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柏辰 胡哲 李俊茹 滕星亮
總有一段故事,不為人知;總有一段心路,需要自己走過。在《律師來了》的幕后,凝聚著很多人的心血和汗水。其中對節(jié)目感受最深的,就是欄目的編導們。他們策劃選題、深入一線,參與、見證了每一個案件的過程。經歷過后,編導們已不僅是一個節(jié)目的制作者,更是一位參與者。面對悲喜,感同身受,一次又一次在奔波的路上收獲著人間冷暖……
此刻,我正坐著車奔馳在高架橋上,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汽車,車速很快,大家仿佛對于目的地并不遲疑。
2018年3月28日,我作為中央電視臺社會與法頻道《律師來了》欄目組的編導,懷著忐忑的心情,踏上了去往湖南的旅途,這次出差是為了發(fā)生在2016年冬天的一件事。
2016年11月13日,當時7歲的亮亮和小伙伴在村里玩耍,無意中激怒了村里的中年男人祝某。于是,祝某就將亮亮按倒在地,伸出手摳向亮亮的左眼。而此刻,亮亮的父母正在廣東打工,亮亮則是和爺爺奶奶在湖南老家生活。事情發(fā)生后,亮亮的爺爺立即將亮亮送到了常德市第一人民醫(yī)院,診斷結果表明亮亮的左眼由外力導致視神經細胞損傷。得知此事的亮亮父母,也連夜踏上了返鄉(xiāng)的列車。在治療過程中,母親唐三秀和丈夫多次與祝某及其家人溝通,對方分三次支付了兩萬元醫(yī)藥費。半個月后,亮亮受傷的左眼外傷雖然已經痊愈,但內部神經卻受到了永久性損傷,導致視力逐漸下降。
無奈之下,亮亮的父母帶其到深圳,又進行了三次治療。通過協商,對方同意再次支付兩萬元。但是天不遂人愿,亮亮的視力一直沒有好轉。為此,他們仍在四處求醫(yī)。
2018年春節(jié)期間,父母又帶亮亮到常德市第一人民醫(yī)院檢查,最新的檢查結果表明,亮亮眼球黃斑瘢痕化,左眼裸眼視力0.04,矯正后的視力也僅能達到0.1。由于眼球結構特殊,現今醫(yī)學上也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案。因此,醫(yī)生建議保守治療,對受傷眼睛進行藥物涂抹,用來防止視神經萎縮及病情惡化。但也是從這次開始,祝某家人態(tài)度變得非常強硬,不僅拒絕支付亮亮的治療費,還揚言祝某是精神病,殺人不用負責任。
我在得知事情后,為亮亮的遭遇感到遺憾,更為加害方的暴行感到憤怒。于是,攝制團隊啟程去往湖南,找到亮亮,希望能通過節(jié)目為他的不幸遭遇做點什么。
第一次見到亮亮,是在他的學校。我和同行的工作人員假裝是照相館拍照的哥哥姐姐為亮亮所在的班級拍集體照,由于我們沒有直接說找亮亮,所以坐在第一排角落里的小家伙自然也沒有發(fā)覺。遠遠看上去,亮亮是一個非常陽光帥氣的男孩兒,個子也是班里最高的,看書寫字的時候都特別認真。老師讓他站起來讀作文,他的音量大到已經傳到鄰班了,如果事先不知曉發(fā)生的這一切,我一定猜不出來亮亮的左眼基本上是看不到的,也一定體會不到一只眼晴突然看不到對于一個9歲男孩兒是一種怎樣的“殘酷體驗”。
直到放學,我們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害怕多一眼的注視,會被這個小家伙發(fā)現。就這樣,陪著他上完了課、寫完了作業(yè)、放學時陪他坐校車回家。
在與亮亮相處的三天中,我發(fā)現他是一個非常細膩的小男孩兒,人小鬼大,特別聰明。由于通過亮亮的父母就知道他非常喜歡唱歌,所以我也特地從北京給他買了一個小型的藍牙音箱。亮亮拿著它愛不釋手,立刻就興高采烈地唱了起來。他告訴我們,最喜歡的一首歌就是《心中的另一個自己》。
我:亮亮,如果給你一次有超能力的機會,你希望去做什么?
