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燕 余永悅
摘要:婚姻家庭關系的穩(wěn)定是社會關系的穩(wěn)定和諧的一個重要前提,因此,離婚冷靜期這一制度的設立在某些特定情況下的適用是必要的,其有利于避免不必要的離婚,降低離婚率。本文以當前社會為背景,分析離婚冷靜期制度的合理性及適用情形,并就離婚冷靜期制度的完善提出相應建議。
關鍵詞:離婚冷靜期;價值;制度完善
一、離婚冷靜期的背景
隨著90年代出生的獨生子女進入婚戀期,“雙獨婚姻”現(xiàn)象逐漸顯現(xiàn)?!?0后”的婚姻中“閃婚”、“閃離”的現(xiàn)象非常普遍。2018年中國的離婚率就高達40%,其中北、上、廣、深的離婚率最高。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2018年3月在統(tǒng)計2016年1月1日至2017年12月31日民事一審審結的離婚案件后發(fā)布的司法數(shù)據(jù)專題報告,我國離婚狀況呈現(xiàn)的五大新特征之一即為90%以上的夫妻僅僅是一方有離婚訴求,近10%的夫妻雙方均有離婚訴求。
2018年8月27日 ,民法典各分編草案中對規(guī)定了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2018年7月最高法發(fā)布的《試行意見》中也明確規(guī)定了人民法院審理離婚案件,經(jīng)雙方當事人同意,可以設置不超過3個月的冷靜期。從現(xiàn)在社會存在大部分沖動型離婚的背景來看,在法律上設離婚冷靜期具有其必要性。
二、離婚冷靜期的價值
1.維護婚姻穩(wěn)定。2003年之前,法律規(guī)定離婚需要經(jīng)過一個月的審批期。實踐證明,有很多選擇離婚的夫妻在這個期限內(nèi)重歸于好。2003年頒布的《婚姻登記條例》取消了審批期的規(guī)定,中國變成了世界上離婚手續(xù)最簡便、最快捷的國家之一。隨之而來的,是離婚率的爆發(fā)性增長。民政部發(fā)布的公報表明,2009年中國共辦理離婚登記171.3萬對,同比增長10.3%,北京、上海、廣州、重慶等大城市,離婚率的上升則更為迅速。以北京市為例,2007年北京市離婚對數(shù)與結婚對數(shù)的比率飆至1:2。以廣東省江門市為例,離婚率十年來的升幅超過一倍。同時飆升的還有再婚比例,年平均增長率為36.34%。賭氣型、沖動型離婚占45 %以上。在家庭生活中,隨著生活質量的提高和科技進步、社會發(fā)展,現(xiàn)在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對婚姻不像父母那一輩能夠相互磨合、相互理解,大多數(shù)人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缺乏責任感,因此,在婚姻關系中,夫妻之間的爭吵反而會讓雙方不顧后果而任性地選擇離婚,離婚有協(xié)議離婚與訴訟離婚兩種方式,對于前者,既然雙方都能達成統(tǒng)一意見且在協(xié)議上簽字,故一般雙方都是經(jīng)過慎重考慮深思熟慮后才確定離婚,而訴訟離婚則大部分屬于沖動性離婚,夫妻雙方難以達成合意故來法院提起訴訟。而且,該冷靜期地設立并非是限制夫妻絕對不予離婚,而是讓雙方在經(jīng)過冷靜期的考察后再決定是否離婚。
2.有利于子女成長和社會穩(wěn)定。夫妻之間的婚姻關系狀況不好,孩子是最大的受害者,缺乏父母共同的陪伴,會在孩子的身心健康、發(fā)育狀況等方面產(chǎn)生各種消極的影響,排除那些確實需要離婚的案件,用離婚冷靜期挽救本就不應該離婚的家庭,有利于孩子能夠在一個健康完整的家庭中成長,避免孩子在一個缺乏愛的環(huán)境下成長。
3.節(jié)約公共資源?,F(xiàn)實生活中,不乏某些夫妻只為一時意氣而采取離婚措施,國家統(tǒng)計局的數(shù)據(jù)顯示,我國離婚人數(shù)上升的同時復婚人數(shù)在大幅上升,2016年我國復婚登記人數(shù)為39.85萬人,是20年前的8倍之多。而杭州市民政局也公布了2017年杭州市婚姻登記數(shù)據(jù),2017年復婚5661對,比2016年增加了1017對,增長率達21.9%,為近四年最高。故當法院最終做出離婚判決或者民政部門做了離婚登記之后,夫妻雙方經(jīng)過一段時間又會想要復婚,在耗費司法機關和民政部門大量人力、物力及財力的基礎上,卻只是當事人的一時沖動,也給當事人自己帶來很大的困擾,故筆者認為,可以由當事人在完全冷靜的情形下自行確定是否離婚或者再由法官定奪,必然會節(jié)省大量的公共資源。
三、離婚冷靜期的適用情形
離婚冷靜期的適用主要是想讓沖動離婚的夫妻能夠冷靜思考,不被情感左右而做出令自己后悔的決定,故該冷靜期確實起到了降低離婚率的作用,但并非所有離婚案件都適用離婚冷靜期這一制度,因為在某些離婚案件中,延長當事人離婚時間反而會不利于保護當事人的利益,故筆者主要根據(jù)離婚案件的類型來劃分是否適用離婚冷靜期:
1.婚姻基礎差。這種類型主要是由于夫妻雙方“閃婚”,雙方在彼此了解不深的基礎上組成家庭,往往可能在婚后因價值不合、習慣差異等因素而導致雙方無法繼續(xù)生活下去。
