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
《唯一的方向》
拍攝制作:睿境思達團隊
兩個人、兩輛車、16天、1815公里……本片以紀實微電影的形式,全程記錄了兩名中國人首次騎行從烏蘭巴托出發(fā)、一路向西橫穿蒙古國的探險經(jīng)歷。他們探索未知的旅程,尋找內(nèi)心的答案,每一公里都是未知的挑戰(zhàn)。唯一的方向,即是心之所向。
2018年12月5日晚上10點,《唯一的方向》首映觀影會在北京師范大學北國劇場落下帷幕;11月16日,《唯一的方向》第12版完成,定稿;9月30日,《唯一的方向》第1版制作完成;9月1日,攝制組從新疆塔克什肯口岸入境,回到中國,結束拍攝;8月13日,第一梯隊抵達烏蘭巴托;7月30日,《唯一的方向》在沈陽正式開機;5月20日,拍攝方案初稿完成……
始于初夏,憶于寒冬。
從事影像行業(yè)數(shù)十年,帶領團隊創(chuàng)業(yè)兩年,作為導演和攝影師的張睿,曾完成過眾多體育題材,尤其是他所熱愛的戶外題材的平面和視頻作品的創(chuàng)作。但無論是賽事活動宣傳片,抑或是品牌形象片,再到紀錄短片,更多的都是在既定的事件題材下,以甲方需求為核心的商業(yè)性服務,當然這也是為了適應市場需求的必然選擇。然而,能夠通過自主創(chuàng)意完整的敘事,以更加藝術化的手段制作一部戶外題材的影像作品,則一直是他更加理想主義的追求。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在長久的醞釀和積累后,張睿和我所帶領的睿境思達團隊很幸運地獲得了國家體育總局有關體育影像的項目支持,夢想得以照進現(xiàn)實。而我們和本片的主人公之一—資深騎手恐龍(周少和)在2017年就已認識,并知道他有騎行蒙古國的計劃。于是,我們一拍即合,決定拍攝記錄他騎行橫穿蒙古國的故事。不同以往的是,這次的拍攝不僅僅是對一次探險之旅的真實記錄,我們更想努力地講好一個故事,讓戶外題材的影片更加好看,甚至能夠讓更多原本在我們的定義中可能并不關注戶外圈的觀眾也能夠看進去,看下去,并且喜歡。
出發(fā)之前,我們可預知,但并沒有確切的應對方案的難點有二:一是劇本,二是路線。
先說劇本。坦白說,我們過往制作的所有影像作品都沒有涉及過劇本的創(chuàng)作。而這一次,想要在20分鐘的短片里讓主角的形象豐滿,讓故事好看,我們深刻意識到:我們需要劇本,或者說需要提前規(guī)劃好故事怎么講??铸埵且幻兄?0年騎行經(jīng)歷的資深騎手,這次的騎行是他過往所有騎行經(jīng)歷的積累,而這個決定甚至導致了他和渴望穩(wěn)定的女友分手。這次他還要帶上一名18歲的隊友小季,這孩子同樣也是自帶標簽:富二代,典型的網(wǎng)絡時代成長起來的00后。這次騎行是中國人從未有過的嘗試,蒙古國是地球上人口密度最低的國家,可以說是我們最熟悉卻又最陌生的鄰國……我們要如何將這些元素一一表達清楚,同時讓他們碰撞出更深層次的意義,一定是需要精心設計和策劃的。但是,畢竟他倆是真實的素人,不是演員,整條線路需要他們一公里一公里地真正騎完,路上會發(fā)生什么我們都不得而知。即使有了劇本,他們也不能完全按照劇本去演繹。那么,我們需要一個什么樣的劇本呢?又有誰能夠完成這個編劇的工作呢?我們甚至嘗試過和好幾個專業(yè)的影視劇編劇溝通,但結果都并不理想。原因都歸結為:一是我們的預算完全不足以支付一個影視行業(yè)按商業(yè)模式收費的編劇的費用,二是即使有編劇愿意接了,也很難去寫一個在已知和未知、在現(xiàn)實和預設之間要不斷來回切換和隨時改變的劇本。因此,我們最后選擇的方式是,在沈陽和北京,把用于講述恐龍和小季背景故事的部分通過自己簡單編劇,集中拍攝完成,而在蒙古國的部分,就交給漫漫長路和茫茫草原戈壁以及主人公自己去書寫吧。
關于路線。所謂的難點是未知,但并不糾結。因為簽證的有效期只有30天,也就是說無論是對于騎手的騎行挑戰(zhàn)還是我們的拍攝來說,都必須在30天內(nèi)完成。出發(fā)之前我們和蒙古族的向導哈拉共同規(guī)劃了3條路線,北線要穿越蒙古國西北部的雪山群,最為刺激,但也最具挑戰(zhàn),中線相對中規(guī)中矩因此可能會缺乏看點,而南線則要面對穿越茫茫戈壁可能會出現(xiàn)的缺水和強盜出沒等潛在的危機。從烏蘭巴托出發(fā),一路向西,直達新疆邊境口岸,回到中國,是我們唯一的方向。那么,就出發(fā)吧,去路上,把所有的疑惑一 一解開。
在路上,享受是多過困難的?;蛘哒f,因為我們享受這個過程,所謂的困難也變成了樂趣。我和張睿都是熱愛戶外狀態(tài)的,而在整個公司文化和團隊的建設中,也都曾不斷地輸入戶外元素。因此,此行中需要應對的長途跋涉、野外露營、戶外極端環(huán)境下的拍攝,對于我們而言都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整個拍攝過程,也變成了一次戶外探險之旅,我們?yōu)榇俗龊昧顺浞值臏蕚洹?/p>
