǐng)域的情況下(藏在內(nèi)府,或秘為私人所藏),閱讀、研究等各種需求促成重構(gòu)詩文集是相當必要的。現(xiàn)存最早的一部合編本是汪士賢編本(以下簡稱“汪士賢本”),即《漢魏六朝二十一名家集》本,由汪氏刻在明萬歷、天啟年間。此后的《漢魏諸名家集》本和《漢魏六朝諸家文集》本庾信集皆據(jù)自《二十一名家本》,而系于不同的叢編中,反映明中后期六朝人文集的受歡迎程度。汪士賢之后的張燮,在篇目的輯錄上逾于汪本,但也不宜藉此而忽視汪本“導(dǎo)夫先路”的文獻價值。萬歷、天啟間屠隆也編刻有庾信集,在諸本中篇目中最多(存在誤收非庾信之作);且有屠氏本人的評點,有裨參考。

3.1 汪士賢本

汪士賢編刻《漢魏六朝二十一名家集》本,卷端題“明新安汪士賢校”,無序跋。未檢得汪士賢之前編庾信集(詩文合編)的記載,推斷即出自汪氏編校。篇目同《諸名家集》本和《諸家文集》本,兩本卷端均題有“明新安汪士賢校”字樣,印證均以《二十一名家集》本為底本(《諸名家集》本系重印,《諸家文集》本則屬重刻)。茲以《諸家文集》本為例(現(xiàn)藏國家圖書館,編目書號259)。該本凡十二卷,行款版式為九行二十字,白口、左右雙邊,單白魚尾。版心上鐫“庾開府集”,中鐫卷次和葉次。卷首有《庾開府集目錄》。卷端題“庾開府集卷第一”,次行、第三行均低九格分別題“周新野庾信著”“明新安汪士賢?!薄?/p>

據(jù)目錄,卷一收賦七篇,卷二至七收樂府、詩和樂歌一百八十篇(實際為一百七十九篇,《賦得集池雁》《詠雁》兩篇即朱曰藩本中的《集池雁二首》一篇),卷八表八篇、文三篇和銘十篇,卷九至十碑十三篇,卷十一至十二墓志銘二十一篇、傳一篇,總為二百四十三篇,去掉兩篇非庾信之作的《彭城公夫人爾朱氏墓志銘》和《伯母東平郡夫人李氏墓志銘》,實際為二百四十一篇。

順帶一提《諸名家集》本,該本卷首有天啟丙寅(1626)王元懋《庾開府集序》,云:“近縱讀漢魏梁宋諸集,至開府一編?!彼x“漢魏梁宋諸集”即汪士賢編本《漢魏六朝二十一名家集》。另有內(nèi)扉頁,題“袁中郎先生訂正”,則復(fù)經(jīng)袁宏道校。

3.2 張燮本

此本系《七十二家集》本(現(xiàn)藏國家圖書館,編目書號A01785),行款版式為九行十八字,白口、左右雙邊,單黑魚尾。版心上鐫“庾開府集”,中鐫卷次和葉次。卷端題“庾開府集卷之一”,次行、第三行均低八格分別題“周新野庾信子山著”“明閩漳張燮紹和纂”。卷首有天啟元年張燮《重纂庾開府集序》,次宇文逌《庾開府集序》《庾開府集目錄》。據(jù)目錄,該本卷一至二為賦,卷三至六為詩(共計一百八十篇,其中《賦得集池雁》《詠雁》兩篇即朱曰藩本中的《集池雁二首》一篇,故實際為一百七十九篇,篇目同朱曰藩本),卷七為表,卷八收錄啟、書、移文、教和連珠諸體文章,卷九收錄序、碑、銘、贊諸體文章,卷十至十二收錄神道碑,卷十三收錄神道碑和傳體文章,卷十四至十六為墓志銘,總計收詩文二百七十六篇。

