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方舟從31歲開始,就努力在中國消滅導致小兒麻痹癥的脊髓灰質炎病毒,為此花了40余年時間。他在中國研制出首批脊灰活疫苗,并把疫苗包裹進糖丸中,以便送到農村和偏遠地區(qū)。
2000年,世界衛(wèi)生組織宣布中國消滅脊髓灰質炎病毒時,顧方舟曾作為代表在證實報告上簽字,但他從來沒因此放棄警惕。
他研制的糖丸已經被證明可以明顯降低小兒麻痹癥發(fā)病率,去當時的衛(wèi)生部開會時,顧方舟卻依然擔心活疫苗的有效性,建議引入一針死疫苗。
在一次訪談中,年近八旬的顧方舟說:“中國為了維持目前狀態(tài),孩子還得繼續(xù)服用疫苗,進行普遍免疫,要在全世界消滅這個病談何容易?路還很長?!?/p>
他也準備好了要走很長的路。即使身體已經越來越虛弱,他依然每年堅持查詢各地疫苗使用后的情況。直到2019年1月2日凌晨,病床前的多參數(shù)監(jiān)護儀上,顧方舟的心跳減緩,最后趨向直線。家人放棄了具有傷害性的搶救手術,這位老人在昏睡中辭世。
他被人們稱為“糖丸爺爺”。他說:“為了消滅脊髓灰質炎,我們奉獻了祖孫三代人?!?/p>
在20世紀50年代,脊髓灰質炎疫情帶來的恐懼是肉眼可見的。1955年,江蘇南通爆發(fā)大規(guī)模疫情,1680人感染,其中466人死亡。為躲避病毒,7月的暑天,廣西南寧家家戶戶緊閉著門窗,不讓孩子出門玩耍。
從蘇聯(lián)考察歸來的顧方舟,就在這時開始著手研制疫苗。第一批疫苗試生產出來后,顧方舟拿自己做了試驗,確保安全。但要找7周歲以下的兒童試服并不容易,他把疫苗給未滿1周歲的大兒子服下,因為“我自己的孩子不吃,讓別人吃去,這不大仗義”。
第一批試驗成功后,1960年,當時的醫(yī)學科學院決定在云南設立猿猴生物站和醫(yī)學生物研究所(以下簡稱“生物所”)。為表明決心,顧方舟舉家南遷,帶著母親和妻兒去了昆明。
輸送病毒,溫度不能超過4攝氏度。培養(yǎng)病毒,溫度必須在35攝氏度以上。有人回憶,雖然昆明四季如春,但生物所“一天有四季”。來了一批做組織培養(yǎng)的血清,全所工作人員必須加班加點把工作做完。顧方舟還在生物所制訂出了嚴苛的規(guī)章制度,規(guī)定只要疫苗生產檢定過程中出現(xiàn)問題,不管是主觀原因還是客觀原因,相關人員都要記過和受懲罰。
1964年,脊灰活疫苗在全國進行流行病學調查期間,生物所的工作人員被安排到全國進行流行病學的調查。他們聯(lián)合當?shù)氐臋z疫站工作人員,對幾萬戶人家的兒童進行糞便和血液的采集、調查。顧方舟會經常打電話詢問他們遇到了什么難題。試服者的血樣、糞便需要采集4次,沒有按規(guī)范采集的數(shù)據,都要重來一遍。
顧方舟在生物所的同事龔春梅回憶,一次,一個裝有疫苗的大鐵罐指示劑不見了,里面大約有幾萬人份的疫苗,這個標有pH值等指標的指示劑,可以證明疫苗的合格狀況。有人推測指示劑是掉進了罐子里。一向和和氣氣的顧方舟這次十分嚴肅,下令將這罐疫苗立即銷毀,重新生產裝罐。
疫苗保存有著嚴格的標準,沒有冷鏈保存技術,顧方舟和同事想方法,將略微帶些苦澀的液體疫苗裝進糖丸,因為這樣做,疫苗可在廣口暖瓶里保存一個星期,方便赤腳醫(yī)生上山下鄉(xiāng)為村民送藥。
免疫,在顧方舟眼中,是一場戰(zhàn)役。“光有武器,有槍、有炮,怎么打?每個國家的具體情況不一樣,戰(zhàn)略就不一樣?!奔够一钜呙缡褂玫牟呗裕褪窃?~10天內讓一個縣的適齡兒童口服率達到95%,建立強大的免疫屏障。
在顧方舟生命的最后時光,生物所現(xiàn)任所長李琦涵去看望他,臨走前,顧方舟還伸出極度瘦削的手臂,抓住李琦涵的手,叮囑他:“這是為了千百萬兒童健康的事,你們要用心去做,要用一輩子的精力去做?!?/p>
(來源:新西部教育網)
評點:當今社會很多人去做加法,無窮在做加法。而我們從顧先生身上看到,凡事貴在專,貴在堅持不懈。真正的人生應當是做減法,甚至是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