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議論文,不同于政治學科上的答論述題。議論文在說理時,不能“裸說”。因為這個“理”就猶如“鹽”一樣,如果“裸吃”,只會讓人吐舌蹙額;只有溶入菜中去吃,才會百味橫生。為此,議論文中的說理,要想少一點“說教氣”,多一點“語文味”,還需找溶“鹽”之“菜”下鍋。梳理、整合一下《文匯報》《半月談》《讀者》《青年文摘》等讀物中的精妙說理段子,我們可以發(fā)掘出提升說理力的如下五件利器:
一、人
議論文說理中所選用的“人”,既要有知名度,更要有權威性;既要有人氣指數(shù),更要有公信指數(shù)。越是權威的“人”其公信指數(shù)則越高,其所包孕的“理”才能說得越讓人信服。如:
①縱觀人類科學文明發(fā)展史,捅破一層窗戶紙有時真的比鉆透一座山還要難!你能派出一個師的工程兵,卻未必能派出一個愛因斯坦。
②知道“周迅”的人越來越多了,知道“魯迅”的人越來越少了;知道“關之琳”的人越來越多了,知道“卞之琳”的人越來越少了;知道“馬克”的人越來越多了,知道“馬克·吐溫”的人越來越少了;知道“比爾”的人越來越多了,知道“保爾”的人越來越少了;知道“愛情”的人越來越多了,知道“艾青”的人越來越少了……
例①中,政治、軍事、科學、商業(yè)上的“捅破一層窗戶紙”靠的都是“意識最深處”的辯識力、決斷力,需要的是在事物初露端倪、別人尚在五里霧中就能做出準確判斷。能具備如此深的潛質(zhì),肩負如此大的重任,真是非愛因斯坦莫屬了,因為他是物理學界的泰斗,他捅破了“相對論”這層物理學核心理論的“紙”。例②中,這段論述之所以觸目驚心,振聾發(fā)聵,是因為對舉的后者都是世界級的重量人物,應該“地球人都知道”,但現(xiàn)實就殘酷在,知道的人卻越來越少了。它透射出的是世人心態(tài)的浮躁和文化的缺失。
二、物
我們說理中所選用的“物”,應為自己和大家都熟知且能共同深入探究之“物”,對其的把握程度,應該如莊子對大鵬、魔術師劉謙對手中的道具那樣,能格物致知,游刃有余。如:
①電腦里面、書本里面種不出水稻來。(袁隆平)
②誰都有可能犯錯誤,所以每一根鉛筆頭上都帶著一塊橡皮。
例①中,袁隆平是雜交水稻之父,他最熟知的是水稻,取得重大突破的也是水稻,所以他說理時肯定不會拿“哲學”來說,而只會拿“水稻”來說。袁隆平要告誡我們的是:科學上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尤其是具有原創(chuàng)特質(zhì)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只會從艱苦的實踐中來,而不會從書本中來。所以他培養(yǎng)研究生、博士生第一個條件是他要不怕吃苦,要下田。例②中,鉛筆是大家再熟悉不過的文具了,但它卻向我們昭示出一個深刻的道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三、事
說理中選用的“事”,可以是歷史上的事,可以是現(xiàn)實中的事;可以是實有之事,也可以是虛擬之事(即先秦散文中常用的設例)。其功用都在于化虛(理)為實(事),以事明理。一個經(jīng)典的“以事明理”案例是:
滋味是雕刻不出來的
把同行迎入客廳,老作家端出兩碟小吃。
客人們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那碟雕刻出花樣的菜幫上,贊嘆了一番之后,便都把手伸向那個堆著水果的碟子。
片刻之間,那碟水果就被吃光了,那碟菜幫則始終無人問津。
“聽說你們最近正在討論內(nèi)容和形式的問題,并為此而爭論不休,”送客時老作家說,“這兩碟小吃,就算是我的一種觀點吧!”
老作家把對“內(nèi)容與形式的關系”這一深邃問題的理解,融于做的兩碟小吃之中,并以客人對兩碟小吃“贊而不食,食而不贊”的態(tài)度,昭示出一個深刻的文學創(chuàng)作原理:內(nèi)容是第一性的,形式是為內(nèi)容服務的。老作家是睿智的,他深知“事實是最好的明證”,“兩碟小吃”勝過一萬場無謂的爭論,當你把“手”伸向那碟水果時,你就已經(jīng)在驗證他的觀點了。
四、字詞
對字詞的理解,最忌望文生義。但在議論文說理中,如果能把深刻的“理”寓于對字詞的巧解妙析之中,反而能給人一種即興發(fā)揮的實力感和機智感。如:
①“和”的右邊是個“口”,就是說人人都有飯吃;“諧”的左邊是個“言”,就是人人都可以說話。(全國政協(xié)委員、作家張賢亮)
②知識分子不但要有“知”,還得有“識”,得對這個世界有新的發(fā)現(xiàn)。大部分的知識分子,不過是“知道分子”罷了。(作家劉震云)
例①中,通過對“和”與“諧”兩個漢字的巧妙拆分,精妙詮釋,闡釋了“和諧社會”的基本要義——物質(zhì)豐贍,精神自由。例②中,通過對“知識”這個詞的巧妙切割,機智解讀,闡釋了“知識分子”的應有特質(zhì):不僅要有知識,而且要有見識。如果僅有知識而沒有見識,就如同在雪地中守著木柴,卻沒有火去點燃。
五、數(shù)字
調(diào)用數(shù)字來說理,最大的好處是“直”——直接、直白、直觀。數(shù)字化時代的人對“數(shù)字”太敏感了,你抓住了這個敏感點,把賬算清了,“理”也就自然說透了。如:
①90%×90%×90%×90%×90%=59%
②1/13億=7.7×10-10;1×13億=13億
例①中,通過一道乘法的算式,向我們闡釋了“執(zhí)行力”的重要:即使執(zhí)行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達到了規(guī)定要求的90%,經(jīng)過五個環(huán)節(jié)的衰減,也會變成不合格(60%方為合格)。例②中,中國領導人曾用這兩道算式,向我們闡釋了13億人口大國的優(yōu)勢和憂患:再大再難的事,13億人齊心去做,就不大不難了;再小的事,只要涉及到13億人的民生問題,都是大事。
上述五件利器,“利”在深入淺出,“妙”在四兩撥千斤。我們堅信:只要利器在手,說理定能給力。
(作者:姜有榮,江蘇省阜寧縣第一高級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