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曉宇

經濟外交在國際政治領域是一個新名詞，“經濟外交”的概念在日本政府1957年發(fā)表的《外交藍皮書》中被首次提出。顧名思義，所謂“經濟外交”，是利用經濟手段達到政治目的的一種外交方式。俄羅斯經濟學家、外交官伊萬諾夫這樣定義經濟外交：經濟外交是基于國家利益在對外經濟領域采取的一系列有組織的、合法的手段和行動以及國家和非國家主體間的協(xié)調互動，以確保在全球化背景下國家的安全和穩(wěn)定發(fā)展。[1]經濟外交包括經濟合作和經濟制裁。在俄羅斯歷史與現實中，經濟外交是其縱橫捭闔、開疆拓土、與西方進行政治較量的重要外交手段。隨著經濟全球化深入，經濟外交在處理國家間關系中發(fā)揮著日益重要的作用。進入新世紀以來，普京治下的俄羅斯越來越多地運用經濟手段取代傳統(tǒng)軍事手段處理外交關系。

一、俄羅斯加強經濟外交的背景和主要內容

新世紀俄羅斯經濟外交動作頻頻。持續(xù)十年之久的俄烏天然氣之爭，是俄羅斯運用經濟手段與烏克蘭博弈進而制衡西方的典型案例；俄羅斯對委內瑞拉的投資與合作近期備受關注，經濟援助與軍事援助的背后無疑是政治利益的考量；普京2015年倡議舉辦東方經濟論壇，意在強化亞洲外交；中俄經濟往來日益頻繁，全面戰(zhàn)略協(xié)作伙伴關系進一步深化，2019年6月5日習近平主席訪俄期間，中俄兩國元首又決定將中俄兩國關系提升為“新時代中俄全面戰(zhàn)略協(xié)作伙伴關系”。中俄兩國在“一帶一路”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倡議下互惠互利、深化合作，作為G20峰會、金磚國家和上海合作組織的主要成員，中俄兩國的經濟往來與合作也是其雙方在地區(qū)和世界范圍內獲取政治利益的關鍵舉措。

（一）俄羅斯加強經濟外交的背景

俄羅斯新世紀一系列經濟外交動作是內外力雙重作用的結果，國際秩序的變革、國內問題的演變、地緣環(huán)境的惡化共同推動了俄羅斯經濟外交的加強。

新世紀國際經濟秩序發(fā)生深刻變革，經濟全球化和世界格局多極化使經濟與政治日益交融。新興經濟體的崛起促使國際秩序逐漸走向“均勢”，國際制度逐漸向“全球共治”轉變。經濟全球化、區(qū)域經濟一體化的趨勢要求世界各國摒棄冷戰(zhàn)思維，合作共贏，經濟實力為主、意識形態(tài)為輔的競爭逐漸取代軍事行動。隨著國家間經濟依賴程度日漸深入，經濟因素在國際社會對政治、外交、文化等各領域所產生的蝴蝶效應日益顯著。經濟和政治互相補充，經濟外交是國際談判中的潤滑劑，能夠防止或解決國際沖突，尋求妥協(xié)和解決方案，擴大和深化國際合作，在外交活動中運用合理的經濟手段有助于實現外交目標。從某種意義上說，經濟外交是國際經濟關系政治化和國際政治關系經濟化的重要表現。[2]經濟與政治日益交融，國家間“外交內政化”和“內政外交化”的復合式外交是當今國際社會的特征和趨勢。

新世紀俄羅斯國內問題發(fā)生較大變化，經濟問題成為國家發(fā)展的重中之重。蘇聯解體后，迫于嚴峻的國內外經濟形勢，俄羅斯選擇盡快加入國際經濟組織。俄羅斯國內社會進行轉軌，建立了不同于蘇聯時期的政治經濟體制，致力于實現經濟復蘇和大國復興，重返世界大國行列。然而俄羅斯國內經濟改革任重道遠，經濟問題成為俄羅斯內政外交的當務之急。

