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曼·麥爾維爾

你一向遨游海底。在海底，多少未曾留下姓名的人被遺忘，多少堅實的船錨銹爛在水鄉(xiāng)，多少船隊折戟沉沙，多少心底的希望泡了湯，多少雄心壯志被埋葬。在它那快船活動的天地間，在他那兇殘野蠻的艙房里，有成千上萬的淹溺者的白骨做了它的壓艙物。那可怕的水鄉(xiāng)是你最親愛的故鄉(xiāng)。你曾暢游于潛水器和潛水員從未到達過的地方，在那里你曾躺在水手中間與之共眠。在那里，你看到，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寧可葬身魚腹，你目睹許多相愛至深的戀人緊緊擁抱著，從烈光熊熊的船上跳入大海心貼著心地淹沉在洶涌的波浪中，在上天賜給的不公和虐待中，他們卻信誓旦旦，彼此忠誠。

節(jié)選自《白鯨》上海譯文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