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寧
摘要:電影是我們了解異國民族文化的重要傳播媒介,它作為一種文化載體,反映了人們的生活方式、社會文化、道德價值等一系列深層和表層的文化形式,在跨文化交際方面更是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通過電影也可以更加形象、生動、具體地了解異國文化,更容易理解跨文化交際帶來的影響。本文試圖通過日本奧斯卡得獎影片《入殮師》所反映出的日本文化現(xiàn)象,從生死觀、職業(yè)觀以及家庭關(guān)系等方面來探究日本特有的文化特點,進一步了解和走進日本文化。
關(guān)鍵詞:《入殮師》;生死觀;職業(yè)觀;家庭關(guān)系
一、影片概述
《入殮師》是由日本導演瀧田洋二郎指導的影片,通過主人公——入殮師小林大悟的角度,從對待生死的態(tài)度以及對人們之間關(guān)系的重新審視來展開劇情的發(fā)展,悲傷的基調(diào)中又不失溫馨的畫面和幽默的片段。
男主人公大悟為了生存,誤打誤撞地進入了殯葬行業(yè),成為一名入殮師。他曾多次想放棄這份工作,但見證了各種各樣的離別后,他體會到了生死的含義,面對生死的坦然以及對這份獨特職業(yè)的擔當。面對妻子和朋友的不理解,逝者家屬的鄙視,大悟還是堅持了下來,最后大家被大悟所感染,對入殮師這份職業(yè)有了重新的認識,產(chǎn)生了敬意與尊重。影片的最后,大悟親自為自己的父親入殮,當看到父親手中緊握的石頭時,對父親的恨意也煙消云散。大悟起初雖因無奈被迫選擇成為入殮師,過程經(jīng)歷了痛苦與掙扎,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堅守。這部影片蘊含了一系列對生死、職業(yè)、家庭等日式的文化哲理。
二、從生死觀看跨文化交際
日本人的生死觀與我國的文化中的忌諱死亡不同,影片中在送別死者時曾感慨道:“死亡可能是一道門,逝去并不是終結(jié),而是超越,然后走向下一程。”這也道出了日本人對生死觀最好的詮釋。
(一)珍視“生”。《入殮師》雖然是一部講述死亡的影片,但在沉重的主題下映襯出了日本民族對待“生”的感悟。影片中,被大悟與美香放生的章魚和力爭上游、為了繁殖后代的鮭魚,烘托了日本人對“生”的珍視。雖然最后章魚還是死在了河里,但大悟明白了人們是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可以看出日本人對待生命的敬畏。鮭魚雖然為了繁育后代而獻出了生命,但是逝去的生命會在新的生命中得到延續(xù),繼續(xù)生的價值。最后大悟親自為父親入殮,此時妻子已懷有身孕,要迎接新的生命,這正是日本人所認為的生死往復的過程,死亡不是終點,而是生的延續(xù)。
(二)崇敬“死”。影片的全程貫穿了死亡的色彩基調(diào)。在多個入殮過程中,為逝者送別的家人們沒有悲痛欲絕,現(xiàn)場非常安靜,家屬離逝者的距離很近,只是全程默默注視,完全感受不到死亡帶給大家的傷痛。而在我國,面對親人離世會表現(xiàn)得十分傷心、悲痛欲絕,與死者的關(guān)系越親近,哭聲則越大,與日本人冷靜地對待死亡的看法十分不同。日本人在面對死亡時,保持的是一種平靜式的憂傷,追求的是一種至純至美的情懷,死亡是一個極其嚴肅的事情,保持安靜是對死者的尊重。在送別死者時,要為尸體進行擦拭、消毒,認為死者是要去往一個潔凈的世界,入殮師為其擦拭、化妝,死者才能在身體和靈魂上得到洗禮。自古以來,日本文化的核心是“花當櫻花,人當武士”的觀念,認為死要死得華麗、絢爛。
三、從職業(yè)觀看跨文化交際
從影片中可以看出大悟?qū)@份工作表現(xiàn)出來的尊重與專注,也映射出日本國民對待所從事的職業(yè),有著強烈的集團意識和源于內(nèi)心深處的恥感文化以及在對待工作的儀式情節(jié)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匠人精神。
(一)集體主義。日本是一個十分注重集體主義文化的國家,日本國民的個人主義指數(shù)很低,他們愿意讓自己隸屬于集體或社團,用這種依賴來衡量人們之間的交往程度。影片中,當接到樂團解散的通知時,大家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大悟雖然感到了吃驚,卻壓抑自己內(nèi)心的傷心與憤怒。