俄羅斯與西方關系進入冰凍期，西方國家的多輪經濟制裁使俄羅斯不得不采取經濟手段維護國家利益。近年來北約不斷擴容，已東擴到俄羅斯家門口，甚至意圖觸碰俄羅斯地緣政治紅線烏克蘭，雙方已陷入全方位多地域的博弈。自2014年3月“克里米亞危機”以來，美國對俄羅斯發(fā)動了以經濟制裁為主，輔以軍事、外交、政治、宣傳等各領域對抗的多輪“制裁戰(zhàn)”。西方對俄羅斯的經濟制裁使俄羅斯投資環(huán)境惡化，支付能力受到威脅，俄羅斯企業(yè)融資面臨障礙。俄羅斯在經濟上對西方國家高度依賴，這使得俄羅斯不得不采用經濟手段與西方博弈。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俄放棄對美幻想，積極與其他國家，特別是那些受到美國制裁影響的國家聯手，調整戰(zhàn)略方向，加速“去美元化”，由“向東看”開始“向東轉”。

（二）俄羅斯經濟外交的主要內容

當前世界經濟外交的領域主要包括信息資源、政治監(jiān)管、技術互助和金融信貸四個領域，[3]俄羅斯的經濟外交主要集中在能源、軍售、貿易三方面。

俄羅斯幅員遼闊、地大物博，能源資源豐富，尤以油氣能源最為突出。天然的資源優(yōu)勢給俄羅斯帶來了豐厚的經濟紅利，也在外交領域給俄羅斯增加了談判籌碼。俄烏天然氣爭端是俄羅斯在外交領域大打“能源牌”的典型事件。由于對烏克蘭親西方傾向的不滿，俄羅斯不愿再充當“奶?！苯巧瑢蹩颂m上調天然氣價格，并幾次中斷對烏供氣，以懲罰烏克蘭“疏俄倒西”?！皵鄽狻憋L波還殃及歐洲國家，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歐盟是俄烏天然氣之爭的利益攸關方，烏克蘭危機前，歐盟東擴尚未觸及俄羅斯核心利益，雙方巨大的能源經濟利益高于地緣政治利益，而在烏克蘭危機后，歐盟東擴一步步擠壓俄羅斯戰(zhàn)略空間，范圍觸及俄羅斯政治腹地和地緣政治紅線烏克蘭，高政治沖突出現，經濟利益讓位于國家安全利益，俄羅斯開始對歐強烈反制。俄烏天然氣爭端中俄羅斯亮出的“能源牌”是有效整合后蘇聯空間、提高在歐亞地區(qū)和世界范圍內政治影響力的有效經濟外交手段。

俄羅斯繼承了蘇聯的軍事工業(yè)遺產，體系完善的蘇聯軍工體系和傳統(tǒng)軍售市場給俄羅斯軍事工業(yè)的發(fā)展奠定了良好基礎。蘇聯解體后，俄羅斯在經濟凋敝、“向西看”無望的形勢下開始利用本國軍事工業(yè)創(chuàng)收，逐漸形成了三級垂直貿易管理體系。新世紀俄羅斯軍售外交取得了長足發(fā)展，蘇-35戰(zhàn)機、S400防空導彈等相繼成為俄羅斯軍售的拳頭產品，俄羅斯還在傳統(tǒng)亞太軍售市場之外開辟了拉美、非洲等新市場，且區(qū)別各進口國財力情況采取靈活多樣的結算方式，包括租賃、聯合生產、幫助改進舊設備等。[4]“以軍養(yǎng)軍”、“以炮易錢”的軍售外交方式給俄羅斯創(chuàng)造了巨大的經濟利潤，而且大大提高了俄羅斯的國際地位和政治話語權，成為其實現地緣政治目的、鞏固戰(zhàn)略防御空間的重要手段。

新世紀以來俄羅斯與獨聯體、歐洲、亞太各國的經濟貿易合作日趨深入，在地區(qū)和國際組織中積極發(fā)聲，推動和促進地區(qū)一體化進程和睦鄰友好關系。俄羅斯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成立歐亞經濟聯盟，并進一步加強與中國的經貿往來，著力實現歐亞經濟聯盟與“一帶一路”的對接。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是俄羅斯加強全球性多邊經濟外交的里程碑，建立歐亞經濟聯盟是俄羅斯在地區(qū)內開展多邊經濟外交的關鍵舉措，與中國深化經貿往來是俄羅斯開展雙邊經濟外交的重要內容。從單邊到多邊，從鄰國到地區(qū)再到全球，俄羅斯形成了分層明確的經濟外交戰(zhàn)略。

二、俄羅斯經濟外交的成效

新世紀的俄羅斯通過經濟合作積極融入世界市場，拉動本國經濟持續(xù)增長；通過經濟制裁向西方國家示威，增強自身的政治影響力和外交話語權。近20年來，俄羅斯的發(fā)展歷程表明其經濟外交成效卓著。經濟外交在推行過程中不僅收獲了經濟效益，還有額外伴生的政治以及安全回報，給自身帶來巨大的地緣政治紅利。[5]

