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納米
這已經不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的時代了,人類高唱:“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我與子之所共食”的自信之歌,浩浩湯湯地沖進雨林,奔入海洋,鉆入地下,飛上天空,把自然當作一只敞開的大口袋,肆意豪奪著幾千年,甚至上億年的財富。
在這個“人人維權、眾生平等”的時代,可憐的似乎一直是人類,但是,如果,如果自然也有“人權”,它又該找誰哭訴呢?如果它也受夠了身上撕裂的痛苦,舔夠了傷口不斷流出的血液,它能夠像那些三天兩頭律師函維權的藝人們一樣,維護自己的底線嗎?
明明自然從未阻止人類探秘和索取,只是太多與“科學”捆綁在一起而令人心寒的傷害產生在還沒結痂的傷口。
那是以“科學”為名而假裝正義的搶劫。過程是那么血腥暴力,而結果還那么觸骨驚心。
“你看這天下蕓蕓眾生,熙熙攘攘,皆為利來,皆為利往。”人類不能容忍到嘴的烤鴨飛去九霄,淘金熱是的,下南洋也是的,像獵物聞到肉,像飛蛾撲火,人類最團結的時候,便是一擁而上,異口同聲,被物質捆綁,被欲望牽引,此時的集體團結,悲哀大于欣喜。
其實,對于物的追求奮不顧身,其本質還是對心中“本我”的迷惑與不確定。人們用忙碌來麻醉自己心中所想,用追波逐流來拒絕承擔做決定的責任,“槍打出頭鳥”的訓誡還猶在耳畔。畢竟以前,人們已習慣了俯視自然,可是突然間,自古以來的臣服變得脆弱不堪一擊,曾經高喊過“人定勝天”口號的人類永生永世地不想回到“任人宰割”的世界,面對著徐徐展開在自己面前的無窮宇宙,人們猶如滄海一粟的感覺日漸清晰,那些隱約的苦悶、不安在現實的畏怯與經曾的自大的交織下表露無疑。
于是人們把自身與自然割裂開,將主體與客體割裂開,冷眼相看自然的呻吟。這便是在一種不協調或割裂的情狀影響人生觀的西方哲學宇宙觀。
但此時此刻,我們更需要莊子。
“天地與我共生,萬物與我歸一?!?/p>
只有肯定大自然的完美性,也肯定人類的尊嚴,才能破解人類“渺小”的悲哀。
畢竟正如陳鼓應所說:“在莊子看來,廣大的自然皆為生命游行的境域,人類出于自然中,其渺小程度雖如“毫末之在于馬體”,然其思想光芒可流布于蒼穹?!?/p>
人所不欲,勿施于自然。保護環(huán)境,保護自然,人與自然和諧平等相處,渺小的人類將因生態(tài)文明而變得“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