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 青
我的手機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沒有安裝微信,不是因為玩?zhèn)€性,而是覺得有了微信大概會比較麻煩,需要不需要的鏈接和信息都會被人發(fā)送過來;再一個嘛,就是我知道自己比較無聊,別人不給我點贊我可能會著急,自己其實又懶得給別人點贊。所以當我似乎“不得不”有了微信的時候,好多人已經(jīng)不怎么玩微信了,好多人也懶得再發(fā)朋友圈了,而我看到與微信相關的很多事情后卻還新鮮到不得了,以至于起先被人拉進了好幾個“文學群”也不懂得拒絕,反倒覺得好玩,多少有一點兒類似初進大觀園時的劉姥姥,所有被我大驚小怪的,都是“群里人”早就習以為常的了。
對依附于QQ、微信等社交軟件而蓬勃發(fā)展起來的各種文學群,我的最初認知并沒覺得它們與我年少時便熟悉的各種現(xiàn)實中的文學社團有什么不同,本質上應該都是文學愛好者們湊到一起談論文學、談論讀書、切磋寫作技巧等等。然而,當我置身其中才發(fā)現(xiàn),許多“文學群”其實沒那么簡單,里面的人相互間真正談文學的極少,多數(shù)是借“文學群”來拉關系,來閑聊天,來賣自己積壓的書,來搭訕異性或求異性搭訕,甚至有人公開宣稱就是來尋找某種類似于曖昧的感覺的。了解得越多就越覺得奇怪,越覺得奇怪便了解得越多,發(fā)現(xiàn)原來混哪個圈子的都沒那么容易,哪里有圈子哪里就是名利場。我還發(fā)現(xiàn),“文學群”大抵上也可以分成兩類,那便是“低端的”與“高端的”。前者更多的是打著文學的旗號,或抱團取暖,或組團自嗨;后者大多是只談具體問題,或紅包多少,或稿費幾何。
咱先來說“低端”的。特點大約有如下幾樣:
首先,其數(shù)量極其龐大,以至于多到難以計數(shù)。這些大大小小的文學群幾乎將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的所謂“低端人口”一網(wǎng)打盡。這種群里的成員的共同特點是,作品多數(shù)只是“發(fā)表”在小網(wǎng)站抑或張貼于個人博客,很少有機會在紙媒上發(fā)表作品,即使發(fā)表了,也很少能上所謂文學“省刊”,更少“國刊”;即使上過“省刊”乃至于“國刊”,也基本上屬于一次性的過客,很難給文壇上那些大大小小有話語權的人等留下印象。
其次,所謂“低端”的文學群,其群主多半屬于游移于主流文壇內(nèi)外的“邊緣人”。所謂“邊緣人”,也就是——你說他不出名吧,似乎人們還多多少少聽說過他一點兒;你說他出名吧,肯定不是文學核心圈兒里的人,也肯定不是當下大紅大紫的人。或者這類人雖然普遍都很能折騰,但因為其個人作品的影響力以及作品之外的一些因素,卻很難被文壇的核心圈兒所接受。但這些群主一般都有比較唬人的身份標簽,比如某某研究會、某某學會的會長副會長、秘書長副秘書長等等等等,這些研究會抑或學會往往前面都標注有“中國”“某省”字樣,群主戶籍地也會是北京抑或某一二線城市,給人以比較“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印象,至少不像我年少時,經(jīng)常收到的要求加入其“組織”的來信都發(fā)自某些崇山峻嶺中的縣城與鄉(xiāng)鎮(zhèn),小一點兒的地圖上都查不到。
再次,這種“文學群”的群主全數(shù)皆為男性,年齡普遍介乎于中老年之間,而群成員多半是以文藝女中年支撐的。她們許多人熱情而浪漫,執(zhí)著而天真,對他人警惕性低,對群主忠實度高,對文學娛樂性強,因而經(jīng)常有因為群主對某某女群員過分“關注”與“關照”,以致引發(fā)其他女群員的攀比乃至不滿。在這種情況下,群主只要發(fā)朋友圈,群員們于第一時間回復“抱抱”“玫瑰”都是標配,有外向、敞亮的女群員,甚至還要給群主送“么么噠”。