（一）經濟外交帶動俄羅斯經濟增長，推動地區(qū)經濟一體化發(fā)展

蘇聯解體后，“休克療法”未見成效，俄羅斯陷入嚴重的經濟危機。世紀之交，通過加強經濟外交，俄羅斯經濟利益得到保障，經濟水平提升。新世紀俄羅斯的經濟外交突出實用性原則，旨在維護國家安全的同時獲取更多的經濟利益。首先，西方制裁前國際市場能源和原材料價格總體穩(wěn)定，俄羅斯從中獲取了巨大的能源紅利；其次，俄羅斯掌握世界先進的軍工技術，軍售外交的開展在增強俄外交話語權的同時更為俄羅斯爭取了巨大的經濟利潤；另外，俄羅斯的對外貿易促進了國內經濟的增長，中俄經貿往來密切、前景廣闊，中俄雙方的長期良性互動為俄羅斯創(chuàng)造了巨大的經濟利益，俄歐之間經濟互補、能源對話的長效化、機制化為雙方妥善管控分歧、爭取合作最大化創(chuàng)造了條件。[6]新世紀的經濟外交有效帶動了俄羅斯經濟增長，俄羅斯融入了世界市場，充分發(fā)揮本國強勢產業(yè)的優(yōu)勢，深化雙邊和多邊經濟合作，互利互惠，推動了亞太、獨聯體等地區(qū)經濟一體化進程。

（二）經濟外交維護俄羅斯國家安全，鞏固大國地位

新世紀俄羅斯的經濟外交戰(zhàn)略維護了國家的經濟安全，提高了國家經濟抵御危機和風險的能力。優(yōu)勢巨大的能源、軍工產業(yè)為俄羅斯外交增加了政治籌碼，俄羅斯利用地緣便利和穩(wěn)定供應與其他國家建立密切關系，利用油氣軍工資源的吸引力避免被政治孤立，[7]俄羅斯政治利益得到維護，外交環(huán)境緩和。俄羅斯通過建立歐亞經濟聯盟整合了后蘇聯空間，將國家對組織的經濟外交轉變?yōu)榻M織對組織的經濟外交，改變了其與歐盟外交的弱勢地位，俄羅斯國際影響力進一步增強，大國地位鞏固。在經濟外交領域，經濟問題不僅是國際關系斗爭與合作的客體，也是斗爭與合作的手段。[8]

（三）經濟外交輻射俄羅斯其他外交領域，助力深化多層次、寬領域外交

經濟外交的加強深化了俄羅斯同伙伴國的經濟合作，密切了俄羅斯同其他國家的友好往來。新世紀的經濟外交不僅在經濟領域成就巨大，其成果還輻射到俄羅斯其他外交領域，帶動了文化交流和民間交往。新世紀以來，俄羅斯在語言、科技、教育、文學、藝術、宗教方面同時扮演傳播者和接收者的角色，將本國的優(yōu)秀文化傳播到經濟合作所到之處，并將多元外來文化引進國門。新世紀的俄羅斯以更開放的視野和更包容的姿態(tài)接納各色的人種、多元的思想和不同的價值觀念，在世界范圍內樹立起了開放包容的大國形象。文化的傳播無形中輸出了俄羅斯的意識形態(tài)和民族性格，文化和價值觀的滲透使俄羅斯大國影響力進一步增強。

三、俄羅斯經濟外交面臨的挑戰(zhàn)

加強經濟外交是新世紀俄羅斯合理合時的戰(zhàn)略選擇，俄羅斯依靠經濟外交獲得了經濟利益，實現了政治目的，保障了國家安全，提升了大國定位。然而，在國際政治經濟形勢錯綜復雜的今天，俄羅斯的經濟外交之路不可能一帆風順，經濟外交在實施過程中不可避免面臨阻礙與挑戰(zhàn)。

（一）經濟外交作為一種新的外交方式還存在體系不完善、理論不健全等問題

經濟外交在目前的發(fā)展階段還缺乏統(tǒng)一的經濟外交相關理論方法，相關資料、信息不足。在檢索俄文文獻的過程中發(fā)現，相對國際政治熱門研究課題來說，俄羅斯國內關于經濟外交的研究成果較少，專門針對俄羅斯本國經濟外交的研究成果更是匱乏。作為國際政治領域的新名詞，經濟外交目前還缺少權威的系統(tǒng)性的理論分析，在實施過程中也面臨著體制機制不完善的問題。這就導致相關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缺少理論指導、缺乏專業(yè)性，習慣性依據經驗處理相關問題。

