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犼錦繡已經活了一萬八千七百多歲。很小的時候,由于擁有超能力,他被嘲笑為怪物,飽受身世之謎困惑的他意欲輕生,卻導致外婆意外離世,這讓他在懺悔中虛度了萬年。
他居住的這顆名叫“怒安娜”的星球上,文明的誕生、演進、衰落和毀滅,已數(shù)度更替,他見證了上一次文明的毀滅和新文明的重生。他逐漸厭世而選擇獨居,并暗自保留了上一次文明遺留的科技成果,現(xiàn)今文明的人類對此一無所知。
厚重不堪的記憶如紛亂的碎片,在他腦海中穿梭、相撞、爆裂,零落成無盡的孤獨。他一度沉淪,直到這一次,來自另一顆星球的香沙沙落人的闖入和神秘女孩鸚寶兒的出現(xiàn),改變了他漫長而索然的生命旅途,他將發(fā)現(xiàn)更多關于外婆的秘密,遇見一次溫暖的救贖……
人類自古就在想方設法地追求長生不老,皇帝、權貴、術士,自不必多言。那么,以今人視角,追求長生不老是不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其實,一點也不愚蠢,因為這是人類產生自我意識后發(fā)現(xiàn)的一個問題。生老病死,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有人卻不能接受。為什么不能接受呢?因為他對此事產生了自己的看法:我竟然會死?我為什么要死?天規(guī)定我要死我就得死嗎?但是我不想死。
那如果有人天生就擁有長生不死之身呢?他得償所愿了嗎?其實,也是一樣的過程,他會想:我為什么要這樣?是誰讓我這樣的?他叫我這樣我就得這樣嗎?我并不想這樣。
你看,人總是在追求得不到的東西,表面上想獨樹一幟,其實內心害怕孤獨;表面上想標新立異,其實深深地恐懼與眾不同,怕被孤立,怕被遺忘。
由中國紡織出版社推出的軟科幻小說《犼先生:錦繡離人》,深刻反映了生命的存續(xù)與恐懼,文化的復興與沒落,情感的寄托與背叛,這一系列與每個人息息相關卻又矛盾存在著的,需要我們終其一生去追尋,去探索,去解答的種種生命之問。
書中的主人公鳴犼錦繡,他的父親是經過基因編輯改造的人,而他繼承了父親的血統(tǒng),擁有超能力,壽命可以長達萬年而不衰老,而他的父親在他出生前便拋棄了他們。他的孤獨從出生便注定了:
犼兒的記憶里也沒有媽媽和外公,兩個機器人的外貌和性情都來自外婆生前的描述。媽媽在犼兒剛滿月就得病去世了,而外公不久后被毒蛇咬傷,也撒手人襄。從此,只留下犼兒和外婆相依為命。
外婆,對于鳴犼錦繡來說,是世界的開端,是生命最初的溫暖,是他所能想象的愛的模樣,所以,外婆的離開,使他的世界徹底失去了色彩,墜入寒冬。
外婆說的這些話,犼兒根本聽不進去。他很想看看異界是什么樣子,于是執(zhí)拗地縱身一躍,跳向深谷。他沒能如愿,死拽著他的外婆卻身子一甩掉了下去。犼兒趕緊閃電般跟著躍下,在空中抱住這個最愛自己的人。那一瞬間,他只想著去救外婆。
外婆骨肉寸斷,他卻毫發(fā)無傷。他恨自己,怎么會去尋死,而且還選錯了死法。外婆,我的寶貝外婆,怎么才能換回你的命?眼淚蒸發(fā)成云,云凝聚成雨,再次落成無邊的淚。外婆走了,時光重新輕飄,宇宙再次虛無。世界不是世界。
鳴犼錦繡擁有超能力,健康并健壯,高大俊朗,不老不死,實現(xiàn)了人類夢寐以求的長生不老,可他的世界在外婆死后一
喬華
山西省陽泉市作家協(xié)會理事。著有長篇小說《婚姻像花兒一樣》,編劇作品《格調與凱旋夫婦》《面具俠》《蝴蝶行動》等,在影視行業(yè)履歷頗豐。近年來開始涉足科幻文學創(chuàng)作,其長篇科幻小說《犼先生》系列深受著名科幻作家劉慈欣、韓松的好評,并得到科幻電影《流浪地球》導演郭帆的大力推薦。片灰暗,孤獨萬年。
長生不老,然后呢?
