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培靜
青春年少,張狂無邊。
在高一夏季假期中的一次聚會上,酒后的少男少女們大談理想。大家的夢中情人、美到極致的喬的理想驚到了所有人:我長大了想當(dāng)皇后,但不知我的國王,會在世界的哪個地方等著我?希望他在我三十五歲生日前來娶我。
聽到從喬性感的小嘴里吐出來的這話語,男孩子們面面相覷,女孩子們的嘴巴都統(tǒng)一變成了O字形。
這個話題大家私下里議論了一段時間后,就被淹沒在了緊張的學(xué)習(xí)氛圍中。
上大學(xué),考研,工作,成家,生兒育女,不知不覺,大家都步入了中年。
同學(xué)們偶爾聯(lián)系,總會互相問一句,喬還沒有結(jié)婚?
蓮和喬是閨蜜,蓮已經(jīng)有了一雙兒女。她經(jīng)常帶全家和喬一起吃飯,讓她感受有家的美好。更是多次給她介紹男朋友,喬對人家總是不冷不熱的樣子。
不久前,蓮?fù)蝗话l(fā)現(xiàn),喬好像對追求她的一位富三代動了心。她問蓮,你感覺馬克怎么樣?
你們很般配呀!蓮驚喜地表示贊同。
他各方面的條件是不錯,但我還是感覺差那么一點點意思,具體差在哪兒,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心理感覺。
這天,諾給同學(xué)們打電話說,我從國外剛回來,想請大家一起聚聚。
他要不自我介紹,大家都快把他忘了,一是他長得一般不說,還不太愛說話。特別是這些年了,他誰也沒有聯(lián)系過。
畢竟是同學(xué),中年了,大家都開始念舊了。
一說聚會地點安排在了凱越大酒店,大家都逗他,你小子發(fā)洋財了,肯這么出血請大家。
聚會這天,諾一身西裝站在門口迎接大家。
酒店大宴會廳里富麗堂皇,樂隊演奏著舒緩的鋼琴曲。大家一見面,好不親熱,擁抱、握手,久久不想分開。許多人見到了自己的初戀情人或心儀對象,心里不免還是有些興奮。
酒宴開始前,諾站起來講話:各位親愛的同學(xué),我是咱們一起在海門一中上過學(xué)的諾。這么多年了,肯定有很多同學(xué)記不起我是誰了,這很正常,因為那時我在咱同學(xué)中太普通。我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出國了,先是在新西蘭,后到了非洲,我去過三十多個國家,就為了圓心里的一個夢。今天我有些激動,因為我這個夢和咱們中的一個同學(xué)有關(guān),大家稍等我一下,我去換一下服裝。
幾分鐘后,一位戴著頭飾、穿著長袍的人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穿著異域服飾的男孩女孩和婦女們。有人驚呼:這不是諾么!不知誰帶的頭,現(xiàn)場響起了歡呼聲,諾身邊隨行的孩子和婦女們一起唱起了歌。
靜下來后,諾繼續(xù)說:我現(xiàn)在是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離玻島的酋長,也就是我們那個部落的首領(lǐng)。酋長制在當(dāng)?shù)厥鞘酪u的,但在我這兒破了個例。我被人劫持過,也被人追殺過,患上霍亂,差一點活不過來,可以說,經(jīng)歷了九死一生和許多無法想象的磨難,才終于走到了今天。我把中國的中藥材一點點引進到我們島上,根據(jù)當(dāng)?shù)氐耐寥?、水質(zhì)、氣候等試種、種植,摸索管理方法,經(jīng)歷了幾百次的失敗和試驗,才慢慢獲得了成功,也得到了全島人的擁護。后我又把中國的中醫(yī)學(xué)引進了非洲,得到了很多非洲人的認可。我穿的這是我們的土族服裝,這些都是我的臣民。
我知道,今天是我們有位同學(xué)的生日,也是我剛才說的,同圓我心里的一個夢有關(guān)。十七年前夏天的一次同學(xué)聚會上,她說:我的理想是,將來要做皇后。那一刻,我就把她這話牢牢記在了心里。今天,我終于有資格向她求婚了。
說著,諾走下了臺,緩緩向一個人走去,身后跟著他的那些臣民。
他停下腳步,單膝跪了下去。
眼前的喬早已是淚流滿面。
今天來參加聚會前她還猶豫了一陣,馬克送她的豪宅鑰匙她沒接,想帶她去馬爾代夫度假也沒答應(yīng)。好像冥冥之中,上蒼對她說,再等等,再等等。她也隱約感覺到,好像遠方有個人在向她召喚,細想想,又想不起來那人是誰,所以她才沒有答應(yīng)馬克。
這時,宴會大廳里響起了婚禮進行曲。
大家齊聲高喊:嫁給他,嫁給他!
諾的那些臣民們咿咿呀呀地起勁喊叫著,蹦蹦跳跳,個個露著潔白的牙齒。
這個故事發(fā)生在二十世紀(jì)九十年代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