亮亮:我希望能飛,飛到藍天上,看看地下有多美。
我:媽媽平時去外地打工,你想她嗎?
亮亮:我想媽媽的時候都在回想、回憶。
我:那有沒有想對媽媽說的話呢?
亮亮:媽媽你別傷心了,我會好起來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又去了當地法院、常德市第一人民醫(yī)院,全面了解事情發(fā)生每一階段的情況。2018年3月29日傍晚,攝制組去案發(fā)現場暗訪,正好撞見本案的加害方祝某,他看到我們舉著相機,撕心裂肺一樣地沖我們大叫,并發(fā)瘋似的追趕我們。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情況,讓我們措手不及。記得那天是一個月黑風高夜,村里四周被山包圍,沿途都是碎石,路況非常差,隨便拎起來什么都可以作為“傷人的兇器”。想起他對唐三秀說“我是精神病,我要殺人了”的話,再搭配此情此景,更讓在場的人不寒而栗,眼下我們能做的只有“迅速撤離現場”。跑了幾百米后,隨著祝某叫喊聲越來越小,幾位編導和攝像才算“脫離了危險”。
最終,亮亮一家通過參加《律師來了》節(jié)目的錄制,找到了愿意為他們做公益代理的律師張榮光。待律師悉心了解了案情后,針對亮亮一家此前受到加害人祝某及其家人恐嚇的事實,找到當地公安機關,保障了受害方的人身安全。在回訪時,我采訪了亮亮所在學校的校長和班主任,得知孩子目前狀況良好,在師生的幫助和關心下,已經逐漸從過去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我和張榮光律師也為亮亮帶去了書籍、書包和玩具。
在采訪本案的過程中,我發(fā)現亮亮的學校里還有很多的留守兒童,和亮亮一樣,他們缺少父母關愛,身心安全缺乏保障。作為一名法制節(jié)目的編導,我感到自己肩上的責任重大,要懷著敬畏、審慎的工作態(tài)度做好每一期節(jié)目。同時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可以通過節(jié)目本身,了解到留守兒童的現狀。雖然法律援助需要專業(yè)人士,但是愛心社會的構建則需要每一個人。
夕陽的光像被風吹散一般迅速消失,像那些再也回不去的美好年華,不過日月轉瞬間,山河未改,長歌未斷,希望《律師來了》欄目組不忘初心……
我們節(jié)目的熱線電話一直不斷,都不會給接線員喝口水的時間。電話那頭的人,或為好不容易接通而欣喜不已,或戰(zhàn)戰(zhàn)兢兢語無倫次,也有甚者大喊大哭,對著聽筒咆哮。如遇克制冷靜者,實屬接線員之大幸,若是吐字清晰、普通話標準,那更是幸中之幸。
吳歡迎就屬于這類令人松一口氣的人。
接到他的電話是一個下午,在接聽無數繁雜案件之后保持思維清晰不是一件易事,而他三言兩語就簡單概括了自己遇到的麻煩。在之后大致了解了事件的全貌后,我曾想過,若是當時是我在求助無門的時候,以死馬當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撥打了這個長期占線的號碼,并終于接通后,我是否能保持如此克制?畢竟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吳歡迎說,他的妻子在懷孕期間攜4歲的大女兒私奔。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后竟貍貓換太子,成了情人的孩子并上了戶口。在費盡心力找到妻子后,妻子既不承認自己有情人,也不承認孩子出生,同時強烈要求離婚。據吳歡迎說,這個情人是妻子做直銷時的上級,而情人的姐姐是一名律師,幫助弟弟將孩子偷梁換柱。
這聽似如狗血家庭劇的情節(jié)讓我不由懷疑它的真實性。最關鍵的一點是:為什么妻子的情人會要別人的孩子呢?吳歡迎告訴我,因為那個男人不育。然而做法制節(jié)目的基本原則,要求我抱著謹慎的態(tài)度審視每一位來訪者。我要求他列出一些關鍵證據佐證他的說法。他爽快地接受了我的提議。沒多久,我的郵箱里就收到了他發(fā)來的內容龐大的信息。文字、圖片、錄音、視頻,應有盡有。我和同事打趣說:這個求助人真不簡單,有做偵探的潛質。