按張燮序云:“舊刻開府集,亥豕特甚,諸體多闕,因為參錯諸選本,細較之而補其未備,用成全豹。舊刻彭城夫人及伯母東平夫人二墓文,蓋楊盈川筆也。庸人誤收而淺人沿之,冒署子山名入選,大誤觀者,今為刪去?!蓖羰抠t編本恰有序所提及的《彭城公夫人爾朱氏墓志銘》和《伯母東平郡夫人李氏墓志銘》兩篇,故“舊刻開府集”即指汪士賢本(盡管屠本亦收此兩篇,但張燮本應(yīng)該并未參據(jù)屠本,詳下文所述)。卷末附錄有“糾謬”,云:“二作載《文苑英華》,列在庾信諸編之后,而不署姓名,世遂誤沿為庾集。余初竊疑之,及閱鵬程夫人祖父俱仕隋,伯母東平夫人稱祖仕后周,父仕皇朝,則又屬周以后人矣。然尚未知出阿誰手也。細閱伯母志后云‘炯忝為太子司直,不獲就展’,乃悟為初唐楊炯之作?!币部芍獜堐票灸藫?jù)自汪士賢本,又補輯庾信詩文而成。補輯情況如下:賦增益八篇,即《春賦》《七夕賦》《蕩子賦》《象戲賦》《鏡賦》《燈賦》《對燭賦》和《鴛鴦賦》;表增益四篇,即《賀傳位皇太子表》《請功臣襲封表》《為杞公讓宗師驃騎表》和《進象經(jīng)賦表》;增益《溫湯碑》一篇。另增設(shè)贊、啟、書、教、連珠和序諸體文章二十二篇,總為增益三十五篇。在選文上,庾信“仕南”和“入北”的作品均收入集中。整理庾信集,應(yīng)以張燮本為底本,取其詩文詳備且考訂精審。

3.3 屠隆本

此本行款版式為九行二十字,白口、四周單邊,單白魚尾。版心上鐫“庾子山集”,中鐫卷次和所載篇目的文體名,下鐫葉次。卷端題“庾子山集卷一”,次行低三格題“北周新野庾信著,明東海屠隆評”。該本收錄庾信詩一百八十二篇(其中《賦得集池雁》《詠雁》兩篇即朱曰藩本中的《集池雁二首》,實際為一百八十一篇),比朱曰藩本和張燮本增益兩篇,即《贈周處士》和《尋周處士弘讓》。另收錄非庾信所作的兩篇墓志銘,其余賦及各體文章篇目同張燮本。有學(xué)者認為屠本是在汪本的“基礎(chǔ)之上增補而成的”[15],從篇目情況而言符合實際,更重要的是需要梳理屠本和張燮本的關(guān)系?;蚍Q:“即使屠本、張本不是嫡系相沿,也應(yīng)有密切的關(guān)系。在張燮‘參錯諸選本’之際,也許屠本正是其中之一吧,與汪本也應(yīng)有源流關(guān)系?!盵16]從張燮本未收兩首詩推測張本并未直接參據(jù)屠隆本,同樣屠隆本照例誤收墓志銘兩篇,印證屠本也未參據(jù)張燮本。故屠本應(yīng)該是在汪士賢本基礎(chǔ)上獨立成編,與張燮本并不存在相互參校輯補的關(guān)系。

4 結(jié)語

通過本文的梳理,初步得出以下五條結(jié)論:(一)由于庾信經(jīng)歷“仕南”和“入北”兩個階段,詩文創(chuàng)作也相應(yīng)地有所區(qū)別,故梳理庾信集要注重根據(jù)詩文收錄情況界定集子的面貌。作為六朝舊集的宇文逌序二十卷本迄明尚存,詩文僅收“入北”時期的創(chuàng)作。而宋人以來的重編本則兼及南朝詩文。(二)宇文逌序二十卷本乃庾信自編其集,并非出自宇文逌之編,宇文逌僅撰《集序》。至于《隋志》著錄的二十一卷本,乃合目錄一卷在內(nèi),并非收錄南朝詩文而溢出一卷。(三)庾信集分為詩集本和詩文合編本兩種文本形態(tài)。詩集本包括明朱承爵本、《六朝詩集》本和朱曰藩本三種,前兩種反映的是宋代的詩集文本面貌,朱曰藩本以《六朝詩集》本為底本又參校輯補庾信詩篇而成。(四)庾信詩文合編本以明汪士賢本為最早,但存在誤收庾信文入集的不足。此后的張燮本即據(jù)該本又輯補庾信詩文而成編,屬最為完備精審的本子。整理庾信集,應(yīng)以張燮本為底本。(五)屠隆本是在汪士賢本基礎(chǔ)上獨立成編,與張燮本并不存在相互參校輯補的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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