首先，在國家間建立強大的互利關系往往受到軍事、政治或其他利益領域相關分歧的阻礙。經濟外交的發(fā)展有時會面臨保護主義、政治風險和安全威脅。近期中美貿易摩擦就是中國的經濟外交受到美國單邊貿易保護主義阻礙的典例。由于當今經濟外交運作的全球法律體系主要是在西方國家的影響下形成的，現階段并不完全符合正義原則，因此經濟外交很多時候會受到利益相關方的阻礙并且在現階段缺少國際法的有力監(jiān)管。

其次，由于國際經濟關系獨立主體之間關系日益密切，國家作為經濟外交主要角色的作用顯著下降，使得對外經濟合作的協(xié)調變得困難。一些政府部門和公司的過度自治不符合國家對外經濟政策的總體方向，可能對國家在世界經濟政策中的地位產生不利影響。

最后，由于學科發(fā)展趨向內容互通，近年來國際論壇討論的問題范圍也十分廣泛。隨著經濟因素在世界范圍內影響力增強，經濟外交在打擊國際恐怖主義、有組織犯罪、轉基因食品的普及和其他全球問題方面作用相當大。未來外交事務的復雜性需要科學、工業(yè)、商業(yè)和非政府組織的代表參與，然而目前外交領域跨學科人才仍然相對缺乏。[9]

（二）俄羅斯特殊的歷史國情和復雜的國際環(huán)境給經濟外交帶來挑戰(zhàn)

俄羅斯經濟發(fā)展過度依賴能源限制了能源外交的穩(wěn)定、可持續(xù)發(fā)展。一方面，油氣資源為不可再生資源，雖然俄油氣資源儲量豐富，短期內并不會面臨能源枯竭，但是持續(xù)開采必定面臨坐吃山空。除去“遠慮”，俄能源經濟還面臨著“近憂”，新能源的發(fā)展和普及一定程度上沖擊了俄羅斯的油氣能源產業(yè)，使俄能源優(yōu)勢下降，經濟發(fā)展過度依賴一級能源的弊端暴露無遺。另一方面，俄羅斯不掌握國際能源的控價權，隨著近年來西方國家對俄制裁加劇，國際能源價格下跌，俄能源貿易利潤大幅降低。不均衡的經濟結構導致俄產品附加值低，在國際貿易鏈上處于低端位置，限制了俄經濟的良性、可持續(xù)發(fā)展。

俄羅斯軍售優(yōu)勢巨大，但面臨激烈競爭。有學者指出，俄軍售外交發(fā)展是全球政治軍事格局調整和再平衡的結果，美國對一些國家實行武器禁售給俄留出了空間。目前，俄羅斯在軍售領域面臨激烈的競爭，美國軍事實力強大，歐洲國家綜合國力強大且以歐盟為靠山優(yōu)勢互補、軍事工業(yè)發(fā)展勢頭良好，中國印度等國軍事力量不斷崛起，搶占了部分俄羅斯軍售市場。另外，雖然軍售受政府嚴格監(jiān)控，但俄近年來的軍售對象去意識形態(tài)化越來越明顯，巨大的經濟利益驅使俄將一系列高精尖武器裝備出口，引來本國人對國家安全的擔憂。[10]

歐亞經濟聯盟缺陷明顯，挑戰(zhàn)巨大。歐亞經濟聯盟的地緣政治色彩過于濃厚，聯盟的結構極不均衡，俄一家獨大，各國在對外關系中易被俄綁架。歐亞經濟聯盟的所有成員國都有地緣考慮，對俄羅斯來說，歐亞經濟聯盟是俄謀求大國復興、成為世界一極的戰(zhàn)略依托，而聯盟其他成員國沒有成為世界一極的目標，聯盟體現的只是俄羅斯大國復興的戰(zhàn)略取向。統(tǒng)一市場存在過多的特例、障礙和漏洞。聯盟內存在諸多特例，關稅并不統(tǒng)一。由于配額限制、技術障礙等原因聯盟內存在大量的貿易障礙。為推動經濟聯盟的建立和擴員俄做出了經濟犧牲，但并不能滿足各國的要求，而俄羅斯國家和企業(yè)的負擔會越來越重，難以持久。俄羅斯是歐亞經濟聯盟的主導力量，俄的能力和吸引力，決定著整個聯盟的向心力。但俄經濟低迷，發(fā)展模式落后，技術水平不高，其他成員國發(fā)展與外部聯系的愿望強烈，[11]使歐亞經濟聯盟的向心力受到威脅。