我們的行李中除了拍攝設備:1臺佳能C200,1臺佳能1DX,1臺佳能5D,兩臺無人機,若干GoPro,各種鏡頭、燈光、充電配件外,還有團隊6人的露營及戶外裝備(騎手未包含在內(nèi))。KAILAS品牌為我們提供了主要的戶外服裝和露營裝備。在烏蘭巴托我們停留適應了3天,采購了大量途中補給。而此行我們的拍攝車司機圖布新師傅,則可以說是我們遇到的最大的幸運。我們在烏拉巴托選擇了一家戶外俱樂部作為后勤服務提供商,這家俱樂部是蒙古最大的自行車比賽Mongolia Challenge(蒙古挑戰(zhàn)賽)的執(zhí)行承辦方,因此從老板到司機都對蒙古的戶外環(huán)境尤其是騎行路線非常熟悉,司機圖師父則是一位尤其憨厚質(zhì)樸、任勞任怨的蒙古大叔。我們從這家俱樂部租用了全套的后勤設備,以及此行我們移動的營地——一臺前蘇聯(lián)古老而耐用的UAZ四驅面包車。
每一天,我們將裝備以最智慧的方式塞滿整個小車,再把自己以最舒適但又能夠隨時靈活應對拍攝的姿勢在車里安置好。時而跟隨騎手,時而在前方等待他們。通過對講機和衛(wèi)星電話保持實時聯(lián)絡。夜幕降臨,騎手完成一天的計劃行程,我們擇一處理想之地安營扎寨。男人們搭建起行軍帳,拉響發(fā)電機,點亮營地燈,從河邊打回兩大桶水,我開始洗菜切菜,準備一天的晚餐……直至夜深人靜,耳邊只剩下溪水潺潺,蟲鳴咕咕,圖師父呼呼嚕?!≤嚴锏顾夭牡奶炖蠋煹碾娔X屏幕以及各種充電設備的閃燈與天上的月光交相輝映。
每一天,我們自己所經(jīng)歷的一切,就好像一部公路電影。難得的經(jīng)歷,也許此生僅此一次。
就拍攝角度而言,總體來說都比較得心應手,更多時候是面對蒙古國嘆為觀止的美景欲罷不能,舍不得停機。每一天的拍攝中我們都沒有忘記出發(fā)前對于“講好故事”的追求,盡力捕捉騎手的每一個狀態(tài)的細節(jié),渴望兩人之間的互動碰撞出更多自然流露的動人瞬間。然而,最精彩的故事卻以我們預料之外的方式發(fā)生了——在騎行到第10天時,男二號小季開始面臨“堅持還是放棄”的選擇。
導致小季想離開的直接原因是:姥姥要做心臟手術,家人希望他盡快趕回去。出發(fā)前我們想到過兩人會有騎不完的可能,會發(fā)生爭吵或分歧,會有走散或單方面的退出……但我們確實沒想到轉折點會來得這么早,好像蜜月期都還沒過就要說分手。因此,當小季第一次提出這個想法時,我們整個組都是拒絕的。我們極力鼓勵和挽留他,當然也無法掩飾因擔心影片泡湯而流露的焦慮和責備,我們給他提供了多種選擇平衡的方案,他在壓力之下倍加糾結,但最終還是在心理和生理雙重的折磨下選擇了放棄。
你看,說什么來著,最好的劇本永遠在路上。
小季走后,恐龍的堅持確實讓人感動,尤其是在進入戈壁阿爾泰地區(qū)之后,近千公里的路程,放眼望去只有天、地、望不到盡頭的路、讓人絕望的禿鷹、高溫、缺水……畫風突然從浪漫主義的公路片轉變成了黑白默片。我們只能跟隨記錄,刻意堅持盡量不給他任何額外的幫助。很多時候,他的身影的確讓我覺得無比的蒼涼和孤獨,但是,他自己卻十分享受。這就是戶外的意義吧,所有沉溺其中的人都能夠體會的,彼之砒霜,汝之蜜糖。
而關于小季的選擇,我們倒是在之后的行程中慢慢悟出了更多的意味:誰的成長不是在一個又一個的選擇和取舍中完成的呢?18歲的他,能夠正視自己的內(nèi)心,主動作出選擇,也未嘗不是一種成熟的表現(xiàn)。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個未曾被編劇的離開,最后卻為本片貢獻了最激烈的一次沖突。
9月的第一天,我們抵達了祖國的邊境—新疆塔克什肯口岸,很少見到如此“龐大”的攝制團隊的邊防人員對我們無比熱情。我們從中國出發(fā),目標是回到中國,出發(fā)亦是歸來。
“天堂之旅”結束,意味著后期“地獄之旅”的開始,裝滿了10T素材的硬盤,需要重新梳理的故事,錄音、配樂、配音、音效制作、文案、翻譯、特效……不管愿不愿意,我們都被拉回了現(xiàn)實,盡管煎熬,但我們不想放松任何一個細節(jié)。盡管并沒有參與過真正的電影制作,但我們竭盡全力將每一項標準都向電影靠近。
欣慰的是最后的結果應該算是讓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滿意的,12月5日北京首映觀影會上座無虛席,遠遠超出了預期。最好的故事永遠在路上,正如我們最后和現(xiàn)場觀眾說的那樣:這一站的終點意味著新的起點就在前方,我們會在戶外影像這條路上堅定不移地走下去,我們更期待和你們相遇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