日本國民從小就接受集團意識的教育,對集體的依賴也使日本國民產(chǎn)生了強烈的服從意識,要求集團中的個人要為了集體的協(xié)調(diào),要講“和”,要學會克制和容忍,追求強烈的集體認同感和歸屬感。日本國民為了維護集團間穩(wěn)定和諧的秩序,常常會掩飾自己內(nèi)心真實的感受,不能真實的表達自己,集團意識也在一定程度上約束了日本國民個性的發(fā)展。
(二)恥感文化。日本國民的恥感文化與集團意識是密不可分的,一個人的集體歸屬感越低,它的羞恥感就會越強烈。美國人類學家本尼迪克特在《菊與刀》中曾評價,日本文化的一個特點——恥感文化。影片中,當大悟迫于無奈接受這份職業(yè),自己內(nèi)心是非常痛苦的,妻子極力要求他更換工作,認為入殮師是個很晦氣的職業(yè)。從自己最初的不認同到家人朋友的嫌棄,可以看出日本人對入殮師的不接受。甚至在為一個因事故而去世的年輕女孩入殮時,女孩的父親更是咒罵導致交通事故的男孩成為一名入殮師,以此來向自己的女兒賠罪。大悟正因為從事入殮師這份職業(yè)而不能得到社會的認同,正因為這份羞恥感,日本人要迎合社會,奉獻于集體。
(三)儀式情節(jié)。提到日本,我們會聯(lián)想到茶道、花道,它們是按照一定的程序來完成整個過程,同樣影片中入殮師在給逝者入殮的過程中也是要遵循特定的程序來進行,從給身體消毒→刮臉→換衣→化妝→入棺,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過程都要精心對待。日本人非常重視細節(jié),儀式是日本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日本人對待工作的態(tài)度彰顯了他們對職業(yè)的認真,追求極致,感悟過程的美感與技藝之道。影片中,大悟把死者的身體看作是藝術(shù)品般的對待,日本民族對技藝的尊重,對儀式的傳承是根深蒂固的,在面對新鮮事物沖擊的時候,不會迷茫,可貴之處就在于對于一個行業(yè)的堅守。
四、從家庭關(guān)系看跨文化交際
影片雖然不是典型的日本家庭,但是大悟夫妻二人的關(guān)系也是日本家庭的一個縮影,表現(xiàn)出了日本父權(quán)社會下的典型的男性氣質(zhì)與隱忍的日本主婦形象。
(一)男性氣質(zhì)。日本社會是一個男性氣質(zhì)顯著的國家,這樣的國家往往表現(xiàn)出男女社會地位不同,性別歧視也是非常普遍的。日本男性很少或幾乎不參與任何家庭勞動,這不僅是因為大多數(shù)女性結(jié)婚后選擇做家庭主婦,還與日本社會的性別歧視現(xiàn)象有關(guān)。在日本社會即使是工作的女性,他們的工資也僅占男性工資的六成左右,在日本的政治舞臺上女性的參與度更低。因此,在男性氣質(zhì)顯著的日本,無論在家庭還是社會,男性則更多的扮演領(lǐng)導者的角色。
(二)隱忍主婦。日本主婦給我們一種隱忍、溫順的形象,影片中,大悟的妻子美香雖然有自己的工作,但影片全程卻沒有任何描寫,當大悟面對工作與債務(wù)的雙重打擊,決定回鄉(xiāng)下時,美香沒有埋怨,雖不愿但還是給予丈夫支持與鼓勵,跟隨大悟回鄉(xiāng)下。美香所塑造的主婦恰恰就是日本主婦的典型形象,性情溫柔、對家庭支持、隱忍、順從、不惜犧牲自我。日本女性從潛意識中希望得到丈夫的關(guān)注,得到丈夫的欣賞。新時代的日本女性雖然有自己的工作,但當出現(xiàn)變故時,還是要為家庭犧牲自己。
五、結(jié)語
本文通過探究影片《入殮師》的情節(jié),從生死觀、職業(yè)觀以及家庭關(guān)系等方面因素來理解日本的文化特點。我們可以了解到日本國民對待生死的珍視與敬畏,面對死亡會比我們更加的冷靜,他們強烈的集團意識和源于內(nèi)心深處的恥感文化,對待工作的儀式情節(jié)以及在家庭關(guān)系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男性情節(jié)與隱忍的主婦形象。我們應(yīng)尊重中日文化的差異,做到在跨文化交際中求同存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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