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 衛(wèi)

鄉(xiāng)村的文峰塔，曾是鄉(xiāng)民心中的念想所在：子孫有文運，成為儒士，而非農人。

第一次見到文峰塔時，我還是個少年，正在讀書。一個周末，我和同學坐河船，涉長江，爬了半天坡，才抵達文峰塔下。文峰塔四周長滿野草，沒有任何被管理過的痕跡。塔門左側，刻有清代萬縣知縣馮卓懷撰寫的《文峰塔記》。由于風化得不嚴重，依稀可辨上面的銘文。大意是，自唐宋元明以來，萬縣這個地方文人名士稀少，而文風又被視為風水之盛衰的標識，要使萬縣人才濟濟，最好修建一座振興文風的塔。

文峰塔建于清同治八年（公元1869年），磚石結構，共13級，塔體通高約36米，塔基為素面圓形，內曾有木梯可上塔頂。此塔初名文風塔，后以訛傳訛，稱為文峰塔。

清晨，從萬縣古城向東遙望，太陽恰好從文峰塔附近冉冉升起。文峰塔旭日東升，寓意文風興盛、人才輩出。

文峰塔，是舊時人們希望本地士子進科舉、旺鄉(xiāng)鄰最直接的體現(xiàn)，也是本地的一種榮耀。可見，那個年代對文化的渴望和追求，尤為熾烈。

文峰塔是否改變了萬縣的風水呢？現(xiàn)當代，萬縣還真出了不少知名作家、學者和詩人。比如何其芳、楊吉甫、張永權、蔣孔陽等，在文學、文化界頗有影響。

專門寫作的這十幾年，我和文友多次來到文峰塔下，曾經入內登上過幾層，因空氣污濁而沒有到達塔頂。我們喜歡在塔邊的草地坐而論道，或沉思冥想。每次，多多少少都有收獲。或許，這塔給我?guī)砹遂`感，我沾了塔的光。

其實，全國的文峰塔并不少，建造文峰塔的目的有三：一、希望或象征當?shù)厝瞬泡叧觥⒍嘀锌婆e；二、以塔來補全風水上的空缺、求得完整無瑕；三、借塔高大的形制作為地標。

全國出名的文峰塔也不少。比如海南的丁塔，修建于清代，建塔后鄉(xiāng)里一次就有六人中舉。此塔崩塌后，人們呼聲重修，鄉(xiāng)紳積極響應，現(xiàn)在已是本地的一大勝跡。

常山的文峰塔，還有一則傳說。據(jù)說明代時期，江西分宜書生嚴嵩赴京會試時途經常山，因長途跋涉又遭疾病，潦倒在塔山廟中。塔山下的詹家太婆聞訊，認為這正好印證了昨晚“黑龍盤塔”的夢兆，她相信落難書生日后必做高官。

詹家太婆與詹太公商量，差人將嚴嵩抬回家中，延醫(yī)診治，悉心照料。嚴嵩非常感激，懇求二老將他收作義子，發(fā)誓日后若發(fā)跡，定當重報。

嚴嵩果然高中進士甲科，被選入翰林院，授內閣大學士，從此飛黃騰達，專權獨攬。詹家夫婦耳聞目睹后，便與嚴嵩漸漸疏遠。后來，嚴嵩因作惡多端，被他人彈劾，削職為民，乞討為生又來到常山。常山的一些乞丐發(fā)現(xiàn)此人是嚴嵩，便齊心合力將他壓死在一堵土墻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