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在小區(qū)快走健身,穿越噴泉邊上的小竹林時,聽到了那個女孩的嚶嚶哭聲。他停住了腳步,朦朧的燈光下,他看見女孩捧著臉,坐在石凳上,獨身一人,哭得很傷心。他遲疑了一會兒,走開了。出了竹林,碰到了巡邏的保安,說了這件事。那保安說,這個女孩是在一戶人家做保姆的,和我們的一個物業(yè)維修工談戀愛,維修工跳槽了,也把她蹬了。
原來是失戀了,難怪如此傷心。此時,應該有個過來人去勸勸她的。外來妹在大都市生活,也是不易的。正邊走邊想間,就見一位老太顫顫巍巍地蹣跚而來,手腳明顯不協(xié)調(diào),一位白發(fā)老頭扶著她的臂膀。明人在小區(qū)時常看見這位老太。也都是這白發(fā)蒼蒼的老頭攙扶著她,在小區(qū)緩慢行走。
他們緩慢地走到了竹林邊,竹林里路徑狹窄,路面凹凸,此時夜色又是黑漆漆的,不便行走。他們往竹林里張望著,表現(xiàn)得頗為焦慮。
明人趕緊走了過去:“老伯伯,老媽媽,你們要幫忙嗎?”
“噢,噢,我們在找我家保姆,說是在這里面,你能幫我們找找嗎?”老頭說了一句。
“謝謝,謝謝您哦?!崩咸珓t吃力卻十分懇切地表示意愿。
“沒關系,我去勸她出來?!泵魅俗哌M竹林,走近女孩,盡量輕聲委婉地對她說道:“你別哭了,老伯、老媽媽都在找你了,他們很焦急?!?/p>
女孩好半天才止住哭泣,往林子外瞥了一眼,用手背抹去滿臉的淚水,卻猶豫著,不動身子。
明人又一再勸道:“再怎么樣也別讓老人們著急,這秋夜天已變涼,老人們也不可室外久待?!比绱诉@般地勸說著,女孩抽泣著,還是一動未動。
明人有點急了。剛想再說幾句重話,就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再轉(zhuǎn)身,只見一對老人已一步步挪近了他們。他連忙先上前,去攙扶老太。隔著外套,明人感覺到老太太瘦骨嶙峋的,身子正微微顫抖。
女孩又開始哽咽起來,聲音里充滿悲傷甚至絕望。老人站在她身邊,愛憐地看著她。老太太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
秋風涼冷,穿著單衣的明人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擔心地望著這一對老人。女孩還在哭泣著。他們已站立了好久。
這時,女孩的哭聲稍微收斂了一些。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同時也帶著慈愛神情地說了一句:“孩子,沒什么的,再大的事,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自己要疼惜自己?!?/p>
女孩哽咽著,淚水在臉上流淌。
老伯也說了一句:“走吧,孩子,我們會好好待你的?!?/p>
“走吧,孩子。我們回家。”老太太說道。
“可,可是,奶奶我對不住你呀!”女孩用手掌抽打著自己的臉,神情不無后悔。
“我知道,我知道,這算不上什么的,我相信你,你會懂事的,會好好做人的?!崩咸蛔忠痪涞卣f著,說得很吃力,但很用心,也很動情。
漸漸的,女孩不哭了,慢慢站起身來,依偎在了老太太的懷里。
他們?nèi)藬v扶著,相擁著,慢慢走出了小竹林,踏上了小區(qū)平整的道路。
之后,明人才知道,老太太年輕時是位教師,她幾年內(nèi)已兩次癌癥,一次中風,但每次都挺過來了,堅強地活著。而那女孩曾在做修理工的男友的煽動下,把老太太給她的買菜錢克扣了一半,用在他們自己的吃喝玩樂上。女孩以為老頭老太都沒發(fā)覺,但男友的絕情分手,和老人們對她的真心關愛,讓她本已愧疚壓抑的心,盡情得到了釋放與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