另外,此類“文學群”的群主有時候也會發(fā)展幾個“副群主”,畢竟動輒幾百人的群管理起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有人經(jīng)常出來替群主“踢一腳”。但微信有規(guī)定,微信群只能發(fā)展三個“副群主”,于是群主也就有了待價而沽的機會。在一些“文學群”中,能當上“副群主”,當然就得和群主搞好關系,其次要么是相對文學成就更高一些的,要么就是比較有“活動”能力的,要么就是被傳和群主各種“曖昧”的。
還有的雖然不是群主、副群主,但因為系報刊編輯,可以給人發(fā)稿,于是在群里也會排名靠前。倘使其人還在含有“中國”兩字的報刊供職,在該“文學群”也就有了尊崇的地位,不僅可以時刻接受群成員的各種恭維與搭訕,還能夠時不時接受一下女群員的各種“獻花”與“擁抱”,雖然他們所服務的報刊是某些部委辦局下屬的專業(yè)技術類報刊,與所謂純文學遠隔千山萬水。
群主可以拉人入群,也可以踢人出群,擁有生殺予奪的大權,同時還有“@所有人”之類的“特權”。比如群主想跟群里的中年女粉絲們起起膩了,或是發(fā)現(xiàn)群里有點兒沉悶了,就吐血發(fā)個一二百塊錢的紅包,于是乎,一些文藝女中年便又歡呼又起哄,群主萬歲,群主抱抱,群主么么噠,此起彼伏。當然,幾百人的“文學群”里,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活躍的、尤其是嘴上缺看門老漢的,無論是男群員還是女群員,都是少數(shù),但示范作用十分明顯。他們使人覺得,文學更像是玩玩鬧鬧打情罵俏,而群主有時候跟分散于各地的女群員“群聊”,商量開某某會的時候,挨個擁抱這些女群員,而先抱誰后抱誰需要提前排序派位……說不好這種“調(diào)笑”里有幾許娛樂的成分,但肯定包含了某種意淫的味道。
“文學群”的群主手里最好掌握有某個獎項,且是該獎項的設立者和操持者,他想讓誰獲獎誰就能獲獎。這些聽起來貌似十分“高大上”的文學獎項,往往只是掛靠某一皮包學會或某一空殼單位,實則就是群主個人說了算,喝一頓酒,就能趁著酒勁兒“預定”出去好幾個獎的名額。這樣的結果,自然會讓女群員們更加緊密地團結在群主周圍。
至于“高端”文學群,則是另外一番景象。這一類文學群的成員往往地位相近、處境雷同,比如都是一些相對知名的文學期刊的編輯,或者都是作協(xié)系統(tǒng)的同級官員,或者同為某一屆高研班同學、某一次作代會的代表,大家你好我好半斤八兩。如果同為文學雜志的編輯,就互換發(fā)表陣地,你掙我的稿費我賺你的稿酬;如果皆系作協(xié)系統(tǒng)的官員,就互給機會,你找我到A省采風,我請你來B市研討??嗟木褪悄切┘葻o文學刊物的陣地可交換,也非作協(xié)系統(tǒng)內(nèi)能說說道道的人,對不起,大概率是進不到這種圈子里來的,就算偶然間進來了,也不會有人理你,大伙心照不宣地“淡”著你,直到你自己知趣地“退群”為止。
當然,上述也只是所謂“高端”文學群當中的一種。還有那種因評選某某文學獎而偷偷給評委與想要參評的作家建立的群,也有因同為某某屆某某委員某某代表而建起的群——后者往往更高一個層面,你想啊,能夠靠寫小說、詩歌成為委員、代表的,那可不是一般的文人啊。在這種所謂“高端”的文學群里,難覓文藝女中年女青年的身影,這倒不是因為“高端”文學人士不需要與女粉絲搭訕、調(diào)侃、互動、曖昧、互相送溫暖,而是他們一般不會太沒顧忌,畢竟,與“低端”文學群的群主比起來,“高端”文學群里的人士身份接近、水平相當,誰也難成別人的“頭領”,誰都不會甘當誰的嘍啰。而且因為多少都算是文壇中的知名人物,在公共場合——哪怕是文學群里——愛惜羽毛,顯然也是必要的。
時代變得飛快,但我發(fā)現(xiàn),快的只是科技,只是工具,只是表象,而人心實際上是沒怎么改變的,即使變也是變得非常緩慢。所以,不要因為文學愛好者湊到一起,由實體的文學團體變成了網(wǎng)上的“文學群”,就唬人了,就“高大上”了。人性的很多東西是沒怎么變化的,甚至,因為網(wǎng)絡的隨意性,一些人反倒更加沒了顧忌。就像文學,不是說科技發(fā)展到一塌糊涂,文學也會隨之發(fā)展到一塌糊涂,說很多文學創(chuàng)作的成色根本比不上以前的光澤,這話,我想一點兒都不過分。
