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志朋

（廣東漢劇傳承研究院，廣東 梅州514021）

一、丑角的戲劇特征

丑角的藝術形象是臉上畫著夸張的臉譜，身上穿著乖張的戲服，肢體表演夸張的動作，嘴上說著巧妙的言語。透過丑角的詼諧、機敏、靈動讓觀眾感受丑角的舞臺魅力。丑角在戲劇舞臺上面的表演是滑稽可笑的，帶有生活的意味①。這是丑角與其他戲劇角色相區(qū)別的重要特征，也正是通過妝容、肢體語言、口頭表達等，讓觀眾為之舒展笑顏。丑角在舞臺呈現(xiàn)的風格上還有一個區(qū)別與其他行當?shù)闹匾卣?，那就是更為充滿靈性與機敏。他們的動作靈活流暢，身手敏捷，語言生動俏皮，風趣幽默，他們在推動劇情的過程中在不同場景自由穿插，展現(xiàn)心靈的自由與角色的聰慧。

二、丑角的戲劇功能

如果說丑角的戲劇特征是其角色的外在呈現(xiàn)，那么丑角的戲劇功能則是戲劇表演的目的②。丑角的戲劇功能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1.娛樂功能。中國古代戲劇本身的功能就是娛樂。人們去勾欄瓦肆之間找樂子，滿足自身的娛樂需求。隨著戲劇表演藝術的日臻完善，娛樂功能主要由丑角來承擔。比如，《柜中緣》的表演中，丑角淘氣出場就表情呆呆傻傻，步法不自然等等，待到表情與動作演繹完畢，觀眾心中就對這個傻憨敦厚的人物形象有了認識，接著他只是依著柜子呆坐地上，雖然面無表情，卻惹得觀眾忍俊不禁。再以《三岔口》中的丑角劉利華為例，這是一個武丑角色，演員有武藝而且表演滑稽。劉利華與堂慧在黑暗中激烈的格斗。演員一連串成的表演、精彩絕倫的動作讓觀眾開心不已、贊嘆不已。正是丑角演員在戲劇舞臺上這樣發(fā)揮娛樂功能，才能演活戲劇。

2.轉場敘事。丑角在戲劇表演中來回穿插，他們或者參與劇情的沖突，推動戲劇情節(jié)發(fā)展；或者借題發(fā)揮，說明事理，或者敘述交代劇情，讓戲劇不顯得單調。而且丑角的這些表演也為演員準備下一場戲贏得換場時間，給觀眾一個放松的時機。元雜劇的表演一般是一本四折，一個演員很難一直進行演繹，需要喘息的機會和變裝的時間。在間歇的時候就由丑角來補空。比如，在《薛仁貴》這出戲的表演中，在折與折之間，就穿插了丑角的表演，填補表演的空檔。也有一些丑角的表演在情節(jié)發(fā)展的環(huán)節(jié)能夠發(fā)揮作用。例如，《陳三兩爬堂》中的丑角魏朋，他是興隆客店的店主，為了生計，沾染惡習，有點市儈，他的幾次出場雖然只有一次有念白，但推動了戲劇的情節(jié)發(fā)展，使得表演不至單一、乏味。

3.調節(jié)節(jié)奏。戲劇表演需要多種戲劇行當結合，這樣才能呈現(xiàn)作品的張力，丑角就能起到活躍氣氛、調劑效果的作用③。與嚴肅、端莊的生、旦角形成對比，讓觀眾體驗不同的角色展現(xiàn)的藝術風采，使得整個戲劇搭配比例適合，也能在情節(jié)上保證戲劇的完整性。例如，在《拾玉鐲》這出戲中，劉媒婆的角色就是丑角形象，而且不是反面人物，劉媒婆作為正面人物根據劇情的需要進行氣氛調解。劉媒婆看出了一對男女之間的兩情相悅，出面進行撮合的過程就對氣氛起到了調節(jié)的作用。再如《牡丹亭》中的丑角道姑，這個丑婆子與劇中其他人物形象具有很大的反差，道姑的出現(xiàn)能夠帶領觀眾擺脫“情致生死”的壓抑，感受一種放松與愉悅，戲劇表演的氣氛與節(jié)奏也就被帶動起來了。

4.諷諫功能。如果說丑角的娛樂功能是讓觀眾產生輕松愉悅之感，那么丑角的諷諫功能則是為了引起觀眾的厭惡，甚至憎恨，讓觀眾直面現(xiàn)實。雖然觀眾在戲劇欣賞的時候會產生兩種不同的心理體驗，但是后者在表演過程中揭穿社會的黑暗面，撕下虛假丑惡的面具，顯得更為深刻，具有社會與現(xiàn)實意義。比如《打面缸》這出生動形象、語言辛辣、富有趣味的諷刺戲劇中的大老爺，他將妓女周臘梅許配給了班頭，自己卻又想染指，趁班頭出差找周臘梅尋樂，結果衣帽被偷偷折回的班頭扒了個精光。觀眾在觀看戲劇的過程中會被這種狼狽不堪的場面逗樂，但是這個大老爺?shù)慕巧舱宫F(xiàn)出人們對于為非作歹的地方官吏的憎惡與反感。一些丑角還會借助自身所飾演的反面角色在戲中自我嘲諷，講出人們平日有口難言的話語。例如，丑角楊三在戲劇表演中諷刺清朝大臣李鴻章賣國通敵。這時候，丑角的戲劇功能早已不僅僅是表面上的戲劇功能，深層面還進行了社會的諷諫，引發(fā)人們深刻思考。

三、結語

丑角的舞臺特征與戲劇功能互為一表一里，相互結合,只有實現(xiàn)了在娛樂觀眾、轉場敘事、調解節(jié)奏、諷諫嘲刺等幾個方面戲劇功能,丑腳才能充分呈現(xiàn)出詼諧、靈動、夸張、反叛等多元化的藝術表征。與此同時，應該看到，丑角藝術是尚未充分挖掘的寶藏，在探討戲劇的藝術表現(xiàn)形式、人物塑造、舞臺功能方面具有重要價值，而已有的研究還不夠充分，這需要戲劇理論工作中盡守職責進行充分理論化、系統(tǒng)化的研究與探討

注釋：

①洪雷. 戲曲丑角舞臺表演的文化意蘊分析[J]. 戲劇之家,2017(04)：27-28.

②程子晏.論戲曲中丑角之美[J].戲劇之家,2017(02)：40-40.

③海風.小丑挑大梁——丑角藝術縱橫談[J].上海采風,2017(04)：2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