2.外遇導致感情破裂。筆者認為,這種情況下需要以感情是否可以挽救作為設置離婚冷靜期的標準。生活中某些男性多會為了尋求一時刺激或者快感而在婚外尋找性伴侶,而女性多會出于對感情的失望而在婚外尋找新的感情依托,這種婚外情往往有兩種結果,一是一方改過自新,對自己一時沖動的行為感到后悔并回歸原家庭且雙方愿意重歸于好;一是一方堅決不悔改也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最終家庭破裂。
3.違法犯罪行為。這種情況主要是夫妻一方或者雙方做了法律所禁止的事項而被判離婚,多是由一方或雙方違法犯罪行為而引起的。
4.家庭暴力。此種情況下,多是由于婚姻一方對另外一方采取暴力行為而使整個家庭處于一種不安定的狀態(tài),客觀情況下,多是丈夫對妻子實施家暴行為,從而侵犯妻子的合法權益。
5.家庭成員的影響。實際生活中,也存在親屬挑撥離間從而激化夫妻矛盾,不斷惡化夫妻之間關系的情況,在這種情況下,一方或者雙方聽信他者言語,容易對另一方產(chǎn)生厭惡、憤怒等消極情緒以致一時沖動而離婚。
6.疾病原因。此種情況多是由于一方或者雙方生理上的原因而不能繼續(xù)幸福美滿的生活下去以致離婚。
7.不履行家庭義務。現(xiàn)在社會更強調(diào)夫妻雙方的平等,故當某一方消極地履行其對家庭應盡的義務或者不積極承擔自身責任的情況下,會給對方帶來較重的壓力,雙方之間很容易因責任的不對等性而產(chǎn)生矛盾,最終離婚。
8.物質條件變化。經(jīng)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國家社會如此,家庭亦是如此。物質條件在戀愛及婚姻生活中是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隨著就業(yè)壓力的增大,夫妻之間如果沒有足夠的維持生活的經(jīng)濟基礎,則很容易相互責備,激化矛盾;而夫妻雙方之間消費觀念、經(jīng)濟水平的不同也會決定矛盾是否產(chǎn)生。
對于以上不同原因造成的離婚,筆者認為:對于違法犯罪行為、家庭暴力行為、疾病原因以及無法挽回的外遇情形無需設置離婚冷靜期外,其他均可設立離婚冷靜期。由于違法犯罪行為及疾病這種客觀存在且法律明確規(guī)定的情形,當然應該確認其離婚狀態(tài);對于家庭暴力和無法挽回的外遇情形,如果繼續(xù)強求雙方仍然持續(xù)一段婚姻關系的時間時,就等于延續(xù)這些行為給當事人帶來的傷害。而婚姻基礎、家庭成員影響、可以挽救的外遇、不履行義務、物質條件變化等原因,完全可以通過離婚冷靜期這一制度的設立,在夫妻雙方婚姻關系繼續(xù)存在的情況下,讓雙方積極解決該矛盾,改變自身不恰當?shù)男袨椴⒃谀承┝x務上達成共識,如在雙方之間分配家庭義務、回歸婚姻等等。
四、離婚冷靜期的制度安排
對于離婚冷靜期,單靠夫妻雙方之間的行為無法有效發(fā)揮其作用,故應當對該制度輔以以下措施,以確保離婚冷靜期能夠高效發(fā)揮其作用:
1.現(xiàn)行制度下,離婚冷靜期的適用前提只有經(jīng)雙方當事人同意,筆者認為:應當按照上述離婚情況對離婚冷靜期分別適用,這樣才能夠在保障當事人權益的同時,最大限度地發(fā)揮離婚冷靜期的價值,根據(jù)案情的不同,也可以由法官形式自由裁量權,給予不同期限的冷靜期,不同國家對于離婚冷靜期適用的期限不同,某些國家還以有無子女為條件設置冷靜期的時間長短,故筆者認為可以適當?shù)亟梃b他國的制度安排及理論依據(jù),合理的適用離婚冷靜期。
2.雖然大部分夫妻出于對自身及孩子的考慮在是否離婚這一問題上會仔細考慮,但是也不乏某些夫妻在冷靜期間仍然采取冷戰(zhàn)或者對立態(tài)度,無法進行有效溝通,故筆者認為,應當提供與冷靜期相配套的勸解制度,由于司法職業(yè)的專業(yè)性及司法資源的有限性,可以在社會上設立專門的婚姻家庭咨詢師或者心理咨詢師,給夫妻雙方提供咨詢服務,以撮合夫妻雙方能夠在合理的地點和時間內(nèi)高效溝通,直接解決核心矛盾,而且,冷靜期內(nèi),還可以設立一定的回訪機制,讓法院能夠及時了解夫妻之間的感情動態(tài)。
綜合來看,離婚冷靜期能夠避免夫妻雙方不理智行為所導致的不必要的離婚,有助于節(jié)省司法資源,但制度上仍然需要加以完善以適應社會發(fā)展的需要。
參考文獻:
[1]魏靜:《離婚訴訟中冷靜期制度研究》[J],河南科技學院學報,2019,39(03),50-53.
[2]馮祝恒 陳家煒:《我國家事審判中離婚冷靜期制度設立研究》[J],黑龍江生態(tài)工程職業(yè)學院學報,2019,32(02),83-85+91.
[3]郭劍平:《我國離婚冷靜期制度構建的法理學思考》[J],社會科學家,2018,(07),26-34.
[4]賀栩溪:《離婚登記中冷靜期制度研究》[J],棗莊學院學報,2017,34(06),96-99.
[5]周姣:《關于離婚冷靜期制度的思考》[J],法制與社會,2018,(02),35-36.
[6]李鶴賢,劉志強:《完善家事審判工作的三個關鍵制度》[J],人民司法(應用),2016,(34),20-24+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