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
我設(shè)想過無數(shù)次與你重歸于好的情景,有這樣的,也有那樣的,可偏偏沒有像這樣順理成章,仿佛我們本該如此。
——題記
母親離開之后,我與你日益疏遠,盡管在表面上我并不反對你的所作所為,但我的內(nèi)心還是忍不住對你有所埋怨,而你亦知曉我內(nèi)心的固執(zhí),便也由著心里的愧疚看著你我距離拉遠。
我和你仿佛是書中所描述的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們同住一間房子,同坐一張餐桌,卻連一次簡單的表示關(guān)心的對話也沒有。一扇門,分隔開兩個世界。我們都是驕傲、倔強的人,所以我們都不肯先將門打開,久而久之便成為習(xí)慣??尚Φ氖?,我們又都在等著對方先把門打開。
初三課業(yè)繁重,每天早早就得出門,晚上天黑才能回家,時間像被不停壓榨著的海綿,明明已經(jīng)就要干涸,卻仍被我們無意識地掠奪著水分。沒有所謂的同在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我和你總是錯開不同的時間。
緊迫的時間容不得我抒發(fā)溫情,即便只是片刻的溫存。揉了揉發(fā)酸的雙眼,暫時放下筆,捧起一旁雖被冷落卻仍升騰著熱氣的牛奶。我輕抿一口牛奶,溫度剛剛好,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它是經(jīng)過多么精確的計算和長久以來的經(jīng)驗,才在恰到好處的時間被端出微波爐的,升起的熱氣將我的鏡片氤氳出一片模糊的白霧,我的心里突然有說不出的迷茫,還有難過。
我知道,十分清楚地知道你一直以來對我懷有歉疚,知道你一直在努力試圖補償我,知道你一直都希望回到從前,我又何嘗不希望回到毫無芥蒂的從前?可是,真的能放下嗎?我們真的能回到從前嗎?放下牛奶,我的注意力無法再回到學(xué)習(xí)上,試圖厘清頭緒,但始終做不到,最后還是決定休息。
外面?zhèn)鱽淼母O窣聲響將我吵醒,睜開惺忪的睡眼,天才蒙蒙亮。那是誰在廚房里,哦,對了,是你在做早飯,連周末你也不休息下嗎?心里滋生許多的莫名情緒,難得的早起,我在廚房外看著你忙前忙后,并沒有上前打擾,你的每一個早晨都是這樣手忙腳亂的嗎?沒有回答,但我知道你向來不擅廚事,卻依然堅持在每個早晨早起笨拙地為我準(zhǔn)備早飯。心里的一角驀地柔軟,不經(jīng)意轉(zhuǎn)頭,你我視線交會,我清楚地感受到了你的喜悅,甚至能看清你泛紅的眼角,那么大的人竟像個孩子似的紅了眼眶。我一時凝噎,上前摟住了你的腰。
我們之間和好如初,沒有多余的言語與動作,仿佛我們本該如此。我們之間其實從來不曾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