唐朝多數(shù)時候,文人活得都比較自在。所以李白才會讓高力士給他脫靴子,且能“天子呼來不上船”;白居易才會調(diào)侃“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段成式才放著閑官不做,回家寫那些盛世背后奇奇怪怪的人與事;高適也才能想歸隱了不打招呼就走,想做事了馬上出來當官……這一切仰仗的都是彼時大唐高度的物質文明與文化自信,所以才會以博大的胸懷包容天下知識精英。而且這種包容往往還是全方位的,因此,大唐的歷史天空才出現(xiàn)了群星璀璨的輝煌景象。
能與唐相提并論的唯有宋。兩宋同樣是大家輩出,文化、藝術極為繁榮鼎盛的時代。宋是奉行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趙匡胤兵變篡位起家;依后周柴氏的視角和尺度,他乃敗壞政治倫理之亂臣賊子,老趙深知給他黃袍加身的那些武將隨時也能把黃袍披在他人身上,于是他首先做的便是“杯酒釋兵權”,擺明了抑武揚文的立場。兩宋于不同時期推出了一系列優(yōu)待文人的措施,包括大量增加科舉考試登科名額及提高文人待遇。當時的太學,每位太學生都有餐補,且每有新君登基,餐補標準都會提升一截。
葉夢得于兩宋四朝為官,見多識廣,學識淵博,其《避暑錄話》記載,趙匡胤曾立碑于太廟密室,后世君主祭祀及新皇即位,均須恭讀碑文:一、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縱犯謀逆,止于獄內(nèi)賜盡,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連坐支屬;二、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三、對文人不加田賦之稅。當年,范仲淹就曾多次贊嘆,大宋開國以來就沒有殺過大臣,是史上從未有過的盛德。
然自唐宋后,文人的好日子就基本過完了,接踵而來的多是壞日子。元明清三朝,文人要么腦袋搬家,要么脊梁打斷,剩下的只能做個犬儒茍活著,依靠寫點頌圣詩文來討賞過日子——其實,“犬儒”這詞兒就是于唐宋后流行開的。讀書人蛻變成只為功名利祿光宗耀祖而讀書,成為依附于皇權的寄生階層。結黨營私,奢靡腐敗,權謀術、厚黑術漸至高峰。如明萬歷前十年,首輔張居正獨攬大權。萬歷十年二月張居正病重,消息一經(jīng)傳開,從官府到民間立馬掀起為他祈福高潮,官衙工作癱瘓,官員支出公款,爭著跑到道觀寺廟為張居正做法事,祈禱他老人家健康長壽。除此之外,官員還用公款雇文人寫賀詞。彼時,湯顯祖就曾在文章中提到,張居正病重期間,有京城文人靠代筆寫賀詞,僅月余,竟賺白銀三千兩,令人瞠目結舌。
在張居正失勢被清算期間,大量原依附張的人反咬一口,安在張居正身上的罪名更荒唐可笑。御史楊四知指責張居正欲趁皇長子誕生之機加九錫,仿效曹操篡權。他還說張驕奢淫逸,家里有銀盆三百多個,每次吃飯,都要不停地聽著打碎玉碗的聲音才能下咽。他的奏折連皇帝朱翊鈞都看不下去,下詔說:你們這些言官,張居正活著的時候,你們一句話都不敢說,現(xiàn)在他倒了,一個個卻胡說八道。而這些所謂的“言官”,哪一個不是文人出身?就說楊四知吧,于彼時文人中也曾被冠以“著名”二字。
明清薩爾滸大戰(zhàn),努爾哈赤崛起,明朝局勢岌岌可危,而有能力力挽狂瀾的,非遼東經(jīng)略熊廷弼莫屬。薩爾滸戰(zhàn)后,熊臨危受命,嚴懲敗兵,整頓軍備,又選拔精銳組建兵團,對努爾哈赤進行反擊。萬歷四十八年,他更親自率兵擊退努爾哈赤進犯,遼東戰(zhàn)局轉危為安。但熊廷弼千不該萬不該得罪了文人團體“東林黨”。隨著萬歷皇帝駕崩,東林黨遂成為揭批熊廷弼的急先鋒,先彈劾熊廷弼,后捧上東林黨人袁應泰接班,哪怕袁丟了沈陽,被迫令熊廷弼復出,仍不依不饒,扶持王化貞,繼續(xù)與熊對著干,直到遼陽淪陷,寧遠以東國土盡喪。
天啟年,閹黨魏忠賢當權,清算東林黨,一批被東林黨排斥的文人馬上依附過來。整東林黨人最起勁的,就屬阮大鋮等幾個文人。那時,于不少文人而言,即使國亡了,也得把與己對立的文人踩于腳下。以至于清兵圍南京城,城內(nèi)弘光朝廷的兩撥文人還在為某個名分高低爭得你死我活。如此斗來斗去,明不亡已無天理。
所以說,文人有沒有好日子過,固然有明君暴君、盛世亂世的外部因素,但文人的壞日子里,卻難說就沒有自己“作”出來的成分。