新世紀俄羅斯頻繁的經濟外交動作引起了西方國家政界和學界的共同關注，傳統(tǒng)的冷戰(zhàn)思維使西方國家對俄羅斯一直虎視眈眈，甚至鼓吹俄羅斯威脅論，認為俄羅斯在搞“能源訛詐”的言論甚囂塵上。近年來，美國頻挑事端與俄斗法、北約東擴一步步壓縮俄羅斯的戰(zhàn)略空間，既是西方國家實現自身政治利益的需要，也是對宿敵俄羅斯一系列經濟外交行動的回應和牽制。因此，經濟外交為俄贏得國際政治影響力的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進一步惡化了俄羅斯的外交環(huán)境，近年來，美國一方面通過烏克蘭危機和敘利亞危機瓦解俄羅斯在后蘇聯空間和亞太的戰(zhàn)略空間，另一方面以牙還牙通過經濟外交手段操縱國際油價，威脅俄羅斯石油經濟。出于對俄羅斯將能源作為要挾武器的擔憂，歐盟內部統(tǒng)一了天然氣和電力供應市場，對俄現有的供氣體制產生制約，在能源供應方面有意繞過俄羅斯。

四、結語

在國際秩序發(fā)生深刻變革、俄羅斯經濟環(huán)境內外雙向交惡的今天，俄羅斯加強經濟外交的選擇符合國際政治理論、順應經濟發(fā)展規(guī)律、遵循國際經濟秩序、迎合國家民族利益。俄羅斯在能源、軍事、貿易等關鍵領域的經濟外交成效顯著，但是特殊的歷史國情和復雜的國際環(huán)境使俄羅斯的經濟外交面臨著不容忽視的障礙與挑戰(zhàn)。

雖然俄羅斯經濟發(fā)展過度依賴能源導致經濟安全受到一定程度的威脅，但是權衡各方因素俄羅斯仍需要發(fā)揮優(yōu)勢致力于構建能源超級大國。俄羅斯經濟結構改革面臨兩難問題，但是目前來看，實現經濟增長和拓展經濟外交仍然要靠搶奪并牢牢占據國際能源市場，并爭取國際能源市場的規(guī)則制定權，以便在外交上爭取主動性。其次，為使俄羅斯經濟外交得到長足發(fā)展，應促進非政府間合作，加強企業(yè)間、公司間的自發(fā)交流合作，這有賴于俄羅斯產業(yè)科技的進步，增強行業(yè)競爭力和吸引力。第三，各國的經濟外交政策并非孤立存在，在拓展經濟外交的同時應注意各國經濟外交政策之間的聯系和共性，中國建立絲綢之路經濟帶和海上絲綢之路的倡議與以俄羅斯為核心的歐亞經濟聯盟不謀而合，一帶一盟的對接符合中、俄以及獨聯體國家的許多共同利益，兩國應重視一帶一路與歐亞聯盟的對接，致力于事半功倍實現共同的經濟和外交利益。俄羅斯總統(tǒng)普京在今年2月20日發(fā)表的年度國情咨文中提到加強互信、拓展各領域合作是俄羅斯外交政策的首要方向，在談及外交政策時，普京表示，應進一步落實歐亞經濟聯盟與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的對接。

隨著俄羅斯對世界市場的依賴日益深入和北約在后蘇聯空間的威脅和壓力，“政治搭臺、經濟唱戲”的外交模式未來將會是俄羅斯外交的主要方式之一。經濟外交這個新名詞近幾十年來在國際政治領域已經被普遍承認，經濟外交也已經成為國家間常見的外交方式。經濟關系國計民生，是一個永無止境的課題。俄羅斯的經濟外交是經濟外交的典型案例，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和意義。各國經濟外交呈現不同的特點，也存在很強的共性，俄羅斯的經濟外交方式能否作為其他國家國際政治領域經濟外交的范式依舊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國際形勢風云變幻，俄羅斯經濟振興任重道遠，俄羅斯經濟外交隨時代和國際環(huán)境變化而不斷發(fā)展，是一個有待進一步深入研究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