將龐雜的碎片信息歸總后,這個事件的嚴重性和難度讓我嚴肅起來。種種蛛絲馬跡指向吳歡迎的妻子確實將孩子生產,而并非她口中的流產??墒沁@個孩子在法律上已經與吳歡迎失去了關系。甚至在孩子的出生證上母親那一欄,都不是吳歡迎的妻子。在看完材料后,我有理由相信,求助人的說法是實情,然而殘酷的是,線索歸線索,他并沒有直接有力的證據。而我們知道,不經孩子法律意義上的監(jiān)護人同意,是不能夠強制孩子進行親子鑒定的。聽似天方夜譚的事情就這樣發(fā)生了,自己的孩子成了別人的,而自己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2018年5月,我踏上了前往江蘇新沂的列車,能否找到有力證據,我并不樂觀。
初見吳歡迎,他的形象和電話里很相似。瘦瘦的,戴著眼鏡,保持著一絲拘謹,十分禮貌而克制。
閑談得知,吳歡迎出生農村,是家里唯一的大學生,受過良好教育。與妻子的相遇是在回家的大巴上,兩人相見恨晚,攜手步入婚姻殿堂?;楹髢扇松钐鹈?,育有二女。而這一切美好,都在妻子接觸了一個名為“碧波庭”的直銷產品后煙消云散了。妻子開始專注于這門生意,并不斷往里投入,夫妻為此爭吵不休。這個矛盾在妻子懷上第三胎后爆發(fā)了。妻子選擇了離家出走,很長時間不見蹤影。著急的吳歡迎多方打聽,找到了大女兒的下落,并從大女兒口中得知妻子生下了一個男孩兒。而他去醫(yī)院調查,卻并沒有發(fā)現自己妻子的生產記錄,只有一份孕檢記錄。此時他又發(fā)現有一份陌生女子的生產記錄與妻子的情況十分吻合,那份記錄上有妻子情人的名字。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陰謀。于是他找到了這名男子,而這名男子對這一切一概否認。
線索中斷的吳歡迎決定用盡一切辦法尋找真相。他偷偷在這名男子的車上放置了行車記錄儀——盡管他知道這樣并不合法。但是用這種辦法,他找到了自己的妻子和一個男嬰。至此,他充分相信了妻子出軌和生產的事實,可是依舊沒有有力證據,一切中斷在這兒。
我跟隨吳歡迎來到他的家中,那是一個偏遠而狹小的村子。他父母就是最典型的中國農民的樣子。當提到兒子的遭遇——也可以說是他們家庭的遭遇時,老夫婦不禁落淚。
幾天的調查,我詢問了吳歡迎的大女兒,核實了吳歡迎口中的情況。在她的指認下,我來到了孩子母親生產的醫(yī)院,然而一無所獲。我又來到吳歡迎妻子曾居住過的出租屋,可這里已經大門緊鎖。在吳歡迎的建議下,我找到了“情人”的前女友。她告訴我,自己前男友確實存在不育的事實。我決定前往“情人”的老家找尋線索,在那兒我遇到了“情人”的老母親。她對我的到來非常警惕,一口否認兒子認識吳歡迎的妻子。
而在第二天,我聯系到了這個“情人”。在與他的溝通中,他承認自己認識吳歡迎的妻子,并且最近有孩子出生,但并不承認自己與其有染。面對我的到來,他非常警惕地選擇了報警。最終在警方的協調下,這場見面無疾而終。
2018年9月23日,《律師來了》播出了吳歡迎的故事——《還我孩子》。在節(jié)目中,吳歡迎在提到自己女兒時幾度落淚。這是我與他相處幾天中沒有見到的。
本文落筆時,已是2019年4月11日。從去年那時到此時此刻,近一年過去了,這件事還未有結果。吳歡迎在律師的幫助下將妻子和“情人”起訴至法院,等待法院下一步的裁定。不知道還需要多久,真相才能水落石出,可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我們都不希望年幼的孩子不能和親生父母在一起。只希望有一天,這場鬧劇能圓滿解決。
涼山彝族自治州,位于四川省西南部川滇交界處,是我國最大的彝族聚居區(qū)。在這片美麗卻并不富饒的土地上,每年有大量的彝族兄弟姐妹們外出打工,他們希望通過自己的雙手勤勞致富。
今年46歲的木什伍打子本指望著出去打工能讓家里人過上好日子,卻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別人拖欠工資了!而且這一拖,就是3年!