有天賦的人很多,但可以被稱作天才的卻很少。叔本華認為,這個世界上一億人當中只會有一個天才。他說:“有天賦的神槍手能打中別人打不中的目標,而天才神槍手是可以打中別人看不到的目標?!彼€說:“天才是我們從他那兒學習而他未曾向別人學習過的人?!边@門檻未免太高,如果照叔本華的意思,我們這世上能夠被稱作天才者恐怕鳳毛麟角,因為門檻橫在那兒了,絕大多數(shù)人怕是邁不過去。能邁過去的,亞里士多德算一個,他在邏輯學、自然科學、修辭學方面都是開先河者;蘇格拉底、荷馬、薩福等人也沾邊。這些人多是兩千年前的人物,而近現(xiàn)代嘛,“自稱”抑或“被稱作”天才的人,可謂汗牛充棟,但公認的卻極少,愛因斯坦或許算一個。
1882年,奧斯卡·王爾德到達美國。過海關的時候,他對美國海關人員說:“除了我的天才,我沒有什么需要申報的?!苯绹骷腋裉佤?shù)隆に固挂蛘f,歷史上猶太人只出過三位天才:懷特海,畢加索,還有一個是她自己。而另一位美國作家約瑟夫·愛潑斯坦針對此則說:“王爾德和斯坦因都算不上天才,他們所擁有的只不過是宣傳自己的天才罷了。”這話未免不留情面,但也不算錯。雖然我喜歡王爾德,但倘若使用叔本華的標準,他難說就是真正的天才。
那么,除了愛因斯坦,誰才算真正的天才呢?比較近的例子,肯定有人會想到霍金,因為不止一個人說他是“第二個愛因斯坦”。但霍金生前卻對《洛杉磯時報》的記者講:“或許我符合一個殘疾天才的形象。至少,我是個殘疾人,雖然我不像愛因斯坦那么天才。因為公眾需要英雄,當年他們讓愛因斯坦成為了英雄,現(xiàn)在他們又把我造成了英雄,盡管我遠遠不夠格?!?/p>
記得很早前曾讀過福樓拜的一篇名為《布瓦與白居謝》的小說。描寫的是兩個想要獲得全部知識的人布瓦與白居謝,二人一起學畫、種菜、培花,又一起研究化學、解剖學、生理學,還攻讀歷史、哲學、宗教等,并鉆研催眠術,而結果卻是一事無成。加拿大學者曼努埃爾說:“福樓拜筆下的這兩個人發(fā)現(xiàn)的是我們一直知道但很少相信的,那就是對知識的累積并不是知識?!边@話想來倒是頗值得玩味。
的確,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保存其想知道的所有知識,人腦雖然擁有1000億個神經(jīng)元,卻沒有哪個人的大腦曾被填滿過。原因很簡單,因為在一個人達到處理能力的極限之前,這個人就已經(jīng)達到了生命的極限。有人計算過,假使讓一個人在70年壽命中所學知識的速度基本恒定,那么,即使把這一數(shù)字乘以10倍,那么這個人的知識量最多也只有1G,而一塊兒小小的移動硬盤的容量,也要比這多上幾百上千倍。所以,寄望于靠“填鴨式制造”產(chǎn)生天才是不現(xiàn)實的。
1978年3月9日,來自全中國的21名少年被選拔進入中國科技大學,成為中國首個少年班的首批大學生。他們當中,最大的16歲,最小的11歲,被媒體稱為“少年天才”。而今,40年過去,有媒體探訪這些“小天才”們后續(xù)成長發(fā)展之路,其中曾被譽為“中國第一天才少年”的寧鉑,19歲成為內(nèi)地大學中最年輕的助教,但在21世紀初卻辭職,遁入空門,潛心禮佛;還有的“天才”,上大學后被勸退,有的則銷聲匿跡。少年天才們進入社會后的發(fā)展,無疑是面鏡子,有助于我們從一個側面審視這種所謂“天才”教育的內(nèi)在問題。
霍金幾乎擁有一個天才所需要的全部傳奇因素,比如他生于伽利略的忌日,死于愛因斯坦的生辰,擁有聰明的大腦與多舛的命運等等,但他同樣認為天才不是靠“訓練”獲得的,比如通過一些匪夷所思的技巧和重復性的訓練,教會人們快速記憶、撰寫文章以及計算數(shù)字的套路。在霍金看來,天才的出現(xiàn)更像是某種化學反應,比如一種元素與另一種元素相互作用所產(chǎn)生的“突變”,這可以從對高斯與愛因斯坦的大腦研究中得到旁證,因為至今都沒有科學結論說,他們的腦結構與常人存在明顯差異。
許多人最多只是有點天賦,卻被奉作天才。踢一百場球終于踢進一粒進球的運動員都可能會被稱為足球天才,出版了一兩冊詩集的少年會被稱為文學天才,剛演了一出戲的“小鮮肉”會被捧成表演天才……于是理解了我們?nèi)缃駷楹文苣敲摧p易地便稱誰誰誰是大師,降低的看似是門檻,實則是我們對許多事物的尊崇與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