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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xiāng)的土地(七章)

2019-05-21 03:33東方惠
伊犁河 2019年6期
關(guān)鍵詞:淚光長白山一滴水

東方惠

心被姐姐的目光盯得很疼

啟程回家時(shí),我把親情留在姐姐的心里。不然,姐姐的思念會越拉越長,越來越重。

我一步步往前走著,心卻被姐姐的目光盯得很疼。其實(shí)更疼的,是姐姐無法出口的挽留。她知道,我早晚都是要走的,就像路程總會把我們的距離再次拉遠(yuǎn)。

客車啟動時(shí),我瞟了一眼窗外的姐姐,她的淚光閃過來把我眼角的淚光擊得粉碎。我極力捂著眼睛,卻怎么也捂不住心里飛出的牽掛……

望著七十七歲的姐姐,我不知道她生命的歷程還有多遠(yuǎn),也不知下一次相約,還能不能聚成淚光中的笑容

你是長白山的一眼清澈

在我的眼里,你一天天長大,長成長白山的美,長白山的胸懷妖嬈與博大。

你是長白山的一眼清澈,不小心從我的眼里流出來,流成為山水相依相守的那種牽掛。其實(shí)我沒有你想得那么好,我只是百泉之中映出的一道晚霞

站在你的面前,我有花的芳香流進(jìn)你的眼里,我有山的高大,如果能成你一生一世的依靠,我就是照在你生命里的那一片光華。

把一壇月光捧進(jìn)屋里

把一壇月光捧進(jìn)屋里,床頭就閃過故鄉(xiāng)的模樣。在這夏夜,一張母親的臉龐,在月光里晃著晃著,一晃就是四十年的時(shí)光。

母親啊!四十年的思念,聚成月光里的一盞心燈,一直在亮著,怕風(fēng)一吹,連我的念想一同吹滅,也吹亂夢里的半畝池塘。

今晚月亮再次升起,不照床頭,不照心房,就像母親的目光,定格在我無法回歸的故鄉(xiāng)的路上。

一只蝴蝶

一只蝴蝶,在一部戲里飛累了,落在我的肩頭。我的身上沒有尋人啟事,沒有她要尋找的那只蝶。

一只蝴蝶,繞著我飛了一圈又一圈,我想變成她要尋找的另一只蝶。但我總是飛不起來,也想不出她想要的那個(gè)模樣

一只蝴蝶,圍著我饒了幾圈不肯離去。變成一個(gè)此生都無法解開的謎底。我是她前世的那個(gè)緣嗎?她飛來飛去的表情讓我的心疼痛不止,難過不止。

一只蝴蝶,一個(gè)仿佛需要我待續(xù)的故事。

野百合終于開了

終于無拘無束地開了,沒有誰再勸阻你。開不開都是你自己的事。

從春走到夏,你把自己的紅憋成很重很重一樁心事。數(shù)家珍一樣一瓣一瓣地說了出來。包括先開哪一瓣,后開哪一瓣,都井然而有序。

你用自己的色彩,與天空說話與太陽交流。與心靈赴約。走著走著,與一陣風(fēng)撞了個(gè)滿懷。彼此看了看都沒說話。你把一朵笑染上了百合的色彩,藏進(jìn)心里。

在開往東北的火車上

此刻,我正在車廂里看星星,但我不知星星的媚眼,是拋給我還是拋給誰的。我坐在華北開往東北的火車上,高鐵在不知疲倦地講述著中國速度和未來。

火車到秦皇島站,我趴在車窗,尋找毛澤東筆下的那艘打漁船,尋找雨中的幽燕。但我不想回顧千年的往事,更不想回顧中原逐鹿黃帝蚩尤的那場混戰(zhàn),與華北的霧霾還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

把撒向窗外的目光收回,想你是不是又把夢里的故鄉(xiāng),嫁接到腳下那條小溪的浪花里,嫁接到我的長壽之鄉(xiāng),深呼吸小城臨江。

火車?yán)^續(xù)前行,我的夢也被火車從華北運(yùn)到東北,運(yùn)到我日夜思念的故鄉(xiāng)。

鴨綠江,我從你的上游走來

我從你的上游走來,邁著細(xì)碎的步子,卻成不了你的一滴水。我用更寬厚的胸懷走近你時(shí),你卻對我層層設(shè)防,處處抵御。

你陌生的眼神問我,上游來的水會不會依然比你更高。你把位置和性質(zhì)放在兩個(gè)不同的盤子。防火墻壘得更高,高過了一滴水的意義。

不管我跟你開的是不是同一種浪花,走的是不是同一種步履,都將一同走下去。鴨綠江是我們共同的母親,一個(gè)母親的孩子,唱的應(yīng)該是同一支曲子。

我從你的上游走來,不管我能不能成為你的一滴水,都改變不了血脈相牽的事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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