幾經輾轉,木什伍打子一家找到了四川省農民工法律援助工作站。四川省法律援助中心指派偉旭律師事務所律師杜偉作為他們的法律援助律師,正式開始介入這個案件。
經過大量的調查取證、多次與雇主張某溝通后,杜律師最終幫助他們拿回了應得的薪資。
考慮到他們家在涼山州甘洛縣,距成都也有五六百公里,讓他們來成都簽字領錢又要花一部分交通費,所以杜律師準備將執(zhí)行款送到甘洛縣去,送到他們手中,讓他們感受到法律給他們帶來了公平正義,也讓他們的權利得到了有效維護。
>>我們的執(zhí)行款——農民工法律援助律師就像農民工的親人和保護神一樣 作者供圖
2018年11月26日周一,天還沒亮,迎著還未散開的霧,我和杜律師、湯律師開車駛入四川306省道,前往涼山彝族自治州。
前往大涼山的路,比我想象中要難走許多。盤山路蜿蜒縱橫,路面崎嶇不平,行駛中,一塊飛石突然砸到湯律師面前的擋風玻璃上,“嘭!”的一聲,著實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玻璃被砸壞了,好在人沒有受傷。就這樣,我們一路跌跌撞撞地開了十幾個小時,終于來到了木什伍打子的家中。在四川上了四年學,但這是我第一次來到大涼山。
去的這一路上,木什伍打子幾次打電話詢問我們的位置,叮囑我們山路崎嶇,要注意安全。木什伍打子和杜律師許久不見了,但一到村口,杜律師還是一眼就把他給認出來了。
那天我們把錢送到這些彝族兄弟姐妹手中時,正值彝族新年,他們高興地和我們說,在這個時候拿到執(zhí)行款,就能踏踏實實地過個好年了。
杜律師和我說,再次見到木什伍打子他們一家,感覺像親人再次見面,看到他們一切都好,在黨和政府的關心、關懷下,家里各個方面得到了改善,他也非常高興和欣慰。
大涼山一行,讓我真切地感受到了農民工法律援助律師就像農民工的親人和保護神一樣。我認為杜律師為這些彝族兄弟姐妹送去的,不僅是歷經千辛萬苦拿回來的執(zhí)行款,更是他們的希望,也是能夠溫暖大涼山的力量。
杜律師表示,農民工外出辛勤務工,權益還可能受到侵犯,要是沒有黨和政府的關心關懷,沒有法律援助制度,沒有執(zhí)行法官和法律援助律師的努力,要討回欠薪也還是比較難。能夠為他們解決問題,他很自豪,這也是他堅守公益法律服務陣地,做好農民工法律援助工作,推動更多的律師積極參與公益法律服務的價值和意義所在。
2018年10月,我剛到北京就又踏上了去河南省駐馬店市的動車。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幫助農民工劉攀拿回給母親治病的救命錢。
劉攀的家在駐馬店市一個小村子里,父親去世早,家里的重擔都壓在劉攀和他的弟弟身上。為了貼補家用,2016年他來到北京打工。2018年春節(jié),劉攀回家過年看望母親時,意外地發(fā)現母親的脖子上有個凸起,于是他提出帶母親去醫(yī)院檢查。檢查結果很不樂觀,劉母已經是食管癌中晚期。
為了給母親治病,他開始四處籌錢,找到包工頭李某要工錢。包工頭李某一開始態(tài)度很好,說等工程款下來一定給,就這樣一拖再拖。劉攀只好繼續(xù)借錢,支付寶,微粒貸,360平臺都借過。從2018年年初到2018年10月,借的錢也不足以維持治療的費用了,劉攀的母親不得不放棄部分治療轉到駐馬店市的小醫(yī)院。
工程完工后,劉攀多次找過包工頭索要工錢,但是依舊沒有任何結果。工錢拿不到,母親的治療陷入停滯,于是劉攀向《律師來了》進行求助。