生命的意義究竟為何?私以為,生命重在其厚度,而非長度。往大了說,在于創(chuàng)造和幸福;往小了說,在于我愛的和愛我的人能否幸福。人絕不是能孤立存在的,任何人都是存在于一個有機循環(huán)的社會系統(tǒng)中的,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很多組織保障著我們每天的生活。沒有人能離開親人、愛人、朋友而孑然一世,我們終其一生都在尋找,尋找理解、認同、贊賞和愛。
就像本書的主人公鳴犼錦繡一樣,直到他遇到需要他伸出援助之手的神秘小女孩鸚寶兒時,他對人間冷暖的麻木不仁開始龜裂,微光射進他的內心,活了一萬八千多年的他又重新睜開了眼睛,似乎有一抹亮色,在云頂之上,如外婆的目光。
穿梭萬年,唯愛可期!精彩書摘
《犼 先生;錦繡離人》
他最愛外婆。外婆也最疼他。所以,哪怕他今年已經一萬八千七百三十七歲了,還是會摟著外婆撒嬌。
對此該怎么說呢,只能說他外婆是個更老的老老老老老……老太太。而他,也許是有史以來,年紀最大、心智最不成熟、撒嬌最讓人感到肉麻和不適的外孫了。
“不管他多大,在我眼里都是娃兒。”天底下的外婆都會這么看待外孫。想來,他外婆的體會更要深刻得多。
不過,他看上去一點兒也不老?;煸谌硕牙铮瑫詾樗鄽q,撐死了三十出頭。而外婆,也就是六七十歲的模樣。
可他們從不往人堆兒里扎。自從上一次文明滅絕后,到這次文明重啟至今,他們一直離群索居,沒跟任何人打過交道,也沒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存在。這么偷偷摸摸活著,也挺愜意。
此時,他正駕駛直升機,帶著外婆在幽遠的森林上空兜風。直升機機身布滿了黑黃的銹跡,從僅剩下的幾小片涂裝來看,之前它應該是墨綠色。如果你在地面上見到這架飛行器,極有可能會把它認作廢銅爛鐵。然而此刻,這堆廢銅爛鐵卻飛翔得如此鏗鏘又不失優(yōu)雅,它頂部的對轉雙旋翼槳葉高速旋轉,尾部還裝配有推進式螺旋槳,這種設計,能賦予它超強的機動性和飛行速度。所以,它的身份是軍用直升機。用它來觀光,再拉風不過了,尤其是它卸掉艙門成為敞門直升機之后。
這時,主螺旋槳上方,飛過了一群白天鵝。外婆探出直升機,把食指和拇指含進嘴里,沖天鵝打了個響亮的口哨,呼喊道:”娃兒們!天上小心老鷹,地下當心狐貍,它們要敢來就給我往死了揍!還有,要吃好,別緊趕慢趕地不休息,但也別總睡懶覺,耽誤了正經事……”
這可是在三千多米的高空,我嘮叨又愛管閑事的外婆!而且,老鷹和狐貍也得填飽肚子啊,捕食和被捕食,根本就沒有誰對誰錯。他邊想邊提起總距桿,讓直升機爬得更高些,好讓外婆跟天鵝的套磁不至于這么費勁。
透過機艙玻璃向外望去,白鵠旖旎,青山綿延,海天一色。他恍惚間有種錯覺,仿佛從史前到此刻,從此刻到永遠,這世界都能如此祥和,風柔日暖。
他知道這想法很扯淡。上次文明存在的一萬五千多年里,世界動蕩不安,如今肯定也是這樣,而未來勢必還將如此。所以,他才懶得搭理這世界。
勁風在機艙內洶涌穿行,可他還是能聞到外婆身上家的味道,這讓他安心。那群白天鵝正飛往北方的家,要等到秋天才回來。這次,他想在家多陪陪外婆。畢竟,他一年才回一次家。
正想著,直升機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眼里的一切頃刻間就支離破碎了。
“地震!”他慌忙摘下眼罩,翻身而起,拔腿就往屋外跑——剛才呈現(xiàn)在他眼里的所有,是去年回家給外婆過生日時他錄的影像。
房屋在顫抖,灰塵石塊撲簌簌往下掉。
“不!不是地震!”他分明聽到了轟隆隆的炮聲。他想起了什么,調頭往回沖,手忙腳亂地用外衣裹了些東西,這才又向屋外狂奔而去。七拐八繞,他終于從屋門一躍而出,摔倒在一片嶙峋的巖石里。
空中烏云壓頂,山雨欲來。而他所鉆出的,是一個異常狹小的山洞口。洞口位于一座玲瓏小山崗的底部,四下是荒蕪的曠野和森林。他剛才的棲身之所,就在這小山的山體內部。
一發(fā)發(fā)炮彈正擊中小山,火光煙塵中,山石分崩離析。他連滾帶爬藏到一塊巖石后,驚恐地向外張望。
一小股軍隊正在攻打這座山,他們的敵人就躲在小山后。發(fā)起攻擊的軍人,有的頭戴形似斗笠的赤紅鐵盔,身穿長罩甲,手握細窄的腰刀;有的頭戴有護耳和護頸的銀色鐵盔,身穿甲衣、甲裳分開的綿甲,手持需要用繩子才能點燃火藥的長槍——火繩槍。而他們的火炮,有的如猛虎蹲踞在地上,有的裝載在炮車上;有的從炮口裝填彈藥,有的則從火炮的后膛裝填;那些火炮射出的炮彈,有穿透力強的實心彈,也有能爆炸的開花彈。這些火炮的共同之處在于都短小精悍,利于行軍。