>>上圖∶為了給母親治病,劉攀開始四處籌錢。作者供圖
>>下圖∶劉攀的家 作者供圖
早在十幾年前央視春晚的節(jié)目就曾說過:“農民工工資不能拖欠啊?!痹诘弥虑榈膩睚埲ッ}后,我覺得他家的遭遇值得同情,欠薪問題更是一個值得全社會都來關注的法律現象。于是,我決定不光要接這個選題,還要把這個選題做好。
當我第一次幾經輾轉來到劉攀家里時,給我的印象就是貧窮,感覺房子都是危房,房頂有的地方都塌陷了,家里漏風的地方就用大尼龍布擋著。如果不是看見有被褥,真以為是荒廢多年無人居住的老屋。
在單獨和劉攀的母親溝通時,劉攀的母親讓我們幫她錄一段話給劉攀。母親微笑著對著鏡頭說:“劉攀,媽媽走了之后,你不要為媽媽傷心,不要為媽媽難過,媽媽會在天堂祝福你,你永遠是媽媽的好兒子,永遠是媽媽的驕傲?!蹦赣H一邊哽咽一邊慢慢舉起大拇指。我躲在機器后早已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作為編導讓我刻骨銘心的就是在拍攝中,我不單純是一個記錄者,更是一個產生了情感共鳴的參與者。
我了解到,劉攀的母親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兒子。雖然已經是癌癥中晚期但她依然很樂觀,跟我們笑著說多活一天就是賺了一天。聊完后,劉攀回來了,他攙扶著母親準備去縣里的醫(yī)院辦理住院手續(xù),雖然劉攀表現得很堅強,但是在他的臉上依然能看見面對現實的無奈。
在拍攝中,我第一次體會到生命是如此脆弱。但同時,我更感受到母愛的偉大,我不禁想念起了自己的母親,作為編導每年在外奔波,一年也就回家兩次,跟家人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看到劉攀一家的情況,我決定忙完后一定回家多看看父母……
農民工是弱勢群體,有困難時,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我們都應該幫他們一把。作為在中央媒體工作的一名編導,我覺得自己責無旁貸。
2018年10月,劉攀來到了錄制現場。在這里我們有四位公益律師幫助他分析案情、出謀劃策,為求助人解答難題。在錄制過程中,我們了解到,老板張某、包工頭李某涉嫌違法分包,應該為農民工欠薪一事負責。通過參加節(jié)目錄制,劉攀如愿找到了愿意為他進行公益代理的律師。
錄制結束當晚,老板張某的會計就聯系劉攀表示會盡快結清欠款。錄制后第三天,劉攀就拿到了所有被拖欠的工錢。本以為從此劉攀可以好好給母親看病了,沒想到就在第八天,噩耗從醫(yī)院傳來:劉攀的母親病逝,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還記得聽到這個噩耗是在晚上10點多,劉攀給我發(fā)來了信息。我當時不敢相信,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安慰劉攀。但我知道這樣的安慰根本無法撫平他內心的悲痛,畢竟最親近的人就這樣離開了。
事后我在思考,如果沒有欠薪,如果劉攀可以按時拿到工錢,母親能得到及時的治療,是不是這樣的結局就不會出現?如今再多的錢也挽回不了母親的生命,安撫不了兒子的哀思!
愿悲劇不重演,愿天下再無欠薪。無信不立無誠不久,若仍誠信不講,德恥不顧,那恢恢法網總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